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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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大門突然打開,一個瓷一樣的小巧東西被從中丟了出來,路雨華誠惶誠恐接住那個和他有著相同長相的瓷娃娃,他就像獲得了什麼重要寶,拿到手的瞬間就把這個詭異的瓷娃娃往懷里塞,而后毫不猶豫地飛速跑路,把唐寧一個人扔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這一系列的變故發生得太快,唐寧甚至都沒看清路雨華接住了什麼,就發現路雨華跑得連影子都沒有了。

什麼“您想要的人我給您送過來了”,被送過來的唐寧張地盯著眼前那扇半開的門,門是一片漆黑,黑到像裝了一屋子的墨水。

這里就是......閉室了?

唐寧下意識往后退,只不過還沒等他找好方向跑路,后怪老師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外人快離開!外人快離開這里!!!”

唐寧轉過頭,看見一顆寫滿震怒的頭顱飛速朝他這邊沖了過來,從額頭到脖頸的管都一暴起,似乎有無數小蛇爬在它長長的脖子上。

它移的速度極快,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了,唐寧的心在這一刻依然高高提起——

別過來!

唐寧倉皇地轉過要朝另外一側逃跑,但突然之間,后有一冷的力量傳來,似乎有一雙手摟住了唐寧的腰,讓唐寧的子朝后傾倒,唐寧毫無抵抗之力地墜一片深沉黑暗。

屋外是冷的天,伴隨著怪老師的疾呼。

“嘭。”

閉室的大門猛然關上!

冷的氣息從四面八方涌來,似乎化為了一無形的力量纏繞住唐寧的手腕、腳踝和腰肢。

唐寧沒有任何防抗的余地,整個人都倒在了地上,只是在與地面接時,唐寧并沒有想象中的疼痛,似乎有什麼東西的墊子鋪在了地上。

唐寧發出了一聲悶哼,他是后背著地,懷里裝著的瓷娃娃沒有摔碎,可唐寧氣的讓他像一個瓷娃娃,上被摔出了一點紅痕。

唐寧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按照記憶拼命朝房門所在的地方趕去,沒有什麼東西阻止他,只是唐寧拉住門把手時,才發現這間閉室無法從朝外打開,除非有人能在外面開門,不然他可能會被永遠困在這里!

這個恐怖的猜測讓唐寧心慌意地握住了瓷娃娃,不過很快唐寧就想到這個瓷娃娃很有可能是閉室的怪給他的,他連忙改換攥住符箓。

這種符箓應該對怪有用吧?

唐寧的另外一只手拿住了手機,他沒有立刻打開手機,而是門站了一會兒。

這里很安靜,冰冷又寂靜,還黑得見不到一點,如果有人長時間呆在這里很有可能會承不住神崩潰。

冷靜。

按照路雨華剛剛的說法,是閉室的怪想要見他,路雨華為了從怪這里得到些什麼才把他騙過來。

如果怪想要殺他的話......

也不用如此大費周章吧?

而且唐寧還猜測閉室的怪可能和蘇安云有某種關系,也許這個怪就是蘇安云的負面,想到蘇安云,唐寧稍稍鎮定了下來。

他又等到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到什麼特別的靜,唐寧從口袋里取出手機調出手電筒模式,手機的能讓他看到這里有什麼......

慘白的束照在了地面,唐寧看到了這上面鋪著厚重的紅地毯。

這里如牢獄一樣冰冷,哪怕鋪了一層地毯也無法驅趕這種寒冷。

唐寧將手機朝四周隨意照,那束灑落在黑暗中,唐寧睜大了眼睛,無數關于閉室的恐怖畫面在他腦海中浮現,濃稠的黑暗,在黑暗中浮現的蒼白人偶、懸掛在眼前的小孩破舊、倒在地上的巨大棺槨......

唐寧連忙將手機關上,生怕會驚什麼詭異的東西,只不過雖然眼前重歸漆黑,可是剛剛看到的東西卻揮之不去。

人偶和燒焦一樣的小孩倒沒有什麼特別的,不過那個棺材一樣的東西是什麼?那個棺材里是不是裝著閉室的怪?好奇怪,為什麼怪要用棺材裝著?

唐寧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仍舊站在門邊保持不

......

另外一邊。

食堂的后廚里,胖球一樣的鄭老師艱難卡在門邊,進不去也出不來,它用自己黑漆漆的小眼睛看向了柏映雪,“來幫我一把。”

柏映雪對鄭老師恐怖的外形沒有任何排斥,就像一位熱心的好孩子那樣用力拉住了鄭老師的手,使勁將鄭老師往屋拽。

只是這位怪老師的型就是一個直徑為兩米的球,無論如何都進不來廚房。

在事僵局時,一只手掌從排氣口了進來,那手掌是正常人的大小,只是手臂卻長到嚇人,本看不到它的肩膀在哪里。

原本還因為自己卡住氣鼓鼓的鄭老師臉上重新浮現出了笑容,它笑得原本就小的眼睛現在更是只剩下一條,“不錯,還是小周老師方便,做飯嘛,有手就行,不過小周老師另外一部分的現在走到哪里了?”

在它詭異的笑聲中,屬于小周老師的手在地上不斷挲,從地板上一點一點到了灶臺,又到了一把菜刀。

它抓住菜刀,猛然朝旁邊一剁,將案板剁了兩半,菜刀也在它的巨力之下產生了豁口。

“錯了錯了。”鄭老師憾道,它的小眼睛盯著那只手:“你應該往那邊——”

握住菜刀的手高高抬起,朝著醬油猛然看去,瓶碎裂,四濺開來,只把手帶過來的小周老師顯然沒辦法聽到鄭老師的聲音。

“切錯了!”鄭老師氣到小眼睛都張大了。

菜刀的刀面猛然一轉,約倒映出了廚房間里柏映雪的影。

正在焦急指導的鄭老師見狀緩緩出了一個笑容,“對,要切。”

廚房間的門被氣球老師臃腫的堵住了,無可逃的柏映雪看著那舉著菜刀的手不斷朝近,在那菜刀要朝砍下去的剎那,柏映雪從懷里取出了一只娃娃。

說來也奇怪,那沒有長眼睛的手在這一刻停住了。

不斷在笑的鄭老師也安靜了下來。

被柏映雪抓住的那只娃娃......或許不太適合稱呼它為娃娃,因為它是一個老者的形象。

“真可惜,門衛爺爺吃不到小周老師親自下廚做的東西了。”舉著娃娃的柏映雪平靜道。

整個廚房間都是死一般的寂靜。

鄭老師的小眼睛死死盯著柏映雪手里的娃娃,柏映雪抱著這個老人娃娃,淡然道:“門衛爺爺,是個多好的門衛,雖然也沒有特別好,但和很久以前那位門衛相比,應該算非常好吧?”

兩個怪都沒有回應,柏映雪自顧自道:“我記得很久之前,我們這里被強制分配來了一個壞門衛,但是當時沒有人知道他這麼壞,只有幾個孩子,特別壞的孩子,也許壞種天生都是惺惺相惜的,他們有雷達可以分配出同類,一個阿洲的壞孩子,他特地去騙了鄭老師你的未婚妻出去。”

“結果啊,就這麼被糟蹋了。”柏映雪傷道:“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鄭老師你早就結婚了吧,我還記得當初大家為了鼓勵鄭老師你面對這一切,特地把這段經歷編了歌,大家唱歌給鄭老師你聽的時候,鄭老師你特別到都暈過去了。”

鄭老師的表變得扭曲,他對柏映雪吼道:“別說了!!!”

如果眼睛可以噴火的話,柏映雪現在估計會被火燒了無數次,只不過鄭老師再氣,它也卡在門上進不來,因此柏映雪還能夠面不改道:“小周老師啊,你真是一個好人,好人的朋友也都是好人,我記得小周老師就有一個人很好的朋友。”

“那個叔叔的人真的很好,我記得他的妻子也很善良,可惜啊,他們生不出孩子,小周老師為了幫助自己的好朋友,特別在我們這里千挑萬選,選中一個看起來很好的好孩子。”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時饅頭被送回來了,是不是特地跑過來說謝謝小周老師,還坦誠告訴小周老師說那些事都是他自己干的,說謝謝小周老師給的機會,還問小周老師是不是討厭自己朋友很久了,才故意把他送給您的朋友領養。”

舉在柏映雪面前的刀開始抖,刀閃爍在柏映雪臉上,柏映雪嘆了一口氣,“以類聚人以群分,小周老師怎麼就沒想到,能天天和阿洲玩在一起的孩子能有多乖?”

“如果早早想得到就好了,那樣小周老師的好朋友個不至于開開心心領養了饅頭回去,又被他害到那個下場。”

著隨時都有可能劈到自己臉上的刀,柏映雪冷冷道:“小周老師,你現在要干什麼?要將刀揮向我嗎?”

閃爍在柏映雪冷冽的眼里,盯著隨時會帶走命的刀:“因為老師們相信只有壞孩子才可以和壞孩子和平共,所以我被分配到和們一個寢室。”

“可是相信姐姐一直在陪著我、保護我,就說明我是有病的壞孩子嗎?”柏映雪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紅著眼,一字一句道:“你們總是說我有病,告訴我姐姐早就和我爸爸媽媽一樣死在車禍里了!告訴我背上背著的不是姐姐只是我的娃娃!如果我不承認你們的話!我就是有病的壞孩子!”

“現在我終于知道自己沒有姐姐了……”一行淚從柏映雪的眼里流了出來,紅著眼眶,倒映在刀上的那雙眼睛比鄭老師還像一個偏執的怪

那持著刀的手緩緩松開,報廢的刀滾落在地。

“我也知道,我確實變了壞孩子。”柏映雪咧開角,握住了眼前那只空的手,“懲罰這一切吧,小周老師,就像你們當初做的那樣。”

......

握住瓷的路雨華拼命朝食堂的方向奔跑,他跑得飛快無比,他后跟著無數的孩子,那些孩子也在瘋狂追逐著他,一邊追一邊念道:“小華哥哥,小華哥哥,你是不是又要逃跑了?”

路雨華沒有回應,他邁開步子大步奔跑著,在全力以赴的速度下,他的心跳得那麼快,那些多紛雜的人和都被他拋在后,可是很多東西是拋不掉的,那些并不是環繞著他的聲音,而是更深刻的東西,刺穿了他的大腦,像一鐵鉗開了他虛假的外

那些孩子說,小華哥哥,是孤兒院最狡詐的小孩。

因為知道有問題的小孩在這里會讓人更害怕一點,就假裝孤兒院閉室里有怪,編造出了一整套完善的怪傳聞,帶領大家一起去用閉室的怪嚇跑那群壞小孩。

那些孩子說,小華哥哥,是孤兒院最冷漠的小孩。

因為不敢正面和那些壞小孩起爭執,即使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被打倒在地了,也裝作毫不在意地離開,從始至終都表現得如此冷漠,似乎那只是最不相干的陌生人。

那些孩子說,小華哥哥,是孤兒院最膽小的小孩。

因為害怕承擔太多,最終選擇了怯懦地逃跑。

小華哥哥,總是逃跑的小華哥哥。

明明說好要保護那些弱小的孩子,明明說過大家聚在一起才不會被那些壞孩子欺負,明明答應了所有人,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可是在被新的爸爸媽媽選中那一刻,還是毫不猶豫拋棄了大家。

毫不猶豫離開了這里。

頭烏一樣安安穩穩過了那麼多年,完全忘記了當初的約定,忘記了那些朋友,等長大后終于決定以義工的份回到孤兒院,才發現孤兒院早已不再的消息。

“小華哥哥,你是不是又要逃跑了?”那一道道甩不開的聲這樣問他。

于是路雨華抖地回答道:“對不起。”

“我不會再逃跑了。”

那怯懦的眼淚從他通紅的眼里流出,他一字一句道:“我會救下你們。”

......

唐寧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他站在門邊許久,但他不能一直一

又站了許久,確定自己打不開房門后,唐寧咬咬牙,決定去看看棺材里有什麼,他按照剛才記憶里的方位一步一步走去,每走一步唐寧都在提心吊膽,和瞎子走在地雷陣中那樣。

雖然后背冷汗一大把,唐寧還是有驚無險地走到了那棺材旁,在腳尖到堅的部分后,唐寧立刻識趣地停下,他又屏住呼吸站了好久,在依然沒有到什麼危機時,唐寧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拿起了手機。

比起直接上手去,唐寧覺得還是手機照一下更安全一點,雖然也沒安全到哪里去。

他心一橫,打開了手電筒模式,往那長長的棺材一照——

好家伙,居然是銀一樣的材質做的棺材。

唐寧只聽說過用什麼木、石頭、玉之類的東西做棺材,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這種似乎是銀一般的材質做棺材。

這棺材的蓋子是半開的,唐寧著頭皮往里面一看,發現里面躺著的好像也是個相似材質做的人形雕塑因為手電實在是太亮了,照在這種材質上乍一看只覺得白茫茫一片,很難看清那里面躺著的是什麼東西。

在看清雕塑是什麼的那一刻,唐寧的手機嘭得從掌心落,砸在地上。

束大剌剌照在天花板上,只有微弱的能照亮眼前雕塑的一側,可唐寧卻像毫無察覺那般呆呆看向那冰冷的雕塑,就像信徒見到了活生生的神靈那樣呆滯。

他呆怔看著和莫云初一比一還原的雕塑,那個只存在于記憶里的影躺在棺材一般的容里,男人的角翹起,似乎帶著一點從容的笑意,銀一樣的材質讓它似乎閃爍著微

這是......

唐寧的大腦一片空白。

“莫......”唐寧甚至說不出完整的話,他一眨不眨盯著這的雕塑,這致的雕工讓莫云初的每一頭發都清清楚楚,哪怕沒有其他,也讓唐寧覺得這不是什麼雕塑,而是被冰雪封印般的人。

他伏在棺材前,抖著出手去這個雕塑冰冷的外殼,修長的手指過雕塑雕刻著的完形,挲過臉部的廓,落在分明的睫上,那雙深邃富有魅力的眼睛是閉的,不論唐寧與否,它都不會突然睜開眼,用溫的目看著唐寧。

唐寧的,卻無法發出什麼聲音。

怎麼會?閉室里怎麼會有這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唐寧跪在棺槨前,像一位守靈的妻子依偎在已死丈夫的懷中。

有一冷的力量爬上了他的腳踝,看起來脆弱到極致的唐寧敏地把腳了起來。

可是那冷的力量還在牽著他,沉浸在濃郁悲傷和驚愕中的唐寧地抬起眼睫,他朝另外一邊看去,借著余,唐寧看到了另外一座雕塑。

唐寧再一次呆住了。

那同樣是一個做工湛的雕塑,它低垂著頭顱,做出擁抱姿態似乎曾經抱住過什麼,雕塑將所有的細節都做得無比鮮活,譬如手背上迸起的青筋,似乎在無聲地告訴唐寧,這個存在曾經竭盡全力挽留過什麼。

這是......?

唐寧仰起頭著那張皎如日星的臉龐,很好看的一張臉,介于年和青年之間的廓。

唐寧站起,滿心震撼地走向這座屬于祁昀的雕塑,他記憶里的祁韻就像是山間的雪,疏離冷淡,似乎一切都看不進眼里,很出失敗者那樣的神

可這個雕塑卻將祁昀的神定格在忍的痛苦上。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寧的腦子糟糟的,他抖著手撿起了地上的手機,唐寧將照進濃郁的黑暗,看到了第三個雕塑。

十二旒冕冠遮住了一張俊又不失威嚴的臉,唐寧仰起頭,看著那個生來就讓人仰視的存在坐在高高的皇位上,百無聊賴般用手支著下頜,另外一只手從寬大的袖袍中探出,手掌向前方,仿佛在邀請著誰。

哪怕不看這個雕塑上復雜的服圖樣,看對方所坐的座位,都會冒出什麼“無價之寶”、“洪福齊天”之類的詞匯,這似乎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雕塑了,蘊含著讓人不敢直視的力量。

這是宮鋆!

唐寧已經能猜到下一個雕塑是什麼了,他將往黑暗中照,沒有他想象中那張屬于紹明缊的面容,只不過......

唐寧看到了一條修長的魚尾,那魚尾充滿了態的,在魚尾周圍雕刻出了極其真的一圈圈漣漪,即使這里沒有河,也能讓人聯想到這是一條躍水中的人魚尾

這是紹明缊的尾

每一片鱗片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線條銳利的尾鰭上垂墜著一滴水珠,似乎隨時都要落下流淌在充滿澤的魚鱗上。

唐寧怔怔地著魚尾旁反面朝上的貝殼,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接下來就應該是......

束繼續往后照,唐寧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影,那個雕塑似乎承不住巨大的打擊以至于無法站立,從脊柱上生出的黑蛇和雙手一同環住虛空中消失的存在。

是庚溪。

這是他離副本時庚溪的狀態嗎?

唐寧有些不敢去看庚溪難過的容,他繼續握著手機朝更深照,這里是一片令人栗的黑暗,連手機的都照不穿。

唐寧到了口袋里裝著的娃娃在不斷震,似乎是它們接收到了某種恐懼,試圖從唐寧懷里掙扎出去。

怎麼了?雕像呢?

忽然間,唐寧僵直站在原地。

因為他聽到從黑暗中傳來的一聲又一聲囈語,那聲音從四面八方的虛空傳來,鉆進他的耳朵和腦海——

“見不到你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想著你。”

“我就要抓小寧回來,永不放手。”

“這一次,和我走吧。”

“娘子,我想要你。”

“如果我放了你,那又有誰來救救我?”

“小寧,你愿意嫁給我嗎?”

......

那些不同聲線的聲音或高或低或遠或近在他腦海中回響,一遍又一遍,最后混淆了同一道聲音——

“留下來陪我。”

“下來陪我。”

“來陪我。”

“陪我。”

“......”

異常的眩暈,黑暗之中,似乎有什麼存在擁抱住了唐寧,又像是將唐寧的思緒不停攪,一幕幕他和他的王子相的畫面紛至沓來,一雙雙深的眼睛,一句句深的話語。

唐寧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似乎站在漩渦中心,各種怪陸離的事從他周繚繞而過,他看到莫云初跪在地上親吻著他的足背,于是他的腳就忽然了一下。

他又看到祁昀抱著他,將他按在了破舊的門板上,他看到了大紅的喜被,一截鮮紅的腰帶,他看到波粼粼的水面上黑的魚尾,他看到黑林中一條黑蛇......

唐寧搖搖晃晃倒在了毯子上,就像醉酒的人那樣匍匐在地,出來的一截腳踝在深紅的映襯下白到晃眼,手掌、脖頸以至于面容也是同樣的雪白,這讓他宛如用紅絨盒子盛著的脆弱藝品。

什麼?

唐寧聽到耳邊傳來的冰冷又甜的聲音,似乎在不斷敘述著病態的:“小寧......”

如此纏綿,似乎有一翎羽過唐寧的耳廓,泛起了一連串麻。

唐寧蜷在地上,一只手捂住耳朵,一只手捂住左口,可那聲音還是不肯放過他,總是著他的耳朵說話,那一點好像要從耳廓爬上脖頸,刺得他肩膀都抬起了,著小巧的耳垂。

他的心跳得好快,出了一點薄汗的手掌捂住口,那里仿佛裝著一只被抓住的雛鳥。

“小寧。”它在黑暗中這麼呼喚著他的名字。

迷惘的唐寧也回應道:“......哥哥?”

“小寧。”莫云初溫又深的呼喚,似乎在提醒他稱呼錯了人。

唐寧將緋紅的臉埋進深紅的地毯上,他像貓一樣小聲道:“老公。”耳垂紅到近乎滴

“小寧。”是祁韻冷冽的聲音,著一點若有似無的不滿,就像當初祁昀將他抱出了寢室,在所有人面前詢問那樣。

怎麼會?是誰在說話?

“祁昀......”唐寧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臉側,像和鴕鳥那樣把自己埋起來。

“娘子。”唐寧的下頜被輕輕挑起,他出了仿佛喝醉一樣的臉,那日他和那個存在和杯酒時,也是這樣迷惘又引人沉醉的神

“夫君......”唐寧輕輕了這一聲,有些恥地偏過頭,側著臉,那濃的眼睫垂覆下來,他并不知道自己這個樣子有多讓人想要去親吻。

“小寧。”紹明缊的聲音仿佛從深沉的水底浮了上來,在唐寧的心間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漣漪,他呼出了一口氣漉漉的熱氣,“河神大人......”

“小寧。”庚溪聽的聲音響起。

唐寧蹙起眉頭抬起下頜,從下頜到脖頸的那線條格外漂亮,讓人流連忘返,他的結微微滾:“庚溪......”

“小寧。”“小寧。”“......”

好像喝醉了。

唐寧蜷在了地上,他知道那些冰冷的雕塑都在他的旁,他就像被神靈審判的罪人,又像被惡魔抓住腳踝拖地獄沉淪。

這是什麼回事?

不清楚。

但在這種渾渾噩噩的黑暗中似乎能讓人忘記許多煩惱,他見到了許多許多和王子相的畫面,他們一起坐在飯桌前吃飯,對方做的菜總是很好吃,他們在一起看電影,他們擁抱在一起,放肆親吻......

“小寧,留下來陪我。”那聲音對他說。

唐寧想說好。

這里有這麼多這麼多,這麼多他無法描述的東西,無窮無盡的黑暗似乎都變了溫暖到令人落淚的明,冰冷刺骨的溫度也仿佛一樣的暖。

凝結而的紅地毯,生機的紅,像四周延,他倒在這抹紅里,那彷徨的無枝可依的靈魂似乎都找到了歸屬。

他張開了

像發燒一樣的通紅。

在這樣混沌的狀態中,他到了一灼熱和刺眼的明亮,唐寧微微睜開了眼,黑暗中仍舊是什麼都看不清,只有一個東西在散發著彩。

是他口袋里的那張符箓......

“扔掉它。”那聲音在他耳邊聲道。

唐寧就像鬼迷心竅一樣手抓住了那張符箓,那符箓纏在了瓷娃娃上,唐寧的指尖了幾下,沒能立刻將符箓撕扯下來。

“扔掉它。”那聲音催促道。

的手索直接抓住了著符箓的瓷娃娃,往黑暗中一扔。

“嘭。”似乎是砸在了什麼堅的地方,嘩啦啦的碎響,如此清脆的聲音讓思緒如泥濘一樣的唐寧怔愣了一下。

發生了什麼?

唐寧就像是酒醒的人,睜開了潤的眼睛,茫然地從那種恍惚眩暈的狀態中離了出來。

剛剛發生了什麼?

唐寧想要仔細回想,可是他的腦海就像一團泥濘,那些思緒都攪在了一起,就像一個喝斷片了的人無法回想出自己喝醉時遭遇了什麼。

似乎是很溫暖的,又讓人目眩神迷的東西。

唐寧愣愣地用手肘撐在地上,了一下自己滾燙的臉,在這個時候,唐寧才發現自己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層麻麻的細汗。

唐寧用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和耳,燙得和生病了一樣。

他所在的地方也沒有剛才在想象中的那般溫暖,而是堅的地面,即使有一層厚厚的毯子鋪著也是冰冷的,不會讓人產生多

他是什麼時候倒下去的?

唐寧整個人更茫然了,他的腦海中似乎閃過了一道道悉的面容,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剛才聽到的那個嘩啦啦的聲響又是什麼?

他記得自己在閉室看到了那些屬于王子的雕像,莫云初、祁昀、宮鋆、紹明缊、庚溪......然后?

然后?

對了!手機呢?手機在哪里?!

唐寧在這片黑暗中找不到多安全,他急需亮去察看自己現在所的地方是什麼樣子的,也許是他的突然倒地讓手機也跟著掉在地上,還關掉了手電開關,唐寧在黑暗中只能像盲人象一樣索。

他的膝蓋抵在地上,在爬行的過程中可能磕到到紅腫了,不過現在唐寧完全沒有心思注意這些。

“砰砰砰!”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從外面傳來。

唐寧渾僵住,像被人施展了什麼定,僵在黑暗一

誰來了?!是怪老師嗎?!

他將手進口袋一,口袋空空如也,沒有瓷娃娃,也沒有符箓,唐寧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重要道,如果這個時候有怪進來,他將會毫無抵抗之力!

在唐寧驚慌不安的注視下,那扇閉室的門被人從外往打開了,亮從外面涌了進來,背站著的是一道讓唐寧悉的高影。

“小寧。”來者聲呼喚道。

唐寧聽到了這溫和的聲音,那顆高高懸掛的心一下子放回了膛,太好了!是蘇安云!這比他剛才腦子里閃過的各種恐怖怪影都要好!

“哥哥!”唐寧連忙出聲主自己的位置,雖然現在大門打開,只是唐寧所的地方卻無法被照到,讓唐寧無法看清楚他周圍有什麼東西。

蘇安云聽到了唐寧的聲音,他立刻大步走了過來,手就要扶起唐寧。

“哥哥!你先幫我撿一下東西!”唐寧阻攔了蘇安云抱他起作,他求助道:“我的手機、一張符箓、和那個你送我的瓷娃娃都不見了,應該就在附近,哥哥你幫我找一找。”

蘇安云在黑暗中快速撿起了幾樣東西,他往唐寧手里一塞,符箓和手機都被找到了,唐寧有點詫異蘇安云的高效率,他不忘道:“還有那個瓷娃娃——”

“來不及了,小寧。”蘇安云沒再繼續幫唐寧尋找,他一把抱起了唐寧,“我們現在就得走!”

“怎麼了?”唐寧有點搞不靈清蘇安云的語氣,怎麼表現的像是有十萬火急的事,“哥哥,那是你送給我的瓷娃娃……”

“娃娃丟了,我可以再送你一個,但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孤兒院著火了!”

什麼?!

還試圖打開手電筒自己找瓷娃娃的唐寧聽到了蘇安云這番話,一下子就被這個重磅消息震驚到忘記了其他。

發生什麼了?孤兒院怎麼著火了?!

蘇安云抱著唐寧往外走,他一下子就走到了閉室的門口,“我今天想來孤兒院做義工,卻發現聯系不這里的老師,我覺很奇怪,就趕過來瞧瞧,沒想到剛來這里就發現孤兒院起了大火!”

唐寧被蘇安云抱著走出了黑暗冷的閉室,他呆呆看著眼前的一切,無不在的火焰和濃煙滾滾而來,讓整個天空都變得沉灰暗,仿佛世界末日即將來臨。

唐寧被空中的濃煙熏到嗆了一下,他聽到閉室大門自關上的聲響,“啪嗒。”

這個靜讓唐寧從孤兒院著火的震撼中回過神來,他抓住了蘇安云的肩膀,看向那閉的大門道:“可是哥哥,我剛剛不小心把瓷娃娃摔在地上了,我不知道它有沒有——”

蘇安云出手覆住了唐寧的,他的手很大,一下子就遮住了唐寧的小半張臉。

正在著急的唐寧有點疑和茫然地看向蘇安云,蘇安云的面容干凈,衫整潔,沒有一一毫從火海中奔來的狼狽,那漆黑的眸子里還倒映著火,閃爍不定的紅。

“丟了就丟了,你喜歡的話,我以后再送你其他的瓷娃娃。”蘇安云安道。

唐寧有點茫然地看著此刻溫的蘇安云,似乎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的蘇安云。

抱著他的軀不是冰冷的,仍舊溫暖,膛寬闊,很容易就讓人生出安全,尤其是在詭異的孤兒院中。

可是他總覺得......

“只有你一個人來這里嗎?還是說你的朋友也在這里?”蘇安云輕聲問道,輕而易舉打斷了唐寧的思緒。

對了,還有路雨華和柏映雪!

唐寧想到那兩個不知道在搞什麼的隊友,他也顧不上剛才察覺到的異樣了,“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里。”

這場大火和這兩個人離不開干系,孤兒院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如果只有唐寧一個人,他或許不會冒著巨大威脅去尋找路雨華和柏映雪,但現在有蘇安云的存在。

“那我們去找找吧?”蘇安云善解人意道。

唐寧連忙點頭。

他們一起離開了閉室。

只留下閉室的一地瓷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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