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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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吻結束后, 陸白的臉漲得通紅,口起伏著幾乎不過氣。瀑布一般的烏發散在頭側,眼里除了水, 還有自發的意。

季扶松開, 用指腹蹭了蹭角, 依舊撐在上方,居高臨下地凝視了許久。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失控了。

眼前這個孩,似乎一哭一笑, 一嗔一癡,眼中的那一點點亮, 都開始輕而易舉地左右他的緒。

覺對季扶而言……實在太過陌生。

一時靜默無聲, 只剩陸白輕微又可憐的息聲。季扶的眸由迷轉為沉靜,而后直起子,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被的領口。

他微微扭頭, 聲音中還帶著一暗啞:“昨天是我不知輕重, 抱歉。”

陸白怔怔地著天花, 沉默地出細白的胳膊, 拉過被子將自己重新包裹蓋

許久之后,發悶又微啞的聲音才傳了出來:“二叔, 你還記得你送我的第一把小提琴嗎。”

“……”

“上次回梧川,我特地把它帶出來了,可惜年代太久,琴頸斷了,四弦都松了。”

季扶側過子,輕在外面的烏發, 淡聲道:“不是已經給你更好的琴嗎?”

他的語氣中,有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寵溺。

陸白躲在被子里搖搖頭, 竟難以自控地哽咽了一聲。

“不會了,二叔。不會再有一把琴,比當初那把更好了。”

直到許多年后,季扶在冰天雪地里回憶起這句話,才終于明白,原來在這個時候,陸白已經在心里做了一個他不可挽回的決定。

可笑的是,他當時居然毫無知覺,以為只是在鬧孩子脾氣。

第二日,陸白的依舊酸痛,但還是早早去了學校找專業課老師。

“這件事你要綜合評估一下,因為這次訪問團的教授并非來自世界一流的音樂學府,與你當初想考的學校排名有一點距離。”

老師將拉進資料安靜的琴房,臉上稍稍有些可惜,“……說到底,是軒大耽誤你了,若你在軒音讀書,應該有機會申請到更好學校。”

陸白忙搖頭:“老師您別這樣說,我很謝學校的栽培。”

“嗯……好在一旦選中,可以有全額獎學金和生活費補助。你之前擔憂的費用問題,應該可以解決。”

老師心里其實很明白,以陸白的績和能力,只要好好準備,考上最初想去的那所頂級音樂學院并沒有問題。

只是,似乎沒有完全的經濟實力支撐去留學。

聽到這個消息,陸白果然沒有猶豫:“我去。老師,請您讓我試試。”

昨天晚上,已經考慮了整整一夜,須臾再多想了。

季扶已經把話說得很明白了,他不可能支持,也決意將控制在自己邊。所以這一次,必須先牢牢抓住這個機會。

要離開軒城。至于未來怎麼走,到時候再一步步看吧。

老師微微嘆氣,憐地撥了撥的頭發,又道:“我有時真的不懂,你家里愿意給你買這麼貴的琴,為什麼不肯支持你去更好平臺深造呢……太可惜了呀。”

陸白垂眸,視線落在放在地板的琴盒上,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這把琴,終究是要還回去的。”

訪問團會在月底抵達軒城,時間很,陸白開始爭分奪秒地練習期末匯演的曲目。

籌備了一整套曲子,門德爾松e小調協奏曲+圣桑《哈瓦奈斯》+一首赫無伴奏,全部完要將近一個小時。

任務艱巨,所以無論在學校還是榕璽,幾乎將自己所有時間都泡在了琴房里。

沒想到,這段時間季扶竟也都呆在軒城。

他似乎減了許多應酬,經常回家與一起共進晚餐。次數多了,陸白竟有種他們只是一對尋常夫妻的錯覺。

很明白,這只是一種錯覺。

為了不被發現端倪,依舊用往常的態度應對季扶,順從,聽話,再偶爾趁著他心不錯的時候撒撒賣賣乖。

只要能順利完演出,能順利拿到offer,其他的,便無所謂了。

可即便如此,季扶還是到了眼中偶爾的疏離。

只是他說不出是哪里不對勁。

有一日,他下班時手里多了一個深藍的蝴蝶結禮盒。陸白正在廚房給陳嬸做幫廚,便被男人拖住了手腕,徑直上了二樓。

雙開門的帽間連著臥室,里頭是一方流溢彩的天地。

季扶將手里的禮盒遞給,自己則在中央表臺旁的凳上坐下。

“試試。”

陸白猶疑地看了他一眼,才打開了禮盒的蓋子,里面是一條特別定制的晚宴

取出來擺在眼前,忍不住小小贊嘆一聲。

禮服采用的是漸變金的霧紗面料,輕盈夢幻中又不失甜,流金炫彩仙氣飄飄,擺還點綴著晶瑩璀璨的碎鉆。

玻璃柜里陸白的服不,幾乎是各大品牌送給季太太的當季款,許多吊牌甚至都沒有拆,但除了上臺表演用的幾件小禮服,正正經經的晚宴卻是沒有的。

因為從不需要出席穿著如此隆重的場合。

此刻沒弄懂季扶的意思,只能投去詢問的眼神。他卻只是疊著修長的,再次慵懶地示意:“試試。”

陸白抱著服,有些為難。但看樣子對方顯然不打算出去,便咬咬牙,干脆利落地在他面前換了服。

鵝黃的碎花落了地,白皙筆直的長便了出來,骨亭勻,質細膩。

后男人灼熱的視線,脊背微紅了一片,迅速鉆進了一旁的禮服里。

季扶一手撐著邊,眼中滿是揶揄。

但禮服是綁帶設計,陸白一個人折騰不來,終究還是楚楚地回眸了他一眼:“能來幫幫我嗎?”

季扶沒說話,踩著茸的地毯,安靜地來到后站定。

室里靜默無聲,偌大潔的全鏡前,陸白看著英俊高挑的男人微微俯,紳士地替系著后背上繁復的綁帶。

他不練,似乎系錯了幾次,便又耐心地解開,慢條斯理地重新系上。

作不不慢,冰涼的指尖偶爾的脊背。

陸白著微微波的心緒:“為什麼突然送我子?”

季扶忙完了,又將順的長發撥到肩后,欣賞著那出的致鎖骨:“華信林氏的訂婚宴,我想你陪我去。”

這是他第一次邀請參加自己的應酬。

陸白很驚訝,微微睜眸:“你讓我……陪你去?”

“不可以麼?”

季扶扶住平直的肩膀,纖長的手指輕輕的下,目灼灼:“他們總說我金屋藏,那就把我的阿帶出去見見人吧。”

“……”

陸白猜不他的心思,也直覺自己不會喜歡這個場合。不過季扶顯然沒有給拒絕的權利,便不再多

但這句“阿”,倒是讓注意到一個關鍵信息:“華信林氏的訂婚宴?林意小姐訂婚了?”

“不,訂婚的是大哥林意寰。”

季扶挑了挑眉,略微詫異地從鏡中與對視:“你還知道林意?”

怎會不知……

當年季林聯姻的消息傳得滿城風雨,惴惴不安,心也差點碎在了那個流言紛飛的冬日。

卻怎麼也沒想到,三個月后,真正為季太太的人竟是自己。

這一切宛如就發生在昨日,不過匆匆一年多,的心境卻與當初全然不同了。

畢竟,夢碎只需要一瞬。

陸白只是片刻失神,季扶便敏銳地察覺了。他指節稍稍用力,迫著集中力:“你剛剛在想什麼。”

“……我是在想,這樣好嗎?”

眼眸重新聚焦,回過頭:“你明知道林小姐對你還有義,為什麼非要在家的宴席上帶我去添堵呢。”

季扶垂眸凝視著,突然沒忍住,譏諷地嗤笑了一聲。

“陸落落,你才是我的正牌太太,擔心這個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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