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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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著雲遲在街上轉了幾圈後,累了,便擇了一茶樓,走了進去。

茶樓里正在說著太子殿下雷厲風行地收復西境之事。

雲遲坐下來聽了一會兒,對花說,“人人都道我收復西南境地功績卓絕,卻殊不知,有七功績我是仰仗了我的太子妃。”

喝了一口茶,隔著笠帽的輕紗淺淺而笑,“我有什麼七功績,無非是那個搗的,卻不小心幫了你而已。”

雲遲笑著看了一眼,“若是人人都如你這般給我搗,卻又不小心幫了我,那麼這個天下……”

他話未說完,花接口說,“了!”

雲遲失笑。

說書先生講的書雖然有很多地方失真,但不失彩,所以,花聽得極其有味,除了喝茶外,還點了幾碟堅果和瓜子。

雲遲難得來茶樓酒肆這種地方,鮮聽民間說書先生說書,是以,也聽得有趣,不過他只喝茶。

偶爾剝了瓜子遞到他邊,他也不拒絕,張口吃下。

採青和小忠子站在二人後,十分樂呵地一邊聽書一邊看著二人。這樣的太子殿下他們沒見過,這樣的太子妃,給人一種說不出的舒服的覺。

一場書說完,天已然不早。

二人出了茶樓時,已到了傍晚。

笑著問雲遲,“累不累?”

雲遲對挑眉,“我若說不累,你打算帶我去哪裡?”

笑著說,“去畫舫,靈湖畫舫在掌燈十分,最是熱鬧,是臨安的一景,讓你真正地見識臨安風貌。”

雲遲含笑點頭,“好!”

於是,花便帶著雲遲出了城,向靈湖走去。

傍晚的街道上,家家門前已經掌了燈,將街道照得十分明亮,但這還不算亮,出了城後,走出三裡地,來到靈湖河畔,雲遲才真正地見識到了什麼做明亮。

整個靈湖江畔,一排排的畫舫湖船,依次排列,船頭的桅桿上都鑲嵌著夜明珠,一字排開的湖船將整個靈湖照得如同白日。

放眼去,整個靈湖看盡眼底。

有輕紗薄釵環鶯歌燕舞的人紅袖招展,有對酒當歌迎風品茶的風流才子詩作賦,有雜技雜耍班子展示十八般令人驚歎的絕技……

目所及,一片繁華,互不干擾,卻又相得益彰。

笑著擡步走向一人鶯歌燕舞的畫舫,雲遲見此,手拽住,“這麼多的畫舫,你怎麼偏偏往那裡走?”

回頭看著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樂不可支,“哎呦,我的太子殿下,你不會沒進過這種畫舫,連踏上去也不敢吧?”

雲遲見笑得花枝招展,笠帽輕紗被風吹起,容比靈湖的湖還要三分,手握住的手,氣笑說,“你這喜歡人的子,既讓人惱不得,又讓人無可奈何。”

笑得歡暢,反手拉住他的手,“走啦!帶你見識見識。”

雲遲無奈,只能被拉著上了那畫舫。

船頭迎客的主事人見到二人,目流連片刻,眉開眼笑地將二人請了進去。

畫舫很大,很是寬敞,裡面已經坐了不人。二人走進來,不人的目都向二人聚來。

拉著雲遲,擇選了一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然後帶著笑意地說,“但凡好菜,都擺上來,好茶,也端上來。我哥哥喜歡聽《靈湖醉月》,讓兒姑娘也過來唱一曲。”

雲遲偏頭瞅花,沒言聲。

畫舫的主事人是個風韻人,看著二人,笑著點頭說,“公子既然喜歡風月曲調,《靈湖醉月》雖好,卻也是老的調子了,不如就聽聽兒姑娘新譜的曲子《紅香箋》,這個更有韻味。”

地說,“那就兩個都唱,比較一番。”

主事人笑著點頭,轉去安排了。

有姑娘端來上好的青碧茶,袂帶著脂香,素手分茶洗茶,

雲遲忽然手將花拽起來,“你來!”話落,對那姑娘說,“這裡不用侍候,你下去吧!”

那姑娘一怔,似乎沒遇到這樣的客人。

低笑,對那姑娘擺手。

那姑娘退了下去。

接手了姑娘的活,隨意地擺弄著茶,看著漫不經心,但不出片刻,嫋嫋茶香擋都擋不住地飄散在了整個船艙裡。

雲遲微笑,在耳邊低聲說,“我便知道你一定沏得一手好茶。”

偏頭隔著輕紗嗔了他一眼,“明明我也可以坐在這裡,偏偏被你拉出來幹活。”話落,又笑起來,“不過得你一句誇獎倒也值了。”

雲遲笑著端起茶,喝了一口,脣齒留香,當真是覺得,任何事,除非花不做,只要做,就會做得最好,誰也難及。

隔桌的一位年輕公子忽然站起,來到這邊桌前,拱手見禮,“在下聞得這位姑娘沏茶手藝了得,茶香四溢,在下也是茶之人,可否厚討得一杯喝?”

雲遲喝茶的作一頓,擡眼看著這人。

也擡頭,只見這人十分年輕,十七八歲的年紀,穿著墨韻坊的錦繡錦,足登著金香閣的緞面薄靴,樣貌極好,清俊秀氣,眉眼溫和,帶著善意。腰間繫著一個香囊,香囊裡飄出安神香。

笑著開口,“我哥哥若是同意,我就沒意見。”

雲遲忽然手彈了額前的笠帽一下,溫和地笑著說,“慣會調皮,明明是未婚夫君,你卻口口聲聲哥哥,沒白地人誤會,平添麻煩。”

失笑,“未婚夫君此時也不能喊夫君,你比我大,自然喊哥哥,也沒錯的。”

雲遲似是接的說法,輕雲紋水袖,放下了茶盞,對那年輕男子說,“閣下既是茶之人,便坐吧!”

那人笑著道謝,緩緩地坐在了二人對面。

手端了一杯茶,放在了他面前,向隔桌瞅了一眼,方纔就他一人坐在那桌,似是隻前來,他笑著問,“公子初來臨安?”

那人似乎真是茶之人,端起茶盞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大爲誇讚了兩聲“姑娘真是好手藝,好茶。”話落,回答花的話,“早就對臨安慕名已久,難得今年家中同意在下外出遊歷,便先來了臨安。”

淺笑,“公子來臨安幾日了?”

那人說,“昨日剛來。”

笑著說,“昨日剛來,便來了這靈湖最懂得的畫舫,公子好眼。”

那人笑道,“在下對臨安慕名已久,據說臨安有七寶,一寶是臨安的花,冠絕天下;二寶是臨安的人,以著稱天下;三寶是臨安的茶,青碧清茶,有除卻青碧不是茶之說;四寶是臨安的曲藝,兒姑娘一曲,聽者神魂皆醉;五寶是臨安的山水,天斷爲關山,九曲不河山;六寶是臨安的夜市,有不夜城之說。”

見他一口氣說了六寶,笑著問,“頭一次聽有人這般評價臨安,倒也十分切,那七寶呢?”

那人看了花一眼,說,“七寶是臨安花家的小兒花,在下仰慕已久。”

愕然,隨即哈哈大笑。

雲遲瞅了花一眼,如玉的手拿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溫和含笑地頷首,“的確說得極其切,我也深以爲然。”

更是大笑,一時間笑得停不下來。

那人臉微紅,“讓姑娘見笑了,在下是不是說得哪裡不對?”

一邊笑一邊搖頭,對他問,“前面六寶也就罷了,這七寶是花家小兒之說,讓你仰慕?從何而來?”

那人誠然地正了神說,“普天之下,有幾個子視皇權如糞土?又有幾個子不喜尊貴的太子妃份而百般抗拒悔婚?除了臨安花,怕是無一人。是以,在下甚是仰慕,前來臨安,想一睹芳容。”

咳嗽一聲,又“噢噢”了一聲,不由得笑看了雲遲一眼。

雲遲笑而不語。

那人納悶地看著花,“姑娘笑什麼?難道我又說錯了?讓你這般好笑?”

搖頭,笑著問,“那你見到花了嗎?”

那人搖頭,“明日我打算登門拜訪。”

頓時高看了他一眼,“難道你不知道太子殿下如今就在花家?而你口中的花,如今可是極心甘願做太子殿下的太子妃,聘禮都收了呢。”

那人頓時神黯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復如常,“那又如何,不瞞姑娘,在下只是想見見,拜會一番而已,據說花家沒太多世俗規矩,想必會讓我見,難道太子殿下會不讓我見人?不是還沒真正嫁天家嗎?便被看管起來不讓見了?”

默了默,笑起來,“太子殿下沒那麼小氣,你明日只管去拜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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