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本想直接說知道了,但話在舌頭上繞了一圈,又變了,“我從出獄后就一直在避著江家人,但不論是江清然江戚峰,還是江夫人,都喜歡來找我,這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沉默。
本就繃的氣氛因這份沉默顯得異常抑。
“你這麼說,是想讓我替你出頭?”賀老爺子瞇眼看著,拔高了聲音。
“您誤會了。”向晚手心里都是汗,“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賀老爺子呵地冷笑了一聲。
“我現在這麼說,也是未雨綢繆。”向晚了干的瓣,后背漉漉的一片,“江清然為了阻止我跟賀寒川訂婚,甚至豁出命來誣陷我。”
“等知道我懷了賀家的骨,還不知道會做出來什麼瘋狂的事。我這麼跟您說,只是為了避免在意外流產況下還要承您怒火的后果。”
賀老爺子沒出聲,只是用尖銳的視線打量著。
賀寒川眉頭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幾次想要開口,但他看了眼賀老爺子的臉,最后什麼都沒說。
被賀老爺子這樣打量著,向晚上如千斤頂,頭都重得抬不起來,額頭上的汗水一層層往外冒。
“放心吧。”賀老爺子打破了沉默,沉著臉說道:“他們不敢那麼做!”
向晚橫亙在心頭的大石頭猛地一松,整個人似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那就謝謝您了。”
賀老爺子重重哼了一聲,若有所指,“最好到日子的時候,你能給我生出來個重孫子,而不是說什麼七八糟的流產和晚產!”
“您親自派的人給我做檢查,如果您還是不相信我已經懷孕了,那我無話可說。”向晚低著頭,瞳孔皺,額頭上剛消散的冷汗倏地又冒了出來。
賀老爺子對這樣的態度很是不滿,沉著臉看了半晌,抓住了盛放著滾燙茶水的茶壺。
“不想要重孫,您現在盡管砸。”賀寒川看著他,手指在桌子上輕叩了兩下。
向晚微微抬頭,余看到賀老爺子枯木般的手正落在茶壺把手上,而茶壺已經離開了桌面一厘米。猛地攥住了服,下意識地想要站起來躲避,但生理上的沖又被理智努力了下去。
賀老爺子是典型的支配型人格,控制極強,不喜歡任何人做出任何不在他掌控之的事。
“你們真該謝這個孩子!”賀老爺子砰得一下子把茶壺放到了桌面上,冷眼看著對面沙發上兩人。
向晚攥著服的力氣小了些,但并沒有完全松開,神經依舊繃得的。
“孕婦緒會影響到胎兒。”賀寒川將的小作收在眼底,抿了抿,說道:“而且向晚在監獄待了兩年,不大好,爺爺要是想安然無恙地抱到重孫,還是照顧下的緒比較好。”
賀老爺子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喝道:“你真以為我的重孫子只能是向晚肚子里那個?!”
“您有這麼多孫子,重孫子自然不會只向晚肚子里這一個。”賀寒川涼薄地笑了笑,“不過您時間不多了,有生之年能親手抱到的,可能只有這一個了。”
聽此,向晚心里咯噔一下,冷汗瞬間爬上額頭、后背還有手心。
對于賀老爺子這樣位高權重的人來說,最忌諱的就是提到死,更何況他確實不剩下多長時間了
果然——
“你、說、什、麼?”賀老爺子怒目圓瞪,大口著氣。
賀寒川低著頭沒出聲。
“給我跪下!”賀老爺子用手捂著,劇烈咳嗽了幾聲,遍布皺紋的臉瞬間蒼白了很多。
他捂得很嚴實,但向晚打量了一下,看到了有跡順著他指流出。
不是很多,卻是死亡的一個信號。
賀老爺子確實時日無多了。
賀寒川這次沒再犟,低著頭跪到了地上。
“阿南,掌!”賀老爺子面容鷙地吼道:“我不讓停,不許停!聽到了沒……咳……沒有?!”
頭應了一聲,走到了賀寒川跟前,“三,得罪了。”
說完,毫不留地往他臉上扇掌。
偌大的客廳里,頓時只剩下響亮的掌聲,一下一下,格外清晰。
賀老爺子看了一會兒,才沉著臉坐到了沙發上,繼續看賀寒川被扇掌。
向晚見賀寒川的臉很快腫了起來,角有滲出。攥著兩側的角,瓣微張,眼底的害怕跟惶恐怎麼都遮擋不住。
這已經是二十一世紀民主法治時代,可居然還存在賀老爺子這樣暴力專治的獨裁
蘭姐說的沒錯,確實很單純,不,不應該說單純,應該說愚蠢才對
在這個圈子里長大,可到今天才知道,這是個腥、弱強食的世界!沒有實力,沒有后臺,就代表會像只螻蟻般任人
向晚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賀寒川,覺得過了很久,才聽到賀老爺子讓頭停下。
“別以為你姑姑他們在總裁人選這件事上偏向你,你就可以胡作非為。”賀老爺子走都賀寒川跟前,冷聲警告,“就算我死了,你現在這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斗不過我!”
賀寒川有些艱難地維持著跪立的姿勢,神淡淡地了角的跡,好似剛才被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賀老爺子沖他重重哼了一聲,上南哥,一起離開了。
“你坐這兒等一下。”向晚把他扶到沙發上,小跑著跑向樓上。在快到達樓上的時候,踉蹌了一下,險些滾下來,但連停都沒有停一下,便接著朝樓上跑去了。
賀寒川看著離開的背影,角扯出一抹小小的弧度,但這個作拉扯到了傷口,他疼得微皺了下眉。
過了一會兒,向晚拿著醫藥箱下了樓,微蹙著眉頭給他理傷口。
期間,賀寒川眼睛都不眨地盯著,從的眼看到的線條優的脖頸,然后再從脖頸到到眼睛,如此反復。
“看夠了嗎?”他的眼神恍若實質,存在實在太強,向晚就是想要忽視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