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銀起到底是怕了尉婪這個什麽都做得出來的瘋子,認識他這幾年裏麵,圈子裏最瘋狂的事都是尉婪做的。
偏偏這個人渣頂著一張過於好看的臉招搖過市,行事風格卻和他那張隨便都能打滿分的臉截然不同。
披著羊皮的狼,尉婪就是這種人。
於是崔銀起故作投降舉起雙手。
“好了,小姑,你傷了你最大,我不往你跟前湊了行不行?”
楚鳶知道一碼歸一碼,崔銀起到底還是帶著鍾繾綣過來了,後麵的事相信鍾繾綣自己能解決,於是臉稍微好轉說道,“以後別在我麵前說那種難聽的話,人不是為了生孩子而存在的。”
“嗯嗯嗯嗯。”
崔銀起答應得敷衍,也不知道真的聽進去了沒有,他拉了一把椅子,練坐在了尉婪的一邊,“你們婚事辦得如何了?”
尉婪當場想弄死崔銀起的心都有了,這家夥是怎麽做到一上來就中他最不想去想的事的!
於是尉婪磨了磨牙,“崔銀起我給你買張機票你現在回去好不好?”
崔銀起冷笑一聲,“來人了就要趕我走?
又不是半夜求哥們帶鍾繾綣來陪楚鳶的時候了?”
楚鳶一愣。
原來是尉婪讓崔銀起帶著繾綣過來的啊……
他可以細心到這個地步嗎?
還是說,其實他一直都如此縝,隻是向來對懶得用。
楚鳶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鍾繾綣,開始轉移話題,“你最近在學什麽?
聽栗荊說,你要進他的圈子是不是?”
“嗯。”
鍾繾綣提起這個,臉蛋還紅撲撲的,“楚鳶楚鳶,我哥跟我說了,他說你很強的,你可以教教我,你是他手下的關門大弟子。”
楚鳶提起自己擅長的領域,自然是角都翹起來了,“那可不!
我告訴你,我披著你哥的馬甲,在整個紅客圈子簡直戰無不勝……”
話音未落,對麵尉婪冷笑了一聲。
楚鳶惡狠狠瞪他一眼,念及他把鍾繾綣帶來,幹了件人事,楚鳶不跟他計較,於是接著說,“正好但丁給我配了一臺電腦,你這幾天去買一臺來,我從基礎開始教你!
躺著也是躺著,不如找點事幹!”
“好啊。”
鍾繾綣對於新鮮的東西一直都有著強烈的興趣好,被囚了那麽久,一朝自由,上的求生求知一下子迸發出來了,比常人強烈了數倍,扭頭看向崔銀起,“你方便帶我出去采購嗎?”
崔銀起想也不想地說,“沒空!”
尉婪嗬嗬了一聲。
崔銀起咬牙切齒,“……強行時間,也不是不行!”
說走就走,鍾繾綣滿眼都是地跳到了崔銀起的麵前,“真的啊!
那你對於配電腦這一塊懂嗎?
還是說要我去諮詢什麽裝機大佬呀……”
崔銀起最經不得別人的挑釁,一聽見鍾繾綣問自己懂不懂,一下子站起來了,“懂!
老子天底下第一懂好麽!
我給你配個頂配,你不用去問別人!”
楚鳶當場被崔銀起氣笑了,怎麽會有男人這樣好麵子啊!
不過也好,有崔銀起跟著,雖然他對鍾繾綣不好,但是鍾繾綣出去也安全,於是在短暫告別之後,鍾繾綣跟著崔銀起出門配電腦去了,病房裏一下子隻剩下了尉婪坐在楚鳶的病床邊。
袁斯守在門口探頭往裏看了一眼,生怕二人起衝突,隨後又將脖子了回去。
察覺到了袁斯的小作,尉婪在心裏冷笑,這個小白臉還真是不死心,楚鳶都要嫁進皇室了,他還敢這樣悄無聲息地惦記,到底是他膽子大,還是他無知!
沉默良久,尉婪先開口,“你的傷怎麽也要養一個月,這一個月就打算都待在皇宮裏嗎?”
那不是等於白送給但丁一個月的時間,和楚鳶相增加麽?
尉婪這麽說,楚鳶也就順著回答,“是啊,反正也不能經常彈……”
“我把你送回國呢?
吃的東西你還習慣一點。”
尉婪想方設法要把楚鳶帶離皇宮,卻不料想被楚鳶一下子拒絕了。
“等傷好了還要談談婚事,來來去去多麻煩。
我還是在皇宮裏吧。”
尉婪的心一沉,聽見的拒絕,總覺得不是滋味。
“皇宮沒什麽好的。”
尉婪多看了一眼楚鳶的臉,似乎是想從臉上看出些的真心。
可是沒有了。
從撞向刀刃的那一刻起,好像對他的留也一並被打碎了。
尉婪深呼吸,“楚鳶,我的母親就告訴過我,這輩子離皇家越遠越好。”
楚鳶點點頭,“我知道,隻不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尉婪,你不必一遍一遍來這樣勸說我。”
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尉婪攥著手指,總覺得最近楚鳶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哪怕他可以無數次將從別人邊拉回來,可是不管這樣重複幾遍,都沒辦法拉近兩顆心。
尉婪很想問問,楚鳶,是不是你才是最狠心那個,可以說沒有就沒有。
楚鳶抬起頭來,正視尉婪那張臉,他日常都戴著瞳,很給別人看他的異雙瞳,就好像這個,是隻有和他共的。
尉婪,你的靈魂也是一半漆黑一半純粹的嗎?
“我不想你覺得這裏麵有什麽油水可以夠你撈,就這樣死乞白賴嫁進來。”
尉婪眉皺在一起,可以看出他是對這樁婚事抵到了極點了,“楚鳶,你也不是缺錢,何必呢。”
聽聽他的用詞,這話說得好像楚鳶真是掉進錢眼裏似的。
也是,尉婪其實打從心底裏就是這麽看的吧。
楚鳶笑了笑,“你怎麽就這麽相信我跟但丁之間是沒有的呢?”
尉婪心口狠狠一,“你說什麽?”
“就非得是為了錢嗎?”
楚鳶說話帶著嘲諷,眉目偏偏得驚人,衝著尉婪呲了呲牙,“我跟但丁就不能有麽,你這話說得,我他所以要嫁給他不行嗎?”
尉婪覺自己的心像是被人劈了兩半似的,不可置信地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你瘋了!”
“我沒瘋,瘋的是你。”
楚鳶這會兒已經分不清自己口傳來的到底是痛還是快,亦或是,痛快這個詞就是這種覺。
那不如統統都不要好過。
尉婪,如果我能夠把你刺傷我的,還給你一丁點,那我在所不惜。
笑出淚花來,還要笑著說,“人家但丁可是大皇子呀,風度翩翩萬人之上,你就那麽信誓旦旦我會對他沒有好?”
“他也不是什麽好人!”
尉婪眼眶發紅,“他調查你的過去,嫌你不幹不淨,這樣的人你也要跟他過日子嗎?”
“他會慢慢上我的。”
楚鳶一字一句,這話跟刀子一般鋒利,就好像在用力又慢慢研磨著尉婪的,“或許萬一他發現我的閃點,也就會開始理解我和接納我了呢?”
“楚鳶你!”
尉婪恨不得把手邊的東西都摔了,“你腦嗎!
要替他說話,你他得失心瘋了嗎!”
“是啊!”
楚鳶吐字清晰,用力說話好像在用力殺人一樣,“我他得失心瘋了!”
尉婪就是被殺掉的那個人。
男人那麽強壯漂亮,卻被楚鳶寥寥數字得後退半步,最後他對楚鳶竟然說不出一句話,隻剩下憤怒摔門而出,這場爭吵以尉婪的猝然退場結束——連開始都是那樣突然。
楚鳶坐在病床上,攥著床單的手發著抖,一直到後麵仰起頭來,將流下來的眼淚,倒回了眼眶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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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婪也不知道自己一個人該去哪,過去的時候他覺得全世界都是他的,楚鳶也是他的。
現在他才知道,天大地大本沒有他的家,楚鳶也不是他的。
像個幽靈似的飄到了皇宮外麵,尉婪一個人麻木站在街邊,看著街邊的小走來走去,這世界上那麽多人相幸福,卻各個都和他沒關係。
也好,他不在乎。
這話像是在自欺欺人,可是就算是自欺欺人,那也必須去做。
尉婪深呼吸一口氣,撥了個電話。
“喂?”
接通以後,對麵是個低沉的聲音。
“我在你酒店樓下。”
“瘋子……”對麵的男人沉默半晌吐出一句話,“你怎麽知道我在L國?”
尉婪瞇眸冷笑,抬頭著五星級酒店的高樓,“我就是能知道。”
五分鍾後,酒店房間門口,有人替他開了門,走進去尉婪便皺眉,“怎麽一酒味?”
迎接他的男人衫不整,也不知道這樣醉了多久了,渾渾噩噩丟給了尉婪一個杯子,也不管他接不接得住。
得虧尉婪作迅速,穩穩當當攥在了手裏,“賀誅,你腦子壞了?”
賀誅緒得不到發泄,又摔了個杯子,可是地毯名貴,杯子完好無損。
“鍾繾綣跟崔銀起來了L國,你就跟在背後躲在這裏。”
尉婪在一邊坐下自己倒了杯酒,“我老早查到了。”
“那要不要我誇誇你。”
賀誅也懶得倒酒了,幹脆將酒瓶子對準了自己的,結上下,濃度極高的酒便了他的。
“今天崔銀起帶去買電腦,你不去看看?”
尉婪沒喝,坐在一邊冷漠看著賀誅的樣子,“還有你這幅狀態是怎麽回事啊?
老婆跟人跑了的樣子。”
賀誅喝到一半笑了,兇狠地指著尉婪,“你跟我兩個人,你看誰更像老婆跟人跑了?”
尉婪罵了一句娘,差點把酒潑在賀誅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