250.靜待歸來
──這便是自己能回想出的,為『理的盜竊者』的經過。
「唯有這些,無論到何時都忘不了啊⋯⋯」
在那一天,鄙人自殺了。
毫無疑問。鄙人為了維持『宰相』的份,繼『支配之王』之後親手搗碎了自己的心臟,為了『木之理的盜竊者』
一切都是為了作為一個『宰相』活下去。
縱是為了確保自己是自己,鄙人也必須要嚴守一個與『支配之王』相襯的最出的『宰相』的份。
做一個傑出的『宰相』──除此之外皆是冗餘。是重負。是累贅。是沒有必要的。
不然的話,鄙人自戕的意義何在。
「──⋯⋯老、老・師?」
就在自己深思的時候,又有聲音從遠傳來。
然而,對這份呼喚,自己只是在心中道著「非也」
鄙人不是什麼『老師』,而是『宰相』
『老師』這種存在,在那座城堡之中毫無價值。
『老師』這種存在,本無從守護國家。
鄙人是『宰相』
正因為是『宰相』,所以才能侍奉在『支配之王』的近側。
即使到現在,這份思念也是那樣強烈。
鄙人想要站在『支配之外』的邊!想要站在的邊啊⋯⋯!!
明明如此──!!
「──怨敵、始祖渦波出現了⋯⋯!!」
鄙人切齒咬牙地詛咒著如今的狀況。
不,這是在嫉妒。
鄙人明白。
講到最後──無論說的如何冠冕堂皇,原因也不過如此,自己只是在嫉妒罷了。
「啊啊,只要你沒有出現的話⋯⋯就因為你的出現,鄙人變得孤一人⋯⋯」
一想到始祖渦波,就不聯想起自己千年前的結局。
那個時候,自己的邊空無一人。
當然了,是有士兵在自己邊的。
有可靠的臣民。
有尊敬自己的將領。
有自己培養的年輕士。
有為數眾多的魔人。
有很多很多的人在自己邊。
──可是,自己的邊空無一人。
在為不老的存在的自己旁,再無一個曾經的友人。
與鄙人一同在孤兒院休戚與共的魔人們都已土,真正理解自己的人全都不復存在了。
畢竟自己為『支配之王』獻出了一切,這也是當然的結果。畢竟是貫徹了只要能陪侍在『支配之王』邊,那麼此外一切皆可不要的人生,這也是必然的結局。
可到頭來,在這段人生的最後──『支配之王』卻不在自己的邊。
沒有任何理解者,孤一人地──
「──老、老師!我們都來了!請你振作一點!」
只聽咚的一聲,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也隨之搖晃了起來。
又聽到了聲音。
這次就在自己的耳邊,而且音量不小。
啊啊,真是令人心煩⋯⋯
不要再這樣隨隨便便地喊什麼老師了啊⋯⋯明明就什麼都不明白⋯⋯
「老師!?你們再去把別人也來!他又變得像那時候一樣了!」
「我知道了。會使用回復魔法的人先全力為老師使用魔法。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總比什麼都不做要好!」
「請你清醒過來!老師,大家都在這兒呢!!」
不知不覺間,自己的邊聚集了一群說不出名字的『魔石人類』
們所有人都跟先前的⋯⋯啊啊,名字又想不起來了。
都跟先前那名青頭髮的『魔石人類』一樣,是結束了治療後希留在城工作的人。
們基本都是些在城工作顯得有些年,而在城區生活又顯得強大過頭的孩子。
所以鄙人為們準備了『歸宿』。不僅是在這城,為了能讓們在各種各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甚至改造了大陸的環境。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不知不覺間,邊的『魔石人類』的數量變得越來越多,不知不覺間就為們所青睞,覺總是湊到自己的邊⋯⋯
儘管救濟『魔石人類』一事確是自己親手所為,但現在想來卻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鄙人這一年來要救助這麼多『魔石人類』呢。
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最初抵達迷宮四十層,將鄙人召喚到這個時代的海莉大人就是『魔石人類』?
還是因為們跟諾斯菲大人一樣都是『魔石人類』,所以自己作為一名研究者對此產生了興趣?
還是單純出於對們所境遇的同?
畢竟是一年前的事,與千年前不同,還是能回想起來的。
被召喚到這個時代的自己,首先為『海莉』進行了治療。接著,在為了進行治療而與流的過程中,鄙人了解到許多這個時代的事。
聽過之後,自己的反地採取了行,追查出生產『魔石人類』的研究院,然後探明了它的實,最後將其付之一炬。在當時被鄙人救下來的第一個『魔石人類』⋯⋯如果記得沒錯的話,就是『潔』
真正的名字其實是『ProtoS』。既是大陸孕育而出的罪孽本,同時也是為了人凌而生的存在,知曉了這點之後,鄙人當時⋯⋯確實是・到・了・憤・怒。
是了,沒錯。
是因為憤怒,所以才想要幫助『魔石人類』
雖然程度不深,但縈繞在心頭的霧靄確實散去了一些。
「──老師。我們都在這裡,拜託你了,說點什麼吧⋯⋯不要像這樣把一切都在自己一個人上⋯⋯」
「誒⋯⋯?啊、啊啊,好⋯⋯」
從那片略有好轉的霧靄之中,出了一隻手。
於是乎,鄙人想起了自己現在正待在佩艾希亞城的殿之。
邊都是擔心自己的狀況的『魔石人類』
在那當中的一個人──青頭髮的『魔石人類』握住了鄙人的手。
自己從開始就陷沉思而不做任何反應,這應該是讓到擔心了吧。
的手非常溫暖。
「抱歉⋯⋯看來鄙人又發愣了啊⋯⋯」
只是,看著這雙緻的手──自己卻覺得「不・對」
不當是這樣。
還是的手與那個人像一些⋯⋯──
「老師,你最近有些不對勁⋯⋯總是像這樣一個人發愣⋯⋯我們大家都在你邊,如果有什麼煩心事的話請你跟我們說啊⋯⋯」
「說的也是呢。有煩心事的話鄙人會找大家商量的。只是剛才想的不是什麼煩惱,而是在懷往事罷了,不用擔心。因為剛剛和以前的人談了談,所以不由自主地就⋯⋯」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倒還好⋯⋯」
終究都是與們無關的往事。
然而自己才剛拿藉口敷衍過去,另一名『魔石人類』卻又提出一個全然無謂的意見。
「那、那個,老師!請問下次的學習會是什麼時候呢?自從很久之前開過一次後,就再也沒有舉辦過了對吧?我們還想要跟老師學好多好多東西⋯⋯!」
在仔細斟酌好拒絶的理由後,鄙人搖了搖頭。
「雖然還有很多東西想教給大家⋯⋯但很抱歉,大概不會有下一次學習會了吧。⋯⋯時候到了」
「誒⋯⋯?可是,大家都很期待的⋯⋯」
面對不願接的『魔石人類』,自己只是繼續搖頭。
已經沒有功夫玩這些老師學生的遊戲了。
這種東西──不過是『過家家』而已。只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不是做這些的時候了。必須要盡快實行啟這座『城堡』的實驗」
現在只能去思考該如何戰勝始祖渦波。
為此,有必要賭上自己至今以來積攢的一切。
「要、要啟這座『城堡』?雖然相應的準備確實已經完了⋯⋯可是為什麼這麼著急⋯⋯」
這座『城堡』是鄙人的──不,對北方全境來說都是最後的手段。
而鄙人卻說要啟如此關鍵的『城堡』,難怪這名青頭髮的『魔石人類』會有如此反應。
「因為與之相當的敵人馬上就要來了。請你們去告訴城的所有人,就說南方聯盟的大部隊正向這裡進軍,讓他們前去避難」
「敵人?是說剛才那些和老師談話的人嗎?那些人的實力與敵軍的大部隊相匹敵⋯⋯?」
「非也,就憑那種兒戲般的軍隊,怎配與他們相提並論。那是締造了在千年前撼整個大陸之傳說的存在──一旦被卷進他們的戰鬥中,任誰都只會於頃刻間挫骨揚灰」
「千年前的傳說、就像『支配之王』和使徒大人那樣嗎⋯⋯?」
「正是。所以你們也要去避難。這座城堡接下來要放空」
已經沒必要留下任何人。
要留在這座城的,只有在千年前被選中的存在就好。
這是僅限於知道鄙人是千年前的『宰相』的事的人之間的戰鬥。
「請等一下!我們也想要留下來和老師一起──」
「需要留在這裡的只有『理的盜竊者』和『使徒』大人而已。除此之外的戰力,說實話本沒有任何用武之地」
直截了當地說明了們留下來會礙事這點。
聽到這番話,『魔石人類』出傷的表,攥了自己的擺。仔細一看能注意到,周圍所有的『魔石人類』都和一樣。
就這樣,們咬著心有不甘地點了點頭。
「⋯⋯好的」
對於們此時的表和,鄙人是再了解不過的。
正因如此,自己才會險些出與們一樣的表。可是,在與始祖渦波的戰鬥中,們的確會礙手礙腳,這點毫無疑問。所以自己就只能冷靜地轉過背向們,並下達事務的命令。
「那麼,就按照之前決定好的流程辦吧,拜託大家了。事態設定為假定狀況B級別的危機。請你們盡快做好所有人的避難工作」
「⋯⋯遵命。我們這就將況傳達給所有人」
得到的也是事務的回復。
這樣總算讓自己安心了一些。
接著,周圍的『魔石人類』們互相看了看,隨後便分頭在城奔走開來。
「呼。好了,接下來是有的忙了。首先得和使徒大人談一談⋯⋯」
而留在殿的自己,則將視線投向了玉座那邊。
待在那裡的是睡眼惺忪的黑髮之王──『相川滝』。寄宿著使徒大人的『迪亞波羅・西斯』則興致地在王的旁同搭話。
至於就在不遠發生的鄙人和『魔石人類』之間的談,於們而言似乎本無關痛。
這兩人還是老樣子。
無論何時都待在一起。緹亞大人只是跟滝大人搭話──儘管這原本就是鄙人和使徒大人的導,但還是希在人前能夠多收斂一下。
鄙人一邊接近玉座,一邊同搭話。
「緹亞大人。雖然有些冒昧,不過能請您換西斯大人出來說話嗎?」
單方面地同滝大人談話的緹亞大人聽到聲音後看了過來。
直到被人念到名字,的注意力才終於轉向了這邊。
「姆,現在可是我們的時間啊」
然而卻以尖銳的口氣打算駁回鄙人的要求。
「非常抱歉⋯⋯實在是事態急」
能夠看到負不幸命運的緹亞大人出與的年齡相襯的表,這固然是一件喜事,但唯有今天不能遷就。
「⋯⋯真是沒辦法。那你快點把事辦完啊。我・和・基・督接下來還有事要做呢」
注意到至今以來都遷就的鄙人這次態度如此堅定,緹亞大人便領會到了事的要,於是闔上了雙眼。
與此同時,力量開始從的中消退,纏繞在上的魔力的質也發生了改變。
不消多久,緹亞大人又抬起了頭,並出了絶對不屬於緹亞大人的笑容。
兩人的『換班』完了,這樣鄙人也可以與目標人進行談了。
「他們來了哦,西斯大人」
「⋯⋯我在裡面是醒著的,所以全都聽到了。終於到這個時候了呢」
儘管用的是與緹亞大人一樣的聲音,但語氣腔調截然不同。
如今在此的並非方才那名純真的,而是曾經名震世界的傳說中的使徒──西斯大人。
「不過,艾德居然會發那麼大的火,真是見啊。竟然還宣布要跟盟友決鬥。⋯⋯話雖然是說出去了,不過你能贏嗎?」
西斯大人隨意地同旁的黑髮打了個招呼,接著從玉座邊上退開一步。
緹亞大人雖然有技能『過載』的節制,但西斯大人卻沒有這方面的束縛,所以可以自由地行。
「勝率的話應該是五五開吧⋯⋯說實話,這真不是一個讓人想趕赴戰場的勝率。不過,鄙人必須要戰勝始祖渦波,在『支配之王』面前證明自己比他還要優秀。所以鄙人絶對不會退」
「我倒也沒說要你退呀」
西斯大人以一派輕鬆的口氣擺了擺頭,接著撥弄起了自己的頭髮。
看樣子對鄙人的戰鬥毫無興趣。
「有這座『城堡』在的話,攻擊應該可以奏效。在千年前,到頭來雖然沒能以始祖渦波而是以使徒迪普拉庫拉為對手,但這原本就是為了擊敗始祖渦波而準備的東西。現在終於能夠給您看到它原本的姿態了啊」
「這一年來一直都承蒙它關照了呢。你打算在決鬥中將它的力量全部解放嗎?」
「正是,唯有它才是值得鄙人誇耀的戰力。鄙人這次就要借助『城堡』的力量,親自同始祖渦波決戰」
「不過,你把『城堡』用去對付盟友一個人的話,王都的戰力不就空虛了麼。如果『南方聯盟』利用這個機會突襲王都的話,那不是會損失很多嗎?你好不容易才把這場戰爭醞釀到這個地步,這樣也無妨?」
「⋯⋯無妨。哪怕是這場戰爭就此終結,只要剩下其中一方的『支配之王』,就總能挽回。不管『南方聯盟』現在如何行,對大局都沒有影響」
「對艾德你們來說固然是這樣。可是,加『北方同盟』的國家能夠接嗎?不覺得他們很可憐麼?」
「不過都是將『佩艾希亞』當做防波堤的國家,他們的想法怎樣都無所謂。他們本就沒有彈劾佩艾希亞的氣度和力量。更何況,在必要時刻將北方全境都合併在一個政治下的準備也已經完了」
「誒,這都完了?⋯⋯這場『境界戰爭』──不,整個大陸真的都被艾德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照常理而言是不會這麼順利的。只是因為一年前的『大災厄』,南北雙方部的消耗都極大,這給鄙人留了很多空子鑽。包括使徒大人在,鄙人手上握著眾多千年前的産,是依靠外活就差不多布好局了。說實話,其實還輕鬆的」
「輕、輕鬆?你說那段不眠不休的時間很輕鬆⋯⋯?政治方面我只是個外行所以不太了解,不過還是覺得你可真是了不起啊。事到如今,我才終於發現你居然如此優秀」
「您謬贊了。鄙人不過只是凡人而已。⋯⋯比起這些,現在最重要的是始祖渦波的問題。以西斯大人看來,您覺得這座『城堡』能對付得了他嗎?」
「怎麼說也是封住了迪普拉庫拉的魔法,我覺得你自信些倒也可以。只要功了的話,就算是盟友也會被封印的。當然,關鍵是得功才行」
「當然,鄙人一定會功的。任何紕都不會有的。絶對不會──」
儘管西斯大人拐彎抹角地表示離功有些距離,但鄙人還是一口咬定了自己的勝利。
既然勝率均衡,那便是狹路相逢勇者勝。就像是在發誓必定會攫取勝利一樣,鄙人以銳利的眼神看向西斯大人。
西斯大人見狀微微瞪起雙眼,隨後出一抹淺笑。
「啊哈,覺有意思的呢。那個艾德居然會像這樣賭氣。總覺得那什麼⋯⋯就像是個在和姐姐帶來的男朋友較勁的弟弟一樣啊」
這評價實在是其實難副,以至於自己聽過之後到了驚訝。
當然,鄙人立馬出言糾正。
「您說弟弟是嗎⋯⋯?沒那回事。這個應該算是對同僚燃起的對抗意識。是同樣作為王的臣下而不想輸給其他同僚的競爭心。是出於『宰相』的份而不想輸」
「呼,說是出於『宰相』的份、嗎⋯⋯真是不得了的場鬥爭啊。嘛,既然你這麼說那就當它是那樣吧。如果你覺得這樣就好,那麼我會全力支援你的。畢竟這可是我們的『契約』呢」
西斯大人聽了也只是流於應付,但還是確認了一年前彼此之間換的約定。
但的確如此,重要的只有『契約』罷了。沒有必要強求西斯大人理解自己的想法。
「所言極是,『契約』就是為了此時而存在的。就拜託西斯大人和滝大人拖住真正的『支配之王』了」
「了解。我向你保證,不會讓多的姐姐干擾你們之間的戰鬥的。⋯⋯只是,在那之前,我希你能給我行個方便」
「不用顧慮,請您直說吧。鄙人和您畢竟是協力者」
「在你們開戰之前,能讓我和盟友稍微說會兒話嗎?一會兒就好」
「您想和他們面會是嗎?可能的話,鄙人還是希減意外因素⋯⋯」
然而對這超乎預想的要求,鄙人面難。
「只是想在戰鬥之前勸他們投降而已啦。你看,我可是和平主義者啊」
自己瞇細雙眼將西斯大人打量了一番。
講道理,說面前這名是和平主義者,鄙人是一點都不信的。
可是,就像鄙人有鄙人的苦衷一樣,也有自己的。如果說鄙人在這裡強地拒絶的要求,那麼肯定會擅自採取行。
所謂使徒就是這麼一種生。
既然如此,那還是把放在自己眼底下,以防節外生枝吧。
「⋯⋯好吧。不過,如果事危急的話,鄙人會馬上介的」
與鄙人不同,考・慮・到・・的・實・力,實際上並不會有什麼危險,但凡事總要以防萬一。
「多謝了。既然這樣,那我這邊也得抓了呢。呵呵,看來是有的忙了」
說完這句話,西斯大人便閉上了眼睛。
與方才一樣,先是一陣力──接著其在便發生了轉變。
一改此前西斯大人那妖艷的舉止,重歸於緹亞大人那顯得男孩子氣的神態,一睜眼便咂了下舌。
「⋯⋯嘖,西斯那傢伙竟給我擅自做決定。這樣我的預定不就被攪得一團糟了嗎。明天我和基督還約好要一起去餐廳呢」
這令人憐的生氣方式令自己那繃的緒得到了幾緩解,故而出言安道。
「十分抱歉。畢竟距離敵襲可能只有幾天的時間了⋯⋯搞不好可能明天敵人就會殺到這裡⋯⋯」
「唉,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麼基督,我們去做下準備吧。來,把手給我」
說著,緹亞大人向坐在玉座之上的『支配之王』的代理、同時也是探索者基督的代理的──相川滝出了手。
「⋯⋯⋯⋯、⋯⋯嗯」
滝大人在做出極度些微的反應後,牽起了向出的手站了起來。接著又以宛如罹患夢遊癥的病人一樣不穩的腳步,跟著緹亞大人走了起來。
明明99%(基本全部)的意識於休眠狀態,但『水之理的盜竊者』卻仍然保有這般水準的行力,一面為的才能到膽寒,鄙人一面叮囑道。
「就拜託你了,緹亞大人。畢竟如果到了城外就不知道會發生些什麼了啊。請你務必要保護好」
「那是當然,『支配之王』──基督可是我的同伴啊。我絶對不會讓陷危險的。我不會再對放手了。絶對不會⋯⋯」
因為談及的對象是對而言所必須守護之人,所以緹亞大人的回答顯得果決而明了。
接著,仿彿是在詮釋的宣言毫無虛假一般,緹亞大人握著滝大人的手離開了殿。
如此一來,留在這殿之的就只剩鄙人一個了。
但是無暇休息,必須立馬投到準備工作之中。
為了戰勝始祖渦波,需要做好切實的準備。
不可有毫疏忽,但凡是如今的自己能準備出來的東西全都要盡其用。
走出殿的大門,在佩艾希亞城的回廊中梭巡。
最直接的目的地是位於城堡側面的工房。那裡建造著統一供應全城的金屬用的巨型鍛冶設施。
工房是一座高塔外觀的單層建築。有無數的橫窗和高聳的天頂。這都是為了能夠據鍛冶作業的過程適當地調節室溫度。
來到該設施的所在地之後,自己不假思索地便走了進去。
迎接自己的聲音也來的恰到好。
「──啊,老師!今天的狀態也超贊的哦。請看請看!」
在這座工房中的由鄙人培養的人才們正不餘力地發揮著自的才能。在這些員當中,一名茶頭髮的『魔石人類』注意到鄙人的來訪,滿心歡喜地湊了過來。
鄙人一邊尋找想要的東西,一邊同講道。
「這可真是⋯⋯看來你又打造了一堆東西出來啊⋯⋯」
在周圍的工作臺上,金屬用可謂堆積如山。
任何人見到此此景都會立馬意識到,這名『魔石人類』便是工房中技最卓越的員。
「每一件都是我心打造的!多虧了老師傳授的『神鐵鍛冶』,這些全都可耐用了!」
「是啊,看著就明白了。你掌握技的能力真是了不起。肯定是擁有做一個出的匠人的才能的」
與鄙人不同,『魔石人類』大抵都才華橫溢。
明明花費了自己數年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掌握的技能,但們卻可以在短短幾天之予以通。對於傳授者而言,這不免令人心有些複雜,但拜此所賜,現如今由佩艾希亞生產的裝備是全大陸最高端的。
「多謝誇獎,老師!最近因為工作質量得到了認可,各種各樣的地方都發來了『魔石線』的訂單,忙得正愁人呢。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喜極而泣了吧~」
說來確實,記得幾個月前自己曾帶領們主持了各地區的治水工程以及『魔石線』的修繕。
看來這都是那件事的後續影響。剩下的只要都給們負責,那麼佩艾希亞的骨架應該就安穩了。
「這樣啊⋯⋯不過,能給鄙人看看『魔石線』和金屬用以外的東西嗎?需要找個趁手的武」
「武?我想想、給老師專門打造的武,應該是放在那邊的⋯⋯!」
茶頭髮的『魔石人類』在『工房』裡折騰了一番,將給鄙人準備的裝備揀選了出來。接著,首先將一副輕便的木製手甲擺在了工作臺上。
「手甲?這是用庭院裡栽種的神樹打造的防嗎⋯⋯?」
儘管使用了技能『神鐵鍛冶』,但這卻是不含任何金屬原料的特殊武。正可謂是專門為了『木之理的盜竊者』而存在的裝備。
「這是老師你很久之前要我打造的東西哦。難不你覺得我給忘了?真是的,本就不可能忘掉的啦,都是遲遲不來取的老師不好哦」
「哈哈哈⋯⋯」
其實只有自己這邊把這事忘在腦後了。
不知為何,自己最近的忘特別大⋯⋯與國務有關的事雖然沒問題,但自己的事卻老是記不得。
「真是辛苦你了。這次的敵人在『劍』上造詣頗深。有了這些裝備就可以放心了啊」
說實話,以那個始祖渦波為對手就憑這些件本難以自安,但為了不辜負給自己打造武的『魔石人類』,還是需要故作逞強的。
一臉開心地將手甲遞給了鄙人,接著雙眼閃閃發。
用不著說也知道在希些什麼,無可奈何之下,自己只好戴上這副手甲,並移到工房的開闊地帶,試著做些準備運。
「⋯⋯啊。那鄙人就失禮了」
接下來就將沃爾斯將軍傳授給自己的基本功實踐一下吧。
一如他曾經的教導,以近乎愚笨但卻扎實牢靠的方式──先橫揮出一拳,接著轉順勢踢出一腳,最後收拳將雙手自腰間擊出。
「好、好快啊!作本看不清!果然,老師你好強啊!」
見到這一幕,『魔石人類』興地鼓起了掌。
確實,效果比想像中要強了不。這就是所謂的記憶吧。看來技能『』和『護』都沒有問題。
然而,就算這樣──
「哈哈哈,沒有的事」
「不不不,就是有哦」
──還是太弱了。
老師好強?
無稽之談罷了。就這種程度說到底還是很弱──太弱了。
就算鄙人的『』足以戰勝這座城的所有人,但若是拿去與『理的盜竊者』拼殺,到頭來只會落得慘敗。
就連能否戰勝已經弱化的始祖渦波都是未知數⋯⋯
就算自己『』的數值在他之上,這份差距也有可能在戰鬥的過程中被他追上。
「為了配合老師的魔法而打造的戒指和手環也都是木製的哦。啊,但是魔法的實驗你可要去庭院裡做哦。在這裡搞不好會弄壊設備的」
「當然了,真是辛苦你了啊,幫大忙了。那麼,鄙人這就準備去庭院那邊了」
「好的,一路順風哦」
在自己檢驗著武的招式時,『魔石人類』也將放在工房裡的為『木之理的盜竊者』準備的裝備都集齊了。接過這些裝備之後,鄙人便走出了工房。
一邊在回廊中前進一邊穿上得到的裝備。
將樸素的木戒戴在手指上後,再穿上專用的手套。戒指剛好可以卡在手套和手甲間的隙之間,不礙行。
戴好了手甲,接著就是穿上墊在服下的護了。
路上遇到了不在城工作的部下。
在這座佩艾希亞城中,充斥著立場各異的人。不僅年齡與人種不同,連『魔石人類』和奴隷都屢見不鮮。在其它國家的王城,這是難以想像的。
路上到的人紛紛同自己打著招呼。
「──您好。偉大的指導者艾德殿下」
其中不乏在鄙人攫取北方的權力之前就有一定地位的人。
與曾經的記憶不同,所有人都用充滿善意的聲音同鄙人打招呼。
「──呵呵。艾德先生,今天天氣真不錯,有這樣的好天氣,我們的工作也會越發順利吧」「艾德殿下,有關日前的遠征,報告書已經整理好了,之後我會讓們給您帶去。請務必過目」「打擾了,改日有事需要跟您商討。是之前的改革方案,希能再聽聽您的意見──」
鄙人一面以『宰相』的立場一一予以答覆,一面繼續在回廊中邁步。
多虧了從中會到的為一名『宰相』的實,讓自己的意識清醒了一些。
就這樣,以穩健的步伐來到了佩艾希亞城的中庭。
這是一座面積在殿十倍以上的庭院。
或許算得上這個世界裡規模最大的庭院了吧。
在這個天庭院中,無數生機的植令人目不暇接。不僅有爭奇鬥艷的百花,還培育有形形的樹木。樹木的幹和枝葉代替了頂棚和牆壁的作用,讓庭院的構造變得有些複雜。
盤錯節的樹木構了一個立的迷宮。樹木與樹木之間以木板為橋梁,甚至還有木製的階梯一直延到樹木的頂端。
在這個立迷宮的中央,是一個以草坪為基盤的開闊空間。那裡既是庭院的一部分,同時也充當了『訓練場』的作用。
就這樣將腳步踏進這座『訓練場』之中,接著駐足觀周圍的人。
中庭裡的人為數眾多。
有佩艾希亞的臣子,有研究人員,還有別國的來使──
有培育花草樹木的人。
有在草坪上訓練的人。
有明明是『訓練場』卻偏要自帶桌椅來此談笑的人。
另外,還有在花壇的角落手持用於魔法實驗的的人──
「啊、老師!?第一百一十一號植的實驗已經結束了!請看,就是這個!」
在花壇附近的一名『魔石人類』注意到了鄙人的來訪,連忙出聲打招呼。聽到的聲音,其餘人也都注意到了自己。們一個又一個地「是老師」「老師來了」吵鬧起來。
雖然對們的稱呼方式到一些不滿,但還是流於形式地笑了笑給予們回應。
「大家好啊」
接著,最先出聲的那名『魔石人類』便開心地湊了過來。來到鄙人邊後,高興地報告出自己工作的果。
「這樣離我們理想中的植就又近了一步了!有了這種高度耐寒的作,在最北部的窮困地區的人的生活也可以得到保障了!最重要的是,收獲果實的大小跟以前相比有著天壤之別!這樣大家都能吃個飽飽的了!」
『魔石人類』指著一株長在中庭邊緣的結有果實的植如此說道。
在中庭的花壇中也有一部分領域是用來耕作的田地,在那裡栽有經過改良的穀。也就是說,這個中庭還有『實驗場』的作用。
基本都是利用鄙人作為『木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改良的品種。
「真了不起。把這件事給你負責果然沒錯。⋯⋯不過,用來果腹的植固然重要,可其餘的植都還好嗎?」
「當然,那些也都好好培育過了哦!」
說完,『魔石人類』便領自己往反方向的花壇走去。
在那裡的是赤・青・紫・黃等──彩多種多樣的鮮花。
這個領域裡聚集著日常生活中罕見的毒花和毒草。原本這裡是用來生產治療藥的材料的地方,不過現在對『魔石人類』的治療已經全部告終,到了將它們全部化作『戰鬥用』的武的時候了。
在確認過其它對人有害的食植和對魔法有反應的植的狀態之後,自己便對一直以來都在照顧它們的『魔石人類』致謝。
「非常謝你至今為止的工作。不過,雖然覺得這話說出來有些對不起你,但鄙人這次是為了將它們全部『使用』而來的⋯⋯」
聽到這番話,『魔石人類』的笑容凝固了。但自己還是只能清楚明白地將事實告知於。
「你應該也得到消息了⋯⋯即將到來的敵人是必須要用這座『城堡』還有整座『庭院』才能應付得了的對手。所以,這裡已經要閉園了」
「⋯⋯是的。剛才聯絡已經發到這裡了。可、可是,那個對手真的不閉園就對付不了嗎?居然會有對手強大到不用這座『城堡』就不行的程度、說實話,我真的無法想像⋯⋯」
「是真的。他毫無疑問是鄙人人生中最強的敵人。把手中的一切都賭上,才終於能夠搏得幾分勝算。⋯⋯所以,請你一定要聽從避難的指示」
自己以尖銳的口氣強調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不需要『魔石人類』這些礙事者。
「⋯⋯我明白了」
領會個中意圖的垂頭喪氣地應道。
但很快就抬起了頭,詢問戰鬥結束之後的安排。
「可、可是,等戰鬥結束之後,我們大家還可以回到『城堡』裡對吧?還能跟往常一樣對吧?」
「⋯⋯是啊。等一切都結束了,就再──」
說實話,以那個始祖渦波為對手,這座城堡和庭院會崩壊的可能極高。
即使如此,自己還是點了點頭,以便守護面前這名『魔石人類』的願。
「──到時候大家就再一起生活吧。畢竟還有很多事要大家一起做呢」
「好的!那我這就開始準備!我會等到老師再回來的!!」
說完,面前的『魔石人類』便開心地笑著引領『庭院』中的其他人開始避難。
看著們離去的背影,鄙人終於放下了心。
本以為會有不聽勸告執意留下的人,但卻比預想的要順利。
恐怕是因為們全都堅信鄙人會取得勝利吧。
因為們並不認識始祖渦波這樣的真正的強者,所以才會錯以為鄙人很強大。
但也多虧如此,才能順利地讓礙事者全部退場。
如此一來便可放手一搏了。
總算能集中力開魔法了。
確認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鄙人將手搭在庭院中的一棵樹上。這棵樹是整個庭院中最為壯高聳的一棵,即使附有大量的苔蘚仍然不足以掩蓋其莊嚴,一眼看去就明白它是一棵飽經滄桑的老樹。
這便是鄙人的殺手鐧──『世界樹』
與千年前使用的第一株不同,這第二株剔除了所有的缺點。
在發之前雖然積還小,但等到將它的力量全部解放之後,必然會有在第一株之上的規格。這次不僅是區區一座城市,連一個國家都可以輕易碾碎。
只要功,無論對手是怎樣的『理的盜竊者』,鄙人都有將之擊敗的自信。
將魔力輸這棵作為殺手鐧的『世界樹』──並與『佩艾希亞城』相連,藉此達聯。
「──魔法『Wood・Growth』」
發木屬的基礎強化魔法──隨即,只聽咕咚一聲,庭院脈起來。
隨著枝幹叭吱叭吱地作響,『世界樹』宛如生一般了起來。
不,準確來說是以驚人的勢頭生長著,以至於令人看上去錯以為是在活。
只一瞬間,主幹便膨脹了數倍,分裂出無數的枝杈,樹已經難以被納在地下而開始外。
隨著『世界樹』的變化,周圍的花草樹木也到了影響。它們也與之一同開始高速長,蛻變為原來數倍的大小。
各種各樣的植不斷長,大展幹,不僅是『庭院』,甚至開始侵蝕構『城堡』的石材。
樹在牆壁間游走,在城的回廊和房間中驅馳──從一到全,從無到有,宛如蜘蛛網一般延及各。
這便是『木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
繼續這個勢頭的話,再過不久整座『城堡』就會被『庭院』所吞噬。
接著它便會化作以鄙人所在的區域為心臟的活『城堡』
以世界樹的主幹為骨,以延及各的樹為管。
茂的青苔和樹葉將為皮,最終實現對曾經的巨人的『再誕』
當然,就算做到這一步,以始祖渦波為對手還是不夠。
空有一副巨還算不了一張有用的手牌。
結束啟『城堡』的實驗之後,必須盡快投下一步的準備工作。
念出魔法名,藉此加快實驗的完。
「──魔法『Wood・Ymir Kindom』」
說實話,對『』的確認若局限於方才的排練未免有些草率。除此之外,還需要考慮到與魔法的相問題,進而對植作出多種調整。
既想要準備出為決鬥而特化的新品種,也想要和先前接了自己的委託將應對的式刻在植上的『』做一番商討。
需要做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就這樣一邊在腦中構建作戰的計劃,一邊查探敵人的向。
「──魔法──『Trees・Contact』」
將魔力傳過庭院中的『白櫻』直達地面,以之為介一直傳導到遠方的『白櫻』,將藉由魔法生的向遠延。
目的是找出決鬥對手、始祖渦波的所在。
他的魔力特徵已經記住了。通過這一年的大力推廣而被廣泛種植的『白櫻』,只要他不在特別偏僻的邊境,就都能找得到。
閉上眼睛,接著知到了大陸南方的兩強大的魔力。
是次元屬的魔力和風屬的魔力──不會有錯,就是始祖和魔王。
只是這些魔力的移速度莫名得快。
看來是乘著馬車或其它的通工離開了『第二迷宮都市達利爾』,然後就徑直北上了吧。應當是用了手頭的金錢和權力,用最快的速度往這邊趕來的。
在這兩魔力的一旁,還能覺到一應該是屬於南軍總司令斯諾大人的無屬的魔力。剩下這個是──星屬的魔力嗎。
「諾瓦⋯⋯?不,是潔?」
看來是們兩人中的一方選擇與始祖渦波同行並為他帶路了。
猜不出其中的理由,於是自己稍稍思考了一下。
不過沒想多久便做出了理由如何都無所謂的判斷。
雖然們兩人在一年前一直和自己共同行,但最近見的面也了。應該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獲得了長,形了新的價值觀吧。僅此而已。
這樣反而正好。
有在『北方同盟』中人脈頗廣的們帶路,不確定因素就更了,這樣可以更容易地計算出敵人抵達的時間點。
就算們會作為敵人與始祖渦波一同出現也無妨。
因為『老師』和『學生』的『過家家遊戲』已經結束了。
「始祖渦波⋯⋯!」
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敵人的問題。
不需要做些無謂的思考。
現在自己需要考慮的,只是如何戰勝始祖渦波。是把自己這一年來又變強了的事實報知『支配之王』。向『支配之王』證明自己是值得站在邊的『宰相』──
是了,就是這樣。
鄙人的『留』──是為有資格站在『支配之王』旁的『宰相』──不可以去想除此之外的任何事。
「鄙人是佩艾希亞的『宰相』⋯⋯是『宰相』啊⋯⋯」
在佩艾希亞城的中心──在佩艾希亞城中庭的中心,如此這般地自言自語。
將變化為樹人,從腳邊生出樹,再從手中出枝幹與城堡相連,與佩艾希亞的植心融,化作『城堡』的心臟,同時在腦中思考。
「要贏⋯⋯這次一定要向你發起挑戰,然後取得勝利⋯⋯藉此證明鄙人擔任『宰相』是正確無疑的⋯⋯不然的話,鄙人就──」
儘管明白自己的聲音傳不到始祖渦波的耳邊,但還是喃喃自語著。
一面重複念著『宰相』這個詞,一面在被始祖渦波和『支配之王』捨棄的佩艾希亞國中,靜待兩人的歸還。
這恐怕就是作為直至今日一直死死抓住佩艾希亞不放的『宰相』的自己所能做的、最後的工作了吧。
作為『宰相』、獨自一人、在城。
「渦波⋯⋯始祖渦波⋯⋯『支配之王』⋯⋯快點、快點──⋯⋯」
請務必,在為時已晚之前──
就這樣,鄙人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