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雨漸漸稀疏,直至烏雲散去,出大日,溫和遍灑四方。
廢墟一片泥濘,人羣在其中忙碌不停。
雖然陸二小姐的話語中沒有繼續追究的意思,但陸四爺的死,依舊如同一片霾,在衆人心頭。
前線的符家家主也問詢急急趕來,朝著二小姐痛哭流涕訴說著什麼。
符鰲被套上鐐銬,有兩位娘子親軍看守。
莫求揹著藥箱走過附近,兩人視線錯,點頭示意,沒有多言。
不論有沒有供出莫求,守護不力這個責任,他本人都擺不得。
供出莫求,符家還有可能背上窩藏叛逆之罪,屆時罪過更大。
再加上往昔分,符鰲乾脆攬下所有罪責。
“莫求!”
清脆的呼喊,讓莫求腳下一頓。
隨即轉過去,朝著來人拱手:
“沐卉小姐,又見面了。”
伴隨著一清香,一位著綵緞,容俏麗的子靠到近前。
子聲音清脆,眸泛瑩,形靈,好似花間的仙子。
正是陸府十九娘!
“是啊。”十九娘陸沐卉笑如花,渾然沒有剛剛死了堂兄的悲傷,點頭道:
“想不到,你也過來了,說起來你該謝謝我,若不然二姐沒那麼容易放過你們。”
說著,瓊鼻微擡,一副快來誇我的樣子。
“是嗎?”莫求淡笑:
“如此,多謝了。”
以他的眼力,自能看出當時兩互有傳音,十九娘此話應不假。
相較於陸府其他人,自長於深閨之中的陸沐卉,天中依舊保有純真。
就算是鳥雀傷,都會爲之心痛,自然更是見不得他人無辜到牽連。
“知道就好。”陸沐卉擺手,道:
“我上次問你的驅鳥,在府裡黑鷹上試了試,怎麼沒有效果?”
“你是不是藏了什麼技巧?”
“不敢。”莫求搖頭:
“在下的之,只對普通類有用,但凡有些靈,就效用大減。”
“這點,小姐應該知曉,那頭黑鷹應該也屬於極爲難得的靈禽。”
兩人因異猙馬相識,見面不多,卻有幾分君子之淡如水的。
不如陸蓉、董小婉那般親近,卻也非陸府大院之中的主僕之稱。
只不過這個分能起多大作用,那就見仁見智了。
反正莫求,是從未對此有過指,全當一個說的上話的朋友。
“可你爲什麼就行?”陸沐卉很明顯不滿意這個答案。
“這……”莫求抿,道:
“你可以當做我天賦出衆,可以把普通的之,發揮到極致。”
識海星辰悟下,他對的掌握,自然遠非他人所能比,不過這點自是不能說出來。
“啊!”陸沐卉面容一垮:
“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一樣,可以讓猙馬、黑鷹老老實實的聽話?”
“勤加練習,多多培養。”莫求道:
“時間久了,自可能生巧,而且這等異都有靈,會慢慢理解你的善意。”
“可我沒那麼多時間。”陸沐卉嘆息:
“每日的修行,就要佔去大半天,還有符籙、丹藥、煉的基本功要學,想想都發愁。”
“哎!”
“其實我對這些都不興趣,對的興趣更大,若是能加馭宗就好了。”
馭宗?
東安府、當今朝廷界有這一個宗門嗎?
或者……
這是一個以爲主的修仙門派,世間竟還有這等修仙門派?
莫求一時間浮想聯翩。
“十九娘!”
這是,二小姐的聲音遙遙響起:
“你過來一下。”
“好。”
陸沐卉聲音一提,朝莫求示意:
“下次府,別忘了到瑯瑯岐島來,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問問你。”
“一定!”
莫求抱拳,目送對方離開。
…………
雨停。
人羣分三波離開。
符家家主、護衛,去了前線,戴罪攻伐紫門逆匪。
陸蓉姐妹,則在娘子親軍、陸府護院的圍攏下,帶著四爺回返府城,準備後事。
至於剩下的人,自行離去。
莫求就在剩下的人羣中,見符鰲被押著遠離,策馬速度隨之一增。
趕回城,他未做停留,就急匆匆回到自己的宅院。
“紫菱,許鉞不在?”
推開門,院只有張紫菱在打掃房屋。
“公子回來了。”見到莫求,張紫菱面上一喜,放下手上的事:
“許大哥有急事,出去了,應該不久就會回來。”
“嗯。”莫求點頭:
“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可能會出一趟遠門,等他回來告訴他一聲。”
“啊!”張紫菱一愣:
“遠門?”
這個時候,外面兵荒馬,流民四起、瘟疫橫行,可非出遠門的好時候。
“不錯。”莫求表不變:
“你們可以留下,不過不要繼續待在這個院裡,去南城找個地方躲一躲。”
“公子。”張紫菱手上一,面忐忑:
“可是出了什麼事嗎?”
“嗯。”莫求點頭,想了想,沒有瞞:
“這趟出去,陸四爺死了,雖然二小姐沒說什麼,但難保以後不會追究。”
“還是暫時避一避爲好!”
他與符鰲雖然相多年,卻也不敢保證對方真的能守口如瓶,不供出自己。
把自己的生死寄託在他人上,殊爲不智。
更何況。
陸府主還沒有開口,萬一定要追究所有人的責任,也非不可能。
現今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
安全起見,最好是躲的遠遠的。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他也只能捨棄多年來在東安府積攢的家業、關係,遠走他鄉。
以莫求現今的實力,天下雖大,除了遇到傳聞中的修仙者,自保綽綽有餘,無需擔心其他。
“四爺,死了!”
聞言,張紫菱面一白,軀也隨之一晃。
這個消息意味著什麼,可謂一清二楚,當年靈素派就是因爲孫無病的一件過錯,導致整派滅絕。
而今陸四爺死,萬一陸府震怒,怕是整個符家都要爲之陪葬。
們這些下人,也難以倖免!
“我……”
張了張口,結結道:
“我這就收拾!”
說著,腳步踉蹌,急急衝向後院。
莫求略作沉,從屋取了些東西,再次出門去了另外一。
…………
某暗室。
燭火晃,氣氛森恐怖。
在張紫菱口中出了許鉞跪倒在地,牙關咬,額頭上滿是汗珠,軀更是連連抖,好似飽煎熬。
“別撐了。”
花北棠的聲音響起:
“我這噬髓絕毒,不比靈素派的毒藥弱,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撐不住,你又能堅持多久?”
“倒是個漢子。”對面,一位儒衫男子手持摺扇,輕輕拍打掌心,道:
“不過,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也該爲自己的妻兒考慮一下吧?”
“你……”許鉞軀一,猛然擡頭,雙目怒視兩人,牙關咬:
“卑鄙!”
“卑鄙?”花北棠不屑一笑:
“大事者不拘小節,你也別撐了,只要老老實實回答我們的問題,自能保住一家老小的命。”
許鉞沉默。
“有意思。”儒衫男子見狀,單手輕託下,眼神閃,若有所思道:
“我們只是打聽一下,莫大夫認識的那位‘無定劍’是誰,你竟如此執著,死不鬆口。”
“難不……”
“他的份很特殊?”
陡然,隔壁房間傳來鞭打之聲。
“啊!”
“別打我兒!”
“娘!”
慘、呼喊,讓許鉞面一白,滿是憤怒的眼神中也出惶恐。
“呵……”花北棠輕笑:
“看樣子,已經得手了。”
“姓許的,別以爲把自己的親人安排在符家,我就沒有辦法抓來。”
“現在!”
他軀前傾,慢聲開口:
“說吧,那‘無定劍’,到底是誰?”
“老老實實說出來,我就放了你們一家三口,如果不說的話……”
“哼!”
一聲悶哼,腳下的地面陡然碎裂。
許鉞軀一晃,耳邊妻兒的慘聲聲耳,也讓他眼泛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