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落緩緩的回答:“我想說,唐雨蕓其實,已經不是當初的了,這些你所喜歡的特點,在今天的唐雨蕓上,已經變味了。”
涼落想告訴席靳南,唐雨蕓,的確已經不是席靳南想象中的那個唐雨蕓了。
唐雨蕓變壞了,不僅毒,心更毒。
為了達到目的,唐雨蕓甚至可以不擇手段,陷害別人,轉又能一臉坦然的開始裝無辜。
這樣的唐雨蕓,在涼落看來,是不值得席靳南這麼喜歡,這麼深著。
更加不希,席靳南一直被唐雨蕓這麼欺騙下去了。
和席靳南已經沒有可能了,可卻希,未來的日子里,可以和席靳南并肩,而且陪伴一生的那個人……
必須要是個好姑娘。
,開朗,像付甜甜一樣的明,又有著郁晚安的,魅力,人味。
而不是,唐雨蕓那樣的人。
涼落這段話說的很認真,發自肺腑。
想的,也是發自心。
只是席靳南看著,目銳利,神嚴峻,不放過每一個神。
卻坦坦的笑著,問心無愧的笑著。
涼落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或許……人就是這樣。
曾經過的那個男人,即使已經對他死心,已經不對他抱有任何在一起的期……
卻還是在想著,他能過得很好,過得幸福滿。
衷心希,也誠心的祝愿,他和一個好姑娘,一起走接下來的漫漫人生路。
哪怕,他不是和涼落。
席靳南慢慢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已經不是了?”
涼落看著他的眼睛:“因為我是人,人和男人的視線不在同一個關注層面上。而且,唐雨蕓在我面前,和在你面前,完全是兩副模樣。”
“你憑什麼這麼說?”
涼落的笑容僵了一下,才說道:“你不相信我,是嗎?”
席靳南淡聲回答:“你這樣說,我沒有理由相信你。”
“是啊……”涼落想了想,“現在在你心里,我才是那個犯了最大錯誤的人。唐雨蕓,冰、清、玉、潔,何、其、無、辜?”
他犀利的反問道:“難道不是嗎?”
涼落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心底一片然。
“席靳南,自始至終,我們之間最缺的,就是……信任啊……”
“那件事,我跟你說了好幾次,不要再提起,已經過去了。”席靳南語氣微微有些重,“你怎麼還要反反復復揪著不放呢?”
“因為我一直被誤會著,被算計著。”
席靳南收回在桌面輕點的手,直起了,微微往前傾看著:“涼落,你總是說,我冤枉了你,你沒有把雨蕓從臺階上推下來,是不是?”
涼落點點頭:“是。”
“我當時親眼看到,而且還沈峰作證,那麼多事實都指向你,除非你有辦法,證明你是被冤枉算計的。”
涼落笑了:“如果沒有證據,我是不會來這里見你的。”
席靳南一怔。
看著有竹的樣子,席靳南皺起眉頭,陷了思考。
剛剛去見雨蕓回來,然后現在跟他說,有辦法證明,當初雨蕓摔下臺階,不是干的。
難道說,在雨蕓那里,找到了有利于的證據?
難道說,他當時真的看錯了?
這一切,都是雨蕓設計了涼落?
席靳南收回思緒,不再往下想,手指微微蜷,語氣有些凝重:“你拿出證據來。”
“現在不行,”涼落卻一口否決了他,搖了搖頭,“現在不行。”
“嗯?”
涼落輕聲說道:“席靳南,在我拿出證據之前,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你。剛剛……我只問了一個而已。”
席靳南抿了抿:“我為什麼喜歡雨蕓那個問題?”
“嗯。”涼落應道,“我怕證據拿出來之后,會影響你的回答。我想聽聽,你現在最真實的想法。”
席靳南終于是無法坦然了:“涼落,你到底想干什麼?”
“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談談。席靳南,我對你已經徹底失了,但是最后,我還是想和你好好談談。”
“談什麼?有意義嗎?”
“有。”涼落的眼神一下子堅定起來,像是黑暗里突然看到黎明一樣,“席靳南,你永遠不知道,也無法會,我難過了多久,我有多委屈,我了多苦,我是怎樣的千瘡百孔。”
心里的封閉缺口一旦打開,就再難合上了。
要一句一句的訴說,一個字一個字的指控。
“從我上你開始,甚至可以說是從我嫁給你開始,我就活在你的棋局里面。你一手控了我,躲去了為一個人所有珍貴的東西,現在還要我一個孩子,讓唐雨蕓將來為孩子的繼母。到頭來你沒有給過我一一毫的,反而還因為唐雨蕓,你打了我!”
席靳南的手慢慢的握,眼睛卻是直直的看向涼落,全神貫注的聽著說的話,不聽一個字。
“歸結底,不過是因為你不我。”涼落對上他的目,“你不我……所以可以隨心所的傷害我,你也不會有一點愧疚和自責。事到如今,席靳南,我想問問你,你那麼唐雨蕓,為好,偏袒著,可是我哪里比差麼,你為什麼就不可以我?”
最后間的一哽咽,被涼落生生的從舌尖上收了回來,咬下,沒有發出一一毫。
這麼多天的痛苦,這麼多天的煎熬,此刻,涼落卻沒有一點解的覺。
反而是心痛到搐。
席靳南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愕然,被涼落最后一句驚到的愕然。
質問他,為什麼就不可以?
席靳南張了張,嗓音沙啞:“你告訴我,涼落……什麼是?又是什麼?”
涼落輕聲回答,的:“在我看來,席靳南,一個人,就是想和簡簡單單的過一輩子,干干凈凈的著,沒有任何目的,也不是因為利用。想把自己最好的的東西都給,和走過一生,直到齒搖發白,也會覺得慶幸,這輩子遇見了對方,沒有錯過,也沒有憾。”
席靳南沉默。
涼落也跟著沉默。
好一會兒,才聽見席靳南說:“那很抱歉,涼落,我對你,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
涼落眼睛里瞬間涌起了千般緒,復雜難懂,眼眶里,有水在流,然后卻慢慢清明。
從一開始,席靳南就很清楚的知道,他和涼落不會有結果的。
因為只是他的一枚棋,一枚被臨時派上用場的棋。
如果不是因為發現了尹巧如和席錦北的暗通私,他再也不想裝傻充愣,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更是想著實施一直盤算的計劃,把遠在黎的唐雨蕓順利接回來,他本都不會想起,還有涼落這麼一個人。
在這種種事發生的背后,他才開始著手實施,于是把涼落從鮮為人知的席家小姐,變了低調神的第二任席太太。
爺爺都不知道涼落的真實份,他當初收養涼落的時候,只是跟老爺子提了一句,并沒有多說。
老爺子也沒有在意他收養了誰,老爺子更在意席家的利益得失。
于是他開始利用涼落的份,來達到他的目的——讓雨蕓重新回來,為他的妻子。
現在,時間過去了這麼久,他離他的目的,也的確是越來越近了。
可是他很清楚,他并沒有多麼的高興。
只有平靜。
所以席靳南一直在想,是不是這些年來,已經磨練出了這樣沉穩的格,這樣運籌帷幄的手段,想要的都得到了,所以他才會對快要達的目的,這樣的冷靜淡然。
他對涼落的印象,一直都只有在周叔每半年按時送來的照片,還有趙旭口中,那個又跑來公司里,嚷著要見他的小孩兒。
那時的小孩兒,現在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就坐在他的對面。
涼落的淚很快就消失不見,反而揚起了角,笑了。
“你對我沒有過這種想法,但是你對唐雨蕓有,是嗎?”
“……一直都有。”席靳南回答,“從我七年前認識的時候,我就覺得,應該是站在我邊的那個人。”
涼落笑著把所有不甘和苦楚統統咽下去:“嗯,我知道了。席靳南,我希你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不要后悔,席靳南。
永遠都不要后悔,一直走,向前看。
因為,也不會回頭。
各自天涯,好的。
他下微揚:“我說過的話,我當然會記得。”
“那麼這樣最好,”涼落說,“我覺得,你也不會有多后悔……”
既然他都沒有過,就算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那又怎樣呢?
說不定到后來,他還是會原諒唐雨蕓,倒了居心叵測的那個人。
就這樣吧,反正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沒有退路可以走了。
席靳南卻在這個時候移開了目,手肘撐在桌面上,支著額角,淡淡的問道:“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一起問了吧。”
涼落很快的整理好自己的緒,低頭看著自己手里的錄音筆。
和席靳南說話的時候,一直握著。
這是最后的籌碼。
原本也沒想著,憑借這段錄音,能給自己帶來什麼,只希洗清自己的冤屈,那就足夠了。
涼落不敢看輕,席靳南和唐雨蕓之間的。
似乎才是那個外來者。
“沒什麼問題了,”涼落的指尖不斷的挲著錄音筆,“只是有一個人,我覺得很好奇。”
“誰?”
“沈峰。”涼落抬起頭來,“唐雨蕓邊的沈峰。”
席靳南淡然問道:“他怎麼了嗎?”
“他沒有怎麼,我只是覺得他很聰明,有頭腦。其實想想也能明白,沈峰這樣的人,放在唐雨蕓邊,你才會放心吧,對不對?”
席靳南點了點頭:“雨蕓在黎的這些年,就是他一直在前后,他做得很好,無可挑剔。”
涼落追問到:“那沈峰以前,在你手下的時候,是干什麼的?”
席靳南看了一眼,倒也沒瞞著,告訴了:“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趙旭,他比我更清楚。”
“沈峰是跟著趙旭的?”
“嗯。我當初原本想……讓趙旭跟著去黎,但是趙旭向我推薦了沈峰。”
涼落笑了笑:“你還真舍得啊,為了唐雨蕓,邊的助理都舍得送。”
席靳南瞥了一眼,沒有再回答。
他不知道涼落問這些的用意,他也不知道,涼落手里到底有什麼證據。
雨蕓摔下來的時候,當時的場景,他是親眼所見,看得清清楚楚,涼落的的確確是手推了雨蕓一把,他還記得,涼落當時的手還在半空中僵著,大概是沒有想到他會回來。
所以,他很好奇,涼落要怎麼證明,沒有推雨蕓。
也就是說,席靳南其實本都不相信,涼落會有足夠的證據來證明自己。
總裁辦公室外,趙旭擋掉了所有來找席總的人,一個人在外面來回的走,等的很心急。
這個時候,誰還去找席總,誰就是去找罵。
席總和涼落單獨在辦公室的時候,誰都不能去打擾,這已經為了一條心照不宣的規矩了。
而且這次,涼落已經算是半辭職待在家里,閉門不出了,可是這下突然到來,而且涼落又在辦公室里待了這麼長的時間,更加讓人不解和好奇。
好在讓趙旭放心的是,辦公室里面,并沒有傳來大靜。
辦公室里面也好,外面也罷,都是一片寂靜,靜得讓人心里發。
半晌,涼落低下頭去,松了一口氣,看著手里的錄音筆,眉眼溫順。
可以做到的,能做到的,也只有這麼多了。
涼落慢慢的把手抬起來,然后出手去,終于是把錄音筆,放在了辦公桌上。
席靳南看著的一舉一,眼里的暗流涌,讓人看不真切。
等涼落把手收回去的時候,他淡淡的說道:“錄音筆?”
桌面上,一支錄音筆靜靜的擺在那里。
席靳南低頭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涼落。
“嗯,”涼落點點頭,“我現在把它……給你。”
“里面錄的是什麼?”席靳南問,“你……和雨蕓的對話?”
涼落笑了笑:“你聽了就知道了,我多說……也沒有用。”
席靳南的神變了變,卻什麼都沒說,也沒有手去拿。
涼落看著他說道:“我來找你的目的,就是想把它給你。現在,我給你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你去見了雨蕓,然后才找到公司來,給我一支錄音筆,這里面難道不是你和的對話嗎?”
“是,你聽了就知道了。”
席靳南深深的看了一眼,出手去,拿起錄音筆。
筆上似乎還留有的余熱,席靳南拿在手里,指尖不停的挲著表面。
他頓了一下,就要按下開關。
“等等,”涼落突然把手了過來,覆在他的手背上,“我想,等我走了之后,你再聽吧。”
席靳南不解的看著:“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聽,我一點都不想聽。”
席靳南松開來開關,把錄音筆放下:“你不是急于想要證明,你是被冤枉的嗎?”
“是啊……可是我怕,你聽了之后,依然不相信我……”
對他沒有信心。
怕,怕太多的不確定。
席靳南聽到這話之后,莫名的有些怒。
這話什麼意思?
在看來,他就是那種黑白不分的人嗎?
“席靳南,我不求太多,我只希,你能相信,我真的沒有把唐雨蕓推下去,我做不出這樣害人的事,你不懂我,我不怪你。”
他沉下了聲音,帶著一點焦躁:“如果這段錄音足夠證明你的清白,我自然會相信你。”
“那你告訴我,席靳南,什麼是足夠?我什麼都沒有,我只有這段錄音。”
慢慢的照了進來,落在涼落的側臉上。
席靳南定定的看著,忽然問道:“你的臉怎麼回事?”
的照耀下,席靳南這才看清,的臉頰上有一道紅痕,而且破了皮。
涼落愣了一下,抬手了臉頰。
這是在和唐雨蕓拉扯的時候,被唐雨蕓又長又利的指甲給劃了一道。
“我問你話,”席靳南沉沉的看著,“你的臉怎麼回事?誰弄的?”
涼落放下手,如實回答:“唐雨蕓弄的。”
席靳南驚了一下:“你還和打架了?”
“放心,好著呢,一點事都沒有,我哪里敢一手指頭,”涼落笑著回答,“那可是你的心肝寶貝兒。”
席靳南薄了,最后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回家讓人給你點藥。”
“嗯,”涼落點點頭,“我也是該回家了。”
說著,站了起來,臉上依然是帶著一點點暖暖的笑意。
從進來總裁辦公室開始,就一直在笑,有時笑得淡然,有時笑靨如花,有時候,本笑不出來的時候,還是在笑著。
席靳南不明白在想什麼,只是頭一次,這麼不喜歡這樣的笑容。
他很喜歡看笑,眉眼彎彎,尤其是那雙眼睛里,好像是天上的星星都在眼睛里面,亮得讓人移不開目。
可是現在,卻這麼的黯淡,灰敗。
“等等,”席靳南開口說道,“你還是陪著我,一起把這段錄音聽完。”
涼落毫不猶豫的拒絕:“不了。”
“這樣的話,聽完之后,我可以當場證明你的清白。”
涼落依然搖頭:“不用。”
席靳南不解的問道:“為什麼?”
今天應該是他問“為什麼”最多的一天,因為他本看不懂涼落的目的。
似乎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卻又是不僅僅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
他發現,他看不了。
涼落拿著包包,站在他面前:“席靳南,除了這支錄音筆,我什麼都沒有。可是唐雨蕓不一樣,什麼都有。所以我沒有底氣,陪你聽完,我不敢面對聽完這段錄音之后的你。”
如果他聽完,他依然不相信,還是偏向唐雨蕓,要怎麼辦呢?
又能怎麼辦呢?
所以,只有走。
不去面對,是懦弱了一點,可是涼落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席靳南重新拿起那支錄音筆,沒有說話。
涼落看著他的側臉:“我沒有底氣,席靳南。我不求別的,也不敢求別的,只愿你能明白,從頭到尾,我沒有做任何傷害唐雨蕓的事。”
涼落說完,心里一陣悲哀。
所有人都相信,可是,最應該信任的人,卻一直不相信。
非得要用盡辦法,費盡周折,才弄來這麼一段錄音,證明自己。
席靳南臉越來越沉。
他定定的看著,低聲問了一句:“你想求什麼?”
涼落回答干脆利落:“我一直都不希你后悔,但是我希,你會后悔一件事。”
“什麼?”
“那天,你打我的那一耳。”
席靳南微微一震。
“我永遠都不會原諒的是,你打了我。”微微有些,卻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你為了,打了我。”
涼落眼里的水似乎下一秒就會流出來,可是卻轉過去。
涼落深深的吸了好幾口氣,才穩住緒。
抬腳就往外走,腳步鏗鏘。
席靳南猛地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面上,沉沉的看著涼落的背影:“涼落,你給我站住!”
停都沒停一下,徑直走到門口,握著門把,才說道:“席靳南,我真的該走了。我們……晚上見。”
有些傷疤會淡,但是不會消失。
那一耳,一直疼在的心底里,每一下,都那麼鮮淋漓。
涼落說完,拉開門就出去了。
席靳南的心像是掉進了一個無底,一直往下沉,往下沉……
他低頭,的盯著手邊的錄音筆。
這支涼落特意跑到公司,送給他的錄音筆。
席靳南心里,已經有想法了。
以他對涼落的了解,沒有十足的把握,是不會輕易找他的。
既然涼落那麼篤定,十有*,當初他極有可能,是冤枉了。
他想去摁下錄音筆的開關,卻發現自己的手本抬不起來。
他不敢聽,渾乏力。
如果,假設,真的百分之百,和涼落所說的一樣,那他……
那他到底對涼落,都做了些什麼!
離開的時候,反反復復提起一件事――他打的那一耳。
席靳南看著自己的手,克制不住的抖。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一如既往的照在地上,寬大的辦公桌前,他一直就這麼站著。
他原本,想讓人把涼落帶回來,不讓走。可是他最后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不敢面對,他其實……何嘗又敢面對呢?
一旦涼落的話被這段錄音證實,并沒有手推雨蕓,那麼他……就是真真切切的錯怪了。
是這麼的想一想,席靳南就不可抑止的害怕。
涼落相安無事的從總裁辦公室里走出來,一直在外面等著的趙旭,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趙旭想上前說些什麼,但是看見涼落低著頭,一言不發,表有些凝重。
涼落這副模樣看上去,似乎有心事。
趙旭在席靳南邊跟了這麼久,察言觀的本事還是很厲害的,當即收回了腳步,默默的站在原地。
涼落全程低著頭,就這麼走進了電梯,誰也沒有理,一句招呼一個眼都沒有。
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想太多了,更加不想看見誰,只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
終于盡自己的能力,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證明了自己。
可是涼落卻沒有想象中的高興,更沒有覺得要喜極而泣,心里很沉重。
像是上了一把枷鎖一般,沉重得讓幾乎呼吸不過來。
面對著電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面無表,臉有點白,去被咬得有些紅紅的。
涼落著鏡子里的自己:“你真沒用……連留下來,陪席靳南聽完的勇氣都沒有……你害怕什麼?”
“你不應該害怕啊,你才是的傷害最多的那個人。你應該留在那里,手一按,霸氣的把開關打開,聽完之后,特別高傲的對席靳南說……說……”
涼落咽下間的哽咽,手指無力的垂落在側。
說什麼呢?
萬一席靳南聽完之后,只是說了淡淡的一個“哦”字呢?
要怎麼辦,自取其辱嗎?
涼落快步走出了席氏集團,徑直上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回家吧。”
“是,席太太。”
趙旭見涼落走了,辦公室里也沒有什麼靜,看了一下后都是要找席總理工作的總監經理,遲疑了一下,還是上前敲了敲總裁辦公室的門:“席總……”
“出去,任何人都不要進來!”
趙旭嚇了一跳,連忙收回手。
席靳南站在辦公桌前,死死的盯著錄音筆,似乎要把它看出一個來。
心里千回百轉,卻最終還是按不下開關。
他總覺得,他失去了什麼很重要的東西,而且失去了很多很多,可他現在才察覺到。
呼吸間,他的心都帶著一點點的疼。
他到底,對都做了什麼,都做了什麼啊……
這個倔強得讓他都無可奈何的涼落。
席靳南出手去,忍住指尖的抖,按下了錄音筆的開關。
“既然……我奈何不了席靳南,但是唐雨蕓,對付你,我還是完全可以的。”
一時間,空曠的辦公室里,傳出了清脆的聲,朝氣蓬,聽得席靳南一陣恍惚。
這個聲音是涼落的。
但是涼落剛剛才從他這里離開,他幾乎不能把這個悅耳聽的聲,和剛剛坐在他面前的涼落的聲音聯系起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在他面前,早已經不是最初的模樣了。
樂觀,笑,古靈怪,一雙眼睛靈得讓他目不轉睛。
席靳南就這麼站著,仔細聆聽著這段錄音。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手段一定很高明。不然,怎麼會從席家的養,變席太太,又在席家待了這麼久,風風雨雨,你還屹立不倒。”
“如你所說,即使我再高明,不也中了你的計嗎?”
一段段對話,清楚的從錄音筆里傳出來。
互相斗,爭論,然后吵架,手,錄音筆里的聲音尖銳刺耳,腳步聲喝止的聲音不絕于耳。
席靳南越聽下去,拳頭就攥得越。
當唐雨蕓那句“我最后悔的事,涼落,就是當時沒有把你一起給拉下去,讓你給我當墊背的!”出現的時候,席靳南渾一震。
他更加全神貫注,聽著后面的對話。
手背青筋暴起,眉眼低垂,卻好像在醞釀著狂風暴雨。
最后,他聽到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依然……還是唐雨蕓說出來的。
其實這段錄音聽到一半,他就猜出來了涼落的目的。
涼落這是在想方設法,引唐雨蕓自己把話說出來。
可惜唐雨蕓沒有上當,兩個人兜兜轉轉,涼落其實是一無所獲的,直到……涼落把上的吻痕了出來。
那是他每晚在上留下的印記,極盡纏綿,極盡。
這也是涼落當時,讓唐雨蕓失去理智至關重要的手段。
從這之后,錄音里面就開始了各種嘈雜。
唐雨蕓最后的一句話是——我算好了一切,一切都按照我理想的進行,我卻偏偏算了!我應該在摔下去的時候,不僅僅只是拉著你的手,造視覺假象,我應該把你拉下去!把你拉下去……這樣,在靳南那里,你得到的懲罰……唔唔唔……唔……
席靳南渾一震,整個人都陷了極大的憤怒和痛惜當中,再也聽不下去,關掉開關,一拳砸在桌面上。
如果沒有最后那個“唔唔唔”的聲音,他或許還以為,唐雨蕓這只是在說氣話罷了。
是沈峰捂住了的。
難怪,難怪涼落最后問他,沈峰是誰。
沈峰的確聰明!猜到了涼落的目的!所以沈峰連忙捂住了唐雨蕓的,以免再說下去。
后面的,席靳南已經不想再聽了。
他再也聽不下去了。
他現在唯一的覺,就是整個世界都已經坍塌。
他以為的一切,他認為的一切,統統都在這個時候,全部推翻了。
涼落沒有錯,什麼錯都沒有,甚至任何事都沒有做,卻被這樣的栽贓陷害。
唐雨蕓,唐雨蕓,果然不是當初的那個唐雨蕓了!
這麼這麼心狠手辣,百般算計!
可笑又可恨的是,他卻信了唐雨蕓,信了自己的眼睛!卻獨獨不相信!
郁晚安相信,周叔相信,喬慕宸也相信,可他卻不信!
他甚至了幫助唐雨蕓對付的那個人。
席靳南一拳又一拳的砸在桌面上,以發泄自己的憤怒不甘,還有那濃濃的心疼。
他都做了什麼,都做了什麼啊!
他錯怪了涼落,一直都在錯怪,還一直都在傷害!
手背上皮開綻,慢慢的滲了出來,席靳南卻毫不在乎,想用手上的疼痛,來住他心底,瘋狂蔓延的錐心之痛。
現在他只要一想起涼落,想起離開的時候的表,他就痛得快要無法呼吸。
而涼落離開之前,說的每一句話,都在噬著他的心。
即使拿到了這段錄音,卻還是不敢面對他,怕他不相信,怕他會偏袒唐雨蕓……
在心里,已經對他失到這樣的地步了。
不,不是失,已經絕了,不再了……
席靳南忽然瘋了一樣的推開椅子,大步的往落地窗前跑去。
他往下看,麻麻的車流,來來往往的人群,已經沒有了涼落的影。
走了。
說,晚上見。
那雙不再靈的眼睛,那失落低低的語氣,都為他現在不敢去想的一幕幕。
趙旭聽見辦公室里傳來這麼瘋狂的聲響,連忙不顧一切的推門進去了。
推開門后,趙旭看見的,是席靳南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不再拔,像是被垮了一樣。
當然,還有席靳南垂在側,不斷流的手。
“席總……席總……您的手,沒事吧?我現在……”
“出去。”席靳南沉到谷底的聲音幽幽傳來,“出去,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
“可是您的手……”
“滾!”
趙旭連忙關上門,了汗,果然,涼落一走,席總還是抓狂了,這真的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啊……
不過席總發脾氣歸發脾氣,趙旭還是毫不含糊的吩咐手下的書,去藥店買紗布,還有止消炎的碘酒。
席靳南呆呆的站在落地窗前,慢慢的抬手撐在玻璃上。
他的腦海里一幕幕,一幅幅,都是那天,唐雨蕓從臺階上摔下來的場景。
那麼多畫面,他最刻骨銘心的,還是那一耳。
他打在臉上,那麼重的一耳,直接就把打翻在地。
當時他是氣得發狂,本想不了這麼多,他以為把唐雨蕓推了下去,還那麼倔的和他頂。
席靳南渾都在抖,他都那樣對了……原來,他做了那麼多,不可饒恕的事。
不會原諒他了,不會。
一直都在說:席靳南,你打我的那一耳,我不會原諒你。可是我希你后悔,你打了我。
他算計了這麼久,布了這麼大的一個局,卻沒有想到,他最后被唐雨蕓給算計了。
他做了這麼多,從頭到尾,都是為了唐雨蕓。
可是他全心以待的唐雨蕓,到頭卻這麼對他,算計著他,傷害著涼落。
涼落說的對啊,唐雨蕓,不是當初的那個唐雨蕓了。
溫,小鳥依人,楚楚可憐,能激起他的保護,統統都沒有了,再也不會在唐雨蕓上現出來。
席靳南現在本不知道,他到底在堅持著什麼,而堅持到現在,又有什麼意義。
涼落啊,他對不起,太對不起了。
席靳南一拳一拳的砸在玻璃上,平日里清冷高俊的容,此刻卻布滿了傷痛。
還有悔恨。
好悔,好恨。
如果涼落這個時候在這里,如果在這里……
席靳南閉上眼睛,低著頭,再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這一章一萬一千字,一萬一千字!不要說我沒加更啊……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