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年的好友,又五年未見,話題自然不會。
但今日聚會,卻是全然各懷心思。
尤其是陸皓,從未覺得聚會這樣難捱過。
要時刻注意話題,還得盯住管不住的陸青青。
但有些人盯著也沒用,有些話題口而出,本容不得你去阻止。
所以,當陸青青無心提及慕槿歌時,正在倒酒的百里夢就那樣無意將酒撒在了霍慬琛的上。
他去室洗手間清理,而跟隨在后。
外套被他順手就擱置在洗手間外的置臺上,過去的時候手機恰好響了。
本不想窺探他私,但鬼使神差的待反應過來已經接通了電話。
實在是好奇,好奇那“小妖”是誰?
初聞聲音,驚訝沒有,似乎在看到“小妖”的時候已經猜到了些,可當驗證,心底如被涼水浸泡,說不出的空與絕。
他向來淡漠,就算是青梅竹馬也不曾喚過親昵的小名,大多喚個名。
不曾想,會有人一人的電話號碼在他的手機里竟然會是“小妖”。
有如此殊榮之人,如何不好奇?
所以,這通電話是本能之下接通的。
接通時特意看了眼關上的洗手間門。
帝宮隔音效果好,所以他們就算隔著一間門講電話,只要稍稍將聲音放輕,也不用擔心會被里面的人聽到。
那聲“槿歌嗎?”是故意詢問,心中已然猜測到誰,后面解釋是實話,再后來沒有署名。也不曾是假話。
只是把握言語說話技巧,有些話不是假話可說出來卻與真實背道而馳。
“小妖”就像是一把鑰匙,釋放了被關押在心底牢籠里的惡魔,多年,何曾想就此放棄,遠赴他國也不過是為了今后能與他相伴余生。卻哪里知,最后竟會有這樣的突變。
他心冷漠,與人親近都不易,更何況,所以當初大膽賭了這一局。
賭他的心思冷漠,更是賭兩人堅定。
可如今……
一切不過都是笑話。
霍慬琛清理干凈出來,今日穿的深,倒也看不出什麼,只是此人潔癖,不清理下都不會舒服。
出來的時候,霍慬琛正在扣袖口,卻在見到門口的人時停了作,須臾復又繼續。
百里夢見他扣好袖口,立刻拿過一旁外套替他穿上,“要不郝助理給你帶套服過來?”
百里夢言語輕,作更是妥帖順。
霍慬琛拒絕穿作的同時回應,“不用。”
百里夢咬,看著被隔開的手,眼底有難過閃過。很快又平靜道:“如若以前,你恐怕早就不愿再穿了。”
那酒撒的面積不大,但直接潑在了襯上,以這個男人的潔癖程度是該無法忍才對。
霍慬琛離開腳步停下,片刻轉直視沉靜雙眸,“即是以前,那便不是現在。時間最可怕,可以改變太多事。”
百里夢臉終是遏制不住的猝然一變,眸子一倏,“可以可怕到連過去的一切都改變嗎?”
心中始終抱著幻想與希翼,那是支撐在異國獨自生存下來的力。他怎可這般輕易就擊毀。
“霍慬琛,你我過往你當真可以當著我的面真真切切的說改變了,再也回不到從前嗎?”回來至今,也被絞殺至今,承小三污名,備他家人辱,也不曾想過放棄。
只因他未曾讓自己絕。
“今日,今日只要你說出過往已逝,不可追;只要說你我兩人不復存在,再無可能……我便,我便……”決絕的話語到最后到無法如愿說出。
百里夢再難掩緒,沖過去從背后抱著了他的腰,埋首在他背上,廉價著他熨帖的西服外套,眼淚漸漸浸潤了眼睛四周布料。
霍慬琛站在原地未,雅致俊立于燈之下,晦暗幽深。
“慬琛,十多年的,你該知道我的心底一直都有你,五年前離開迫不得已,當時我不得不離開啊!”說到最后近乎呢喃。
五年前,陷痛苦絕當中的又何曾只有他一個。更被得無路可退的那個人是自己。
可是又有誰人知?
霍慬琛不,幽深的睿眸卻在提及過往時倏然閉上。
那是一道不愿被揭開的傷,誰也不能在他面前提起。
“慬琛,我們重新來過……好不好?”
最后那聲“好不好”近乎卑微的祈求。
過往何曾如此放低自己過。可這一刻,為了眼前男人,百里夢將自己最后一尊嚴都放下。只為挽回這個這輩子都不愿放棄的男人。
重新來過?
霍慬琛拉開的手,悠然轉,眉目清冷,就連聲音也著一栗的寒,“如何來過?”
他淡淡的問,仿佛過往已是云煙,但如若細心便能從他眼底窺探沉重痛苦,“夢夢,我已經結婚。”
百里夢抱著他的手驟然一松,很快卻又猝然一,力道遠比之前還要重。
在他懷里搖頭,用力的搖頭,“香香說,當初你們結婚亦是勢所,不過各取所需的利益婚姻,約定三年,三年期限已到,便會離婚。”
這樣的真相是給繼續爭取的力。
他不那個人,只要他不那個人,那一切就還有回旋的余地不是嗎?
百里夢微微抬首,目委屈瑩潤,“我可以等,我可以等到你們約定期限。”過去那麼長時間都已經等過來了,這不過幾月之久,也可以等的。
“夢夢姐,三哥還沒好嗎?”清揚的嗓音突兀的傳來,伴隨而來的是一道綠影。
陸青青久等兩人未回來,所以過來找他們,卻不想過來竟會看到這樣的畫面。
愣在原地都忘記轉,好在后陸皓反應及時,一把將拽到邊,沖著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尷尬的笑笑,“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說著,拉著陸青青就又前頭走。
陸青青被陸皓拉著走,神還有些恍惚,走了幾步反手拽了拽他,低聲嘀咕著:“皓,夢夢姐跟三哥這樣會不會……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