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8 邀寵獻計

29.8% / 139/467

莫清河派出的家丁按老爺吩咐等候的時間差不多了,才扮作匆匆忙忙的樣子趕去知府衙門報訊。

楊知府一聽在他的治下有人攻擊欽差行轅,頓時嚇的魂飛魄散、氣的七竅生煙:這幫刁民,這不是和我老劉過不去麼?

當下飽讀詩書的知府大人丟下筆、從站班衙役手中搶過打狗棒,親自領著人殺奔莫府。明朝讀書人都習弓馬,雖然大多是花架子,可是基本功還在,杭州市民瞧見知府大人提著一風火領著杭州府的衙役傾巢而出,急急如惡狗搶食一般,如此奇景堪稱奇觀,不都大為驚訝。

楊知府這麼做其實大有用意,萬一民真的傷了欽差或者莫公公,他這個天堂知府恐怕就不用干了,能不能保住這兒都不好說。如今這麼多百姓看到他先士卒勇搭救欽差大人,朝廷的罰又怎麼能重了?

楊知府帶來的人還真不,皂隸、快手、健步、民壯、馬快,就連市壯、吏農都帶了來,加在一起怕不有上千人。前兩日楊凌給楊孟瑛三百多名囚犯后,聽說袁雄倒臺跑來知府衙門告狀申冤的百姓絡繹不絕。

欽差還在這兒沒走,楊孟瑛辦差可不敢松懈,這兩天他大堂前的鳴冤鼓就一直沒消停過,狀紙接了幾大書案,一些替人寫狀子的落魄文人干脆搬到衙門口兒現場辦公了。

這左一撥、右一撥的人犯不停地提上來、押下去,為了以防萬一,他把能用的人手全找了來,派駐在衙門和監獄之間,是以得了消息才能迅速湊齊這麼多人手。

知府衙門的人一趕到莫府立即大呼小的到拿人,所謂一降一,打起仗來能以一當十的番子聽了不許殺人的命令,立時束手束腳拿這些老百姓毫無辦法,可是那些衙役們對付老百姓卻是駕輕就

一時間棒與鞭子齊飛,鐐銬共枷鎖一,那些百姓頓時如老鼠見貓一般跑的跑降的降,不一會兒就控制住了局面。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西院被破壞的已不樣子,知府帶著巡檢、典刑慌慌張張地沖進后院,正到找著欽差,柳彪派回來找高文心的番子也到了。

楊凌的傷口雖不致命,可是失過多臉蒼白、那半盡染的模樣瞧來實在嚇人,柳彪等人將他就近扶了一幢小樓,聞訊帶了藥匆匆趕來的高文心已搶進去為他裹傷。柳彪帶著人將小樓圍得風雨不,不許任何人

本來是來抓民,結果到了地方卻是鎮守太監想刺殺欽差,那佛堂森森散發著臭氣,象是地獄之門的陷坑還有一堆白骨,楊知府等人瞧了也不骨悚然。

莫夫人見本地父母到了,忙迎上前去供述經過,把自已打扮莫清河蒙蔽的不知的人,無意中聽到他和管家商議要對欽差大人不利,這才找來李管家對他曉以大義,促使李管家幡然醒悟,向欽差檢舉,救下了欽差命。

管家李富在一旁為佐證,二人一唱一和,本來這些惡行就確實是莫清河主使主謀,兩人又盡量夸大自已的功勞,把協助莫清河為惡的事盡量輕描淡寫,全推在死去的莫清河和在押的李貴上,這一來反而功高掩過了。

管家李富被黛樓兒收買不過才兩天,黛樓兒自從覺得莫清河這棵樹已變可以纏死人的藤后,立即狠下心來,為他獻上了那條他走上絕路的“妙計”。

要施行這些計劃,需要一個得力的人手幫忙,這個人相中了李富。李富雖然追隨莫清河多年,表現的忠心耿耿,可是黛樓兒卻能看穿這種所謂的忠仆骨子里藏著的怯懦、貪婪。

那日為莫清河設計之后,便找來李富,曉之以理、之以嚇,許之以財,最后更不惜以相相,將莫清河手下這個最得力的親信完完全全掌握到了自已手中,這才求見楊凌。

看的清楚,楊凌既已勢在必得,李貴肯定是保不出來了,酷刑之下吐也是早晚的事,與其和莫清河同歸于盡不如搶在李貴前邊向欽差投誠。

當初黛樓兒在‘春雨樓’艷幟高挑的時候,楊知府就是幕之賓,后來黛樓兒被莫清河捷足先登娶回府去,心中一直引為憾事,這時瞧說的怯怯、哭的梨花帶雨,楊知府瞧得骨,哪有不信的道理。

旁邊眾人聽說莫清河私通倭寇、利用倭寇為禍放貸,侵占十余萬頃良田,更令人發指的是他竟生食幾十個兒的腦髓,不由駭然變

佛堂下那累累白骨就是被莫清河害死的那三十多個孤兒骸骨,底墻邊上尚有一模糊尚未被老鼠吞吃干凈的尸,就是上回被莫清河從茶園帶回來的那個可憐孤兒,楊知府招來的忤作下去收撿尸骨時見了那般慘狀都惡心的大吐不止。

莫清河與黛樓兒狎戲時,無意中聽談及吃了兒腦髓可以枯樹重生的傳說竟信以為真。他現在位高權重,可是一談及男人,他自覺連挑馬桶的仆傭都不如,如果世上真有這樣的妙方、哪怕只有萬一的機會,他也要不惜一切去嘗試一番。

黛樓兒以前是‘春雨杏花樓’的紅牌、江南第一名,才子名士趨之若鶩,至還可以花魁份挑揀男人。自從嫁了莫清河,卻被他拿去取悅那些有權有勢的員,心里比做時尤覺辱,因此也寄這古方有效,從此不再被他送來送去。

可是這法子實在是傷天害理,莫清河深恐遭到冤魂索命,于是建了這座怪異的佛堂,將所有被吃掉腦髓的孤兒尸,上邊建了佛堂超渡亡魂。

他又怕這人神共憤的行為被上天知道,所以在佛堂上邊又加蓋了一層,布置了些不知從何請來的七八糟的法唯恐被上天知道,如此自相矛盾的愚蠢作法以莫清河的明竟也煞有介事地布置起來,可見他雖喪盡天良、不畏民心國法,卻還知道畏懼鬼神。

張符寶失魂落魄地站在楊凌的小樓前,一張雪白的臉蛋兒全無,張天師見了還道妹妹驚嚇過度,不嘆了口氣,輕輕走過去頰邊幾滴跡,輕聲道:“寶兒,你衫染了,不如府上的丫頭帶你先去換套衫吧”。

張符寶聽了慌忙搖搖頭,說道:“不,我......我在這里等他,楊大人......為了救我......我怎放心離去?”

張天師失笑道:“大人的傷只是失過多,并無命危險,你擔心甚麼?唔......也好,大人了傷,恐怕還有莫清河的案子要辦,一會兒見過楊大人我們就離開,回去后再換過吧”。

他以為是妹妹大了,顧忌在別人府上寬解帶更換衫,所以臨時改口,卻不知這小姑娘心頭紛如麻,既有驚嚇、又有擔心,更有一個不敢想卻又一直忍不住想要去思及的念頭一直在心頭盤旋:這個男人,會是我一生相伴的夫君麼?

見到自已未來命中注定可能要嫁的人,而那個人還不知,他偏偏有了三房妻妾,自已的心里著實的不愿嫁到他的府上,又不知命運為何有這種安排,能不慌不麼?

張天師心頭也在嘆氣,楊凌為了救他妹子才的傷,雖說那傷不可能有生命危險,可是明日就走那是無論如何說不過去的,恐怕要讓母親再等上幾天了。

這時鄭百戶走出房來,眾人見了忙圍上去,鄭百戶抱拳團團一揖道:“天師、諸位大人,欽差大人失過多、虛弱,需要靜養一番,所以不能悉見諸位,請天師和知府大人一敘”。

楊知府整了整冠,恭請張天師越前一步,隨在側后兩人進了小樓,黛樓兒獨自站在池畔假山旁,心中也有些張。

又細細盤算了一陣,莫清河做的事除了幾個親信原本就沒有多人知道,而自已也參予其中并為莫清河出謀畫策的事就連李富也不知道,如今莫清河已死,那便死無對證,再也休想有人能將自已攀咬進來,細細思慮一番確無破綻才放下心來。

想到莫清河那龐大的財產,又有些痛。莫清河的田產、房產注定要被府抄沒了,就連杜清江那邊......誰不知道廠衛出來的人最會抄蔓瓜?怕是也保不住了,那是億貫家產啊。

黛樓兒暗暗一嘆:“看來只有藏在自已珠寶匣中的二十六萬兩銀票還可以留下,如今莫清河倒了,以后要依靠誰呢?”

黛樓兒雖然智計百出,手段比莫清河高明多多,但的手腕再高明,也只能依附在男人后,這個世界還沒有允許人拋頭面,除非甘于平淡,就此買一宅院居下來過平淡生活。

黛樓兒想起此時境心中有些茫然:布政使、指揮使都是一省的大員,他們雖然迷自已,可是誰肯真正的付出什麼?自已如今的份比之當初的江南名還要不堪,現在是太監的妻子,而這個太監還是個食人惡魔。

如果現在去拜訪這些大人,他們還會迫不及待地把自已拉上床去吧?可是公開場合呢,只怕這些偽君子會象避瘟疫一樣躲著自已,我黛樓兒難道要從此默默無聞?或許半年、或許一年......就再也沒有人記得我了。

黛樓兒輕輕著自已仍然的臉頰,忽然覺得榮華華貴就象的年輕貌一樣,看著依然鮮,可是不知不覺間已溜走,抓都抓不住了。

“罷了,跟著莫清河看似尊榮無比,我何時快樂過呢?我已不再年輕了,還是找一山清水秀的地方,找一個知心識趣的男人,風嘯月,琴弄曲罷了”

黛樓兒說服著自已,正神志恍惚地盤算著,張天師和楊知府已走出了小樓。楊知府走到面前,笑地道:“夫人,夫人?”

“嗯?”黛樓兒迷茫的眼神怔滯了那麼片刻,又攸然清明了起來,訝然問道:“大人已經出來了?欽差大人可好?”

楊知府比材還要矮一些,他貪婪地在弧線優的高聳上狠狠地剜了兩眼,吞了口唾沫才道:“大人吉人天相,沒有命之憂,只是失過多,現在沒有力見客。

方才欽差大人已命本接手此案,調查......尊夫通敵賣國、殘害人命的案子,這案還有許多疑團,可否請夫人去衙門一趟,本再細細詢問呢?”

他見黛樓兒怔了一怔,忙安道:“夫人大義滅親、救下欽差大人,居功至偉啊,雖是犯家眷,也不應治罪,本只是詢問案而已”,說著那瞇瞇的眼睛忍不住從的纖腰上溜過。

黛樓兒瞧了他鬼祟模樣,不一陣好笑:這些人就象一群狗,而自已,只要紅一日不曾衰退,就是他們口中的一骨頭,讓他們搶來搶去。現在莫清河剛死,這條本來不敢靠近的癩皮狗就來搶骨頭了。

心中恨極,恨不得象殺死莫清河一樣,狠狠地一刀捅死這個瞇瞇的矮胖子,可是的臉上卻慢慢溢起嫵之極的甜笑。

黛樓兒俏然舉手,無限妖嬈地將鬢邊秀發掠到元寶般優白晰的耳廓后邊,那姿態優雅之極,頎長如玉的脖頸讓楊知府的目又定了一定。

黛樓兒這才嫣然一笑道:“好啊,那麼請大人候我片刻,待賤妾見過楊大人便隨大人回府衙”。

楊知府笑道:“不必了,本出來時,柳千戶已吩咐番子,欽差大人需要靜養,不再見客了”。

黛樓兒說道:“賤妾知道,不過楊大人不見別人,怎麼會不見......啊呀......”,輕輕一呼,攸地手掩住了,仿佛說似的,烏溜溜的大眼睛中閃過一怯。

楊知府瞧言又止的模樣,頓時疑心大起,那種很久沒有敢在黛樓兒面前擺出來的倨傲臉刷地又收了回去,他訕訕地、帶著一謙卑地笑臉道:“呃......欽差大人還有話問過夫人麼?呃......這個......既然這樣,本就先回府去了,如果案有何不明之,本再過府請教”。

黛樓兒強忍住大笑的沖:這就是麼?都說我賤,我們青樓子賤,這種男人就不賤麼?只是懷疑我攀上一個比他更大的兒,他就馬上對我表現的比我這個卑賤的更賤。他們賣的比我們更徹底!

“我不甘心,憑什麼我就得人欺負?我有資本做人上人,心計、相貌有幾個人及得上我?我是回眸一笑春雨滿江南的黛樓兒,楊知府不就對我垂涎三尺麼?我從未失敗過......從來沒有......唯獨......不,那不算是我輸了,他是因為有病,否則......”。

一個不愿想及的念頭卻在此時怦地跳上的心頭:“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明里安莫清河,暗地里卻派人去抓了李貴,他對我說過的話還會是真的麼?”

越是自卑的人越人一頭,黛樓兒被楊知府一激,剛剛有些頹喪的心重又燃起對權力和地位的平靜下來,淡淡一笑道:“大人公務繁忙,若是大人還有事不明,只需派來差役傳喚一聲,賤妾豈敢不去府衙?現在麼,賤妾先去見過楊大人......哦,是欽差大人”。

黛樓兒說完,膛,步若蓮花般搖曳生姿地走到樓前,向鄭百戶嫣然笑道:“請大人代為傳稟一聲,就說黛樓兒有要事面稟欽差大人”。

鄭百戶知道今日設計讓莫清河自現原形,全是黛樓兒之功,說有要事稟告,還真的不敢含糊,他客氣地拱手道:“夫人稍候,我這就去稟報大人”。

楊知府站在假山旁,瞧黛樓上施施然走上前去,只是低語兩句,那番子百戶就返稟報去了,不吃了一驚,本想染指黛樓兒,將暗中收為孿的念頭頓時化為烏有。

他領著人一邊往回走,一邊暗暗咒罵:“這個貨,說不定欽差一來,就已被勾引上了,難怪不把我放在眼里”。想到這里他忽地想起莫清河的下場,不由機靈打了個冷戰:“這位欽差查辦莫公公不會就是因為......紅禍水、紅禍水,避之則吉”。

楊凌不知莫夫人有什麼消息,忙道:“請莫夫人進來”。

他這時赤著上,右臂已被包扎了起來,聽說要見客,高文心忙拿過袍子給他披上,又拿過大氅在他前系上。

黛樓兒走進房來,見楊凌坐在桌旁,桌上還扔著一堆染的棉巾布料和藥葫蘆,忙蹲施禮,聲道:“大人子安好麼?方才生怕大人真的有所差池,賤妾擔心死了”。

黛樓兒舉措優大方,可是瞧在高文心眼里,卻覺的有些做作。黛樓兒從小學就的手段,那大家閨秀的舉止風度無可挑剔,可是一個學時抱著取于人的態度,一個的確是大家閨秀的自然氣質,那之間的些微差別,別人看不出卻瞞不住高文心的眼力。

撇撇,心道:“不管他是不是惡人,自已相公死了不擔心,卻要來擔心我家老爺?啊......是了,在蘇州時......”

高文心眼珠轉了轉,暗想:“這人這麼風要是敢勾引我家老爺,我就把在蘇州見到的事告訴他,這個人可不是什麼好人,挨著準倒霉”。

楊凌笑了笑道:“本有傷在,不克起相迎,實在是失禮了。夫人不必客氣,這是你的家院,我這客人反做了主人豈不好笑?快快請坐,否則實在無地自容了”。

黛樓兒淺淺一笑,輕輕在一旁坐了,那雙目一抬,恰瞧見楊凌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看著心中一跳,有些不自然地笑道:“賤妾可有失儀的地方麼?怎麼大人這麼......這麼看我?”

楊凌一笑道:“哦,我只是瞧夫人弱,一襲白衫,如同雨后梨花,想不到竟敢殺人......,縱是男子,也未必人人如此果決呢,著實有些人意外”。

黛樓兒聽了眼圈兒一紅,眩淚滴地道:“大人是怪我......怪我沒有擒下活口還是嫌棄我心狠手辣謀殺親夫?”

楊凌瞧委曲模樣不似作假,雖覺這說哭就哭有點故意拿矯作勢了,仍下意識地舉手道:“夫人誤......哎喲......”。

他舉這右手本是習慣,不料一時牽傷口,頓時痛得蹙起眉頭。高文心慌忙搶上一步,托著他手臂輕地放下,嗔怨道:“老爺......瞧你......”,本來還想埋怨幾句,忽想到莫夫人還坐在那兒,頓時又住了口。

語氣昵親,已遠非一個婢子對主人的態度,以黛樓兒那樣的歡場高手眼力哪能看不出來?

就是京師有神醫之稱的高家小姐?負責給楊凌治愈男人疾?若是楊凌和莫清河是一樣的人,這個子對他語氣作會是如此意綿綿?

黛樓兒頓時明白自已被楊凌騙了,不由暗暗提了分小心:此人比我還小著六七歲呢,原以為他當上廠廠督全靠圣眷恩寵,如此看來此人忍定力皆非常人可比,倒真是不可小覷呢。

黛樓兒心中暗暗盤算著,卻抬起頭來瞟了楊凌一眼道:“大人,莫清河如何對你,如何對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上次我們......上次我們......”,說到這兒俏臉微紅,似乎想起兩人赤裎相見時的景,出一副不可抑的模樣。

隨即又幽幽一嘆道:“賤妾對他唯有恨之骨,又怎麼會有一意?賤妾也沒想到他的兩個侍衛武藝如此高強,生怕大人有個好歹,賤妾可就陷萬劫不復之地了,所以才莽撞出手,幸好大人的親軍機靈,此時也沖下樓來......”。

將先后順序稍稍顛倒了一下,可那時楊凌只顧抓著掉進去的張符寶,楊凌的親兵剛剛沖下樓上,只顧盯著那兩個武藝高強的保鏢,整個事發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這一刀是先刺后刺誰曾看的清楚,誰還說的明白?”

反正在他面前都寬解帶過了,也用不著扮淑,黛樓兒這一大膽提起,倒讓楊凌臉紅了。高文心聽著黛樓兒語氣暖昧,不狐疑地在兩人臉上看來看去,不知道上次兩人我們......我們什麼了。

楊凌忙轉過話頭道:“本只是好奇夫人一介子,竟有這份膽識,倒也并無他意,夫人勿怪。不知夫人此時急著見我,有何要之事呢?”

黛樓兒聽了一呆,恨楊知府見失了靠山,立即就想以權謀迫自已去服侍他,所以隨便找個借口只想借楊凌的威替自已出出這口惡氣,何曾有什麼要事想稟告他?

匆忙想了想,隨意找了個借口道:“莫清河室中藏了大量銅錢,因倭國缺可用的貨幣,他以銀子置換了銅錢與倭人易貨,大明一千文錢一兩銀子,可是拿去倭國購買貨可以換來值一兩二分銀子的貨。我恐大人不知他庫中放了大量銅錢的用意,所以.......”。

楊凌呵呵一笑道:“這也不是什麼急事,回頭府清點時自然會發現,夫人告訴楊知府就是了,何必......”。

黛樓兒此時打起了楊凌的念頭,既然不能讓他神魂顛倒,自然想顯示些才能,怎肯讓他就此看輕了自已?

拖延這片刻已想出一個理由,便啟齒一笑道:“大人說的是,其實賤妾此來......是想為大人獻計”。

楊凌目一凝,收起笑容道:“獻計?夫人的意是是......?”

黛樓兒道:“賤妾知道大人初任廠督,京師基未穩。此次下江南,就是為了能順利接收稅監司。江南稅賦占盡天下之六七,平定江南,則大局必定。如今江南三大鎮守去了其二,天下各地的鎮守必定人心浮,如果因此導致稅賦不穩,朝廷必,對大人不滿的人怕是要趁機群起攻吁了。”

的一雙眉瞟了楊凌一眼,見楊凌聽的神,不由神一振,繼續道:“賤妾久在江南,平素又聽莫清河談起過一些稅賦之事,所以......有些淺見薄識想說與大人,或許對大人有所助益”。

楊凌抓了袁雄后,就為不知從哪兒找個合適的關稅鎮守發愁,隨便找一個不難,可是這里的稅賦能否按時足額征收可就不好說了。現在一氣抓了兩個,要考慮的已不只是人選問題,還有人心。

各地的稅監聽到消息恐怕全都要惶恐不安了,那時又沒有電視電報視頻會議,怎麼安他們?稅賦收不上來,莫說監稅司要重新劃歸司禮監,恐怕西廠都得撤了。

以東廠打蛇打死、不留后患的作風,不趁勢把自已打的永不翻才怪,如何安天下稅監,如何選拔這兩個最重要的稅監人選正是他目前最需要解決的問題。

找出證據拿下他們雖難,卻沒有那麼多需要思量的后果。安排新的稅監雖然容易,可是牽一發而全局,一個理不當,便連鏟除惡的功勞都要抹除了,所以楊凌聞言不豎起耳朵,追問道:“哦?莫夫人有何妙計?快請說來聽聽”。

黛樓兒嫣然道:“其實這兩件事,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事,解決了人選問題,也就解決了安人心的問題,新的鎮守稅監,必須有能力迅速接管稅務,同時要對大人忠心耿耿,又能起到安天下稅監人心的作用,還要能起到此次大人懲立威的作用,要達到一石四鳥此次江南之行才算功德圓滿。”

楊凌急忙捧過一杯茶,欣欣然道:“楊某愿聞其詳,請夫人多多指教”。

黛樓兒聽他語氣親熱,與方才態度大不相同,只當已討了他欣賞和歡心,不心花怒放,燦然笑道:“這個容易,那就是就地取材。大人可以從嘉興、麗水等小地方調關稅、糧稅稅監,改任蘇杭要地的鎮守。他們久居江南道,悉此地形,只要上任就可順利接手,不會影響今年的稅賦收

這些人一直不得提拔,現在陡然升至江南道舉足輕重的鎮守司,大人對他們有提拔重用之恩,再加上袁雄這樣不聽話的稅監下場,他們不忠于大人您難道還忠于司禮監那群人麼?。

至于調他們原地產生的空缺,卻不可再使用京師的人,一來時間上來不及,等大人回了京挑選了人手,他們再趕來上任,招兵買馬、形,一切按部就班時,恐怕要到明年六月了。

而且,京師的監大部分是司禮監的人,大人不知底細,一旦選錯了人,不是把權柄又回司禮監了麼,大明稅監一直由公公們擔任,這公公可不只是京師才有......”。

楊凌眼睛一亮,口道:“金陵!”

黛樓兒眼睛瞇了兩彎月,微笑道:“正是!”

“所以......這鎮守人員......大人可以從金陵出,金陵的監全是閑職,那些人全是以前在京師爭寵失敗被趕過來養老的,郁郁不得志,他們能辦事、悉江南風,而且一旦有機會走出那座等死的宮墻,有點小小甜頭就會死心踏地的為大人辦事。

大人就地提拔原來稅監司的人擔任要職,就會給各地的稅監鎮守們吃下一顆定心丸,讓他們知道只要認真聽差辦事,大人就會重用他們。

從金陵調人既可以解決新任稅監的忠誠問題,還可以給各地稅監一個警告,如果他們三心二意,有的是人等著給大人效忠呢。如此一來,要將天下稅監掌握手中,何須大人親自東奔西走?江南一子既落,天下局勢已定!”

楊凌聽得眉飛舞,與黛樓兒越談越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意,黛樓兒本來就乖巧能言,又是曲意討好,那份嫵神態把個高文心看得上丹田已酸,下丹田發漲,酸溜溜氣鼓鼓,恨不得把那對飛來飛去的眼珠子給挖下來。

最后楊凌竟帶傷起,親自將黛樓兒送出樓去,看著翩然遠去,才折回房來。高文心立即忍不住說道:“大人,你怎麼對......份......你要是帶在邊,那名聲......,而且你還不知道,在蘇州時......哎呀,我沒法說,反正不是好人”。

楊凌見一向文靜的高文心臉蛋兒紅紅的,連頸子都象涂了一層胭脂,不呵呵地笑起來:“怎麼好象老爺我馬上就掉進虎口似的,有這麼恐怖麼?是不是瞧見人家比你漂亮了?呵呵呵!”

高文心見他不以為然的模樣,不跺了跺腳,焦急地道:“哎呀我的大老爺!你怎麼這麼糊涂啊,無故獻殷勤,非即道,我看還不止是虎口呢!”

高文心見他仍笑嘻嘻的,忍不住扭過臉兒去,悻悻地嘟囔道:“好心當驢肝肺,人家老爺有垂青,心里著呢,我真是多余,皇帝不急太監急”,說著說著覺著委曲,眼淚忍不住噼嚦啪啦地掉下來。

楊凌沒想到逗逗,居然把人逗哭了,慌得連忙上前哄道:“我的文心大小姐,你是水做的不?別哭了別哭了,我這不是逗你呢嘛,你當老爺我是傻瓜麼,不是好人有什麼關系?主意是好主意不就行了,我的慧眼神醫?”

📖 本章閲讀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