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羊城天譴,半個城市被夷為平地。
宸國皇帝黃昭,連下罪己詔,朝廷也以不同以往的臃腫和推諉的速度,迅速的撥用錢糧,前往賑災,修葺廢城。
對於天下而言,這是充滿了神話彩和恐怖彩的一次劫難。
是值得任何有同理心的人,默哀、悼唸的事件,同樣也是警鐘,令小人心中惶惶不安,令君子三省吾。
很有人還記得,逍遙客寥長歌,鐵麪人魔費冠卿以及那些在雷霆咆哮之中,消失的江湖客。
「自行鼓人意,影響天意,獲取天地靈氣,已經被證明不可取。但是那幕後的主使者,他們選擇『人選』的標準和定義,究竟是什麼?」林溪繼續打量著桌子上,厚厚的一疊資料。
這十年,他當然不是僅僅等著寥長歌二人『』,如果單單隻是這樣,那就真的是浪費時間了。
藉由侗山派的渠道,林溪還收集了大量,在民間流傳的『故事』。
這些故事的主人翁,有些生活的年代已經久遠不可考,是否真實存在過,誰也說不清楚。
約已經由傳說,變了神話故事。
而有些,如蕭世離這一類,卻還僅僅屬於傳聞、雜記,還是有據可考的。
廣為流傳的人故事中,在蕭世離前麵,再往前推一位,卻並非是火離道人。
而是鎮山劍侯冠宇,此人出軍武世家,並未步履江湖,但是江湖上,卻也有他的俠名。
因為他曾經一人一劍,獨守西域一線山,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將十萬蠻軍,拖在了一線山一個月。
等到了來自宸國的援兵。
隨後有人說他死了,也有人說侯冠宇化虹而去,位列仙班。
「關於侯冠宇的描述,民間故事裡,前半截還比較寫實,有理有據,有些甚至可以據實考證。但是到了後半截,就開始有意無意的神化···或許是故事流傳久了,經過不同的口舌描述,難免有失真誇張的痕跡,但是也不排除,是有必然朝著這個方向引導的趨勢。」
「無論其它,就當做···這是有人在引導。那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先傳說,再神話,這是要做什麼?人為造神,造漫天諸神?」林溪心想。
隨後一愣。
有時候就是這麼神奇。
許多問題,冥思苦想,不得答案。
突然一個潦草的玩笑思維,卻帶來了曙,獲得了方向。
「等等造神···武者修行雖然最初以錘鍊自氣為始,但是大道萬千殊途同歸,無論是哪一種修鍊途徑,到了一定層次時,都是向天地索取養份。也就是需要大量天地靈氣的供養。」
「這方世界的天地靈氣十分渾厚,甚至遠超青宵界。既然青宵界都能偶爾有人飛升仙,那麼在這個世界,有人可以立地神,也絕非什麼不可能的事。何況···將天地靈氣封鎖,僅僅為了全極數的人,那麼人均可供用的資源,也就更多了。」
林溪的思維,開始從原本的模糊、混,開始漸漸的清晰。
剝繭的,他彷彿覺得自己,正在不斷的靠近某個真相。
「假如我是那個封鎖天地靈氣的人,我做到了將靈氣鎖住,僅供我獨自用,我會將天地靈氣,分給更多的人嗎?」林溪捫心自問,當然是做不到的。
既然一人能獨,那就絕不分。
「除非!我做不到一人獨!」
「不僅做不到,還必須一定程度上的分出去。否則的話,就會導致整個封鎖行為的失敗。」
林溪的雙眼越來越明亮。
突然他覺到了天地靈氣的異常波。
「有人上山了!」
「而且是可以利用天地靈氣的武者!」林溪拉開一個花瓶,花瓶後麵出了一條長長的隧道。
順手一揮。
那滿桌子的各種線索、典籍、記錄,全都被林溪焚燒一空。就連燒盡後的餘灰,也都散風中,順著窗戶灑落懸崖。
寥長歌出自侗山派。
並且他的揚名,與侗山派有著千萬縷的關係。
如果真有一撥人,在背後掌控一切,縱一切。
那麼絕不會放過侗山派。
這一點,也是林溪早就預料到了的。
順著隧道往裡走。
一直通往了山腹深。
在這裡,林溪早已刻畫好了封絕陣法。
本不懂修仙之道的武者們,除非直接將整個高達萬仞,橫數百裡的侗山,全都給拔起來,否則無法察覺到,在山腹深,還有人藏,並且的窺視著一切。
再次開啟水鏡。
這一次,畫麵的主角是林溪的『僕人』廖誌芳。
此時的侗山派山巔,已經滿是。
有人踏著和火,披著鬥篷,從影裡走出來。
廖誌芳站在祖師堂,背負著雙手,滿頭花白的長發,隨風而。他看著歷代祖師的牌位,似乎是在沉思著什麼,又像是在懺悔。
「你們果然來了!」廖誌芳背對著來人,用一幅早有預料的口吻說道。
那原本想要直接下手,殺死廖誌芳的鬥篷人似乎有些意外,他頓住了形,隨後用無法辨認,彷彿兩塊鋼鐵時發出聲音的語調說道:「你知道了?誰告訴你的?」
廖誌芳道:「何須有人告訴?你們做過的事,你們存在的真實,總會有些痕跡的。」
「當年···我曾經見過蕭世離,他起初絕沒有那麼強。但是後來···他的出手,可怖可畏,已然如神如魔,卻絕不像人。」
「我很好奇,巧又意外發現,在定州城的許多茶館裡,都有特定的說書人,專門說他的故事。而世人皆知,蕭世離孤一人,自從與他心心相印的那位碧螺姑娘死後,他便早已無牽無掛。誰還會特意替他去揚名呢?」
「所以,你在知道寥長歌有潛力後,你便刻意的培養了他,將他趕下山門,然後替他揚名立萬。」鬥篷人接替廖誌芳繼續說道。
廖誌芳轉過來,點了點頭道:「不錯!如今你們來了,也就說明,我的猜測沒有錯。這天地之間,一定有一神的力量,是需要百姓之心意,方能調的。得之可真正的武道,重現上古輝煌。」
「哈哈哈···我等愚鈍,一直以為,那些古老典籍中,對上古武者的描述,是誇張和臆測,如今看來···真正的武道,是被人斬斷了!」
鬥篷人冷聲道:「不錯!人人都說你廖誌芳平庸無德,看來是天下人都看錯了你。」
「不過···你不該知道這麼多。如果你自然的顯自己的才華,或許有機會位列宿位,就真正的武道。而現在···你必須死。」
林溪在山腹之中,聽聞『宿位』一詞,臉上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
封鎖天地靈氣的是一張網。
而網上有結,每一個結,都是一張網必不可的部分。
所以,那些天地靈氣傾瀉灌注的人,他們既是『排洪』口,同時也是封鎖天地靈氣的節點。
正是因為有了他們的存在,那張籠罩了天地靈氣,將它們封鎖在九霄和九幽之外的網,才能得以型。
這就好比,一些規則不全的世界裡,存在著諸多神靈,排程規則,以全天道一般。
當然,神竊據天地權柄,多為私。
自然,在這個世界裡,某些武者佔據結點,也就是他們口中的『宿位』,霸佔了天地靈氣的使用權,也是為了一己之私。
「也就是說,想要被選為備選,佔據宿位,就必須顯能與之匹配的才華和本領。佔據宿位的人本,未必需要知道這件事的因果,卻要能夠承擔起,一個結點的重量···。」想到這裡,林溪明白為什麼在費冠卿上的實驗會失敗了。
確實費冠卿很慘,費冠卿也很兇狠,費冠卿更是辣手無,方方麵麵都朝著蕭世離看齊、靠攏。
但是費冠卿沒有顯出強大的抗能力。
沒有顯出自己獨有的才華和氣魄。
更沒有可以背負蒼天的勇氣。
所以,他沒有被選中,他是個失敗的實驗品。
「宿位嗎?」
「殺了我吧!或許···我侗山派的傳承,也要斷了!」
「這是我們門派傳承的鐵功,我可以給你。」說罷廖誌芳從懷裡掏出一本,似乎剛剛寫好沒多久的籍,遞向那個鬥篷人。
「這本鐵功,不是『改良』過的,而是傳承於最初的原本。或許能對你們,還有些用。」廖誌芳看著鬥篷人。
鬥篷人猶豫了兩息時間,卻還是接了過去。
隨意翻看了一兩頁,然後鄭重的放懷中。
他調天地靈氣,朝著頭頂揮拳。
一巨大的空震之力,朝著四方湧。
整個侗山派的門派駐地,許多藏的室裡,傳來最後的痛苦哀嚎聲。
廖誌芳絕而又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然後···林溪眼前的畫麵就花了。
「侗山派被滅門了!」
「不過,也終於讓我找到了方向。」
「那麼接下來,就是該我真正登場的時候了。」
「外出遊歷歸來的小弟子,見門派被滅,恨意滔天,於是決意挑戰天下,尋找仇人復仇···這個劇本,會不會單調了一些?」林溪著下···可惜了!也不知道這張小白臉是怎麼長的,都十七八歲了,還不長鬍子。
「力!力!力!這力還不夠!看來還要讓人設再衝、冒進一些。多惹一些江湖大派,然後再有幾樁說不清的冤案纏···比如可以有謠言說,是我殺害了侗山派滿門,在賊喊捉賊···就更妙了!」林溪在腦海裡,迅速滿著人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