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您當真想清楚了?
木先生用杜氏的力量迫徐家,就算功了,徐家難道不忌諱?
你能卡住他的糧食,就等于能卡住他的命子——他一定要除掉你的!
那時候,是這支強大的軍隊重要,還是杜大人你一個孤立無援的臣子重要?
七皇子他,不一定不會過河拆橋,用你的命去安徐家啊!”
“所以那人對我說——門閥武將的糧餉,誰了都是死路一條。
就算是皇帝,都保不住他的。”
那人?
誰是“那人”?
汪大夫十分迷茫。
可他還是順著說了下去,“是啊,這話沒錯的。
所以杜大人,老朽總覺得七皇子這番作為,不懷好意啊!
最好的結果也是你了眾矢之的,以后只能仰人鼻息。
若是他存了別的心思,只怕你下場會十分慘淡!”
“沒關系,我會注意。”
話是這麼說,但汪大夫都覺得杜玉章本沒往心里去。
也是奇怪了,杜大人年紀輕輕,怎麼連自己的生死安危都不在意?
“今年負責收購糧食的,還是徐驍秋的兒子?”
“就是他。
徐家男丁不旺,他是獨子。
日后的徐氏軍隊也會由他掌權。”
“我聽說,他十分好。
曾經在邊疆死過良家子。
現在可曾收斂了?”
“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汪大夫搖頭道,“只是徐家那麼猖狂,他又從不那些宦大戶的兒。
貧家子遭殃,卻有幾人愿意為們得罪徐家?”
杜玉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只要出價夠高,總會有人愿意的。”
很快,汪大夫去客房休息了。
杜玉章依舊坐在原。
春末的午后,已經有些炎熱。
可杜玉章依舊是長厚靴,還喝著熱茶。
就算如此,他指尖依舊是涼的。
鄭太醫的神力,是救命不救病,他早就知道。
現如今,那力量開始微不可查地消弭,幾年來苦熬之下的患,都漸漸涌上來了。
杜玉章又抿了一口茶。
滾燙的碧螺春順著嚨淌下去,子稍微暖了些。
杜玉章打起幾分神。
“請進來吧。”
話音才落,像是一陣風吹過,門迅速開了又關。
杜玉章抬眼,看到一個瘦的男人站在地上。
杜玉章花了大價錢,請了江湖上也有名的楊家替他綁架徐家的兒子。
早說好今日未時會到。
可是他沒想到,來的這個人年紀這樣輕。
“家父問杜大人好。”
“杜大人?
……若是三年前,令尊這一聲問候,問的該是我父親。”
“但現如今,滿朝堂上也就只有您一位杜大人了。”
那男人抬起臉,眼中四,“這三年您都沒有與我們聯系過,家父還當真以為,杜家早就放棄了當年的理想,淪為李廣寧的走狗了呢。”
這話語氣不善,其中容更是不善。
什麼“杜家”是走狗——當年雪夜告之事人人皆知,所謂李廣寧的走狗,不就是指著鼻子罵杜玉章?
杜玉章當然聽得出來。
他卻淡然一笑,“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我杜家究竟有什麼目的,卻不是你們該管的了。
我只問你——將徐家那位大公子,徐鎮邊綁到京城來,你做不做得到?”
“當然做得到!”
那男人一點也不客氣,“可你說你這次能把徐家扳倒,做不做得到?”
“除非徐驍秋不要他兒子的命,否則,就一定會屈服。
每年徐鎮邊都要禍害幾個良家子,多年來死人命也有十幾條。
真擺到了面上,他還能活命?”
“就算能抓住他,又能如何?
你以為往常那些子的父母沒有告過?”
男人一臉義憤,“可他是徐家的兒子,沒人敢管!”
“他們不敢管,不代表我杜玉章不敢管。
你去就是了。”
男人懷疑地看他一眼,卻一言不發地走了。
但就在他出門前,杜玉章住他。
“我突然覺得你說的有理。
為了萬無一失,你再幫我多做一件事。”
杜玉章將男人過來,仔細囑咐著——顯然是事先思慮好了,才能安排這麼周祥。
可聽著杜玉章的吩咐,男人眼睛越睜越大。
到后來,完全是看瘋子一樣的眼神了。
“杜大人,你這可是陷害!
這樣構陷徐家,你不怕結下海深仇?”
杜玉章微微一笑,低頭喝了一口茶。
“不怕。
怎麼,你怕了?”
“我們楊家縱橫江湖幾十年,何時有過怕字?
既然你敢這麼干,我自然拿你錢財,替你消災。
只是杜大人,希你別辜負家父派我來一趟,對你的這點期——可別在和談功前,就被徐家弄死了!”
……一周后。
徐驍秋的信,與韓淵的人,幾乎是同時來到了宰相府中。
“杜玉章,杜大人,杜相!”
韓淵才將見面,就一聲吼了出來,“那一日,你是怎麼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