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萱華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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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曉棠對這件事並沒有多想,只是對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的爲人行事有了更多的瞭解。所謂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有些事,心知肚明,不必說出來,至不是像紀老太太這樣說出來。可是,紀老太太就是這樣的脾氣。在這個上頭,誰勸也沒用。

“祖母別生氣,本來咱們就沒打算住在那裡,大老爺和大太太那樣說,也是他們的好意,祖母若較真,倒是沒意思了。”紀曉棠就勸紀老太太。

“我就是氣他們虛假意!”紀老太太心氣兒依舊不順,“裡口口聲聲說著孝順,可做出的那都是些什麼事!對我都這樣,對別人就更不用說他們了。曉棠,你還只見到這一件事,你覺得沒什麼,不想計較。你哪裡知道,那都是慣坑殺人的猾狠心人!你不計較,只當你好欺負,越發要欺到你的頭上來!”

紀老太太的意思,方纔當著下人的面罵了還不算,就要了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到跟前來狠狠地罵上一頓。

“別說是你一個小孩子家,你爹孃那都是心裡頭沒什麼的,也要吃了他們的算計。曉棠,你且等著看,看祖母怎麼收拾他們!”

紀曉棠暗暗嘆氣。紀老太太的話,難免主觀片面,然而卻也不是一派虛詞,現在也是一片維護一家子的心意。

紀老太太的心意或許是好的,然而這方法就十分有待商榷。

最主要的。如今的形,紀家部必須團結。

“祖母,”紀曉棠只好坐下來。苦口婆心地勸解紀老太太,讓不要在這件事上鬧。“咱們剛來,這件事上本就是憑大老爺、大太太說,何況,祖母本就不打算去住茜華堂,爲這件事鬧起來很不值得。祖母饒過這一遭,大家知道了。念祖母,以後再也不敢了……”

紀曉棠勸了半晌,才終於讓紀老太太鬆了口。

“罷了。就聽你的吧。”紀老太太這樣說著,還告訴紀曉棠這馨華堂的一段往事。“……本來是個大鹽商造的宅子,大老爺買下來,各都沒有。只有那茜華堂。原先並不這個名字,是大老爺改了,親手題的牌匾。……你進來時也許看到了,只有那的筆跡不同。”

這件事,紀曉棠還真的有留意到。

紀老太太願意說些往事,紀曉棠也願意聽,不管怎樣,總比鬧起來的好。

“那大太太閨名中。真的有一個茜字?”紀曉棠低聲問紀老太太。

“對,”紀老太太點頭冷哼。“楊茜娘。”

當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帶著長生過來的時候,紀老太太已經被紀曉棠哄的心平氣和,招呼長生到邊坐了。

“……收拾的很乾淨,炕都是燒好的,擺設也都是上好的,爲咱們來,大老爺和大太太費了心。”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想來也知道紀老太太生氣了,特意說出這樣的話來。

紀老太太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面上神卻越發的和了。

……

茜華堂

方纔迎了紀老太太上座禮的是正院正堂,只用來招待貴客,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平日起居並不在這裡,而是在這東面廊下的三間小正房。

此刻,紀大太太正坐在拔步牀上,背靠著錦繡靠背,微微瞇著眼睛聽馮媽媽說東路各院的事。

馮媽媽四十出頭的年紀,頭上戴著兩金簪,穿鴨青的潞綢長對襟褙子。屋子裡其他的丫頭都垂手站著,只有馮媽媽一個是坐在紀大太太腳跟前的小杌子上說話。

如果紀曉棠在這裡,一定會認得出來,這位馮媽媽就是那時在紀老太太屋子裡服侍,唯一不那麼怕紀老太太發火的婆子。

“老太太果真罵起來了?倒是發現的快,竟比從前明瞭些。”紀大太太打斷馮媽媽的話,立起兩條彎彎細細的眉,“都罵了些什麼?”

“太太,老太太罵人,還能罵什麼好話。太太沒聽到,就只當沒這回事罷了,還地問來做什麼呢,可不是自找氣生。太太歷來聰慧,如何這一點就想不?”馮媽媽忙就勸道。

紀大太太就笑了。

“媽媽說的對,我也是一時糊塗了。別人不知道,媽媽應該知道,當初我了老太太多的窩囊氣。一聽你說又罵人,我這就往頭上涌。罷了……,這件事,我怎樣說都可,若鬧起來,只有的不是,就是二老爺二太太那裡也不得好,我可急什麼,呵呵。”

“……說起來,不是三姑娘攔著,還將老太太給勸住了,老太太就要了老爺和太太過去罵呢。”如果那樣,不管是誰的不對,還是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沒臉。

“你說是三姑娘勸住了老太太?這是真的?老太爺沒了,老太太發起脾氣來,竟還有人能勸的住?”

“千真萬確。”馮媽媽就點頭,“如果不是三姑娘到的及時,老太太就要打發人來太太和老爺。三姑娘打發我們出來的時候,老太太還在罵,在外頭都聽的真真的,是三姑娘說了什麼,老太太纔沒了聲,也沒再提這院子的事了。”

“二老爺一家子過去的時候,瞧著老太太臉上已經晴了。二老爺和二太太都說是太太想的周到,肯用心,各佈置的妥帖。看樣子,這一頁在老太太那裡算是翻過去了。”

“老太太也只有看我們大老爺不順眼罷了。”

馮媽媽默了一會,暗暗嘆氣。是楊家陪嫁來紀家的,自就在紀大太太邊服侍。紀大太太平日千伶百俐。然而關係到紀老太太和紀家這一家子的事,紀大太太卻總有些執拗,往往被氣惱驅使。做出些不智的事來,就是們做下人的如何勸解攔阻,也無濟於事。

“太太,如今也說不得了。不爲別的,只爲了老爺和大爺,太太也不能不將那些委屈嚥下去,好好打起神來……。依著我看,老太太在京城中是住不慣的,應該住不久。”馮媽媽就勸紀大太太。

“是的。爲了老爺和大爺,我會忍!”馮媽媽的話顯然打了紀大太太,紀大太太面堅定地點頭道。

“太太,二老爺這一家子我都見過了。若是太太想以後些周折。應該儘量結好三姑娘!”馮媽媽又將小杌子往紀大太太邊挪了挪,略低了聲音道。

“三姑娘?”

“是。依著我看,老太太邊所有人,雖人都說最疼的是二姑娘,可我看著,老太太最倚重的卻是三姑娘,只有三姑娘敢在老太太跟前說話,也只有三姑娘的話老太太才肯聽。”從今天的事就可以清楚地看到這一點了。如果不是紀曉棠,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不得要跪到紀老太太邊去挨一頓罵。

有理沒理的。這可不是什麼有臉的事。

“三姑娘不僅能勸住老太太,還肯息事寧人。我聽見三姑娘說,以和爲貴。”馮媽媽又說道。

紀大太太沒有立刻答話。今天才第一次見到紀二老爺一家,當時也曾經留心。對於紀曉棠的印象還是深刻的,因爲紀曉棠的貌。

紀家人的相貌都是出衆的,然而第一眼就注意到的,還是紀曉棠,即便紀曉棠未施脂,也並沒有盛裝打扮。

彩照人,這是紀大太太第一眼看到紀曉棠時心中的想法。

而如果看了紀曉棠一眼,接下來就會發現,你本挪不開眼睛。

沒想到,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能生出這樣一個丫頭來,紀大太太當時這樣讚歎。即便是見慣了京中佳麗,紀大太太也不能不承認,紀曉棠的是令人震撼的。

人出於民間,看到紀曉棠,紀大太太相信了這句話。

而紀曉棠現在,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前途不可限量。

“還有一件事。太太送給三姑娘的那兩個丫頭,三姑娘給了賞封,轉送給了老太太。”馮媽媽說道。

“什麼?”紀大太太突然醒過神來,似乎沒有聽清楚馮媽媽的話。

“太太給三姑娘的那兩個丫頭,如今在老太太了。”馮媽媽只得又說了一遍。

這一下,紀大太太再沒心思想別的事了。

“就是那兩個丫頭?”

“就是那兩個。”

“三姑娘怎麼……,是二太太看見了,替安排的?”

“並不是。三姑娘見太太送了人去,就進屋子裡去見了,只說了幾句話,就這樣安排下來了。三姑娘說的話是,年紀小,不用許多人服侍,纔將太太派去的頂好的人送去服侍老太太,和太太的孝心就都到了。”

紀大太太的額頭薄薄地出了一層汗,掩飾地從袖子中拿出手帕揮了揮。

將人給老太太送過去,還說了什麼?老太太又說了什麼?”

“三姑娘並沒別的話了。老太太將人收了,有別的事絆著,也還沒注意到什麼。”

紀大太太的心中頓時一鬆,然而轉念一想,的心就又揪了起來。那兩個人在紀老太太那裡,始終是個把柄。

“人在老太太那,只怕總有一天,老太太會回過味兒來。若是再有有心人挑撥……”馮媽媽當然知道紀大太太心中所想。

“這可怎麼辦?”紀大太太就有些著急。當了這麼多年的當家太太,紀大太太已經極有這樣著急顯於形的時候。

“這件事……,都怪我,當時就該攔著太太,不這麼行就好了。”

“哪裡怪你,都是我的主意。”紀大太太苦笑,“我也只想著,是個小孩子,這樣安排,不顯山不水的,再好沒有了。”

紀二老爺三個子,紀曉蕓年紀最長。且已經過親,還最紀老太太寵,人安排在邊並不合適。長生就更不合適,只有紀曉棠是最爲合適的。

“或許這只是湊巧,三姑娘年紀還小,或許想不到那裡去,只是孝順老太太。”馮媽媽這樣說,多半是爲了安紀大太太,因爲看出紀大太太是真的急了。

這件事。紀大太太確實做的不妥,揭開來就是一件醜聞。

“真的嗎?”紀大太太顯然也有些不信。

“只能這樣盼著了。所以我說,太太該結好三姑娘。看三姑娘的行事。並不是個生事的。太太對好,不再提這件事。就是以後老太太突然提起來,三姑娘肯維護太太,爲太太說項。也就不妨事了。”馮媽媽就道。

“太太。三姑娘年紀雖小,卻不能小看。方纔我趁空兒往妍華堂走了一趟,們這纔剛剛落腳,竟已經是水潑不進了……”

“真的如此!”紀大太太想了想,就點了頭,相信馮媽媽的判斷。“三姑娘那裡,我自有安排。只有老太太那,還得你替我多辛苦些。好歹應付了這尊大佛去!”

“太太這麼說。可不折煞我了。”馮媽媽慌忙就起道。

紀大太太手按住馮媽媽,要依舊坐著說話。

“老太太有多難伺候。沒誰比我更清楚了。我本不捨得你,可除了你,再沒誰有這個本事,我也信不過。”

“太太儘管放心,我就是拼了這老命……”

這會工夫,就有小丫頭過來傳紀大老爺的話,說是讓紀大太太立刻往萱華堂去,一起服侍紀老太太用飯。

紀大太太自親之後,還真沒在翁姑跟前服侍過,如今自己都做了婆婆的,反而要服侍婆婆。紀大太太心中不喜,卻只能起,讓馮媽媽帶著小丫頭替梳洗、更換裳。

“好端端的,就在鄉下住著罷,真就吃不上飯了?怎麼就地上京來。我這右眼這些天總是跳,總有不好的預。咱們的好日子啊,恐怕是到頭了!”

“壞的不靈、好的靈。”馮媽媽見紀大太太說出這樣喪氣的話來,不知怎地,竟也跟著心驚跳。“太太別嫌我多,這樣喪氣的話可不能說。”

“我只是說說罷了。”紀大太太倒是笑了。

外面就有小丫頭稟報,說是大來了,紀大太太立刻就停住了話頭不說了。

……

紀二老爺說了不必接風宴,然而紀大老爺和紀大太太還是安排了盛的宴席,就在萱華堂,一家子服侍紀老太太座。

紀老太太只拿起筷子夾了兩口菜,就將筷子放下了。

衆人就也跟著住了筷子。

紀老太太反而不喜。

“我說了我吃不下,你們偏要擺出這油膩膩的一桌子來。”紀老太太沉下臉,紀大老爺本來坐著,就有些坐不住,只得站起,紀大太太慢了一步,也跟著起來,垂手聽訓。

紀曉慕、楊氏、紀曉蓮、紀曉薛和紀曉芹也陸續起,各個面上神不同,卻也慢慢跟著垂了頭。

“老太太,考慮到老太太和二老爺一家遠路而來,準備的都是清淡的菜餚。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且還是迎的老太太、二老爺、二太太,侄兒侄們,飯菜總不能過簡,擺些山野的野菜,那纔是我們不恭敬,老太太也看不上眼……”紀大太太就忍不住辯解,語音溫,口齒伶俐。

然而這一辯解,紀老太太的五分氣就變了十分。

“我便是那山野的婆子,你大太太就是公侯家正枝正蔓的千金,我老婆子如何的了你的眼,給我這般飯菜,是你施捨於我了,我這般說,可不是不識擡舉了……”

紀大太太的一張臉頓時漲的通紅,幾乎氣了個倒仰。跟人辯理幾乎從未輸過,然而卻總在紀老太太面前落了下風。

紀老太太本就不講理,卻偏會用制人,還用歪理將人嘔的半死。

紀二太太在旁邊瞧著,想起自己從前的遭遇,就很同紀大太太。並不知道該怎樣消除紀老太太的怒氣,卻覺得這個時候一定要爲紀大太太說些什麼不可,這樣想著,就要上前。

紀曉棠不地挪了挪,正巧將紀二太太給擋住了。

紀二太太想爲紀大太太說話,還有人比更急。

“老太太……”紀曉蓮就上前一步,臉上也紅了一片,一雙眼睛幾乎冒著火。從沒見過紀大太太在誰面前過這樣的氣,雖然早就聽了紀大太太的囑咐,卻還是忍不住。

紀大太太自己氣的不行,但是見紀曉蓮開口了,卻還有足夠的理智攔住紀曉蓮。

紀大老爺就在這個時候給紀大太太使了個眼低聲音說了兩個字。

紀大太太咬咬牙,就撲通一聲給紀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都是媳婦的錯。”

紀大太太跪了半晌,衆人一直勸解,最後紀老太太才緩和了面,讓紀大太太起來。

“廚房裡另外備了清粥小菜,今晚上廚房的人都不散,不管什麼時候,需要什麼,儘管吩咐一聲,立刻就能備得。”大楊氏又小心地說道。

紀老太太就沒再說什麼,只說累了,讓衆人各自散了。

紀大太太鬆了一口氣,帶著衆人告退走了。

紀二老爺就住了紀大老爺。

“大哥,我有要的事跟你商量。”兄弟倆書信不斷,然而還有許多的事,是不便在書信中提及的。紀二老爺一路勞乏,卻等不到明天,就要跟紀大老爺商談的,必定是無比要的大事。

“我也正想要與二弟秉燭長談,只是擔心二弟路途勞乏。”

“不妨事,大哥可有清靜的所在?”

“二弟隨我來。”紀大老爺略愣了愣,就明白了紀二老爺的意思,一面讓心腹小廝在前面領路,就往宅子的西路來。

紀二老爺轉朝紀曉棠招了招手,紀曉棠就跟在了紀二老爺後。

馨華堂西路共分三部分,前面是花園,中段則是戲樓,再往後,則是兩進的院落。紀大老爺將兩人帶到第五進,正是他平時頤養靜思的後書房。

“我每常齋戒都是在這裡,平時並不許人來。”紀大老爺領著兩人進了書房,又將服侍的人都遠遠地遣了出去。

這個時候,紀大老爺才注意到紀曉棠。

紀曉棠竟然跟著紀二老爺來了,還進了書房,就在紀二老爺邊坐了。

“哦……”紀大老爺面遲疑之

“大哥,我要說的事,曉棠都知道。長生尚小,還好有曉棠足爲臂膀。”紀二老爺立刻就道。

紀大老爺心中有些不以爲然,然而卻不好駁回,將兒當兒子養,寵上了天什麼的,他並不打算說。

“二弟稍等,我這就打發人了曉慕來。”

“大哥且慢。”紀二老爺卻攔住了紀大老爺,“這件事,知道的人越越好。”

“哦……”紀大老爺微微側,搖曳的燭在他的眉宇間灑下一道影。“就依二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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