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我有所念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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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述來到寂家, 改名寂述,為了寂三家長子寂楊風的替

他很聰明, 非常非常聰明, 他模仿著寂楊風的一言一行, 幾乎已經把自己完完全全...

復制了另外一個寂楊風的翻版。

除了寂家的父母和李管家以外, 沒有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為一名合格的替,不僅僅意味著程述要去學習和模仿寂楊風, 他也要拼命學習,了解關于公司的運作和經營方面會面臨的一切問題, 他要學會如何與上流社會打道,

如何與合作伙伴周旋...

很多時候, 相比于生活優渥從未經挫折的天命之子寂楊風而言, 程述反而表現出諸多領導者應有的優良品質, 譬如忍、親和與下之道。

就在寂家父親對于程述的表現越發滿意的關頭, 寂楊風出事了, 一場車禍的意外奪去了他的命。

那晚寂楊風去參加一場晚宴, 本來應該是由程述代他去,可是不知道為什麼, 寂楊風臨時改變了主意,自己驅車前往晚宴現場,結果在高架橋上與一臺司機酒駕的貨車相撞。

寂楊風一死,程述在寂家的地位徹底發生了逆轉。

縱然老父親對于長子的死,悲痛絕,但是好在還有一位優秀的次子, 聊做安

很多人都猜測,寂家長子的死,是否與這位險毒辣的私生子有關。

甚至連程述自己都懷疑,是不是他每每夜間輾轉反側之際,腦海里過的惡毒念頭,真的讓神明聽見了。

但是程述可以用命發誓,寂楊風的死,與他無關。

是否與別人有關,程述便不知道了,但他知道,從今以后,寂家有他的一隅之地了。

在他確定自己邊暫時安全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返回十三街,接回蘇小棠。

可是當他回到家,卻發現他原本住的出租屋里凌不堪,所有東西都被洗劫一空,桌椅板凳凌地倒在地上,蘇小棠的書本也全部被撕爛,散落在四......

程述慌了,他立刻給李照打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李照支支吾吾地說,這件事,最好見面詳談。

半個小時后,程述在江邊見到了李照,李照鬼鬼祟祟走過來,防備地四周,低聲對他說:“你這一年失蹤,到底去哪兒了,趙爺現在到在派人找你,說找到你要卸你的。”

程述走的時候是不告而別,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兒,做什麼,而那時候,趙森的場子剛好被警察一鍋端了,所以他自然而然地以為,這件事是程述告的

趙森當時跑掉了,重振旗鼓回來,要對付的第一個人便是程述。

“你...

你還是快走吧!”

李照催促他:“要是趙爺發現你回來,不會給你好果子吃!”

“那姑娘呢?”

“什麼姑娘,這會兒你還想姑娘呢!”

程述急切地問:“蘇小棠呢!

我托你照顧的那個蘇小棠,現在在哪里?”

李照的臉頃刻間變得慘白:“你...

你還想做什麼啊,有錢了什麼樣的姑娘沒有,甭想了。”

程述揪住他的領,低聲音:“我再問一遍,蘇小棠在哪里?”

李照哆哆嗦嗦地說:“那我說了,你別上火,就是吧,趙爺回來以后,到找你找不到,聽說你在十三街罩了個姑娘,就把那姑娘帶走了...”

程述拿煙的手抖了抖,良久,沙啞的嗓音憋出三個字:“還活著?”

李照見程述臉上都冒青筋了,知道他這次好像是玩真的了,連忙道:“活著,就是一只眼睛可能...

不太看見,但是還活著!

活得好好的呢!”

**按李照給程述的地址,程述找到了十三街的一家地下酒吧,酒吧里線昏暗,烏煙瘴氣。

舞池里時常有穿著人的人邁著大長走過,搔首弄姿地挑逗男人,程述進去,在舞臺前的旋轉回廊邊,看到了他心心念念的孩。

蘇小棠化著他都已經快認不出來的濃妝,戴著墨鏡,里叼著一朵嫣紅的玫瑰花,懷里抱著一臺吉他,失神地彈著。

周圍有很多男人圍著,他們目不轉睛地盯著蘇小棠,臉上掛著興的紅

蘇小棠穿的很,全靠那臺吉他遮掩了大部分的風

彈琴,對于這些慣常追求刺激的男人來說,無意識非常新鮮的一了,比場子里那些只會搔首弄姿的人更讓他們到興

抬頭看到人群中的男人的時候,里的玫瑰花掉了。

開始驚慌,起便想跑,可是因為只有一只眼睛能看見,幾次絆倒,把場子搞得一片混

程述三兩步追了上去,跑到蘇小棠邊,下西服外套包裹在小的軀之上,然后用力抱住

“別怕,述哥回來了。”

“你...

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蘇小棠拼命搖頭,絕地說:“我真的不認識你!”

程述想要摘掉的墨鏡,可是只要的墨鏡,就會尖:“不要!

求你了,不要...”

程述沒有刺激,將打橫抱了起來,走出了地下酒吧。

掙扎著,絕地苦苦哀求:“你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你要找的人,求求你,你放我走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你走。”

他將抱進車里,快速駛離了十三街,這個帶給無盡噩夢的地方。

車里,蘇小棠緒似乎稍稍平靜了一些,趴在車窗邊,怔怔地著窗外的繁華霓虹。

程述過后視鏡臉上粘著濃郁艷俗的脂紅得都快滴出了。

程述覺自己的心也快滴出了,他無法想象孩這一年每天每秒是怎樣煎熬地活著。

“去...

去哪兒啊?”

“我們小棠想去哪兒?”

他整個人瞬間變得溫了許多。

孩回避他的目:“我不是小棠,您認錯了,我不是,真的不是。”

程述順著的話問道:“那你什麼名字?”

“我…我安安。”

“那好,安安,想不想跟我回家?”

低著頭,沒有回答。

程述將車開到了他的私宅別墅,下車將孩抱出來,徑直回了家。

蘇小棠好奇地四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漂亮的屋子,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遠夜景,桌上有新鮮的花,家電都是智能化控制,居然還有掃地機人。

程述將放在的米白沙發里,然后慢慢下了包裹的西服外套,跪在邊的地毯上,聲問:“能不能給我看看上,檢查一下有沒有傷?”

孩連連搖頭,了外套,低聲說:“沒有傷。”

程述絕不勉強,他決定明天帶去醫院做全檢。

“小棠,以后這里就是你的家,別怕,很安全,誰都找不到你了。”

蘇小棠著程述,良久,戰戰兢兢地出指尖,他的臉,確認他真的是他……程述心疼地吻了吻的指頭,驚一般,又戰戰兢兢地回手。

“我…我能不能洗澡?”

“當然。”

程述帶來到洗手間,擰開了浴缸的噴頭,將沐浴和洗發水,還有孩子喜歡的泡泡浴全都搬出來。

這個宅子他很早就開始準備,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家居用品,全都是按照年輕孩會喜歡的時尚風格設計的。

浴室門關上,蘇小棠坐進了滾燙的浴缸熱水中,抱著雙,將臉埋進了膝蓋里。

開始哭,開始用力地洗著

程述倚靠在浴室門外的墻壁,聽著孩聲嘶力竭卻又極力抑的哭聲,心疼得難以自抑。

吃的所有苦頭,都是在為他罪。

“小棠。”

門外,他聲喚著的名字:“以后跟我吧,述哥一輩子疼你,再不讓你吃苦。”

聽到這話,浴室里原本抑的啜泣變了宣泄的嚎啕。

程述知道,哭出來,一切就好了。

半個小時后,孩換上了干凈的棉質士睡,從浴室里出來,潤的長發披在肩頭,臉蛋被水霧蒸得紅撲撲的。

還戴著墨鏡。

程述正在臺邊跟李照打電話,向他詢問更況,緒很激,聲音也有些大。

蘇小棠愣愣地站在門邊著他。

程述見孩出來,于是立刻掛了電話,進屋坐到沙發邊,然后沖招了招手。

蘇小棠猶豫了幾秒鐘,還是挪了過去,站在他面前。

程述手去摘蘇小棠的墨鏡,蘇小棠敏地連忙避開,然后蹲到沙發角落邊。

“眼睛是怎麼回事?”

他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來,滿是疲憊。

蘇小棠悶了會兒,低聲道:“左眼,自己弄的。”

程述詫異地看了看

“摘了眼鏡,很猙獰,像個怪,那些男人看到就反胃...”

蘇小棠語氣平靜地回答:“敗他們的胃口,就不會‘欺負’我了,反正一只眼睛也能看見。”

程述終于懂了,那樣的環境里,只能用這種方式...

“保護”自己,不被那些家伙糟蹋。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程述手里的茶杯被他重重扔了出去,砸在墻上。

蘇小棠嚇得渾一個哆嗦。

他站起,在房間里走了幾圈,氣急敗壞地去了臺邊,出手機打電話,手都抑制不住地抖著...

蘇小棠跟過來,聽見他低沉的嗓音說著什麼“弄瞎他的眼睛,然后讓他死”的話。

蘇小棠忽然害怕了,跑過去一把從后面抱住了他的腰,連連搖頭。

“晚點再說。”

程述掛了電話,手落到孩單薄的肩膀上,輕輕按了按:“我會給你報仇,我會讓欺負過你的人,付出代價。”

蘇小棠抖地泣著,連連搖頭:“不、不報仇,你好好的,不要離開我,好好的。”

程述用力抱的背,聲安:“我不離開你,再不離開你了。”

攥著他的角,直到睡覺的時候都沒有放開,程述了自己的外套搭在的被單上。

孩睜著漉漉的眼睛著他,聲說:“你不走。”

“我不走。”

“保證。”

“嗯,保證。”

這才安心地閉上眼睛。

程述在床邊安睡著,怕驚醒,所以也合躺在了臥室的小沙發邊,將就著睡了一夜。

聽著孩均勻平靜的呼吸聲,細細的,程述卻整夜無眠。

膛里,怒火燒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還沒亮,他便起來了,站在落地窗邊,凝著窗外驟雨打芭蕉,手里燃著一煙。

手底下的人辦事效率很高,給他發來回報,說趙森已經抓到了,問他怎麼理。

程述眼角,眸子里劃過一狠戾之氣。

他回頭臥室,孩睡在大床上,清麗的容分外安詳,摘下墨鏡,避著雙眼,看起來沒有任何異常。

可是的左眼,已經瞎了。

程述按滅了手里的煙頭,冷冽的殺意籠罩著他,他好幾次都差點說出那個字...

可是,做了就不能回頭。

他答應過,不會再拋下了

拋下過一次,足以令他用接下來的整個余生去痛徹心扉。

良久,程述淡淡道:“報警。”

趙森所犯下的所有罪行,足以讓他整個余生都在監獄里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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