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鞅漆黑莫測的眸子看著，“你哥已經把藥方給了朕，不過朕覺得還是應該親自出宮一趟。”
陸涼微有些狐疑地看著他。
藥方寫得很清楚明了啊，連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也仔細列上去了，再不然，不是還有林院正嗎？他本不需要跑這一趟的。
“皇上是還有什麼不解的地方嗎？”
龍鞅骨節分明的指節，輕扣了扣桌面，藥方已經給了林院正，林院正自會安排好一切，并不需要他心什麼。
但對上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眸時，他頓了下，點頭，“嗯。”
陸涼微問道：“皇上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嗎？”
龍鞅怔了下，問道：“藥方林院正看過了，但你所列的藥方所含的藥材，大多是補藥，朕有些不明白，朕為何需要進補？”
陸涼微瞥了他一眼，輕聲說道：“皇上，說句大不敬的話，您覺得自己的如何？”
這話可以說是很直接，不給面子了。
龍鞅一怔，對上純潔無辜的眸子，眼眸微瞇，半晌默然無語。
他自己的，他自然清楚。
他外表看著沒什麼，但實際上，已近油盡燈枯了。
林院正之前便說過，他的，可能熬不到年底。
這次去圣陀峰，回來后，他便昏睡了一夜，他有，若不是陸涼微先前給他的藥制著，他很可能已經毒發了。
陸涼微仿似沒有察覺到帝王的異樣般，繼續道：“皇上的，看著不錯，但實際只是個空架子，比起七老八十的老人家還要虛弱。”
這話說得可扎心了，一時間，龍鞅俊臉上的表有些彩。
好片刻，才莞爾笑道：“陸二小姐，你說話一向這麼直接嗎？”
他角的笑意，有些涼。
偏偏陸涼微并沒有察覺到，兀自不客氣地說：“臣只是實話實說，您若再不顧惜著，不要說熬到年底，這個月，您可能都熬不過去。”說著，突然出手，很自然地搭在他放在桌面上的手，仔細診起脈來。
帶著涼意的指尖，突然按在自己的脈博上，竟然有種異樣麻的覺。
這是他以往，所沒有會過的。
這一刻，心里原本因為直接不留的話，而升起的霾，也倏然消散無蹤。
他端坐在椅子上，垂眸看著對面認真專注的，漆黑深邃的眸中，掠過復雜的緒。
片刻功夫，陸涼微已經收回了手。
擰眉看了他一眼，“您的脈象，十分虛弱，加上這幾天了累，已經嚴重疲乏。”說著，站起來，“您先坐會兒，臣去給您熬些藥來。”
不待龍鞅說話，已經一陣風似地跑了出去。
龍鞅垂眸，淡淡看著左手，上面似乎還殘留著余留的溫度。
陸廷琛端著茶托，從外面走了進來。
考慮到皇上微服到訪，不宜宣揚，他只好摒退了所有的下人，親自去燒水泡茶。
不過，微微那丫頭怎麼風風火火的？
他搖了搖頭，進了屋后，便將茶水端到了龍鞅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