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于歸琴

48.8% / 251/514

洪孝禮眉頭皺了起來,我看見旁邊的洪進似乎比洪孝禮還要張,想了半天,指著畫若有所思的問。

“你的意思,這畫是真的,可畫畫的人不是陳放爲?”

我平靜的點點頭。

“秦先生怎麼會如此肯定這就一定不是陳放爲的手筆?”洪進在旁邊問。

“陳放爲是晚年名,可他名實屬和他的畫無關,按照當時的流派和風格,陳放爲的畫完全不流,他能揚名天下完全是因爲另一件事。”我心平氣和的回答。

“這個我當然知道,是岳飛的冤案,陳放爲是岳飛的門人,亦師亦友,岳飛被冤殺,陳放爲連帶之刑,爲給岳飛申冤,沸沸揚揚寫下萬言書,在民間廣爲流傳,因此揹負謀逆之罪和岳飛一同死,因此名揚天下。”洪孝禮點點頭口而出。

我走到畫前,指著畫上的落款日期說。

“看著年月,剛好是陳放爲關押天牢的時候,按時間算,如果沒記錯,這畫完兩天後,陳放爲就和岳飛一同死。”

“嗯,是的,就是兩天後。”洪孝禮低下頭看了看說。“可,可這也不能說明就不是陳放爲畫的啊?”

“陳放爲是在天牢,又不是在他自己的書房,您見過那個兩天之後要問斬的人,還能有筆墨斥候的?”

“那也不一定,或許有人敬仰陳放爲的高風亮節,替他送進來的,完他最後的心願,也不是沒有可能”洪進在旁邊接過話。

我點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看洪進淡淡的回答。

“看看這畫,山鬆藏虎圖,仔細看看這老虎,腳下荊棘佈,松林怪石嶙峋猙獰,不管畫這畫的人是誰,都是在借喻志,所謂潛水困蛟龍,這分明就是虎落平圖,即便是林中霸王,也寸步難行舉步維艱,虎眼無神,左顧右盼在尋找出路,這是暗語自己當時的境,和陳放爲被關天牢的形如出一轍,或許就因爲這個原因,就更讓人相信這是陳放爲的真跡。”

“對啊,作者以畫喻志,除了當時的陳放爲,還有誰能畫出如此傳神的畫來。”洪孝禮據理力爭。

“這畫品相保存太完好,說明有人一直心收藏,可當時誰敢收藏陳放爲的畫,誰要敢收藏,就坐實了自己和陳放爲是同謀的罪名,謀逆是要誅族的,何況當時陳放爲並沒有什麼名氣,誰又會爲一個死囚的畫,擔上九族的命。”我在旁漫不經心的解釋。

“即便像你說的這樣,可依舊沒有證據能證明不是真跡啊!”洪進寸步不讓的問。

“要證據其實很簡單,其他的不用看,就單憑這副山鬆藏虎圖的落章就能看出來。”我指著畫卷左小角的印章竹的說。“這畫也有可能是陳放爲畫的,當然也有可能誰腦子突然沒轉過來,真幫他把畫保存下來,世事無絕對,什麼都有可能發生,但是即便所有的條件都立,可這畫上面如果沒有這個印章,或許還好說,偏偏多了陳放爲的印章,這就完全是畫蛇添足,本來還是模棱兩可的事,現在徹徹底底變贗品了。”

“畫了畫當然要蓋章,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洪進不以爲然的說。

“陳放爲是死刑犯,關押在天牢,上又怎麼可能會有印章。”洪孝禮一直默不作聲,終於很冷靜的說。

我看洪孝禮面凝重,一直最得意的藏品居然是假的,換了誰恐怕也難,我走到他邊笑著說。

“您這滿屋的珍品,可見您也是大雅之人,在這屋裡掛著一幅贗品多有點大煞風景,壞了這一屋的韻味。”

洪孝禮重重嘆了口氣,讓洪進把畫取下來,我看見洪進眼角有一閃而過,遲疑了一下取下畫,洪孝禮搖了搖頭想都沒想把畫撕兩半。

“哎,終究還是打眼了,虧我還因爲此畫引以爲豪。”洪孝禮有些無力的苦笑,回頭看著我問。“你到我這兒來想必也是有要事,古玩看過了,你可以說了。”

我拿出洪孝禮之前留給我的那楠木很從容的說。

“看的出您對金漆五龍龍椅很是看重,既然是龍椅,了一統,今日原璧歸趙專程給您送回來。”

洪孝禮看見我手中的金楠木頓時雙眼發角蠕幾下,出手巍巍的接過去,慨萬千的看了半天,轉走到房間的角落搬書架上一個瓷壺。

緩緩分開出一條向下的臺階,洪孝禮打開通道的燈,面嚴肅的出一隻手。

“算起來你還是我洪家恩人才對,請,今天讓你們看一樣東西。”

洪孝禮說完先走了下去,我們跟在他後面順著臺階走到地下,越千玲忽然在我耳邊小聲說。

“那副畫明明是真跡啊。”

“我知道。”

“啊,你知道還給洪孝禮說是假的?”

“回去告訴你原因。”我低聲音對越千玲說。

越千玲點點頭,跟著我往下走當我們站在下面時,幾乎同時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下面是一個更加寬敞的房間,整個房屋以明黃爲基調,完全按照古式的大殿所建,除殿頂一條正脊外,兩層重檐各有四條垂脊。

正脊和垂脊不僅使用黃彩琉璃瓦製作的仙人和形象各異的走裝飾,而且殿頂的垂脊是唯一十樣俱全的,八條垂脊共飾有八十八個仙人。

“金……鑾殿?!”越千玲看了半天后很驚訝的對我說。“這裡安全是按照明代金鑾殿一模一樣修建的。”

我點點頭這裡完全是微的金鑾殿,越千玲很肯定的告訴我,這裡包括任何一個細節甚至是用的建材都一模一樣。

我們在這金碧輝煌的地下殿堂裡驚奇的到,忽然蕭連山拉著我的角,朝我點著頭,我朝他示意的方向去,一盞古琴放在大殿之下的琴幾上。

我快步走過去,琴漆黑形制渾厚,琴以梧桐作面,杉木爲底,上有蛇腹斷紋,琴絃無我用手冰涼滲骨沁人心扉,愣了一下,想起穆汐雪被蕭連山砸毀的古琴。

“冰蠶弦?!”我喃喃自語,連忙轉問洪孝禮。“這古琴什麼?”

“于歸!”洪孝禮很平靜的回答。“我收藏的那些古玩在在一起也比不過這盞琴,知道爲什麼這琴沒放在上面,而是放在這裡嗎?”

我茫然的搖頭,等著洪孝禮說下去,他很惆悵的看看大殿沉默了片刻回答。

“這裡是帝王之地,能放在這裡的也只能是帝王之。”

“帝王之?”我遲疑了一下,再看看旁邊的古琴詫異的問。“難道這琴是……某位帝王用過的?”

“這古琴其實有兩盞,一爲君悅,另一個便是你眼前的于歸,是秦王贏政的琴。”

“君悅?!”我猛然擡起頭驚訝萬分的看著洪孝禮,我記得穆汐雪告訴過我,彈奏的那盞琴正是君悅。“既然是嬴政的琴又怎麼會在這裡?”

“先祖喜音律,費勁千辛萬苦纔得到此琴,可惜這古琴兩盞奇特,君悅、于歸若是合奏能響天籟之音,可惜先祖只得到于歸,苦尋君悅也難如其願,這兩盞古琴是當年秦王嬴政命人所制,君悅蒼古厚重,于歸空靈婉,兩盞琴聲合二爲一聲聲不絕非繞樑三日可比。”

放在山頂那間絃歌琴屋裡的古琴穆汐雪告訴我是君悅,我當時就很奇怪,我雖然並不懂音律,可總覺那古琴似曾相識,特別是穆汐雪教我彈奏的時候,我的作雖然是笨拙,但好像潛意識似乎知道該撥的下一琴絃是什麼。

穆汐雪怎麼會有秦王贏政的古琴。

而發在這間微金鑾殿裡的于歸,又怎麼會到了洪孝禮的手裡,其實我現在更想知道洪孝禮口中這位先祖又是誰。

我正被這些讓我想不明白的事煩心,忽然聞到一什麼東西燃燒的聞到,連忙回頭,看見洪孝禮背對著我跪在地上,他的面前有一盆火在燃燒。

我和越千玲、蕭連山和陳婕茫然的對視一眼,慢慢走過去,很奇怪洪孝禮帶我們來這裡就是爲了燒東西,當我走到洪孝禮旁時,立刻瞪大眼睛,他燒的不是其他東西,正是我剛纔給他的那楠木。

“您……您怎麼把這個燒了?!”我震驚的問。

“先祖之我留著有何用,就差這最後一了,這金漆五龍龍椅我幸不辱命,總算是給找到。”洪孝禮很虔誠恭敬的說。

我呆立在他面前,先祖之……我口裡反覆唸叨著洪孝禮的話,金漆五龍龍椅是洪孝禮先祖的,我還是沒徹底反應過來,目落在洪孝禮面前的火盆,他先祖是誰我現在不想知道,猛然蹲在洪孝禮面前,震驚的問。

“我送給您的金漆五龍龍椅呢?”

“燒掉了,就差這最後一楠木了!”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