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上的蒙俞濃眉大眼, 意氣風發,一工整筆的燕尾禮服,閉目表沉醉地表演。
這是他早年國巡演的現場圖, 顯然陸白是在網上千挑萬選了一張, 又載下來去店里沖印的。
見一臉被撞破的憤, 季扶眼神意味深長:“所以,你一直在暗蒙俞?”
“沒有……他只是偶像而已!”
“都到這種程度了。”他隨意晃了晃手中的相框,揶揄道, “還只是偶像?”
陸白惱怒了,撲上前又去搶:“你好無聊, 我當時喜歡的人不是他!”
兩人就在這狹小的空間里無聊地爭著蒙俞的照片, 可哪敵得過季扶,混之中只得恨恨瞪了他一眼,憤懣中又帶了點無可奈何。
這嗔怪的目惹得季扶心口一熱, 手摟住了的腰。
陸白只來得及驚呼一聲, 整個人就坐在了書架突出的臺面上。季扶雙手撐在的側, 挑眉道:“不喜歡蒙俞, 你當時喜歡的是誰?”
他倒會抓人話里的,陸白氣吁吁地瞪著他, 反相譏:“怎麼,季總還想追殺我年無知時的暗對象嗎?”
——那你可以自我了結了!
憤憤地想著,一改整日萎靡不頓的神,像只炸的小貓般兇。季扶似乎喜歡這伶俐的小模樣,盯著,輕笑著將蒙俞的相框從頭頂塞回書架。
“行了, 每次一說起蒙俞,你就這樣激。”
陸白也覺得自己急了, 咬了咬。沉默了一陣,解釋道:“你別誤會。當年我們一起練琴的人,無論男生生,都很迷蒙俞。”
季扶挑了挑眉:“是嗎?”
“是啊……他太優秀了。我記得他第一國巡演結束后不久,便與世界最頂級的樂團合作,開始在歐洲巡演。”
陸白微微垂著眼眸,語氣中是不住的艷羨與傾慕:“我曾自不量力地做過夢,也許我拼命練習,抓住每一個機會,說不定某天也能像他那樣……”
說到這停了下來,小心翼翼地了他一眼,中斷了話題:“罷了,我說這些做什麼。”
陸白眸中分明是不甘與失落,卻又因著他不敢表現出來。季扶很不喜歡這種覺,卻也不知說什麼,默了片刻后,低聲道:“落落,如果我……”
如果我免去你的債務,讓你盡追夢,讓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你還會乖乖做我的季太太麼?
這些話幾乎要涌上頭,他想看開心起來的模樣,想看到這雙漂亮卻憂傷的眼眸,重新綻放出生機的。
可季扶終究沒能說出口。
因為他猜得到,也許只要自己稍微松一松手,陸白就會毫不留地離開。在他這什麼都不想要,甚至生怕他出手相助,增加束縛的籌碼。
……可事到如今,他對,并非只是占有。
房一時靜謐無聲,他們近距離著彼此的眼睛,卻又各懷了心思安靜不語。
安靜的氛圍讓兩人都極為難熬,陸白率先恍過神,見自己被他圈坐在書架上,又佯裝不耐煩道:“好傻啊,你要把我放在這兒多久,讓我下去……”
拿手肘頂著他的口想跳下去,季扶卻沒讓。他一只手輕輕圈住的腰肢,地將人抱下了書架。
陸白有些詫異,不由道:“……謝謝。”
男人只是“嗯”了一聲,并沒有放開,而是將的擁在懷中,沉默地摟著,鼻尖輕輕抵著的發稍。
他們極這樣溫脈脈的相擁,聽著耳側略微沉重的呼吸聲,陸白一時竟沒弄懂他的意圖,小聲試探道:“扶,你是不是想……”
季扶一僵,按住的后腦勺,擁得更:“抱一抱就好。”
他從來不是一個的人,對這種的緒也分外陌生。或是心疼,或是歉疚,又或者,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自然流,他只想要抱一抱陸白。
他這樣溫,溫得讓心驚。陸白也的確很疲憊了,閉上眼睛靜靜靠在他的口。
就休息一會吧,在這個曾經夢寐以求的懷抱。太累了,想要暫時放下戒備,就休息一下下。
月恬靜地散在木質小窗邊,宅院之外,兩排高大茂盛的木棉花樹高高聳立,在夜風中沙沙作響。
陸白留在了梧川,趁著開學前的空閑時間理家中一地。季扶日理萬機,耽誤不了太久,便留下了葉敘來做的幫手。
葉敘自然盡心盡力,將一切都理的極為妥當。
房子在兩周就賣掉了,買主是一家與季氏相的富戶。新房選在梧川新區的樓盤里,通明亮,配有電梯方便老人出行,租金卻十分優惠。
這其中顯然有季扶的安排,可葉敘矢口否認,陸白便也作罷了。
不管怎樣,終于將家中這混的一切都安頓好了。
這半個多月里,除了簽賣房合同那天,陸永善佝僂著子來過一趟,便再也沒見過父親。
離開梧川時,陸白覺得心酸,卻更多是松了一口氣。
至此也算沒了一半的家庭負累。將來做許多事,就不再如從前那般束手束腳了。
——季扶也答應過,從此不會拿爺爺與陸起威脅。
可來接陸白的車子卻沒有開回榕璽公館,而是直接開往了機場。與葉敘乘著專機去了南城,又被送進了季扶的頂樓公寓中。
“先生還在公司,晚些時候會來接太太的。”葉敘神兮兮地匯報過后,便笑盈盈地離開了。
陸白一人在這空中樓閣般的公寓里閑逛,心很快從錯愕恢復如常。雖不知季扶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但很顯然,即便他沒空回軒城,也想要第一時間見到。
他藏了這個心思,陸白自然會知趣地討他開心。
傍晚時分,季扶回到公寓時,陸白正坐在客廳的地毯上,抱著膝蓋,一邊聽音響里的古典樂合集,一邊閉目養神。
這背影小小的,夕的余暉過四面通的玻璃,將輕而易舉地籠罩其中,就像只慵懶的貓咪在曬太。
季扶腳步一頓,依在門邊靜靜看了會。
與以往每一次的分別都不同,半個多月未見,他已經比自己預估的還要想。
應該說,從分開的第一刻,他就在懷念那香在懷的滋味。
也許是地毯吸掉了男人的腳步聲,又或許陸白聽得太過專注了,直到整個人從后面被抱起來才驚慌失措地睜眼看他。
季扶抱著桌上沙發,揶揄道:“反應這麼遲鈍,到時被人賣了都不知。”
陸白迅速平下略微驚到的緒,揚了揚眉:“除了你,誰還非要我。”
似乎已從家中巨變的創傷中走出,臉上的恬靜與隨口的調正是他想要的。季扶凝著細膩的,把玩著的手:“來,換套服,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出去?”陸白詫異,但還是遲疑地站起來,“你要帶我應酬嗎?”
他笑笑:“去了就知了。”
帽間里早有季扶讓人備好的正裝,全是按陸白的尺寸買的,熨燙好了掛著,顯然是要在南城住上一段時間。
這種被安排好的生活,還真是像極了小金雀的覺。
陸白沒說什麼,隨意挑了件大方的長,又畫了個清爽的淡妝,便挽著季扶的臂彎出了門。
然而今晚他們去的地方并非什麼晚宴應酬,而是南城中心音樂廳。
隨著熙熙攘攘的人流進場后,陸白一眼就看到了掛在顯著位置的,蒙俞世界巡演南城站的巨幅海報。
渾一僵,驚訝地扭頭看季扶:“你特地帶我來這兒?”
這段時間忙于家中事務,已經許久沒有關注偶像的態,可也完全沒想到,季扶會愿意主帶來聽蒙俞的演奏會。
男人垂眸看了一眼,云淡風輕道:“他這次世界巡演,是與我們的文化基金合作的。”
陸白與他對視,眸中有希冀更有遲疑。季扶卻勾了勾,攬住的纖腰走進二層靠前的S席。
時間尚早,舞臺上的紅幕還未拉開。直到兩人在位置上坐下,陸白才聽到季扶著耳側低喃:“待會結束后,蒙俞與文化基金的人會有個小型流會。”
“……”陸白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強下語氣里的激,“你這是愿意帶我去?”
他盯著眸里的亮,笑了笑:“只要你想。”
陸白怔怔地看著他,一些回憶驟然涌上了心頭。在生日過后,季扶帶著見喬蕓笙的那天,也曾說過:“你乖乖的,下次蒙俞來軒城,我帶你見他。”
“我開心了,你要什麼,我都能給你。”
所以,這段時間,真的做到讓季扶萬分滿意了,是麼?
所以,什麼時候可以開口要他兌現承諾?
想直截了當地問他,又不想沖之下落下話柄,躊躇之下最終開口,已然換上了一種揶揄的口氣。
“扶,你現在是特地哄我開心麼?”
季扶微微擰眉,扭頭便看到了陸白略帶狡黠的笑容。
就這麼笑著,與話里的含義一樣,有調戲,也有挑釁。
他本可以反相譏,最終卻只是認真地凝了片刻,一字一句回答:“是,我在哄你開心。”
陸白沒想到他如此坦誠,愣住了:“……”
季扶手了的頭,重復道:“落落,我知道你這段時間都不開心。所以,我用蒙俞來哄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