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回春堂。
「啊……好疼,大夫,您慢點慢點!」楚若蘭死死抓著床單,疼的滿臉大汗。
中年醫坐在的床邊前,看著那一雙鮮淋漓的,麵難,「姑娘,淤泥都進到傷口裡麵,必須清理乾淨,否則染會潰爛。」
楚若蘭隻能死死咬牙,心底把慕容璿翻來覆去罵了一萬遍。
這傷口,足足清理了兩個時辰,中途楚若蘭好幾次痛暈過去,又疼醒過來。
等最終將兩條裹厚厚的棒子之時,楚若蘭已經麵無,整個人都虛了。
「大夫,我的,多久能好?」楚若蘭問道。
醫嘆了一口氣,「這傷口,三個月便能癒合。但是,下手之人太歹毒,你的骨被打碎了,這一輩子隻能坐在椅之上,再也不能站起來。」
「什麼!」楚若蘭臉慘白,猶如五雷轟頂。
「你說什麼?我的?我的廢了?我再也站不起來?」楚若蘭一把抓住醫的手,滿臉驚慌:
「救救我!我不能沒有!我不能!大夫求你了!」
沒有一個高門會娶一個殘廢。
廢了,這輩子都完了!
「姑娘,妾莫能助。」醫慚愧道。
楚若蘭都快要瘋了,「我不信!不可能,怎麼好端端就廢了!你這個庸醫!我不要你治,換人!給我換人!」
旁邊伺候的學徒不滿道,「我們家夫人,可是回春堂最有名的骨科大夫。回春堂治不了的病,哪家醫館還能治?你的救不了,和我們夫人的醫可沒關係!」
「休要胡說。」那醫嗬斥了學徒一句,轉而看向楚若蘭道:
「這位姑娘,回春堂確實治不了。您若是要去別的醫館,我們派人送你過去。」
楚若蘭完全不能接這個巨大的打擊,整個人於一種癡狂的狀態,瘋狂搖頭,喃喃自語:
「你在騙我!我的怎麼可能廢!我一定能站起來,我不是殘廢!我不是!」
醫見此,嘆了一口氣,便拎著藥箱出去了。
「夫人,那……怎麼理啊?」學徒問道。
醫道,「等清醒了,派車把送回家。讓自己冷靜一下吧,如此年紀,尚未婚嫁,便遇上這樣的事,可憐啊。」
送來的車夫,出示拂音館的令牌,將藥費都記在了拂音館賬上,便又匆匆離開。
倒是不需要找收藥費。
……
夜深沉。
拂音館。
雲榛緩緩睜開眼睛,正要起,突然覺手臂一陣劇痛,瞬間便疼清醒了。
「我的大哥,您別!這傷口好不容易包紮好,你這一折騰,又要流了!」趴在床邊打盹的薑淮,一聽見靜,便醒了,連忙提醒。
轉而對著邊的長隨吩咐,「快去把湯藥端來。」
「我這是……回來了?」雲榛看著四周的景象,思緒漸漸清晰。
薑淮點頭,擔心問道,「榛哥,你不是和白姑娘見麵嗎?怎麼搞這樣子?遇到刺客了?那可是追魂箭,你得罪誰了?下這麼狠的毒手?」
白姑娘。
聽到這個名字,雲榛低眸,眼中的亮漸漸黯淡。
「你是被白姑孃的師兄派人送回來的,還好傷口都包上了,不然真的要嚇死我們,這得好好謝謝他們。這追魂箭,我仔細檢查過了,確定是軍中的樣式。你得罪哪個勛貴了?能調軍庫的權貴也沒幾家。」
「你怎麼不說話?白姑娘傷了嗎?你這是什麼死媳婦的表?不是吧?白姑娘被你連累了?」
薑淮見他臉難看到了極點,嚇的捂住自己的,戰戰兢兢問道:
「……還活著嗎?」
雲榛瞬間抬頭,看著他語氣十分堅定,「當然。」
當然還活著。
他絕對不會允許小白姑娘,消失在他的世界。
「那……」
「讓我靜一靜。有件事,我要好好想想。」雲榛沉思道。
薑淮點頭。滿腔疑問,但也全部按下去了,沒有再提。
隻是從茶幾邊拿起一個盒子,遞給雲榛,「這碧琉璃,是連同你一起被送回來的。不過你也彆氣餒,這麼貴重的禮,白姑娘不收,說明品高潔嘛。對不對!凡事要往好想!」
「謝謝。」
薑淮一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看你現在這況,以後要謝我的地方還多著呢。你慢慢想,想不通的事兒,找我嘮。來,先把葯喝了。」
……
楚若蘭被抬回了忠勇候府。
陳氏當場暈了過去。
楚老太君勉強撐著,找關係從凰廷請醫過來瞧瞧……
「小姐,今兒晚上,來楚家的醫,都已經第三批了。」採茶端著薑湯走上前,眉飛舞,「每一個都說沒救。老太太還想再請,醫苑已經不派人了。」
楚曦玉裹在薄衾裡,接過熱氣騰騰的薑湯喝了一口,道,「慕容璿本就嫉恨所有敵,更何況,這個敵還騙,想借的手,攀上雲榛。豈能留手。」
一口滾燙的薑湯下肚,暖洋洋的。
楚曦玉彎起角,「不枉費我這麼費心儘力給挖坑,還不錯。」
「小姐真厲害!這一下,是完了,以後也不能再給小姐添。」採茶高興道。
楚曦玉吹了一口薑湯,道,「婚事是真的完了,但朝凰書院又不驅逐瘸子,還有機會。這一次,吃了我這麼一個大虧,等反應過來,必定要更狠的報復回來。」
「那……小姐您不就危險了嗎?」採茶擔心道。
「見招拆招。不手,又怎麼讓自食惡果。」
楚曦玉悠然自在地喝完了最後一口湯。
……
侯府,品荷軒。
陳氏抱著楚若蘭嗚嗚泣。已經哭暈過去兩次,淚流滿麵。
「我可憐的蘭兒,你這是遭了什麼罪啊,你告訴娘,不管是誰,娘都要不得好死!」
楚若蘭雙眼直瞪瞪的盯著天花板。
從回春堂出來之時,還抱著一希。但醫苑來了三個醫,都束手無策,一點點絕。
心若死灰。
為什麼會變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