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刑部之中。
許清宵的影出現。
被許清宵仗刑的員都送去醫治了,但大部分的刑部員還在理公事。
看著走來的許清宵,眾人眼神皆然出敬畏之。
許清宵知道,自己今日所做,震懾到了六部,不出任何意外,往後自己辦案,就沒有人敢阻礙了。
只是許清宵更加明白一個道理。
他們害怕自己,是懼威,害怕被自己打罷了。
而不是真正的害怕自己權力,害怕自己手段,所以這種敬畏沒有任何作用。
該到可以找自己麻煩的時候,還是會找,只要雙方有理,對方依舊不會害怕自己。
畢竟手這種事,一次兩次還好,而且必須要占理,多了肯定不行。
一來是人家也不蠢,上了一次當,怎麼可能上第二次當?
吃了一次虧,還吃第二次,那大魏這幫員可以全部殉職了。
所以自己必須要儘快做好手頭上的事。
不管難不難,必須要做好來,一旦做好了,剩下的就給皇帝就好了。
(5, 回到主事房。
還不等自己坐下來,馬上便有卷吏走了進來。
「許......
許!
許大人,這是平丘府賑災案相關卷宗,您看看。
」 卷吏有些發抖,略顯得害怕,不敢直視許清宵。
「放在這裡,辛苦了。
」 許清宵溫和一笑,讓其放在桌前。
「哦,好,許大人,您慢慢看,若是有事,您招呼一聲,屬下在門外等候。
」 卷吏點了點頭,將東西緩緩放下後,便快速退走了。
沒辦法,許清宵之前所作所為還歷歷在目,誰敢不客氣?
看著後者離開,許清宵沒有多想了。
將送來的卷宗拿起,而後開始認真閱讀。
【平丘府賑災案】 大致來看,就是平丘府遭遇旱災,朝廷撥款三千萬兩白銀,府君張南天貪污兩千萬兩白銀,剩下一千萬兩白銀髮落下去,落到難民手中就寥寥無幾了。
後來朝廷派人巡視,發現平丘府依舊是死傷無數,甚至發生過易子而食的況,故此上報朝廷,引得朝野震。
(5, 嫌疑人張南天還不等朝廷發落,便將全家殺,自己懸樑自盡。
但髒銀不知在何。
所以這份卷宗的主要就是找到贓款。
只要找到帳款,就可以定案。
兩千萬兩白銀啊。
許清宵有些慨,自己要是破了這個案子,升個員外郎不過分吧?
大魏現在每年的稅收應該是兩萬萬兩白銀左右。
聽起來很多的樣子,可實際上大魏人口有多?
據有限的統計,至三十萬萬。
這裡面還不能算上黑戶。
如此龐大的人口基數擺在這裡,稅收才不過一萬萬兩白銀。
許清宵前世有一個王朝,名為大明王朝,人口三萬萬,不算衰敗之時,正常況下有一千五百萬到兩千兩百萬兩白銀。
大魏人口是大明王朝的十倍,但稅收沒有達到十倍,並且人口越多,產生的質變和量變也多,最起碼一點,土地開荒就偏簡單一點。
最起碼有超凡系擺在這裡,只要條件允許,移山填海都能做到。
所以大魏的國庫收,完全就是垃圾,再者還有一點,那就是支出問題。
(5, 去年支出九千五百萬兩白銀,國庫結餘五百萬兩白銀。
勉強算是扛得住,可問題是,增長速度和支出速度不正對比。
還要鬧騰著去北伐,去打仗。
怎麼打?
拿命去打?
所以如果自己破了這個案件,找回了髒銀兩千萬兩,提升至員外郎完全沒有任何力,二十七吏司郎中也不過分。
兩千萬兩白銀啊。
相當於白撿,拿到這筆錢,朝廷完全可以做點事。
不過大魏稅收如此之低,也有待考證,畢竟自己沒有進戶部,到底是什麼數據,肯定不知道,唯獨進了戶部,才能知道大魏現在的況到底如何。
許清宵覺得有些貶低,三十萬萬人口,一年稅收才一萬萬兩白銀,而且每年都是呈下跌趨勢。
北伐可以當做藉口,但這個數據太離譜了,有些古怪。
只是眼下許清宵沒有多想什麼,先把自己的事做好再說,這種事也是以後的事。
將新的卷宗資料取來。
許清宵開始認真辦案了。
(5, --- 【平丘府賑災案卷宗一】 武元四十五年。
三月初七。
下,刑部平丘吏司所捕頭,李建全,奉命徹查張南天賑災案。
下發現,張南天全家死於一擊斃命,雖上有多劍傷,可疑似後補傷痕。
下認為,張南天即便擔心朝廷降罪,全家此牽連,但也決不可如此果斷,尤其是張南天三子一,也死於一擊斃命,據臣辦案二十年經歷,為人父者,對自己兒出手,
決然做不到如此果斷,至有一人需猶豫。
四月十五。
下,刑部平丘吏司所捕頭,李建全。
下經層層徹查,確定無疑,張南天暗中修煉異,心不正,故此已經魔怔,所以對子無出手。
下認為,此案,在於張南天修煉異,心智已瘋。
【武元四十五年,四月十五日】 【卷宗記錄:平丘府吏司所捕頭李建全】 --- 這是第一份卷宗資料,許清宵沒有多想,將第二份卷宗資料展開。
(5, 【平丘府賑災案卷宗二】 武元四十五年。
九月初八。
下臨嵐府府衙捕頭,張,奉命調查平丘府賑災案。
經過數月追蹤排查,平丘府府君張南天修煉異之源,下發現,張南天所修異,名為大羅天。
此來自於海上天國,想要修煉此,需要雄厚無比之氣脈,否則難以掌控,可通過張南天之發現,張南天氣脈平平無奇。
反而像是被人強行打通一般,難以修煉大羅天,下認為此事必有蹊蹺。
九月二十日。
下,臨嵐府府衙捕頭,張。
經過下層層審查,查出相關原因,張南天吞服一種邪果,可將氣脈瞬間開拓,所以才會營造出被人強行打通的假象。
而張南天修煉此異之後,心智胡,故此將全家誅殺。
下認為,此案,為異之禍。
--- 第二份卷宗被許清宵緩緩放下。
許清宵拿出第三份卷宗來看。
(5, 就如此,轉眼之間,一個時辰過去了。
擺在面前的一共有十九份卷宗。
而從第五份開始,就全部是在追蹤『髒銀』下落。
屬於各種推理,沒有任何實際上的證據和線索。
完全是自己的猜測。
當十九份卷宗全部看完之後,許清宵不由皺起眉頭了。
他總覺得有地方不對勁,可一時之間難以想到。
當下,許清宵繼續從第一份卷宗開始認真看起。
張南天死後,刑部暫且定案之後,第一個接手之人,做李建全,是平丘吏司所捕頭,有幾十年的偵察經驗。
從開篇開始,他就認為這件事有些古怪,因為檢查張南天全家人的,通過檢發現,所有人都是被一擊斃命的,上的傷痕都是被後加上去。
之所以覺得古怪,是因為張南天即便是再絕,也不可能對自己的兒這般下手,哪怕如此堅決,對自己兒無出手,可為什麼還要添加新傷?
吃飽沒事幹?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啊。
而且如果是因為不希自己兒到第二次痛苦或者折磨,有如此決心,為什麼不選擇逃?
(5, 有這樣心智的人,也絕對不會去貪污髒銀自殺啊?
第一時間就應該想著跑路,實在是跑不掉了,再殺全家,這倒沒有任何問題。
一擊斃命加新傷。
這是一個疑點,許清宵相信卷宗容。
只是李建全後面的補充,解釋了這一切。
他修煉了異,心不正,以致於殺了全家之後,徹底瘋魔,才會添加新傷。
這個理由可以立,異嘛,邪祟之,如果一個人瘋掉了,那麼一切的不理智,都很正常。
而第二篇卷宗。
則是延續第一篇卷宗繼續查案。
從異上手,他調查到這篇異做『大羅天』,來自海上天國,也就是靠北部的地方。
異流傳過來,不是什麼大問題,畢竟一府之君,真要弄到一本異,不算是特別特別難的事。
只是這篇異,修煉的前提就是氣脈強與常人數倍,可張南天氣脈普通無比,反倒是像強行打通一般。
可後面也有補充以及解釋,吃了某種異果,強行打通氣脈,然後再修煉異。
(5, 邏輯上也算是站得住腳。
而第三篇卷宗。
則是搜查異果的來源,發現這種異果,雖然可以強行開拓氣脈,但致死率很高,正常來說即便是有人想要修煉大羅天,也不敢冒險。
本修煉異,就已經是很危險的事了,再吃這種果子,存活的概率幾乎為零,張南天為什麼要吃這個異果?
而且張南天為什麼要修煉異?
他當府君當的好好的,修煉這玩意做什麼?
這個破案思路很不錯,只是很快又有新的解釋。
張南天之所以如此冒險,是因為他貪贓兩千萬兩白銀,被人要挾,但他無法除禍害,所以冒險吞服異果以及修煉異。
結果沒想到心智沉淪,將全家殺了,最後用僅存的一理智,上吊自殺,免得又禍害百姓。
這是第三卷的容信息。
而第四卷的容信息則是。
張南天為何要自殺?
他全家死,即便是恢復一理智,按理說應該和朝廷魚死網破,再不濟也要除那個擁有自己把柄之人吧?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自殺,再者真心繫百姓,也做不出貪贓枉法之事。
(5, 所以這個邏輯站不住腳,認為這其中肯定還有不為人知的一幕。
只是很快,新的容再次出現。
辦案人查到,張南天自知罪孽深重,也無法對要挾之人出手,並且他還有一名子嗣逃了出去,疑似去了海上天國,他不想禍害百姓,怕朝廷斬草除,所以自盡而亡,希朝廷看在這份上,
饒恕他後人。
這是第四卷的容。
而第五卷的容,依舊是延續第四卷調查。
第五卷的辦案人,認為這件事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吞沒髒銀,不帶全家離開,唯獨讓一名子嗣逃離,這明顯不合理。
而且經過調查,這並非是張南天的子嗣,而是管家的獨子,並且已經死在了荒野之中,活活死,最終被豺狼分,但筋脈卻被震碎。
可第二篇容又給出了新的解釋。
張南天魔殺全家,無比悲憤,管家之子出現,張南天讓其逃跑,並且告知對方髒銀在何,沒想到的是,張南天心魔出現,給予對方一掌。
所以這名年,死在了荒野當中,而髒銀下落也不得而終。
這就是調查案件的五份卷宗,後面的十四份卷宗,都是在猜測髒銀在何。
(5, 並且一一尋找過,最終還是沒有任何結果,甚至其中牽扯到了白門,認為張南天是白門之人,貪墨兩千萬兩白銀,提供給白門。
如此也印證了,張南天為何能擁有異的原因。
但說來說去,髒銀目前有三個可能。
第一,被白門取走。
第二,被張南天藏起來了,想要通過管家的兒子去通告,結果沒想到心智大,將管家兒子擊傷,害的對方死於荒野,白門也不知道在何。
第三,張南天已經提前轉移銀兩至海上天國,但可惜跑的太晚,所以自絕家中。
刑部大致都認同第一個可能,部分人認可第二個可能,至於第三個可能不大,如果轉移走了,那張南天又不蠢,兩千萬兩白銀夠他十輩子花不完。
不可能還留在平丘府,留在平丘府做什麼?
繼續騙錢?
文武百又不是傻子,戶部最明了,能為一府之君,就足以證明張南天不是傻子。
所以第三種可能不大。
許清宵思緒有些了。
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片刻鐘後,許清宵取出一張白紙,在上面記錄。
(5, 好記不如爛筆頭。
任何事寫出來,思路會更清晰一點。
【一、李建全為第一辦案人,察覺張南天全家死於一擊斃命,但上有不新傷,提出觀點:為人父母,不可能如此堅決,若如此堅決,第一時間應該是逃,即便是如此堅決,
為何添加新傷?
】 【給予解釋回答:修煉了異】 【二、張為第二辦案人,張南天修煉的異做大羅天,氣脈不強無法修煉,通過檢查張南天的,發現他氣脈一般般,如尋常武者一般,
反倒是像被人強行打通一般。
】 【給予解釋回答:吞噬某種靈果】 【三、陳康為第三辦案人,張南天吞服的靈果,致死率很高,修煉大羅天也很危險,他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危險?
這很不合理】 【給予解釋回答:有人知曉他的把柄,他要除禍害,所以冒險一拼】 【四、李軍為第四辦案人,如若張南天真要除禍害,就更不可能自殺,應該等著對方上門,
殺了他,並且既然已經魔,全家死,按理說不應該要跟朝廷做最後的抗爭嗎?
這是常人的正常反應,難不死的時候幡然醒悟?
這不合理。
】 (5, 【給予解釋回答:他有一個子嗣,並且無法除禍害,希自己用自盡的方式,讓朝廷放過他唯一子嗣,甚至將髒銀告訴他子嗣在何,將功贖罪。
】 【五、周柏為第五辦案人,張南天的子嗣已經死於荒野當中,而且筋脈斷裂,張南天既希朝廷饒了他,為何還毀了他筋脈?
有可能是他殺。
】 【給予解釋回答:這是管家的兒子,並非是張南天的兒子,他是想要放過對方,但心智沉淪,打出一掌,關鍵時刻,又恢復理智,收回了手,只震碎對方筋脈,而對方還是死了】
五份卷宗最後給許清宵的結果就是。
張南天貪污兩千萬兩白銀,被人發現,以此要挾,為了除禍害,冒險修煉異吞服靈果,結果心智沉淪,擊斃全家,隨後添加新傷,恢復一理智之時,發現此等慘景,無比悲憤,
看到管家之子,讓其逃命,告知髒銀位置,結果心魔又來了,震碎管家之子渾筋脈。
結案。
準確點來說,張南天自知罪孽深重,臨死前懺悔,恢復一理智之時,告知髒銀下落,讓管家之子告知朝廷,卻不料對方還是死了。
所以髒銀下落不明。
一切看似合合理。
(5, 但許清宵越看越覺得不對。
越看越覺得有問題。
很多地方的細節完全有問題。
許清宵在宣紙上寫出相應問題。
第一、貪贓兩千萬兩白銀,當真是為求富貴?
一府之君,還需要銀兩作甚?
為什麼需要兩千萬兩白銀?
兩百萬兩也夠啊。
可能:白門!
第二、有人知曉他把柄,去威脅張南天,那為什麼張南天不在第一時間跑?
非要去修煉異?
除對方?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可以推翻張南天是白門的可能了。
都是白門的人了,直接讓白門去理這種人不就夠了?
可能:對方實力很強,是朝廷里的人,份不低於他。
第三、張南天為什麼不跑?
對方即便份不弱於自己,實力也比自己強,那就一起分贓,大不了自己一點,只要命保住了,一切都好說,大不了一人一半,三七也不是不能接,就是難一點,可最起碼把你拖下水了,
以後可以互相牽制。
可能:對方要全部,或者九,不然的話張南天沒必要魚死網破,冒這麼大的險去修煉異。
(5, 但胃口再大的人,也不至於這麼大吧?
直接要九?
銀兩是人家貪下來的,你張口九,誰會答應?
如果真心是想要合作,五五分,四六分,或者是三七分都可以理解,三七分就是極限,仗著自己有把柄,但三七分的後果就是人家後面也會找你麻煩。
所以最合適的方法就是五五分,大家一人一半,你一千萬兩,我一千萬兩,出了事就一起跑,相互還有一個照應。
可按照張南天的劇本,應該是沒有談攏,對方索要的價格太高了。
當然也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張南天假裝答應下來,實際上去修煉異。
可還是那個問題。
為什麼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你說修煉異就已經很致命了,何況再加上一個靈果。
幾乎是必死無疑。
有一個著名的投資理念可以套用進去。
給你一個按鈕,按一下你可能獲得一個億,但有萬分之一的概率,你會直接死亡。
大部分人會選擇按一下,畢竟在他們眼中,萬分之一算是很小的概率了,幾乎不可能會死,但贏就贏了一個億。
(5, 然而百分之九十九的有錢人,他們是不會按這個按鈕的,因為哪怕是萬分之一的致命風險,他們也不敢去理。
可以說是一億對他們的吸引力不大。
兩千萬兩的髒銀,對張南天來說,哪怕是三,也依舊是這輩子花不完,只要理智一點的人,三也願意咬牙答應,如果是五,那簡直是意外之喜。
報復不報復是以後的事,最起碼不會這麼著急去修煉異吧?
倘若對方索要九,甚至全部獨吞,那這個人為什麼如此貪心?
這不是著別人撕破臉嗎?
所以這裡面另有。
不,不是另有,而是滿紙的疑點。
許清宵認真觀看卷宗,一遍又一遍,他要找到自己忽略的細節。
一遍,三遍,五遍,十遍,二十遍。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許清宵足足看了兩個時辰,終於他發現了一個被忽略的細節。
「五個辦案人,剛開始查案之時,都提出了相應的觀點,瞬間找到破綻,但每一個辦案之人,都能自圓其說,他們在藏什麼。
」 (5, 剎那間,許清宵目死死地盯著這五份卷宗。
前五份卷宗的辦案人,都說的頭頭是道,邏輯清晰,可馬上自己開始解釋自己的觀點。
第一份這樣,許清宵不覺得什麼。
第二份這樣,許清宵還不覺得什麼。
可第三份,第四份,第五份都是一模一樣的劇本,而且都是相隔了十幾天。
「有人在威脅他們!
」 突兀之間,許清宵想到了一個可能,這五個辦案人在辦案的過程中,的確查到了一些問題,可繼續進行調查時,卻遭遇了阻礙,改變了口風。
「來人!
」 許清宵開口。
當下門外的卷吏立刻走了進來。
「許大人,怎麼了?
」 卷吏有些畏懼道。
「將此五人召來刑部。
」 許清宵拿出卷宗,給對方。
後者立刻接過卷宗,也沒有多想,直接去案牘庫,先將他們的信息資料找來,然後再將他們召來刑部。
一刻鐘後,卷吏回來了。
(5, 拿著五份卷吏,同時面上出尷尬之。
「大人,這五人的卷宗屬下已經取來。
」 「只是這五人估計召不來了。
」 對方苦笑道。
「召不來?
為何?
」 許清宵問道。
「後面四個都死了,第一個瘋了。
」 卷吏苦笑道。
「死了?
瘋了?
」 許清宵有些咂舌了,他還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不是許清宵沒有想到是這個結果,而是許清宵不相信會是這個結果。
這不是明擺著告訴別人,這件事有鬼,五個經手辦案之人全死了,幾乎是指著刑部的鼻子說,這件事你們最好別查。
嘶。
許清宵將五人的卷宗展開,他對這個案件瞬間打起了十二分神了。
李建全、張、陳康、李軍、周柏。
五人的卷宗展開,許清宵認真觀看。
【李建全】 武元四十七年,三月三日,因辦案過於激進,被敵人暗算,掌擊天靈蓋,暈厥數月,再醒來時,已經瘋癲癡傻。
(5, 【張】 武元四十九年,十月七日,與人斗酒百壇,醉死紅香樓。
【陳康】 武元五十一年,正月初二,染上肺病,無藥可治,死於家中。
【李軍】 欠下數千兩賭債,為償還賭債,綁架當地富商員外,被當場抓獲,刑部於武元五十二年七月初五梟首示眾。
【周柏】 與人通,被當場抓獲,急之下,錯殺他人,刑部於武元二年七月初五梟首示眾。
--- 五份卷宗出現在面前,死因也很直接了當。
一個是被傷了腦袋,變得瘋瘋癲癲,剩下四個斗酒醉死,染上肺病,綁架富商員外,和通殺人,被刑部梟首示眾。
死法沒有任何蹊蹺,斗酒百壇,不死也差不多廢了。
染上肺病也不是不可能。
至於後面兩個就顯得死得其所了,是被刑部決的,明正大。
但許清宵不傻啊。
「將這些人的卷宗取來。
」 (5, 許清宵開口,他要看剩餘十四人的卷宗。
後者不敢拖延,立刻去案牘庫。
又是一刻鐘後,對方取來,將卷宗擺放在許清宵面前。
許清宵一份份看去。
果然不出所料,這十四人真是一個都沒事,活得好好的。
哦,不對,最後一人死了,抨擊武帝北伐之過錯,然後被斬首示眾。
這個死很正常,武帝晚年死了很多人,也牽扯了很多人。
武帝在位五十三年整。
也就是說周柏是帝登基前五個月被梟首示眾的。
有問題。
有問題。
有很大的問題啊。
「兩千萬兩白銀。
」 「府君張南天。
」 「五位辦案之人,不死既瘋。
」 「這是一個警告,也是一個態度。
」 「有人希這案卷永遠存封,不希任何人繼續調查。
」 線索全部被掐斷,而且事也已經過了十年之久了,現在想要去複查很難,如果再過個十年二十年,就更不可能查清楚這個案件了。
(5, 「想要查出髒銀。
」 「就必須要將幕後黑手揪出來。
」 「否則永遠別想查出髒銀在何。
」 許清宵明白這個道理。
他坐在主事間沉思。
但過了一會,許清宵眼中猛然出一抹。
「不對!
」 「不對!
」 「這份卷宗,陛下看過,刑部上上下下都看過,甚至六部當中也有人看過。
」 「我能想到這一點,這幫人不可能想不到。
」 「尤其是刑部的人,甚至他們都已經能猜測幾個嫌疑人了。
」 「可他們為什麼不繼續查?
」 「他們不敢繼續查下去了,這件案子涉及的人,來頭一定很大很大,大到六部不敢彈。
」 「甚至說晚年的武帝,也不敢繼續查,或者是說為了穩固大局,他不能查!
」 「六部不敢查!
武帝不願查!
」 「為什麼現在要將這件事給我?
」 許清宵皺眉頭,一個個念頭在腦海當中閃過。
(5, 「刑部為了讓我坐冷板凳,所以將這件事給我,是為了故意噁心我。
」 「而因為我大鬧刑部,以致於陛下讓我將此事查清,從而將功抵過。
」 許清宵開始捋思路。
這份卷宗已經不是燙手山芋了,涉及的東西很大很大,絕對超乎自己的想像。
自己不應該接,也不能去接。
六部都不敢的人,自己怎麼可能去?
真不怕死嗎?
有理走遍天下沒錯,可問題是,在你找到理之前,把你幹掉不就是行了嗎?
「等等!
」 許清宵這一刻徹底想明白了。
「我來刑部,是陛下安排的。
」 「理論上應該是去禮部,或者是工部,清水衙門,混資歷也好,熬資歷也好。
」 「都不可能讓我來到刑部,如果真想發揮我的才能,就應該讓我去戶部,發展大魏經濟。
」 「天下人都誤解我的文章是立意文章,可陛下最為清楚。
」 「先是安排我去吏部,滿朝大臣自然不會答應,所以陛下以退為進,將我安排刑部,可陛下更加明白一個道理,刑部尚書肯定會給我穿小鞋。
」 (5, 「所以陛下已經料到刑部尚書會將這份卷宗至於我。
」 「甚至也料到,我一定會大鬧刑部,所以這就是為何我仗刑刑部上下員,唯獨仗刑尚書之時,才宣我宮。
」 「大鬧刑部,讓我出一口氣,平衡我的怒火。
」 「關鍵時刻制止,保全了刑部尚書的臉面,不至於鬧得不可開,屬於點到為止。
」 「刑部尚書滿腔怒火,必然會找我麻煩,而陛下讓我調查此案,以平眾憤。
」 「看似在偏袒,實際上陛下要讓我接手此案。
」 「想要揪出幕後黑手。
」 許清宵徹徹底底想明白了。
從自己上朝的那一瞬間開始,甚至是說從陛下將自己宣京城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想到了這一步。
好啊!
當真是好啊。
古人之誠不欺我。
伴君當真如伴虎。
簡簡單單的一個職位安排,將六部算進去了,將所有人都算進去了,每一個人做的每一件事,帝都已經想到了,而且所有人都是按照的想法,一步一步去走。
(5, 這到底是個什麼妖孽啊。
想到這一刻,許清宵沉默了。
徹徹底底沉默了。
過了良久,許清宵長長吐出一口氣。
這件案子,要徹底水落石出了。
而且自己不會有什麼危險,準確點來說,自己也不怕有什麼危險。
因為這件案子,是帝要查,那麼就不可能讓人阻礙。
任何阻礙,在這位皇帝面前,都不算什麼大事。
「既是查案,陛下也是在考驗我啊。
」 同時許清宵還明白了另外一件事。
自己若真接手這件案子,肯定會遇上一些事,威利,權錢,如果自己也如同這五人一般,被人收買,或者被人恐嚇住,那自己的下場,估計好不到哪裡去了。
提早了半步。
許清宵有些慶幸,自己提早半步悉了一切。
如果等自己傻乎乎查案的過程中想到了,可能就麻煩了。
帝是在考驗自己,一來是辦事能力,二來是能否為效力,若辦事能力不行,但卻對陛下忠心耿耿,可以混個好差事。
(5, 如果辦事能力強,可不為效力,那就有危險了。
如果辦事能力一般般,還不為效力,估計就是一輩子的清水衙門。
「朝堂啊。
」 「當真是讓人迷,又讓人心驚跳。
」 許清宵心中喃喃自語道,但目當中卻充滿著堅毅。
雖然遲了半步猜到帝的想法。
可有可原,畢竟自己剛剛朝廷,能提前半步想到已經很不錯了。
說句不好聽的話,只怕六部尚書可能才剛剛反應過來吧?
想到這裡,許清宵起離開,朝著刑部外走去。
下班了,去散散步。
而與此同時。
大魏文宮中。
左丞相陳正儒,坐在左邊,依次往下的便是禮部尚書王新志。
戶部尚書顧言坐在右邊,刑部尚書張靖依次往下。
文宮,無比安靜。
陳正儒將他們喊來,卻遲遲不語,讓眾人有些好奇了。
但三人都是尚書,這點城府還是有的。
(5, 也就在此時。
陳正儒之聲響起。
「諸位,大魏要出事了。
」 陳正儒出聲,語氣平靜道。
剎那間,三人臉微微一變。
「是許清宵嗎?
」 張靖皺眉問道。
「非也。
」 陳正儒搖了搖頭,給予回答。
「那是何事?
」 顧言皺眉道。
「平丘府賑災案。
」 陳正儒緩緩開口,道出六個字來。
一瞬間,眾人臉再變。
「許清宵查不出來的。
」可刑部尚書張靖搖了搖頭,第一反應就是這個。
然而顧言的聲音響起了。
「上當了。
」 他眼中出驚愕之,幾乎是陳正儒說出這句話後,他便瞬間想明白了所有事。
「上當了?
」 「上什麼當?
」 (5, 張靖更加皺眉了,他今日被氣暈了,腦子當真有些不太靈活。
「陛下讓許清宵任職吏部,以退為進,最終安排到刑部。
」 「我等還以為陛下只是看重許清宵,卻沒想到陛下的算計,竟然如此之大。
」 顧言開口,他一句話說出,頓時之間張靖和王新志恍然大悟了。
兩人坐在一旁,震撼到沉默。
他們之前還有些不懂,可戶部尚書顧言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他們不可能想不到。
「陛下,當真是智如妖啊。
」 王新志苦聲慨,用一件如此之小的事,將六部耍的團團轉不說,更是手圖謀這件事。
「一石三鳥!
」 然而陳正儒繼續開口,聲音有些慨。
「考察許清宵之才,揪出幕後黑手,打刑部之權,陛下這一招,以小制大,一石三鳥,當真是極謀啊,顧某自愧不如。
」 顧言瞬間明白陳正儒這四個字的含義了。
用這麼小的事,達到三個目的,而且進退自如,可謂是將權謀利用到了極致。
(5, 許清宵查案,若真揪出幕後黑手,若引來巨大的麻煩,便可讓許清宵停止調查,與對方互換利益。
同時考察許清宵之才能,若許清宵從中賄,包庇犯人,可直接罷黜,若許清宵剛正不阿,且為陛下效力,得以重用。
而且讓工部之人,安在刑部當中,是這一點,對於帝來說,就已經贏了。
「這案件幕後之人牽扯太大了,先帝都有所顧及啊,陛下徹查此案,會不會引來一些......
震盪?
」 禮部尚書王新志開口,語氣之中充滿著擔憂。
「不一定,這幕後之人,我等也只是猜測是誰,不見地一定是他,只要不是哪位,其他任何一人,都不會引來什麼大事。
」 張靖立刻開口。
這份卷宗,他們不知道看了多遍,很多事他們比許清宵更加清楚。
甚至都清楚到是哪三位嫌疑人了。
「無論是否,必須要做好準備,防恐一切變故。
」 陳正儒開口,他不管是誰,防範於未來總沒有錯。
「恩!
」 三人點了點頭。
(5, 而陳正儒卻有些喃喃自語道。
「希不要太快。
」 他自語道,而三位尚書顯得有些沉默了。
他們明白陳正儒這句話的意思。
而此時此刻。
京城當中。
許清宵從刑部走出後,便在京城漫行,算是散散心,也是在思考一些事。
今日的事,必須要好好消化消化。
只是就在許清宵隨意閒逛之時。
一樣東西,瞬間吸引住了許清宵的目。
一朵桃花。
準確點來說,是一朵巨大的桃花,由石頭鑄,塗抹上了漆料。
與白門信上的桃花......
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