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曦玉低頭看了一眼手心沉甸甸的粽子,想起那人趴在床上彈不得,才忽然反應過來……
剛才竟然一直被他引導,忘了他為自己,重傷臥榻這件事。
他是不想自己難嗎?
君夜宸啊君夜宸,你怎麼能這麼好呢?
楚曦玉回到馬車,拆開一個粽子,慢慢地吃了起來。
……
「王爺,粽子送了。您似乎對粽子特別執著?要是喜歡,明兒讓廚子再做一些。」蕭清風道。
君夜宸懶懶趴在床上,道,「清風可知嶺南方言?」
「不懂,隻是有所耳聞。嶺南百姓大多不會說中原話,當地方言自一派,流很是不便。」
「嶺南有句話,我鐘意你。」君夜宸微微偏頭,眉眼裡著一笑意,「所以,粽子是不能隨便送的。」
粽意。
蕭清風心領神會,「但楚姑娘應該不知道這個意思?」
「已經送本王了。就是這個意思。」君夜宸強行道。
蕭清風默然。楚姑娘知不知道送粽子,還有這一層意義,誰也不知道。
但您是知道的。
您剛才還特意讓臣去送粽子,意思就很明顯了。
王爺鐘意楚姑娘。
嘖嘖。
某人一口一個楚姑娘慕他,到底是誰慕誰啊?
「王爺,您傷的重嗎?臣下聽聞您的淒慘,還能嗎……」蕭清風收斂緒,關切問道。
君夜宸倒是一點都看不出捱打的樣子,隨意道:
「那是給他們聽的。本王一個紈絝,若被打還無於衷,惹人懷疑。刑之時,用力相護,不過是皮傷,並不傷筋骨。」
雖然是皮傷,但那皮開綻,鮮淋漓,也不是作假。
隻是對於君夜宸來說,這些,真的隻能算小傷。還不至於真的不了,隻不過賴著某人罷了。
「如此,臣下就放心了。臣先去調查董貴妃流產一案,可否要調銀月過來照顧王爺?」
君夜宸低笑了一聲,「不必。給楚小五一個表現的機會。」
蕭清風默然。明明捱打了,但王爺一點都不生氣,甚至還有點開心。
談真是看不懂。
……
盛京,皇宮。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沒有謀害貴妃……我是冤枉的……饒命……啊嗚嗚嗚……」
葛宛芝被打的連哭喊都沒有力氣,聲音斷斷續續。
此時早已經超過了五十大板,的部一片鮮,目驚心。
但眾人冷眼旁觀,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事涉謀害皇嗣的重案,誰也不敢引火燒。
沈家都撇清關係,更別提其他人。
沈婉瑜已經嚇癱了,被沈夫人抱在懷中,看著葛宛芝被打的奄奄一息的慘狀,臉慘白。
幸虧……
沒有粽子。
差一點點,就和葛宛芝作伴了。
「啊!」葛宛芝發出一聲慘,突然,再也沒有聲息。
刑上前稟報,「陛下,太後娘娘,罪婦死了。」
活生生打死了!
沈婉瑜兩眼一黑,直接嚇暈了過去。
慕容澤的臉十分難看。死了一個葛宛芝,但幕後之人是誰,也沒有查出來。
他的視線在寧王和沈丞相臉上停留了片刻,冷笑一聲道:
「葛家教出來的好千金,革了葛氏一族的職,全部給朕貶去嶺南!」
說完,一甩袖轉走了。
葛家仗著沈家的關係,也有幾個族人在朝中做……
雖然職不高,但如今卻都丟了,還要全族流放嶺南……
慕容澤心中猜測就是沈家乾的。不能對沈家下手,隻能拿葛家出氣。
「臣遵旨!恭送陛下。」眾人齊齊起行禮。
太後臉上看不出悲喜,依舊雍容華貴,道,「陛下痛失子,心鬱結,今日這宴會,便就此散了。擺駕回宮。」
「恭送太後。」
……
皇宮,翊坤宮。
「陛下,貴妃娘娘創,需要細細調養。這一兩年,恐不宜孕。」醫稟報道。
慕容澤臉沉的嗯了一聲,「貴妃蘇醒了嗎?」
董晴兒發現自己落紅,就暈了過去。
「尚未。」
「你們好好照顧。」慕容澤擱下這句話,轉就走,甚至沒有進去看一眼。
從翊坤宮出來,他站在臺階前,著遠漆黑如墨的夜,一雙涼薄的眼神,冰冷。
「今日誤會了皇後,擺駕,去坤寧宮。」
「嗻。」
……
半夜,董晴兒醒來,腹部的劇痛,提醒著這不是一場夢。
「杜鵑,我的孩子呢?我孩子還好嗎?」董晴兒喃喃。
侍婢哭著道,「娘娘,您流產了……嗚嗚嗚……」
「不可能,不會的……我的孩子,他還在,他在的……」董晴兒不願接事實,眼角淚珠落。
「為什麼!為什麼嗚嗚嗚……」
董晴兒失聲痛哭。
杜鵑安道,「娘娘,您不要哭壞了子,好好調養,您還有機會懷孕的!」
「就陛下那子骨,他還能活幾年!後宮這麼多妃嬪,什麼時候才能再到我。陛下那子,太難太難了……」董晴兒哭的十分絕。
杜鵑趕捂住的,「娘娘,這種話您可不能說啊!」
「陛下呢?他在哪?」董晴兒也反應過來。
杜鵑猶豫了一下,道,「去……去坤寧宮了。」
「他竟然去找皇後了!本宮傷了子,他就去找皇後了……他都不來看看本宮……嗚嗚嗚……」
「陛下來過的,沒打擾您,便走了……」
「都怪那些賤人。害了我的孩子,讓陛下也不待見我了……我要們死!兇手呢?」董晴兒恨得咬牙切齒。
杜鵑道,「兇手是葛宛芝,調換了獻菜的粽子,但被打死了,也沒有招出幕後指使……」
「葛宛芝?沈家的人,好一個寧王妃!這筆賬,本宮記下了!」
……
丞相府。
「夫人,二小姐隻是驚嚇過度才昏迷,傷患已經包紮好,休養一段時間便能痊癒。」醫稟報。
沈氏鬆了一口氣,「好好好,下去領賞。」
沈婉清靜靜立在一邊,道,「來人,取我的芙蓉膏來。」
這是去疤痕的宮中葯。用了不會留痕。
「婉清,還是你疼。」沈氏抹了一把眼淚。
沈婉清臉很平靜,掃了一眼昏迷的沈婉瑜,道,「母親,二妹這一次,誤了王爺的大事。若你不能好好管束,下一次,可就不止捱打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