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不可追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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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沉, 窗外無風,蟬鳴鳥也沒了, 只有一皎潔明月,冷白的月穿窗欞, 照得床上兩人疊, 是極為繾綣的姿勢。

殷雪灼閉著眼睛, 睫劇烈抖著, 一滴淚順著白玉般的臉龐落, 落在的臉上。

的發間彌漫著清香, 像是春風拂過, 和記憶中,他日思夜寐百年的氣息驀然重合。

仿佛回到了昔日,在他邊最開心的時候。

他睜開眼睛,猩紅的眼睛盯著面前這張臉。

如果不是因為分開,他不知道要被瞞多久, 或許這輩子都不知道為他舍棄了什麼。

他生而墮塵泥, 注定就是里掙扎的老鼠,所有人都唾棄他是魔, 他就活該在地獄里掙扎, 一輩子不見天日。

和他不一樣, 有人寵,有人疼,是笑著長大的,不應該對陷泥沼里的他出手來, 反而將自己帶了深淵,陪著他一起萬劫不復。

他甚至在偏激地想,是不是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他自以為在對好,其實才是害了的罪魁禍首。

腰間忽然一

殷雪灼微微一怔,低頭去看。

正十分依賴地抱著他的腰,把頭枕在他的心口。

地像一只小貓兒,是很很信任的姿勢。

季煙即使睡著了,卻好像還是察覺到自己是被人抱著的,雖然清醒時故意抗拒著他,可此刻,意識不清時,還是下意識地抱他,像是怕他不見了。

殷雪灼一時心里五味雜陳。

他又痛恨自己,又擺不了這種被喜歡的歡悅,他糾結一團,面帶著古怪地瞧著,盯著看了好久好久,才松了一口氣,繃的背脊微微放松下來,把下擱在的頭頂,死死地扣著的后腦。

“我也會對你好。”

他其實也不知道怎麼對好,很多東西太珍貴了,怎樣彌補都會覺得是虧欠,這或許也是季煙瞞他一切的緣由,大概……不希他這樣吧。

殷雪灼默默坐了很久,直到夜間的寒氣漫上袂,落下滿清寒。

他也躺上了床,把季煙挪到了自己上趴著,一趴在他的上,就自地變回了從前癱在他懷里的姿勢,很是懂得。殷雪灼把玩著的頭發,三番四次想要親,都因為之前的話忍住了。

其實季煙的皮囊對他來說不重要,這世上的所有軀都不屬于,只要魂魄是,他都不介意。

似乎很介意,殷雪灼暫時沒懂這種孩子吃醋的心理,想著他放在魔域的也快做好了,到時候,就會擁有最適合的,也不會再苦了。

他還要給一個驚喜。

他用了一百年做出的軀有全天下最好的靈

他要給最好的一切。

這一切,他暫時沒有說,面對當下,他只是把上再挪了挪,一百年沒有這樣抱著了,他此刻迫不及待,只想盯著發呆到天亮。

季煙一覺醒來時,就發現自己的睡姿不太對。

視線從腰間的手臂緩慢往上,從殷雪灼的潔的下頜,到他雋秀的容呆了好一會,才發現自己整個人都窩在他的懷里。

殷雪灼面對的視線,眨了眨眼睛,眼神端得無辜。

季煙:“……”

臥槽了,他這個表,難不手的?

睡著了主爬上來的?主像個八爪魚一樣纏著他的?還把他了一整夜?

季煙陷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睡覺又不是酒后,不至于耍酒瘋,季煙覺得自己不至于這麼浪,但轉瞬又覺得,這好像是干得出來的事。

殷雪灼渾上下哪里沒有抱過過?從前腳完全沒有心理力好不好?

一時真的不清是不是自己干的,完全像個酒后的渣男,捉在床之后不知所措。

就這樣和他對視了好幾分鐘,尷尬到不知道說什麼。

不愿意給他的是,現在自己湊過來,不是很顯得自打臉嗎?

季煙:睡覺誤我!

……等等,是怎麼睡著的來著?

季煙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又說不上來,是不是他對做了什麼?還沒來得及深細想,就聽見殷雪灼說:“煙煙昨夜,非要抱著我。”

季煙:“……呃,我不記得了。”

殷雪灼微微蹙眉,“你不記得了?”

他的語氣煞有其事,一點都不像是在套路,季煙心底一沉,完了,還真是抱的。

只好說:“那、那我回憶一下?”

怎麼回憶,都不知道自己睡著之后還這樣啊!

季煙:就,一覺醒來仿佛了渣男。

忍不住抬手抓自己的頭發,小臉糾結了一團,樣子頗為可,殷雪灼安靜地注視著,有點沒忍住,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笑來。

季煙從他上爬下來,跪坐在床上,有些郁悶地著他。

“可能是我做的吧。”說著說著,就開始耍賴:“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抱一下怎麼了……”

真的很自我矛盾,之前還不理他,現在為了面子,又說抱一下怎麼了。

那之前,他抱一下又怎麼了?合著只有可以反抗,他就不能反抗了?

季煙都覺得自己不占理了,有點糾結難,眼神瞟,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殷雪灼,錯過了他眼中淡淡的戲謔。

“誒?”季煙忽然看到床上三道深深的抓痕,湊過去看:“這是什麼?”

“……”殷雪灼子一僵。

季煙仔細觀察著,這爪痕像是類似于貓之類的狠狠撓了一爪子,但是太深了,直接抓破了幾層床單,連下頭的木板都被抓出了深深的痕跡,貓爪子都沒有這麼長這麼尖。

倒像是被熊撓的。

可天旋城哪來的熊?季煙懷疑,罪魁禍首十有就是旁邊這男的。

季煙扭頭看向殷雪灼:“這是怎麼回事?”

“你別告訴我,是我抱你的時候,你為了掙扎,才撓出這麼深的抓痕。”

鬼才信呢。

殷雪灼:“……”

殷雪灼的睫,漆黑的瞳仁里滿是水,眼神還維持在最無辜的模樣,被問起來,就只是裝傻地呆呆地

他真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還好煙煙的記似乎也不太好,還有點兒笨笨的,忘了睡前一瞥而過的引魄燈,他還暫時不想把這事告訴

季煙和他對視幾秒,想著算了,也抱了,現在也撐不住面子。

嘆了口氣,像是妥協了,手捉過他的手腕,他似乎有點想掙扎,但還是被掰開了拳頭。

只見五指的指甲齊而斷了,淋淋的,看著嚇人。

季煙抬頭瞪他:“你大晚上的無聊,在自殘?”

殷雪灼:“……”

他看著出了生氣的表,卻還是赤著腳下了床,連鞋都來不及穿,就滿屋子翻箱倒柜地找藥箱。

還好穆云瑤自小多災多難,房間里備了無數稀奇的藥,也有一些理外傷的繃帶什麼的,季煙拿了繃帶和藥過來,先拿手帕就著清水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他手指上的污,然后灑上藥,然后又繃帶纏好。

覺得這人不安分,似乎還瞞著什麼,季煙一氣之下,把他的手指裹了一層又一層,然后把五手指頭纏在在一起,整個手纏了一個大白球。

纏好了,他才不會瞎撓了。

殷雪灼忽然沒了手,就像是貓貓被穿上了裳,渾上下都不對勁起來,要不是對方是季煙,他就忍不住了。

“煙煙,我不舒服。”他說。

季煙兇地回:“你活該!忍著!”

就是故意的,不舒服也給忍著,這人簡直就是自己找,哪有合期大佬還三天兩頭傷的?他是不是有什麼心理疾病,才喜歡自殘?

殷雪灼被一兇,還真沒說話了,就乖乖地瞅著

眼睛一眨,眸底又泄了幾骨髓的癡氣。

生氣的煙煙也很可是不想看到他傷,被纏住手也無所謂。

殷雪灼忽然說:“煙煙昨夜抱了我,按照民間的一些說法,這算是輕薄,好像要以相許。”

季煙:“你記錯了,不需要以相許。”

殷雪灼:“真的不需要?”

季煙:“對,我是人,我比你了解凡間的規矩。”

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結果殷雪灼馬上又說:“煙煙騙我。”

季煙:???大哥,你什麼時候對這種事這麼了解了?

你的無知懵懂純潔的人設呢?

季煙被他堵的啞口無言,殷雪灼笑了,拿自己的大拳頭指了指上:“這里有一個東西,拿出來。”

季煙遲疑了一下,還是湊過去,在他上掏了掏,掏出了一個悉的東西。

之前隨攜帶的儲袋。

看到這個東西,季煙微微晃了一下神,時間實在是太久了,直到儲袋里的小魔藤鉆出來,重新爬上手腕之時,這才恍然驚醒。

的眼神微微亮了亮。

殷雪灼笑著說:“是聘禮。”

季煙打開儲袋,從里面掏出了很多悉的東西,這里面還多出來很多東西,各種各樣吃的,還有昔日最喜歡穿的子,應該都是殷雪灼新放進去的。

翻到防項鏈之時,殷雪灼忽然說:“戴上,我后來改造過了,它對你的魂魄有好。”

這個項鏈,后來融合了他的玄冰鱗,季煙是記得的,想起自己原來的,像是忽然發現了什麼,睜大杏眸問:“我之前的軀還在嗎?”

“還在,只是沒了魂魄。”

的聲音小了下來,像是有些不安,小心翼翼地瞅著他,“那……沒了魂魄的軀,是不是和死了一樣?我當初被關在箱子里,你找到我的時候,我是不是……”忽然說不出來了。

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遍尋天下無獲,幾日之后從地下挖出了,卻發現是被活埋而死,他是不是……很難過?

殷雪灼忽然沒笑了,淡淡,沒有說話。

耷拉著腦袋,臉上浮現顯而易見的失落。

季煙知道他有多從前一句話就能刺激到他,如果他發現的“尸”,又會是怎樣的痛苦,忽然難以想象。

這一百年,過得很苦,他又是怎麼過來的呢?

季煙忽然發現,自己一直沒問過。

季煙眼底的黯淡下來,低頭抿了抿,忽然手去拆他的繃帶。

這回沒有故意整他,老老實實包扎好了,然后抓著他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

“這一百年,你很想我吧。”輕輕道:“灼灼,你我,我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謝在2020-06-01 21:10:00~2020-06-08 00:20: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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