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安？王？”陳一驚。
在前世那個時空，王與楊炯、盧照鄰、駱賓王合“初唐四杰”，在寫下《滕王閣序》后渡海探父親，返回時落海而死，年僅二十七歲。
在這個世界，自然也有王此人，但命運沒有發生改變。他登上摘星樓后，寫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后，率隊進晶妖界，隨后全軍覆沒。
史稱晶妖之殤。
但這是兩百年前的事啊！
陳仔細打量著王子安，說道：“你還活著？”
那王子安仿佛沒有聽到陳的話，自言自語說道：“自知將死，故而留下這一段神魂訊息，后來之同族，能繼承我等志，護送運靈回我人族！”
陳臉上疑之一閃而逝，他心中了然，如果沒有錯的話，外界的那枯骨應該就是王，而這里，只是他留下的一段信息。
陳看著那風流倜儻的王，目中涌出一悲哀之，這是那王一揮手，空間變換，陳抬起頭，他正站在了一棵參天古樹之下，細細看去，這參天古樹，正是外界枯骨面前的枯樹，而此時，王的聲音也再次響起。
“一切，都要從這棵滄運古樹說起……”
……
“那一日，我意氣風發，誓要帶領同袍從蠻族的手中搶走更多的運木。但是……”王的聲音低沉，“蠻族竟然出了一位‘心咒’蠻靈，破了我們的合擊之陣，我等敗逃，誤一方山谷，見到了‘滄運古樹’。”
陳眼前一閃，仿佛看到數百位儒生圍著那顆“滄運古樹”，一個個面興之。
王的影出現在陳邊，目中帶著回憶，看向那棵古樹：“運木如何誕生，一直是個謎，直到我們發現了滄運古樹。”
陳看著那棵古樹，只見一陣風吹過古樹，一晶瑩的點被風吹起，落在旁邊的一株普通樹木上，那樹木吸收了那晶瑩的點，竟然生出了氣運之力，在陳的注視下，化作了一棵運木。
陳眼神一凝，他想起了那只鯤靈。
王依舊自顧自地往下說著：“這棵古樹已經化妖，但是草木化妖，只有與氣，了神屬。”
陳暗自點點頭，家里的七只葫蘆娃娃就是這個況，還是自己用“葫蘆娃”的故事給他們賦予了“神”。
“我等于滄運古樹達了協議。滄運古樹隨我等返回人族，人族大能為它賦神。只是……”王的聲音低沉下來，“那‘心咒’蠻靈，竟然在我等上落下了咒，可以聽到我等的對話。”
“我等攜帶著滄運古樹，一出山谷，就遭遇到蠻族的圍攻。”
“距離回歸，不足半日的時間，我們必須護住滄運古樹。”
空間再次變換，陳看到在千風原上，儒生都在拼命地奔跑，突然，有人回頭，大喊：“蠻子追來了。”
“斷后！”
瞬間，有數十名儒生調轉軀，離了隊伍，朝蠻族跑去，在奔跑中，陳聽到他們一個個口中高頌詩句——
“秋城海霧重，職事凌晨出。”
“浩浩合元天，溶溶迷朗日。”
“才看含鬢白，稍視沾。”
“道騎全不分，郊樹都如失。”
隨著詩句的高喊出聲，剎那間迷霧叢生，而在這迷霧中，那些口誦詩句的年輕儒生一個個眼可見的蒼老起來，烏黑的頭發化作了雪，繃的也迅速松弛，那些原本青春洋溢的臉龐一轉眼就化作了滿臉壑。在奔跑中，他們一個個地摔倒在地，再也沒有爬起來。
只是那詩詞召喚的霧氣，越發濃厚。
……
一次次，蠻族從迷霧中沖出來，一次次，都會有一群儒生轉，高頌著詩句義無反顧地沖向蠻族。
“斷后！”
“斷后！”
“斷后！”
在一聲聲斷后中，儒生越來越，直到最后，圍繞著王邊的，只有十人而已。只是此時，蠻族再一次追了上來。
陳邊的王聲音充滿了悲涼：“我是他們的首領，我應當第一個轉的。但是，他們把希都放在了我的上。”
此時，那奔跑的人影中，九個人毅然轉——
“斷后！”
他們沖向了如水一般的蠻族，陳這才看清，那唯一沒有轉，仍然在繼續奔跑的人，正是王。
……
“還剩下最后一個時辰了。”王說道，“我被迫躲進了一個山谷。”
此時空間在變，陳來到了之前他所在的外界的那個山之中。
“這個山易守難攻，蠻族想把我困死在里面。”王輕輕說著，而陳看到，在那畫面中的王盤膝而坐，從儲袋中將滄運古樹放了出來。
“回不去了……”王的聲音充滿了悲哀，“讓諸位同袍失了。”
“我沒辦法帶滄運古樹返回人族。”
“但是！”王的聲音陡然激昂起來，“我們沒有輸！”
“我們不行，還會有后來人！”
“我和滄運古樹達了第二個協議。”
“我獻出我的神魂，為古樹的‘神’，它繼續等待，等待人族！”
陳看到那盤膝坐在古樹前的王，空中念念有詞，一團青的芒緩緩從王的里飄了出來，投到那滄運古樹之中，滄運古樹忽然了片刻，隨后一個晶瑩的團從古樹上誕生，那團不斷扭曲，最終化作了一只魚的形狀。
那只鯤靈！
看著鯤靈的誕生，王出了笑容，他的迅速腐朽，最終只剩下一枯骨。
而此時，站在陳邊的王虛影，再次朝陳深深一躬。
“長江悲已滯，萬里念將歸。”
“況屬高風晚，山山黃葉飛。”
隨著這首思鄉的《山中》響起，王留下最后的一道訊息也終于緩緩消失。
陳的眼睛潤了。
兩百年了，每一個人都知道晶妖之殤，卻沒有一個人知道這晶妖之殤背后到底發生了什麼。甚至兩百年來，一直有人在怒罵那一批儒生，怒罵王，認為是他們的失敗，壞了人族的一次氣運。
他們可曾聽見了那一聲聲響徹云霄的“斷后”！
他們可曾看見毅然送出神魂后，王臨死的笑容！
他們可能理解那首《山中》的思鄉悲！
陳向著虛空深深一拜。
“這一次，換我們來斷后！”
……
外界，陳睜開了眼睛。
他著面前王的尸骨，再次一拜，取出儲令，將其收其中，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堵著，難的。
“為什麼這兩百年里，運靈都沒有見過人族？”
“為什麼蠱門那麼了解人族？”
“還有……”陳掏出葵骨，“這標記運靈位置的地圖，怎麼會是蠻族之？”
一道道疑問在陳心中盤旋，這時，山通道中腳步聲響起，陳側過頭，就看到葉大福、王不歸、田向晚和紀仲走了進來。
“小紀？”陳一眼就看到了重傷的紀仲，面大變，連忙沖了上去。
“誰干的！”
這一刻，紅塵氣蓬而出，吹的枯樹沙沙作響，山中似乎憑空掀起了一陣颶風。
陳怒意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