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寧飛速眨了一下眼, 眼里人恐怖的死人臉又重新變得正常,即使呈現著怒容,也難掩的生, 似乎剛才那一幕只是唐寧出現的錯覺。
是中害蠱讓他看到的幻覺嗎?
還是他又不正常了?
又想到了媽媽出車禍的樣子?
唐寧已經沒有力氣去思考了, 他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心臟,他自認為自己做好的準備, 那些勇氣、堅強、冷靜通通化為了岌岌可危的玻璃, 他強行給自己的披上的大人盔甲輕而易舉就被拽了下來,他癱在椅子上, 像個束手無策的孩子。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上一秒還在沖唐寧發火的人閉上,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強怒意,而后出幾張餐巾紙給唐寧了眼淚, 只是怎麼都不完, “好了,別哭了,讓你出去吃飯行不行?!”
一下子湊得那麼近,近到唐寧看見了的白頭發。
一刺眼的白發就生在長長的黑發中。
媽媽怎麼會有白頭發呢?
在媽媽起開門的那一刻, 唐寧近乎崩潰地出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淚水從指從流出。
真的好像
甚至比記憶中更為清晰鮮活的媽媽, 連一邊氣一邊給他眼淚的力道都那麼像, 他以為他已經不記得那些關于媽媽的事了,可是在被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什麼都記得。
生氣的語氣,生氣的表, 生氣的力道,生氣的媽媽
媽媽,不要生氣了。不要生氣了, 媽媽,不要生我的氣。
“你好,請問你是?”媽媽對外面的來客問道。
“阿姨好,我是唐寧的朋友,我過來找他。”林蘊答道。
“哦哦,你就是小寧今天要一起出去玩的朋友啊?你多大了呀?你們今天要去吃什麼”媽媽站在門口和林蘊念叨,林蘊神經高度繃,他一邊應付著媽媽,一邊朝這間有些老舊的房子里去。
這是一所老舊小區的普通房子,房間不大,裝修很老,線不太好,才下午整間屋子就很暗了,林蘊看到慘白燈下的唐寧抱住腦袋,整個人都在不停發抖,在唐寧一旁坐著的俊秀男生出手,墻壁上的手部影子一瞬間變得很大。
在忽明忽暗的線下,男生溫地著唐寧的脊背,似乎在安著什麼。
“寧寧!你朋友來找你了!”人回過頭喊道。
林蘊。
是林蘊來了。快出去見他。
唐寧坐在椅子上已經沒有了力氣,他的脊背被溫暖的手著,男生溫道:“好了,別哭了,阿姨就是刀子豆腐心,你快去和你朋友玩吧,要我送你嗎?”
唐寧抖地搖了搖頭,他艱難地站起,看著這間和他曾經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一模一樣的家。
他看到墻上著的高尺,看到最顯眼的墻面中央著的獎狀,上面全部是唐寧從小到大上學得到的獎狀,小到有兒園的寶貝獎,大到有初中的學習之星最大進步獎,更大的高中就沒有了,高中的唐寧太笨了,總是拿不到更好的獎狀。
在所有獎狀的最上方,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唐寧到了一陣天旋地轉,他不停地皺眉,角有些搐,數不清的回憶包裹著他環繞著他,從記事起和媽媽有關、和這個家有關的回憶似乎一瞬間全都在了他的肩上,重到他想直接跪下來。
一雙沉穩有力的手扶住了他,那個名字里帶有“安云”的男生輕聲道:“你要不要回房間休息?”
不。
唐寧不斷地搖頭。
他要出去,他要離開這里,現在、立刻、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家!
在那個男生的攙扶下,唐寧踉踉蹌蹌走到了門口,越是靠近門邊的人,他抖的幅度就越大,腦海一片空白,思緒都凝結冰,媽媽站在家門口看著他,里念著他的名字:“寧寧,出去好好玩,錢夠不夠?”
人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有點舊的錢包,數了一下錢,從里面取出了兩張百元大鈔,想了想,又添了一張,接著拿出了幾個幣,是坐車要用到的。
將這疊錢到唐寧手中,“記得早點回家,去吧去吧。”
唐寧握住錢的手不斷在抖,在高中畢業前,他每次和朋友出去玩,媽媽每次給他兩百,在畢業后,每一次的零用錢增加到了三百。
這筆錢或許對別的家庭來說不算什麼,可唐寧是單親家庭,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去世了,自那之后,媽媽一個人撐起了這個家,在能力范圍總是給唐寧最好的,而對自己總是很苛刻。
只有在唐寧回家的時候,媽媽才會買貴的菜,自己一個人的時候番茄炒蛋和青菜就能吃一整天。
那麼多的菜,他一口都沒有吃,媽媽一定很難過。
他怎麼能一口都不吃呢?
腦海里的思緒好像要割裂了兩部分,一部分讓他快點走,還有一部分囂著讓他回去吃飯。
“好的!阿姨,那我就先帶唐寧走了!阿姨再見!”林蘊拉住唐寧的手,把渾渾噩噩的唐寧往外拽。
唐寧踉蹌了一下,和靠在門邊的媽媽肩而過。
他已經比媽媽高了。
他很早就比媽媽高了,都不需要墻上著的高尺去量,在一次媽媽送他出門上學時,就笑著對他說:“寧寧長得可真快。”
“路上小心,你們兩個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媽媽的叮囑聲越來越遠,唐寧僵地站在樓道里,克制不住地回頭看,看到媽媽仍然站在門邊著他。
他已經好久好久都沒有這樣看過媽媽了,他的媽媽生的好看,卻很打扮自己,生前幾乎沒有留下什麼影像,他只能看媽媽和爸爸的結婚照。
他腦海中總是記得媽媽是很好看的,可是現在再看一看,歲月的蹉跎在臉上留下了痕跡,時期纖細的形變了勞婦的壯。
“快出去玩吧。”媽媽這樣揮著手對他說。
唐寧的心好像驟然空了一大塊。
從小到大,他的無數次離家都是在媽媽的注視下。
他留給媽媽的永遠只有背影,到最后他想回過頭去追上媽媽的影時,才發現他們之間隔著一截無法越的生死。
唐寧終于崩潰到大哭出聲。
林蘊拉著往樓下走,他哭到視野模糊,哭到心臟疼,他一邊哭一邊下樓梯,每一步都在遠離他的家,遠離他的媽媽,遠離那做夢也聞不到的飯菜香。
他想要回頭,林蘊強行按住他的頭,用力拽著他往下走。
好漫長的樓梯,等到那狹窄又陡峭的樓梯走完后,已經快要癱在地的唐寧呆呆站在老舊的小區口。
“你還好嗎?”林蘊的神格外張。
唐寧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好像沉浸在了一場詭異的夢里,是噩夢,也是夢,是現實中永遠也看不到的夢,讓他幾乎不愿意醒來。
“聽著,唐寧!我知道阿姨已經去世了,現在你看到的只是卡牌游戲造的東西!它不是你的媽媽!你冷靜一點!不要被卡牌游戲迷了!”林蘊抓住了唐寧的肩膀大聲道。
唐寧急促地息著,他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不太對。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那不是媽媽,冷靜一點,那不是媽媽,那不是媽媽,不是媽媽,媽媽,媽媽已經死了。
我的媽媽已經死了。
我早就沒有媽媽了。
滾燙的淚珠大顆大顆從眼眶落,從泛起病態紅的臉上蜿蜒而下,過了唐寧不斷哆嗦著的瓣,他嘗到了咸的味道,這是他淚水的味道。
他一字一句對自己復述道:
唐寧,你早就沒有媽媽了。
痛到極致的心臟好像一瞬間失去了知疼痛的能力,唐寧遲緩地抬起頭,看向了滿臉都是擔憂和凝重的林蘊。
“你還好嗎?”林蘊再次問道。
他看著林蘊,從林蘊的眼中看到了糟糕的自己。
不要變A級副本的豬隊友,唐寧,這是卡牌游戲的A級本,這不是你在做夢,也不是你的幻覺。
真的不是我的幻覺嗎?
唐寧用力咬了一下舌尖,嘗到了濃郁的腥味,弱狀態下的痛覺被放大到了無數倍,唐寧混沌的大腦終于清醒了過來。
“我”他呆呆道:“我還好。”
“你真的沒問題嗎?”林蘊再一次嚴肅地問道。
一個神智不清的玩家在A級副本絕對是自尋死路。
唐寧遲鈍地點了一下頭,他輕聲道:“我現在沒事了,剛剛有點我現在緩過來了。”
“好,很好。”林蘊抓住唐寧的肩膀,認真道:“你在現實世界,有錢、有事業、有貓,還有你的王子的影子。”
開心,影子。
他已經有家了,他已經有自己的家。
“那些才是真的,這些都是假的,你記住了嗎?”林蘊再一次重申道。
唐寧用力點頭,他的雙手握拳,用力到指甲要嵌掌心,只有這樣真實的、時刻存在的疼痛才能將他飄忽不定的思緒拉回現實。
時間迫,林蘊沒再安唐寧,他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群聊,然后沉聲道:“大家約在咖啡廳見面了,咖啡廳是離我們八個人的家都很近的地方,我是開車來的,我們直接過去十幾分鐘應該就能到了。”
他拉著唐寧朝停車的地方走,唐寧走了幾步,忍不住又回過頭,朝著老舊的居民樓看去,在四樓的一個窗口,他突然看到了一張帶著的人臉。
那是面目猙獰的媽媽。
他們遙遙相,唐寧渾一,手用力攥住了脖頸上的鉆戒。
是錯覺嗎?
他已經快要分不清了。
“快上車!”林蘊打開車門沖唐寧喊道,唐寧走進車里的時候又回頭看了一眼,臺上已經什麼也沒有,只剩下一盆盆漂亮的花。
他們家養的花,盛開的那一面總是朝著屋外,因為媽媽說這樣唐寧回家的時候,一抬頭,就能看到家里的花。
“快點!”林蘊催促道。
唐寧坐上了副駕駛,他抖著手系好安全帶,通過車鏡看到了自己哭到通紅的臉,臉上都是狼藉的淚痕,每一道都是他曾經拼命藏好的傷痕。
車子啟,冷風灌了進來,吹得唐寧微微發抖。
“我和你簡單說一下我那邊的況,我應該沒告訴你過吧?我爸在外面養了很多的私生子,現在那些七八糟的人都聚在家里,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想要搞死我,所以我剛進副本就跳窗跑出來了。”
林蘊開車的手很穩:“我覺得我的家不太適合請人做客,這個副本的存活條件是起碼去三個玩家家里做客,等會兒我們到了咖啡廳,去問問別的玩家的家是什麼樣的。”
唐寧嗯了一聲。
他想或許這個時候他應該安一下林蘊的家,可是語言總是蒼白無力,他好像連自己也安不了。
唐寧開口說話的聲音還帶著未褪的哭腔,“你知道母親的故事這個話嗎?”
林蘊思考了一下,“小時候看過,大概是一個母親的孩子被死神抱走了,為了詢問死神的蹤跡,母親為夜神唱歌、用鮮暖和了荊棘、將自己的眼睛獻給了喜歡珠子的湖泊、最后用烏黑的頭發和守墓的老太婆做換,最終來到了死神的花園。”
“然后呢?”唐寧問。
“死神花園里有一朵花就是的孩子,死神讓看到了孩子的命運,如果挽回孩子的生命,的孩子會過得異常苦。”林蘊輕聲道:“所以讓死神將的孩子送往了幸福快樂的國度。”
唐寧沉默了一會兒,他將卡牌的設定說了一遍,小心翼翼的語氣:“這是不是意味著,媽媽是好人,會保護我?”
“有可能,但也不一定。”林蘊嘆了一口氣,“死亡,母親,孩子與,唐寧,如果阿姨是鬼,那麼厲鬼和常人的是不同的。”
“是,也是會將你拖進死亡的。”
唐寧沉默了很久,輕輕嗯了一聲。
冰冷的風從車窗外灌了進來,吹干了他臉上的淚,好像也灌進了他的心里,破了個的心,會被風吹出嗚嗚的聲響。
唐寧出手,按照曾經紀連韞教給他的方法,一下又一下錘著口,每一次的刺痛都能刺激到他恍惚著的大腦。
“對,你屋子里另外一個人是什麼,也是你現實中的家人嗎?”林蘊問。
“不是,我不認識他,但他名字里有yun。”唐寧說話的聲音很輕,他看著天邊的流云,看著窗外悉的景,這些風景和他從小到大生活過的地方都是那麼相似,但還是有一些不同,有些是全然陌生的東西,唐寧猜測可能是卡牌游戲把八個人從小到大悉的環境都糅合在了一起。
“還有呢?”林蘊繼續問。
唐寧其實不是很想和系統說話,他現在甚至有些憎惡系統。
他覺自己不能再去想了,哪怕稍微回想一下,他都會重新陷淤泥里,也許不是淤泥,是飄飄然的云朵。
【系統,那個安云是誰?】
【蘇安云,寄養在你家的孩子,你平常他哥哥。】
寄養的孩子?
唐寧把自己得知到的消息告訴了林蘊。
“你這幾天找個機會讓他做菜”林蘊皺起眉,“不,還是等他有救過你這樣的行為后,再去讓他給你做飯。”
唐寧又嗯了一聲,他虛弱地躺在座位上,眩暈的大腦好像暈車了三天三夜。
很快,他們到達了目的地。
唐寧剛進咖啡廳的大門,一眼就看到了白無良,一白的青年正拿出紙巾不停拭著桌面,他一旁的姜眠眠趴在桌子上補覺。
除了這兩個人,披著長發的曾一雙低頭坐在桌前,上個副本唐寧時常會覺得曾一雙郁,可當他看到此刻的曾一雙后,才發現對方現在的模樣才是真正的冷抑郁,頭不,只抬起眼盯著進咖啡廳的唐寧和林蘊的眼神就像一條毒蛇。
在認出是隊友后,曾一雙又重新垂下眼。
唐寧找了個位置坐下,他了一下鼻子,從曾一雙上聞到了淡淡的酒味。
此刻的白無良拿起第五張紙巾準備拭桌面時,埋頭補覺的姜眠眠悶聲道:“差不多得了,來去吵死了。”
白無良停下了拭的作,他看向了臉上有哭過痕跡的唐寧,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看來你的家也不太友好。”
唐寧安靜地坐下沒說話。
“另外三個人呢?”林蘊坐了下來,“他們怎麼還沒來?我在群里也沒看到他們的消息。”
“讓我看看。”白無良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枚單片眼鏡,他拿起眼鏡布了兩下,慢悠悠放到左眼,過了一會兒才道:“飲食真不錯啊。”
“他的父母一直在喂飯給他吃。”白無良慨道:“真好,可以做一個飽死鬼上路了。”
唐寧的睫羽抖了一下。
在白無良說話的時候,又有一個玩家進來,那是一位臉慘白的男生,看起來二十出頭,整個人都漉漉的,好像被一盆冷水從頭頂淋過。
這個男生表有些神經質,他像個孤魂野鬼走到了大家面前,坐下來的時候,水珠朝下滴,弄臟了白無良剛剛干凈的桌子。
白無良不悅地嘖了一聲。
這個男玩家抬起眼,卻并不正眼看白無良,神有點挑釁。
他們該不會起沖突吧?
唐寧盯著這兩個人,沒想到那個男玩家突然轉過頭,用一種怪異的目打量著唐寧。
令人覺冒犯的注視,好像在被這個人審視剖析,又好像沒有被對方正眼相待。
唐寧慢慢蹙起眉頭。
接著,又是一個玩家推門而,那是一個材單薄的玩家,后背著一個洋娃娃,洋娃娃很破舊,歪著腦袋,角帶著詭異的笑。
唐寧看了一眼那個洋娃娃,下一秒,洋娃娃突然轉腦袋,像極了真人的眼珠直勾勾盯著他。
唐寧頭皮一陣發麻,他迅速垂下眼,避開了和那個洋娃娃的對視。
已經七個人了。
“現在要來流報嗎?”林蘊問。
白無良放下鏡片,“再等等,還有個人吃飽喝足準備過來了。”
是那個吃了npc飯菜的玩家嗎?唐寧不聲觀察著在場的其余六位玩家,他發現每個人的狀態或多或都有一些異常,包括看起來最氣定神閑的白無良
對方已經第七次開始桌子了。
唐寧記得林蘊和他提到過,白無良雖然有一點潔癖,但并不嚴重。
唐寧又看了一眼林蘊,確認林蘊沒有出現太大的異常,他勉強平靜下來。
有過了幾分鐘,最后一個玩家終于姍姍來遲。
那是一個白白凈凈的胖子。
上充滿了嘔吐的味道。
他挨著唐寧旁的空位坐了下來,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思,來得有點晚。”
白無良點了一下頭:“人到齊了,那現在也可以商量正事了,我們每個人都簡單說一下自己的家,介紹完之后再由我們投票選出今天第一天要集做客的家,你們覺得怎麼樣?”
林蘊問:“太多玩家一起去做客會不會提高難度?”
白無良聳了一下肩,“有可能。”
眾人皺起眉,姜眠眠淡淡道:“A級本做什麼都危險,我們先介紹一下各自的家,介紹完再討論其他。”
“那就先由我來開始吧,大家應該都認識我,免貴姓白,白無良。”白無良清了清嗓子,微笑解釋道:“我的家是三口之家,我,我的父親母親,他們有著重度潔癖和強迫癥,不喜歡外人前來做客,如果要進我的家中,我認為穿上全套的防護服能提高生存率。”
唐寧沒想到白無良的潔癖還是家族傳。
“姜眠眠。我的家只有我和我繼父,他不喜歡男生到家里做客。”姜眠眠看了一眼曾一雙和背著洋娃娃的玩家,“而到我家做客也要小心,因為我的繼父是一位狂。”
按照座位的順時針順序,到的曾一雙抬起頭,平靜道:“我曾一雙,我的家里有三口人,我,我媽和我爸,我爸喜歡酗酒,有暴力傾向,如果在我爸喝醉的時候來我家做客,可能會到他的攻擊。”
“我柏映雪,我的家是孤兒院,我的家人們數量眾多,他們每個人的忌諱都不一樣”背著洋娃娃的玩家沉默片刻,輕聲道:“我不建議大家去我的家里做客。”
唐寧聽得有點心驚跳,在柏映雪說的家是孤兒院時,唐寧就到了一種噩夢難度。
渾上下都了的男玩家也出聲道:“我路雨華,我家里有父母、和弟弟,他們每個人上都有怪,我的家人喜歡和人玩游戲,如果游戲輸了,他們上的怪就會懲罰大家。”
怪?游戲?
白無良追問:“什麼怪?什麼游戲?”
“他們每個人上都有巨大的影,我的弟弟上有著一個不停的怪,我的爸爸媽媽上有著和火山一樣涌的怪,我的上趴著一個看起來很虛弱、但卻很強大的怪。”
影?唐寧不想到了影子。
路雨華又道:“游戲的話,大概是家庭版室逃,我剛剛試著玩了一局,還刺激的。”
路雨華說完就到了林蘊,“我是林蘊,我的家人數量可能是這里第二多的,家里除了我,還有五位兄弟姐妹和我的父親,我和兄弟姐妹的關系并不好,我想他們也不會歡迎我的朋友上門做客。”
林蘊介紹完了自己的家,所有人都看向了唐寧,唐寧連忙道:“我唐寧——”
路雨華那奇怪的目又落在了唐寧上,好像在看著唐寧,又像是在看別的東西。
又來了,這種令人不悅的眼神。
除了路雨華外,其他人看唐寧的眼神也或多或有一點變化,不過唐寧猜測那可能是人魚公主牌的緣故,唐寧鎮定道:“我的家里有我的媽媽,一位寄養在我家的哥哥,媽媽今天做了菜,一直讓我吃飯,如果邀請朋友去我家做客,媽媽應該不會反對。”
“不過我的媽媽好像是死人。”
這句話一說出來,大部分玩家打消了去唐寧家做客的心思,大家紛紛看向了唐寧旁的胖子。
那位胖子開口時嘔吐后的酸臭氣息從里飄了出來,“我周康,我家里有我的父母和一只貓,我們家庭員的型都和我一樣,我父母喜歡做飯和吃東西,如果你們到我的家里,可能要吃下一大堆東西。”
“那些東西,不太好吃。”周康緩緩道:“但是吃不完,他們不會讓你離開。”
講到這里,八個玩家們都把各自的家庭況簡單匯報了一遍,所有人都陷了沉默。
因為每一個人的家,聽起來都不太好相。
唐寧一路聽下來,已經down到谷底的心更加沉重了,也許A級副本就是這樣落落落落落吧。
“曾一雙,你爸今天喝醉了嗎?”白無良問。
從所有人的描述中,曾一雙的家難度聽起來沒有那麼大,前提條件是建立在爸沒喝酒的況下,不然一個有著暴力傾向的男npc會很棘手。
因為你無法確定,以暴制暴后,對方會不會升級難度變厲鬼。
“剛剛喝完一箱,在發酒瘋。”曾一雙冷冷道。
白無良點了一下頭,“我認為我們可以改天在曾一雙父親沒喝酒的況下做客,你們覺得呢?”
沒有人反對。
“你家有防護服嗎?這種東西可以從哪里購?”姜眠眠看向白無良。
不僅是姜眠眠,其他玩家也有些意,因為白無良的家聽起來沒有特別恐怖,如果一定要在矮子里挑高個,可以選擇去他家做客。
“你們想去我家?”白無良支著下,“那我得提前和他們說一聲,因為他們非常、非常、非常討厭突發事件,而且對我搭不理,今天去問的話,起碼明天才能回復我。”
“路雨華,你剛剛說你的家類似于室逃?”林蘊看向了落湯一樣的男玩家,“可以說說看嗎?”
雖然室逃聽起來也沒有多安全,但路雨華玩了一局還能活著逃出來,說明其他和路雨華水平差不多的玩家應該也能存活。
“一幢兩層小別墅,進去后門窗閉,想要出來就得找到鑰匙,在找鑰匙的過程中,如果正好進有我家人所在的房間,門會自關上鎖死,你需要在房間里和他們玩一些小游戲,贏了可以得到那個房間的鑰匙,但房間里可能只有這個房間的鑰匙,沒有離開大門的鑰匙。”
“如果小游戲失敗了,我想會得到懲罰。”路雨華從還在滴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帶著青苔的鑰匙,“我是在浴缸的頭發里找到的鑰匙。”
“你拿到的鑰匙還能繼續使用嗎?”周康問,他顯然偏向于去路雨華的家,如果鑰匙能用的話,只要呆夠十分鐘,他們就可以快速逃生。
唐寧發現路雨華打量著周康的眼神也有點奇怪。
“不確定。”路雨華思索了一下,“如果他們沒換鎖的話,應該可以繼續用。”
“你家里的玻璃能打破嗎?”曾一雙問。
“鋼化玻璃,防盜窗,我覺得比較難。”路雨華道。
“可以帶電鋸去你家嗎?”姜眠眠問。
路雨華看了一眼姜眠眠:“最好不要,我的父母在更年期,任何噪音都有可能激怒他們,不過你也可以帶著試試看。”
“你家里有幾扇門?每扇門有幾把鑰匙?”白無良問。
“每扇門配幾把鑰匙我不太清楚,通往外界的門有五扇,大門,后門,二樓的兩個臺門,還有閣樓門。”
“麻煩大致畫一下你家的布局圖。”白無良從口袋里掏出了紙和筆,又取了一張紙:“畫之前請先把你的手干凈。”
在玩家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討論下,大家很快敲定下來要去路雨華家里做客,雖然路雨華的家聽起來并不安全,但路雨華能出來的信息最詳細,權衡利弊后,大家最終定下今天先去路雨華的家。
做好決定后,眾人簡單地吃了一點有包裝的食,然后一起上路。
唐寧和林蘊一車,姜眠眠和白無良一車,曾一雙與那位背著洋娃娃的柏映雪一車,剩下的路雨華和周康一車。
離開咖啡館上車的那一刻,唐寧覺得有什麼東西在后面跟著他,他回過頭,只能看到街道上集的人流,人來人往,車水馬龍,要找一道躲在暗中的窺視不亞于大海撈針。
“怎麼了?”林蘊問。
唐寧坐上副駕駛,系好安全帶,“總覺得有東西躲在暗看著我。”
“我記得你有張卡牌的設定是危險與你如影隨形。”林蘊一邊開車一邊道:“你盯著點車鏡,看看能不能看到什麼。”
車鏡上倒映出了一道慘白的人影,唐寧的目一滯,然而當他再去看時,只有后面排著隊的車輛。
唐寧著自己的脖子上掛著的鉆戒,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是他的幻覺,還是真的有東西在跟著他。
“先別想這麼多,等會兒進到路雨華的家里時,你盡量跟我。”林蘊停頓了一下,低聲道:“小心一點路雨華。”
唐寧疑地“嗯”了一聲。
“他的神狀態看起來很不穩定。”林蘊低聲道:“一個神不穩定的隊友,有時候造的危險可能比鬼怪還要大。”
這點唐寧贊,他確實覺得路雨華有點不太正常,別的不說,正常人服全部被淋了,應該會考慮換一下服,可是路雨華直到現在還穿著一和鞋,路雨華最后和周康一起走,有一部分也是殘留著嘔吐氣味的周康和他不會相互嫌棄。
“不過最好還是跟著他一起行。”林蘊又道。
在唐寧更加不解的注視下,林蘊輕聲道:“你有沒有發現,我們在自己家呆的時間肯定要遠長于其他人的家,這就意味著,雖然我們的家都有各自的危險,但在這種家中長大的我們,某種程度上已經擁有了一套生存法則。”
“比如剛才每個人都能說出對自己家庭的分析,在一個完全未知危險的環境下,再厲害的玩家可能都比不過原本的家庭員。”
“路雨華能夠完一次室逃,本就是最好的證明。”
唐寧看著耐心和他講解分析的林蘊,他抿了一下,心里有一點抑。
其實這次他敢參加A級本,底氣來自于自己有把握能認出王子,他來之前幻想過自己認出卡牌里的王子,就可以讓林蘊他們過得輕松一點。
可是卡牌游戲,好像并不只是一張牌就能定勝負。
就像打牌一樣,有一張王牌肯定是很好的,但并不意味著到王炸,就可以輕輕松松贏的一整場游戲。
如果最開始林蘊沒有及時過來找他,他一個人在那個家
一下子就潰不軍了。
唐寧小小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那口濁氣,他在心里認真地告誡自己——
唐寧,你接下來一定要冷靜。
行駛的車輛緩緩停下,開了十幾分鐘的車后,他們終于開到了一幢兩層小洋樓前,這間小別墅門窗閉,屋前的小花園沒有人打掃,雜草叢生,很是荒涼。
這就是路雨華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