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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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天不絕與蘇子斬來了臨安。

這一日,天空下著小雨,細細,如線繩穿的細小珠子,將房舍屋脊地面花樹都層層地洗刷的無一塵。

落雨無聲,並不寒涼,也無風,沒那麼冷,但是採青念著花不好,還是給披了一件輕薄的斗篷。

撐著青竹傘,著街道盡頭。

採青立在邊,不時地拿眼睛看花

看的次數多了,花轉過頭,笑問,“怎麼了?我的臉上有東西?”

採青搖頭,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太子妃,恕奴婢直言,您……還是很喜歡子斬公子嗎?”

淡笑,“我從答應太子殿下之日起,自然就不會再喜歡蘇子斬了。”

“那您……”採青言又止。

明白的意思,笑著說,“不能締結連理,也不該是老死不相往來,可以做知好友。”

採青明白了,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地說,“是奴婢對不住您,不該懷疑您如今待殿下的心。”

笑起來,拍拍的臉,“你是東宮的人嘛!不向著太子殿下,向著誰?”

採青紅著臉也笑了。

二人說笑間,長街的盡頭傳來一陣馬蹄聲,馬蹄釘了鐵掌,踏踏作響。

二人立即轉頭看去。

只見十幾匹馬行來,當前一人緋紅衫,頭戴笠帽,看不到他的臉,但馬上的風姿出衆至極,令人一見難忘。

這個人,不用看到他的臉,花也知道,就是蘇子斬。

細雨濛濛,打溼了他上的緋紅衫,打溼了笠帽,但他端坐在馬上姿筆,握繮繩的手攥得穩穩的,似千斤都拽不

他瘦了極多,但是花想,如今的他,如胎換骨,一定比以前更神些,至,眉眼間,再無沉鬱和死氣,應該是生機的。

除了十三星魂,還有天不絕和安十六。

天不絕還穿著慣常穿的灰撲撲的袍子,也戴著笠帽,安十六穿著一,是一行人中唯一沒戴笠帽的人,黝黑的臉上,落了雨,洗得一雙眼睛明亮,看起來春風滿面,顯然是終的好事已

一行人來到花府門口,齊齊地勒住了馬繮繩,蘇子斬手摘了笠帽,端坐在馬上看著撐著青竹傘立在門口的花

依舊穿著一淺碧織錦綾羅,雙手臂肘間挽著同絛,披著一件翠青的斗篷,除了手腕的翠手鐲,發間簡單的珠釵和玉步搖,再無多餘首飾,細雨打在青竹傘上,細細作響,立在細雨中的傘下,淺淺然地對他笑著,眉眼溫和,笑意盈盈,似滿天的星辰落眼裡,周遭的清雨似乎都被暖化了。

蘇子斬看著,周的冷雨,一路的風塵,似都不冷不疲憊了。他扯角,也緩緩地笑了。

這一笑,雲破月開,天地失

發現誠如所料,蘇子斬臉約有些蒼白,但是神極好,眉目間沒了沉鬱和死氣,周也不再是冷得凍死人,雖清瘦極多,形骨料峭,但的確滿的生機與生氣。

淺笑著開口,“子斬公子,別來無恙?”

蘇子斬抿了一下角,揚了揚眉,帶著三分灑逸,七分的沉練,嗓音含笑,染著細雨的清涼,“我還以爲來了臨安,會見到臥牀不起的你,如今一看還好!”

大樂,“你來臨安,我即便臥牀不起也要爬起來對你掃榻相迎。”

蘇子斬翻下馬,抖了抖上的雨,“我打算在臨安久住,你的好酒好菜可要備足了。”

失笑,“住個十年八載也不到你,放心好了。”

蘇子斬莞爾,“那我就不客氣了。”

“不用客氣。”花說著,看向天不絕,“臭老頭,十年未出桃花谷,如今出來覺得如何?外面的天是不是與十年前不一樣了?”

天不絕哼了一聲,“臭丫頭,活蹦跳的嘛,我還以爲你撐不住已經半個殘廢了。”話落,掃了一眼花府門口,道,“別的地方沒什麼變化,唯這臨安花府,因爲太子殿下擡了五百臺聘禮親自來求親,蓬蓽生輝了!”

抿著笑,“說的也沒錯。”話落,看向安十六。

安十六甩了馬繮繩,嘿嘿地笑,“主,您還好吧?小金答應我,爲他哥哥戴孝一年,一年後,就嫁給我。”

“恭喜了!不錯!”花笑著點頭。

青魂與十三星魂齊齊下馬,跪在地上,對花跪拜,“多謝姑娘!”

他們只說了這四個字,再沒說別的。

蘇子斬暼了十三星魂一眼,並未說什麼。

明白,淺笑盈盈地道,“我與你家公子知己知,何必言謝?都起來吧!”

十三星魂齊齊起

一行人進了花府。

笑著對蘇子斬說,“哥哥的院落大,昨日已經說了,你們來了,住他那裡。”

蘇子斬點頭,“好。”

天不絕道,“酒菜可備好了?這幾日趕路,未曾吃好。”

“自然。”花笑著道,“你最吃的菜,最喜歡喝的酒。”

天不絕頓時高興了,“不枉我辛苦來一趟臨安。”

一行人踩著青石板路,進了花灼軒。

花灼撐著傘等在花灼軒門口,見一行人來到,對蘇子斬和天不絕笑著說,“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先梳洗風塵吧!”

蘇子斬點頭。

天不絕瞅著花灼,嘖嘖了一聲,“你護妹妹,也不該騙我老頭子,信中言語著實嚇人,我以爲小命要沒了,一路快馬,累死我了。”

花灼笑了笑,“抱歉,我也被嚇壞了!如今確實比幾日前好多了。”

天不絕哼了一聲,“我這一輩子,算是賣給你們兄妹了,一個兩個,病都難治得很。”

“有我們,才更考驗你的醫。”花笑著結過話。

天不絕又哼了一聲。

一行人進了花灼軒。

花容領著蘇子斬和天不絕等人去了安排好的房間,花撐著傘與花灼去了畫堂。

秋月沏了一壺茶,放在花面前,“小姐在院門口等了那麼久,趕喝盞熱茶吧!稍後我吩咐去廚房多熬些薑湯給師傅和子斬公子,您也喝點兒。”

點頭端起熱茶,慢慢地喝著。

花灼也端起熱茶,品了一口,說,“武威候府的人滿天下在找蘇子斬,他不想被找到,從桃花谷出來後,一路避開了武威候府的人,來了臨安。”

點頭,“他多年來困居候府和京城尺寸之地,如今猶如新生,不想被候府找到,也在理之中。太子殿下與我在書信中提了,說讓我問問他,若是他不想再回武威候府了,他可以代他理了候府之事。”

花灼思忖片刻,說,“我想請他留在臨安,不知道他願不願意?”

看著花灼,“哥哥的意思是?”

花灼道,“爲花家未來打算,讓他與我一起,撐起臨安。有朝一日,太子殿下洗牌天下,有個幫手,我總會輕鬆些。”

失笑,“哥哥可真會找人扛肩上的擔子。”

花灼暼了一眼,“你離開臨安,總該有人替你。”

一時無語,“我想要的是他一生平安自由,你別打他的注意,他若是真離了武威候府,再跳進臨安,與在武威候府有何不同?”

花灼不鹹不淡地說,“自然不同,武威候府如何和我們臨安相比?我們家裡人,哪個不自由了?從小到大,即便你上扛著擔子,誰圈固你了?還不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兒?”

無言反駁,半晌道,“武威候府畢竟生他養他,武威候不管怎樣,待他這個嫡長子都不錯,雖然柳芙香那個人弄的武威候府一團烏煙瘴氣。當初我打算嫁給他時,也只是想著讓他自立門戶,未曾想他與我一起擔負臨安,我們臨安的擔子,我們花家子孫擔是應該的,就不要拖著他了。”

花灼氣笑,“你怎知他不願意?我還未開口,便被你說了一通,若是他想永遠待在臨安呢!”

想起蘇子斬在府門口與他說的久住之言,暗想難道他真有這個打算?看著花灼對挑眉,花徹底的無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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