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過是仗著之前,朕對你多手下留了。
就有恃無恐,張狂起來,是不是?
你當真覺得,朕不能將你怎麼樣?”
“臣不敢……”“不要對朕說你不敢。
“李廣寧的聲音沉起來,“杜卿啊,朕今日,只想讓你記得一件事。”
李廣寧站起來。
杜玉章被他得失去了平衡,著轎壁跪了下來。
他一時把持不住平衡,手掌按地,卻是擋了李廣寧下轎的路。
“……朕希你日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能夠記得起今日——你是如何,朕失了。”
說罷,李廣寧毫不猶豫,一腳踩在了杜玉章手上。
……皇轎只停在東湖那大道邊,距離游船所停泊的碼頭,還有段距離。
這一次,李廣寧沒有要求杜玉章與他同乘。
杜玉章捧著傷手,在轎子里跪了許久。
他左手小指被李廣寧一腳踩下去,整個脹腫起來。
十指連心,疼的錐心刺骨。
杜玉章等到這刺痛終于變悶痛,才哆嗦著去額頭上的冷汗。
當他終于能夠如常能走出轎子時,李廣寧早就離開了。
碼頭邊,一艘兩層船舫停靠岸邊,上面巧玲瓏的宮燈相輝映,燈照亮了水面。
雖是一艘船,可上面雕梁畫棟,宛若一臺水上的樓閣,氣勢非凡。
杜玉章坐著轎子,一路被抬上畫舫。
落轎時,湖上夜風吹過,徹骨寒涼。
進了船艙,一張臥榻上散落著數個墊,地上也鋪著異邦進攻的羊毯子,踩上去松溫暖。
李廣寧斜倚在臥榻上,冷冷地看著杜玉章。
“坐下吧。”
杜玉章在一邊坐下。
李廣寧側目看他,未發一言。
這目如芒刺在背,杜玉章能覺到李廣寧的怒火。
“陛下,臣……”“坐到朕邊。”
他李廣寧面前食案上,已經擺好了兩幅的食,盛著雪白的魚膾,用大塊冰塊鎮著,旁邊擺著醇酒,酒香四溢。
李廣寧用下點了點面前的酒杯,“喝了它。”
杜玉章見了,心里便咯噔一聲。
他從來不善飲酒,何況今日又被李廣寧折騰了半日,子本就虛。
鄭太醫的叮囑猶在耳邊,這樣生冷的食,加上烈的醇酒,只怕他喝下去……“怎麼?”
李廣寧手中酒杯晃了晃,突然摔在了地上。
“杜卿是要朕,親手喂給你麼?”
李廣寧所說的喂,自然不會是平常的“喂”——他會強扼著你的嚨,直接灌進胃腸里,哪怕將你嗆得眼淚迸流,嗆咳不已,也不會罷手。
“臣不敢。”
“那就自己喝。”
“陛下……臣現在生病……卻不敢喝酒了……”“你不想喝?
當然可以。”
李廣寧側過臉,盯著杜玉章,“今日朕帶你上船,本來想你旁聽一場好戲。
那使臺、兵部和禮部,約好了一起來見朕。
你說,他們會是為了什麼而來呢?”
使臺可以彈劾員,兵部管行軍打仗,禮部管的是外祭祀……他們湊在一起,還能為了誰來?
今日才頒布圣旨,要將他杜玉章派為和談使!
朝廷群臣本來就激烈反對和談,想必是私下結了同盟,要暗地下手,攪黃這件事了!
“陛下!
他們……他們是為了西蠻和談而來!”
“不過事到如今,他們為何而來,也無謂了。”
李廣寧冷笑道,“朕還惦記著你的心事,想帶你來聽一聽他們的用意。
你呢?
連朕的一杯酒也不肯喝。
杜卿,你既然覺得這和談史的位置到了手,圣旨也頒布了,你也有什麼三年前朕答應你的那句話做靠山——你用不著朕去支持你什麼了,是不是?
不愿喝朕的酒?
無妨。
現在就給朕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