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有汽車聲傳過來,早已經領命到前面山亞口探的二哥唐小田騎著托車過來,老遠就喊,來了來了,已經過活了。
好長的車隊,怕有幾十臺車。
後面跟著二哥跑過來的孩子也大聲地說,都是黑烏殼。
當地人把轎車做烏殼。
汽車到底比人快,他們的話音剛落,只見一輛接一輛的汽車,像羊拉屎一般,從前面的亞口,一佗一沱地鑽出來,很快了一條串。
鄉親們不知是熱還是急,看到這些車,不約而同鼓起掌來。
不多久,車隊到了近前,當先是兩輛開道車,一輛掛著市牌,一輛掛著縣牌。
後面跟著一輛程亮嶄新的奧迪,和唐小舟坐回來的那輛一樣,桂的是一號車牌,只不過前面幾個字母不同。
接其後的,是一輛同款但陳略舊的奧迪,桂的是雷江二號車牌。
車隊中,兩輛開道警車並沒有停下,緩緩駛過兩隊夾道歡迎的人羣。
三哥唐小慄迅速走到汽車對,做了一個手勢,領著汽車前去停放。
第一輛奧迪車停下來,從副手席下一個年輕人。
唐小舟認識他,是鍾紹基的書。
書走到後面,將車門拉開,出一隻手,保護著鍾紹基的頭不會在車頂上。
鍾紹基下車時,唐小舟和谷瑞丹,同時向對走幾步,恭候著。
鍾紹基熱地出手,唐小舟立即雙手握了。
鍾紹基說,小舟呀,我不請自到了,來給叔叔阿姨拜年。
唐小舟說,謝謝鍾書記。
然後介紹谷瑞丹。
就在鍾紹基和谷瑞丹握手寒咳的時候,一號車已經開走,二號車停過來,劉延的書下車,將劉延迎了下來。
唐小舟又和劉延握手,並且將谷瑞開介紹給劉延。
鍾紹基並沒有等劉延,而是向前走,口裡說,小舟,你介紹一下,我給叔叔阿姨拜個年。
唐小舟手忙腳地往回走了幾步,領著鍾紹基,走到父母面前:向他們一一介紹。
鍾紹基以平輩的口吻,恭敬地著叔叔阿姨,說,我給您二老拜年來了。
說著,習慣地手到西裝口袋,卻又空著構了出來。
唐小舟明白了,鍾紹基是習慣作。
一般來說,領導下鄉去見農民,握手之後,通常要給一個紅包。
而這個紅包,也一定是手下事前準備好的。
今天不知是手下沒有準備還是別的原因,他又將手了出來。
唐小舟又向父毋介紹劉延。
劉延也分別和父毋握手.
說了一番祝福的話兩位老人之後,就是那種例行的接見式的一路握手,握到最後,任大爲上前,將兩位領導接了過去。
唐小舟則迎向後面的領導。
排在後面的幾位,唐小舟並不認識,從車牌可知,他們是市裡的。
不管認不認識,唐小舟一路握手,握到劉民面前時,唐小舟說了一句真話,他說,劉書記呀,你這是把我擺在火上烤啊。
劉民說,這事你怎麼能怪我呢你不想想,你坐著省委一號車跑了幾百公里,這幾百公里沿線,是個什麼況你大還不知道吧唐小舟明白了,原來一切麻煩,都出在這輛車上。
所有人被領到了三哥家門前。
三哥家擁有全村最好的樓房。
即使如此,這幢小小的三層樓,也無法容納如此之多的人。
任大爲將鍾紹基往家裡引的時候,鍾紹基看了看況,說,我們足來看看鄉親們的,房子太小,我們進去,鄉親們就進不去了。
就坐外面吧。
說著,自已走過去,在一把椅於前坐了下來,又對周圍的人說,坐,大家都坐。
三哥家門前,有一塊空場,是作爲曬場用的,鍋上了水泥,加上隔壁左右兩家門前的曬場和更前面的空場.
容納一兩百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在此之前.
村長早已經人將全村所有好一點的持於集中到這裡。
將於不夠,還搬米了很多長板凳。
三哥將這裡擺了一個會場的形式,最前面,擺了兩排木製的高靠背持,自然形了一個主席臺。
國著這兩排高靠背椅,又擺了好多的靠背持,這些椅於,被分了三個方塊,分別國在三面。
矮布背持的後面,又擺了好幾排長板凳。
唐小舟知道,到了農村,就算足市委書記省委書記,也不可能太講究,能有這個樣,已經不錯了,他們不會計較的。
他最擔心的是天氣,從早晨就一直的,隨時都要下雨或者下雪。
他只能默默祈禱,希老天給面於,給唐家坳面子。
客人們全都坐下了。
堂客們遞上茶水和香菸。
茶水還好說,最讓唐小舟擔心的是香菸,鄉下人的煙,質量很差,就算過年買點好煙,也是五六元一包的。
他相信翻箱倒櫃,也能搜出一點好煙,可那一點點,大分一圈都不夠。
沒想到,這件事由谷瑞丹解決了,採購的券節質中,包括了一大堆煙,江南,拉了一箱來,原是準備三個哥哥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一人十條的,此刻全都貢獻 出來了。
唐小舟熱地搞接待,其實心裡一直在打鼓,果說這些人來看省委書記書,傳出去,唐小舟就完了。
知果說這些人是來看省委書記,或者是省委書記的那臺車,不就了果戈理《欽差大臣》的現實版真有這樣的故事流傳,他唐小舟的政治命運,肯定就此終結。
無論知何,不能這麼走過場,更不能任其發展,得想辦法扭轉一下。
唐小舟將劉民拉到一邊,對他說,劉書記,你看,鍾書記和劉市長都來了,大過年的,難得兩位首長來看鄉親們,鄉親們可高興了,是不走讓兩位首長致個詞,
對鄉親們說幾句吉利的祝賈話劉民去向兩位首長詩示的時候,唐小舟又把馮海波拉到一邊。
他不希這些人圍在這裡太久,影響太大了,得儘快將他們分散。
酒席是安排在不同家庭的,需要馮海波和任大爲一起,將這些人分一下,然後由各位堂客們領走。
鍾紹基和劉延共實也清楚,今天這事做得離譜了。
市委書記和市長大老遠跑來朝拜省委書記的汽車,這事傳出去,絕對是笑話。
其實,鍾紹墓早已經在心中做了幾個預案,他甚至爲此專門讓鎮黨委書記上了他的車,在車上對唐家坳的況作了一些瞭解。
劉民說過之後,鍾紹基說,這樣吧,正好鄉親們都在,民你主持一下,我和延市長都說幾句,給大家拜年嘛,祝福的話,是要說幾句的。
劉民得到指令,站起來,舉起雙手,對大家說,鄉親們,請安靜一下。
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劉風民。
他的話音剛落,有人大聲地說,知道,縣委劉書記,你好。
大家一陣善意的鬨笑.
等笑聲止歇,劉民繼續說,令天是大年初一,市委、市政府、縣委和縣政府領導米到唐家坳看鄉親們,給鄉親們拜年。
下面立即有人大聲說,我們唐家坳給市委市政府和縣委縣政府領導拜年。
共他鄉民也跟著一齊說,給領導拜年。
劉風民接著說,市委鍾紹基書記一直懷有一個願,希在這個舉國歡慶、萬家團圓的日子,到最基層來走一走看一看,當面鄉親們拜年,給鄉親們帶來祝福。
今天,我們走了幾個地方,現在到了唐家坳,剛進村,我們已經到了唐家A的盛,到了唐家坳的富足。
下面,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鍾書 記致詞。
周圍那些站著的鄉親們開始熱烈鼓掌,包括那些一直鑽來鑽去的孩子們,也都停下來,拼命地鼓掌。
鍾紹基站起來致詞。
他的致詞有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是拜年。
第二部分,談了唐家坳的一些況。
他說,唐家坳是一個山區村,資源貧乏,人口也比較多。
一般來說,這樣的村子,通常都比較落後,但唐家坳不等不靠不,堅持自力更生,獨立自主,大力發展多種經營,使得資源貧乏村了富裕村,了整個雷州市發家致富的典型。
唐家坳有一個好的致富帶頭人,而這個致富帶頭人,足村民自已選出來的。
村民真正做到了當家作主。
他聽說唐家坳的一些事蹟後,非常,希市政府辦公室以及市委辦公室,好好研究一下唐家坳現象,總結唐家坳經驗,以便整個雷江市,涌現更多的唐家坳。
第三部分,講了市委市政府在新的一年裡的一些打算和規劃。
鍾紹基說話的水平很高,雖然是即興演說,條理清晰就不說了,用詞非常當,語速平緩,簡直挑不出任何病。
尤其重要一點,他非常春智。
令天的事,傳出去是一大場笑話。
試想,市縣四大巨頭,同時出現在一個地方,這個地方是什麼只有幾種可能,一是在北京開會,二是在省裡開會,三走在市裡開會。
除此之外.
再沒有別的可能.
就算是在縣裡開會.
市委書記和市長.
也沒有同時出現的可能。
現在,這樣四個人,出現在一個偏僻的鄉村,知道場規則的人,立即明白,這肯定是一場意外。
可鍾紹基的講話,卻將這種意外,變了一次懊重其事的考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