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滿湖。
船隻為了便於在荷花叢裡穿行,型很小,剛好夠坐兩三個人。
楚曦玉撐著長蒿,兩人一船,悠悠湖心。
「打擾你和雲榛,我隻有幾句話。說完,我把雲榛換過來。」落落開門見山。
探討棋藝,當然是個藉口。
楚曦玉本不會下棋。
早猜到單獨自己,是有話要私說。
「如果你不嫌我礙眼,用不著換,就這樣好。」楚曦玉擱下船槳,在對麵坐下。
落落有些詫異,「你不是為了雲榛而來?」
「很奇怪嗎。你不也不是為他而來?」楚曦玉反問。
兩人對視一眼。
落落輕笑一聲,「白姑娘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樣。」
楚曦玉順手摘了一個蓮蓬,慢慢剝著蓮子,邊吃邊靜候下文。
「你師兄……去哪了?」落落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道。
楚曦玉一怔。這問題,可就問的有些私人了。
師兄不在京城,所以不參加詩會,這就是一個應付的理由而已。
哪有人特意追問去哪的?
尤其是本不的人。
「不太方便說。姑娘,找他何事?」
「約他對弈一局。」
楚曦玉眸一閃。棋聖的令牌還在君夜宸手中,下次詩會,讓他輸給落落好了。
也免得落落對此念念不忘。
「我會轉告。下次詩會,請他和姑娘對弈一局。」
落落似乎知道在想什麼,補充了一句,「不準讓我。」
「嗯?」
「我不是他的對手。不準讓我。」
「那姑娘明知不是對手,還要和我師兄對弈一局,是想再輸一次?第一次,還有人說師兄贏得僥倖。他再贏一次,你的名聲,家的名聲,可都被踩到腳下。我們不想惹這種麻煩,不會這麼做。」
「我沒想給你們添麻煩。不是公開對弈,就……私下的。」
楚曦玉剝蓮子的手一頓,「??」
「切磋而已。」落落低垂下眼眸。
麵紗遮住了的容,但微微泛紅的耳垂,暴了的心事。
楚曦玉盯著看了一會兒,似乎明白了什麼。
這位江北第一人,天之驕,未逢敵手。所以第一個贏了的人,在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
君夜宸這個傢夥……
稍稍顯風采,就能招引蝴蝶飛來。
還真是……
上次穆家要給他說親,還替君夜宸高興的,但現在,好像沒有上次那麼無所謂。
莫名有點悶。
但又說不上來,在悶什麼。
「行。我會轉達。」楚曦玉撇開那點不自在,乾淨利落答道。
「謝謝!」
兩人又恢復了沉默。一個靜坐,一個繼續剝著蓮子。
過了許久,落落彷彿鼓起勇氣一般,問道,「白姑娘,你師兄,可曾婚娶?」
楚曦玉:??
「我……我覺得,如果他已有妻室,和我私下對弈,可能引起誤會。不太好。」落落補救一般解釋。
這顯然就是特別有好,想要繼續發展一下……
提前打探清楚,對方是否有妻妾,以免給人造麻煩。
楚曦玉更悶了,但莫名覺得這姑娘還不錯。
一些天之驕,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喜歡一個人,直接就追!就搶!
本不顧慮,自己的行為,會不會給他人造困擾。
落落這子不錯。
再加上的家世和才,還真的和君夜宸很相配。
起碼,君夜宸能和對弈,不像自己,不會下棋……
腦海中剛剛浮現這個念頭,楚曦玉就立即將它掐滅。突然想自己做什麼?自己會不會下棋,和君夜宸有什麼關係!
「沒有。」楚曦玉恢復了淡定,道。
落落眉眼裡泛起一笑意。
下一刻,小船突然劇烈搖晃。
嘩啦啦!
水花四濺。
楚曦玉和落落被晃的七暈八素,沒兩下……
小船便翻了。
兩人噗通落水。
「救命!」落落慌大喊。
們兩人講悄悄話,以免被旁人聽去,特意劃了荷花深,這附近都是半人高的荷花荷葉,連一艘船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就算是聽到求救聲,趕過來,也來不及了……
落落不會水。
當下被淹的去了半條命,直接往湖底沉下去。
但就在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突然一隻手,地拉住了,將拖出水麵。
「別勒我脖子,再勒就一起沉下去了……」清冷的聲在耳畔響起。
落落迷濛地睜開眼,這纔看清,把自己拖出水麵的是……
白蒹葭!
的白,麵遮住了麵容,看不出表,但一雙秋水般明亮的眼眸,淡定從容。
「別勒脖子。」
落落反應過來,趕把自己箍著脖子的雙手撒開,但又害怕沉下去,兩隻手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別慌,我綁著你。」
落落低頭一看,原來就在把撈上來的時候,白蒹葭用腰帶,把兩人纏在了一起。
又要泅水,又要拉人,兩隻手不夠用。
「緩過來了吧?不要出聲,不要說話。」
落落不解。為什麼不呼救啊?
白蒹葭從第一句就特別小聲,好像怕被人聽見一樣。
落落雖然滿腹疑,但也立即低了聲音,悄悄問道,「為什麼不求救?」
「水底有人。」
落落:??
「剛纔有人在水底,弄翻了我們的船。」楚曦玉警惕盯著四水麵的靜,小聲回答。
落落呼吸都張了,不知所措看向對方。
「不慌,等雲榛過來。」
這能不慌嗎?
敵人藏在四周,隨時可能要了們的命。
而們隻能靜靜等待救兵。
……
船翻那瞬間,楚曦玉就反應過來了。
還真得謝謝小公爺,讓差點被淹死,長了教訓,被救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悄悄學了泅水。
同一個坑,可不會摔兩次。
帶著落落藏在荷花叢,離他們落水的地方不遠。隨時都可能被附近的兇手發現,但又不敢遊走……
穿梭荷花叢的靜太大了。
隻能賭一把,等待雲榛找過來。
這一次出手的人是誰?是要對付自己,還是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