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李廣寧又吼了些什麼,杜玉章已經完全聽不清了。
被扼住嚨,他漸漸窒息,耳邊嗡嗡鳴著,能看到李廣寧面容扭曲,那張一張一合,卻聽不清他的話。
再之后,他眼前都有些模糊了。
杜玉章甚至不知道自己何時被放開。
等他找回自己的意識時,他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滾了滿墨。
他狼狽而骯臟,頭疼得仿佛要炸開了。
頭皮上更是一陣一陣疼得鉆心。
又一陣疼痛襲來時,他才反應過來,那是李廣寧。
李廣寧手指進他發,用力拽著他的頭發。
頭皮陣陣鉆心劇痛,才喚回了他的意識。
“……醒了?”
李廣寧突然松手。
被揪著頭發強行抬離地面的杜玉章,又跌了回去。
他后腦砰地一聲砸在地面上。
又一陣暈眩,他有些想吐。
“杜玉章,朕對你是仁至義盡了。
希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明日晚間,你可以來,也不可以不來。
只是,若你當真不到場……”李廣寧眼睛瞇了起來,冷冷笑了一聲。
一只手過杜玉章的脖頸,在他下突然用力!
兩鐵鉗般的手指狠狠卡住杜玉章的下顎,用力向上一提。
杜玉章不過氣了,他的臉被強行抬起來,眼睛里滿是霧氣。
李廣寧與他視線相對。
杜玉章看到他了牙齒,像是想要吃人的狼。
“若你不來……杜玉章,朕向你保證。
你再也見不到,皇宮外的太了。”
……第二日,正是杜玉章與鄭太醫約好相見的日子。
那張字條上,鄭太醫說是要再替他把把脈,又給他配了些救急的藥,讓他拿走。
“杜相,您要去去懸壺巷?”
車夫有些奇怪,“這地方可遠得很。
而且那邊都是些醫館,還有些賣藥的……不是什麼好地方。”
“這話如何說起?
為何賣藥的醫館,卻說不是好地方呢?”
“按理說行醫問藥,是積德行善的事。
但是那地方太偏了,家管的松,就聚集了不不三不四的人。
江湖游醫也有,不流的人也有。
藥更是……那些七八糟的藥,簡直沒法細說。
所以,一般人去的不多。
就算病急投醫地去了,也不會鉆小巷子。
不過這都是些人的事,杜相你這樣尊貴的人,想必沒聽說過這些東西。”
“原來是這樣。”
杜玉章聽明白了車夫的意思——那是個三教九流混雜的地方。
不過車夫對他的評價,卻讓他苦笑不已。
“尊貴”?
車夫哪里知道,李廣寧心里,他不但沒有半分尊貴,簡直輕賤到了極點!
不然怎麼會那樣刁難欺辱他呢?
只想到那些事,杜玉章都覺得心里一堵,悶悶的厲害。
他長嘆了口氣。
“無妨,咱們小心些。
走吧——早去早回。”
……鵲鳴宮中,徐燕秋側著耳朵,聽一個親信附在他耳邊的低聲匯報。
“……已經埋伏下了?
他們小心些——手腳干凈些,別被人發現馬腳!”
“娘娘放心!
我找的都是手腳利索的。
已經囑咐他們,就假裝是當地人沖突打架,借機將杜玉章也牽連進去,不死也要讓他重傷!”
“不!
你要讓他個殘廢,卻不能讓他死——我要親眼看到陛下怎麼懲治他,看到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跪在地上求一個痛快!”
徐妃獰笑道,“到時候再給他安上欺君的罪名,陛下一定龍震怒!
他會死無葬之地!”
“娘娘英明!”
“對了,鄭太醫那邊怎麼樣了?”
“尸已經理了,是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他曾經存在過的文書檔案也都被抹去。
此人本來就深居簡出,沒有親朋故舊,倒省了我們許多麻煩……再有林安的配合,陛下一定以為這人就是杜玉章杜撰出來的,本沒存在著。
連帶他開的藥方——真的也就了假的了。”
“很好。”
徐燕秋用一把扇子遮住臉,滿意地笑了。
今晚,正好陛下要宴請百。
若能在這種場合里,在眾目睽睽之下,看到杜玉章如何垮臺——只是想一想,他都要放聲大笑!
他簡直等不及了,看到杜玉章跪地求饒的慘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