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 人盡其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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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朱厚照手拈捷報放聲大笑。

“噓,你輕著點兒,看把大人吵醒了”,唐一仙扭過來白了他一眼,有點不樂意了。

“喔?哦哦!”正德皇上刷地一下收起笑容,躡手躡腳地走近過來,一見小娃娃躺在搖藍里,一雙的小手抱著腦袋,仍然睡得很香甜,不滿意地點頭道:“嗯嗯,還是把手放開了好,朕看到娘姐把大人兩手綁得直直的睡覺,就覺著渾。你看這樣多好,大人特給朕面子,呵呵,朕這麼笑都不醒”。

“對了,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吶?不是說山東青州民鬧事麼,已經平息了?”唐一仙用手指逗弄著楊家小侯爺的小手,雖在睡夢中,小家伙還是很自然地握住了的手指。

唐一仙讓他握了,也不敢,頭也不回地問道。

“還沒有吧,楊卿不在,這事兒朕給劉瑾了,除了楊卿,也就他能讓朕放心了”

“皇上,你是天下之主,凡事自已也該經些心了”。

“一仙,朕覺得楊卿說的對,正因為是天下之主,朕才不能事必躬親,否則朕就是活活累死,天下也治理不好,百姓還不領。朕只要能識人、會用人,才能做一個明主英君呢。

你看朕把外事于楊卿,自北而南,橫掃八荒六合,朕才繼位一年,這份赫赫武功,有幾個帝王比得上?政決于劉瑾,他干的也很好啊,這陣子連著打仗,國庫空虛,戶部只會哭窮,也就是劉瑾能為朕分憂,想了許多妙策,才解決了大問題,朕有這樣的左膀右臂,這才輕松點嘛”。

唐一仙言又止,嘀咕道:“你就是玩心重,讓你坐朝堂、理政務,提不起心思,還找那麼多理由!”

唐一仙也偶爾聽聞過劉瑾橫行不法的事,不是不想勸諫一下,可是不管臣子忠賢庸,人干政向來是忌中之大忌,況且楊凌和劉瑾境遇、權力相似,無論是直言不諱還是委婉勸諫,讓正德對劉瑾制約分權,恐怕都避免不了影楊凌的尷尬,唐一仙也只好悶在心里了。

正德涎著臉湊過來,握住另一只手道:“你早些答應嫁給朕,朕不就收心了?每天早起上朝,辦完公事就回來陪你,一起琴吹簫、詩作畫,一起努力做個小寶寶..........”

唐一仙本來聽得滿心甜,乍聽到最后一句不紅暈滿臉,攸在回了手,在他臂上輕輕打了一下。

房中一時無言,唐一仙輕著小家伙的臉蛋兒,在正德的目注視下心里越來越是慌眼神一,瞧見正德手中握著的奏折,忙岔開話題道:“你還沒說呢,到底什麼事兒呀,這麼開心?”

“哦!是四川敘州的事兒,叛平息啦!看來朕又得祭廟告祖了,三賊寇的首級已經送到京城,大明歷代先皇沒有完功偉績,如今在朕的手里完了,你說朕開不開心?”

“哦?那楊大人該回京了吧?”唐一仙猛地提高了嗓門驚喜地道,然后趕搖晃起搖藍:“乖寶寶,繼續睡喔,姨姨不是你,姨姨是你爹..........”。

說到這兒‘噗哧’一笑,又白了正德一眼,嗔道:“你起這什麼名字呀,我到現在都覺的別扭”。

“別扭什麼呀”,正德得意洋洋地站起道:“我的干兒子,見大一級,這名兒一起,管他王侯公卿,誰見了都得大人,還得的心甘愿,嘿嘿,是吧,大人?”

小孩子已經醒了,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正著唐一仙溫,正德嘻皮笑臉地靠近來,小孩子忽然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哇哇哇,這可不得了,你快去找他媽,朕先哄著,快快快!”正德一見,手忙腳地道。

唐一仙又好笑又好氣地打了他一下,急忙起向外跑去。

正德如今正在學習包尿布,抱孩子可不在話下,他小心翼翼地把小孩子抱在懷里,輕輕悠晃著哀求道:“楊大人乖,楊大人最乖了,你給朕一個面子,別哭了好不好?”

楊大人一點面子都不給,扯開嚨哭的更大聲了。

唐一仙跑出院子,正好看到高文心經過,見急急忙忙的樣子,高文心笑問道:“一仙,跑這麼急干嗎?”

唐一仙笑道:“我去找娘姐,大人醒了,正哭著呢,估計是想吃了”。

“哦..........”

“啊!對了,四川剿匪大捷,楊大人應該很快就回京了”,唐一仙邊跑邊說,匆匆說完這個好消息,就拐過曲廊不見了。

高文心被這個消息一下子擊倒了,幸福的雙都要打晃兒了。

“他要回來了?”高文心可是一直掐算著過日子呢,越是到了十月,的心越是憂急,幾個月不見了,近來夢中反而盡是他的影,他在碧波漾的小舟上攬自已的腰,在連天碧荷的掩護下,那讓人陶醉的一吻。

尤其當看到娘抱著那個親手接生的小生命一臉為人母的幸福時,的心里就酸酸的。為人妻為人母、有人親有人的幸福一樣都還沒有過呢,那個沒良心的楊大人,狠心丟下一句話就跑去南方了,連著幾個月連只言片語都沒有帶給,聽人說他在南方不但每天把黛樓兒帶在邊,還要了個佛郎機國的人兒。

唉!綺韻姐姐那樣的風萬種我是學不來,可是我還比不上一個異國子嗎?西洋人我又不是沒見過,那那和柳柳也常來家里竄門兒,西洋人..........高鼻深目,而且還是綠的,看著還罷了,要是睡在枕頭邊上,半夜一睜眼,還不嚇個半死呀?

高文心正酸溜溜地想著,就聽不遠傳來正德皇帝一聲哀嚎:“快來人吶,楊大人又尿了我一啦!”

……

楊凌也在想家,想自已的妾,還有一雙兒

四川之行有驚無險,金磚的已經找到了,造反之事與蜀王一系無關,自已在蜀也就談不上什麼兇險了,過上兩日便可啟程回京..........

楊凌滿心喜悅地想著,在朱讓栩兄弟的陪同下,緩步進青羊宮。

直到走到斗姥宮附近,一心安然的楊凌才忽然想起竹溪中竹海中那攸乎來去的人影,還有青羊宮靜心閣外被人發現的刺客,一抹影又悄然籠上他的心頭:如果說蜀王并無反意,那麼又是什麼人在打我的主意?從一進蜀境,就盯上了我,那人是誰?敘州剿匪這麼長的時間,那人再未過行藏,已經放棄了?

楊凌思索著這個被許久的神人,和朱氏兄弟轉上了后苑三臺。敘州平叛大捷和世子安然無恙的消息已呈報蜀王,不過由于大軍逶迤,行程難以確定,只說這幾日回都,卻未明確日期,所以三人走到‘老子轉生臺’上,才被楊凌的親兵發現。

一見楊凌現,兩個佩刀的侍衛已驚喜地起來:“大人回來啦!”說著急急奔上前跪地磕見,楊凌見到自已的親衛也十分激,連忙上前攙起二人。

就在這時其他的侍衛也發現了楊凌,紛紛雀躍奔來,老遠的只聽劉大棒槌一聲巨吼:“真的麼?你敢誆俺,看老子不擂死你!”

說著他那高大的影已出現在臺階上,一見楊凌立刻放開右手拎著的那侍衛領,咧開大笑著奔上前來,喜洋洋地道:“大人果然回來了,卑職見過大人”。

方才全是些大頭兵也罷了,現在侍衛隊長過來,也是一副目中無人的表,只顧和自已見禮,全然不理會旁邊的兩位王子,楊凌略有些不好意思。世子朱讓栩沒有見過,朱讓槿總是見過的,怎麼就沒一個會來事兒的呀。

兩位王子脾氣都很好,倒也無人生氣,只是笑地在一旁看著他們真的模樣。楊凌含笑轉,正想招呼兩位王子一同進去,朱讓槿忽地臉一變,猶如旋風一卷,形拔地而起,一名侍衛腰畔一空,狹鋒單刀已被朱讓槿奪去。

這一撲形好快,虧得楊凌練劍多日,目力敏銳,竟能瞧清朱讓槿的每一個作。只見朱讓槿人刀合一,筆直地向一叢灌木,口中厲喝道:“出來!”

枝葉,朱讓槿忽地地一旋,“轟”地一聲,一叢灌木枝葉被他一刀全部斬到了半空,青枝綠葉飄飄灑灑,狹鋒單刀自碎枝屑間筆直地刺了過去,堪堪點到了一個已嚇的目瞪口呆的人鼻子尖上,才霍地止住,刀風激得那人發飛揚。

“好矯健的手、好凌厲的殺氣,這刀法..........嘖嘖嘖,不知道伍漢超能不能頂得住!”楊凌心中驚嘆,很無恥地把朱讓槿的假想敵轉移到了伍漢超上。

漫天枝葉紛紛落下,這時已能瞧清那人模樣,朱讓槿駭然驚道:“是你?”

朱讓槿也傻了,驚詫地道:“湘兒,你躲在這兒干什麼?”

楊凌這才從他的刀尖上把眼神收回來,向原來是一叢灌木的地方看去,只見那是一個小的子,穿湖水綠的窄袖上

穿著落一件翠綠的襦,同的腰帶匝著窄薄而又不失的小腰板兒,纏出非常人的纖細曲線,由于已嚇得坐在地上,前邊一叢灌木又被‘朱讓槿牌割草機’割的,所以站在這兒約可見襦底下的綢裈和白緞靴。

“這個孩兒應該才十三四歲”,從的肩腰曲線,楊凌做出這樣的判斷。年紀稍大些的子,縱是再如何纖,皮下脂肪的形使的肩腰等的部分,和真正的,總是有相當大的區別的。

的臉很白,慘白慘白,也是白的,一滴汗水就從那一勾直小巧的鼻尖上慢慢淌了下來,‘吧嗒’一下落在刀尖上,那兩粒眼珠盯著刀尖,已經變了斗眼。

“如果這個斗孩兒臉不是嚇的跟個鬼似的,肯定是個不得了的小人兒”,楊凌再次做出判斷。然后就見那兩眼一翻,眼珠也變白的了……

還未曾見到那位弱不風、時時會暈的蜀王,小郡主倒先暈了。虧得朱讓槿反應快,一見小妹臉慘白,子向后倒去,連忙搶上一步攙住了子,趕快的丟下刀,把抱出了樹叢。

朱讓栩見小妹沒有傷,這才放下心來,卻仍埋怨道:“你也太莽撞了,這里有楊大人的重重侍衛,里邊怎麼會有刺客,這一下雖沒傷著湘兒,怕也嚇的不輕”。

朱讓槿腦門上也急出汗來,他也不敢向大哥回,匆匆試了試朱湘兒的脈搏,然后放心地在上點了兩下。

朱湘兒幽幽醒來,瞧見大哥二哥,“哇”地一聲大哭起來,然后就開始答答地講述劉大棒槌和他的兵如何,不許出青羊宮后苑一步,簡直把了犯人..........

描述的屢次失敗逃跑記錄看,今天應該又是郡主朱湘兒的一次‘越獄行’,只不過..........又失敗了。

換作剛剛出發去敘州的楊凌,還不會在意說什麼,他授意劉大棒槌嚴控制青羊宮,表面上說的冠冕堂皇,說是怕人刺殺王爺、怕有些混消息影響王爺的病,其實本來目的就是為了他們。理由本來就牽強,只是為了自安全,他也顧不得了。如今知道蜀王本沒有謀反的意思,聽著人家苦主當面鳴冤,楊凌不哭笑不得。

朱湘兒一番哭訴,弄得朱讓栩兄弟也是面紅耳赤。朱讓栩不知道楊凌到四川的本意,只是覺得四川的爛攤子是人家欽差大人收拾的,自已的命也可以說間接是楊凌救的,楊凌這麼做或許有點過分,可是事急從權,想必楊大人是為了政令統一,就象當初孫武練兵斬了宮一樣,雖說別出心裁,也是一番好意,人家是對自家有大恩的人,小妹這般當面指責可顯得蜀王家不厚道了。

朱讓槿聰明過人,尤其在大王殿上,楊凌見到鋪地金磚時的奇怪表和自言自語,使他對楊凌的來意已經揣測了,知道楊凌原先必然是聽到了有人私購金磚的消息,這才來四川查訪,本來目的就是為了父王,那他趁機父王的行為也就不奇怪了。

如今誤會畢竟已經冰釋,這事也只能大家裝糊涂了,可是小妹一張就喳喳個不停,他連的機會都沒有,只好由得小妹去說。

朱湘兒好不容易發泄完了,才看見有個討人嫌的家伙也和大哥二哥在一塊兒,笑嘻嘻地聽發牢,不俏眼一瞪道:“你是誰?”

楊凌笑地一揖道:“見過郡主,在下便是郡主口中那個人面心、罪該萬死的死欽差楊凌”。

朱湘兒小張的能塞下一個蛋,怔了半晌才掙開二哥的懷抱,重重地哼了一聲,頭也不回地向靜心閣走去..........

靜心閣,蜀王朱賓翰氣很好,臉上難得帶出幾分紅潤。他披坐在椅上,向楊凌含笑道:“此次蜀一場大,虧得欽差大人才消彌與無形。”

他輕輕嘆口氣道:“這兩日,蜀各地土司紛紛上書致賀,態度恭謹,與往昔飛揚跋扈的模樣大不相同,看來本王治蜀之策確有不妥之呀。

此次徹底平息都掌蠻百年之禍患,是欽差大人對蜀的大功。救下小兒讓栩,是對本王的大恩,楊大人,本王真該好好的謝謝你才是”。

“哪里哪里,王爺您客氣了。為了令出一門,方便揮軍作戰,也為了避免王爺擾,下的侍衛這段日子給王爺和家人造諸多不便,還請王爺多多見諒”,楊凌連忙欠道。

他發現蜀王治家果然嚴謹,蜀王兩個兒子自打一進了門兒,就跟換了個人似的,蜀王和自已說話,兩兄弟一言不發,態度恭謹地靜坐在那兒,大氣兒都不敢出。

且不說朱讓栩、朱讓謹兄弟,就是那個刁蠻的小郡主也會裝樣兒。此時坐姿十分的優雅,拔背,一不茍,并的雙微微側向一邊,纖的小手平放在膝上,乖巧、文靜,絕對是個有教養的小淑

世子朱讓栩看起來年老、不茍言笑,可是私下接,楊凌發現其實他也不是個呆板木訥的書呆子,有點焉壞兒的味道。再看看朱讓槿和朱湘兒在蜀王面前的規矩模樣,楊凌心中不暗笑:“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蜀王家的這三個寶貝,都會裝象的,恐怕蜀王絕對想不到這兩兒一在外邊的模樣,和在他面前竟是判若兩人”。

蜀王呵呵一笑,說道:“天氣漸漸有了些涼意了,本王這段時間靜心修養,病也有好轉,打算這幾天就搬回王府,到時再大擺宴席為大人慶功洗塵,同時也是為小兒謝過大人,請大人到時一定要赴宴呀”。

楊凌微微吃驚,想了想道:“這個..........王爺相請,下一定赴宴。呵呵,不瞞王爺,下離京日久,心中也牽掛的很。加上現在已經進十月,此地雖說仍是氣候宜人,但是北地已經漸冷,下本打算向王爺獻上蠻之策供王爺參詳,便即日回京的”。

蠻之策?”蜀王好奇地問道。

“是,平蠻人武力雖難,蠻人不馴之心尤難,下在敘州與當地員計議,想出一些戰后蠻之略,主要是建城垣、駐軍武、扼要害、起民兵、通道路、設學社、恤民困、平賦稅、遷雜居、拓商業,共計十策,朝廷現在敘州設立了巡使,不過以上諸策還需要蜀王爺多多支持,才能順利實施下去”。

蜀王輕輕念了幾條,然后搖搖頭,淡淡一笑道:“這個事..........過府飲宴時你和讓栩議議吧,本王病疴難愈,這些事以后怕是不上心啦”,他說著,語氣顯得有些蒼涼。

楊凌笑應道:“是,下遵命,王爺只管安心靜養病”。

他這句話說完,心中忽然‘咯噔’一下:雖說蜀王經常把事給世子去做,但是主要是些他不方便出行巡視、但是一般又需要蜀王這個人駕臨的場面,如今自已就在他的面前,議的又是蜀王最關心的蜀局勢,他怎麼會撒手不管,直接讓自已去找世子呢?

楊凌心中若有所悟,他悄悄移目向朱讓栩兄弟去,兄弟二人仍是恭謹肅坐,一言不發,不過兩人神有異,顯然都聽出了蜀王弦外之音。

朱讓栩臉微紅,神似乎有些激,可是又不敢開口說話,他抿了抿,垂下了目。朱讓槿卻瞟了大哥一眼,攸又收回了目

“蜀王要禪位!”這個念頭一下躍上楊凌心頭,想來蜀王自知病難愈,再加上此次剿滅都掌蠻叛,他也反省到自已施政存在著種種弊端,這是決定要禪王位于世子了。

難怪他堂堂王爺,要在王大排盛宴為自已慶功,慶功是順道兒的,恐怕在宴會上向蜀地文武百宣布禪位之舉才是他的目的,正好自已這個京中大員做個見證。

這事作上當然沒什麼難度,世子本來就是法定的繼承人,現在王爺病難逾,要提前傳位只消公布一聲,再向皇上請了旨意,然后由世子正式登位就行了。只是不知這位世子朱讓栩才干比起乃父如何、比起朱讓槿又如何..........

楊凌飛快地消化著蜀王的暗示,忽然覺得有一道目在盯著自已,他眼珠一錯,便發現了那個朱湘兒,小妮子咬著的櫻,小小的脯微見起伏,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正沖著他運氣呢。

一見楊凌來,朱湘兒立刻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兒,下向旁邊稍稍移一下,雖然當著父親不便做出太大的作,但是那種不屑卻通過的面部表富地表現了出來。

楊凌不啟齒一笑:“嗯,我的辣椒種子還沒撒下去,這里倒先長出了一只四川小辣椒..........”。

……

楊凌回了都,倒比在敘州時還要繁忙,一連兩天各路員接迎相賀,設宴款待,到了第三天楊凌實在不住連日酒,便托辭不適,留在行轅休息。

清晨練了會氣,又和伍漢超對舞了一趟劍法,楊凌想起朱讓槿那日表現出的驚人刀法,于是順口向伍漢超提起。伍漢超是武人天,對于同道中人特別關注,仔細詢問了朱讓槿手的經過。

楊凌說的起,又試演了那手漂亮的橫掃直刺一氣呵作,描述了他刀的威勢,伍漢超想了想道:“這樣氣勢渾然兇悍的刀法,不象中原武功。蜀武林門派,也是用劍者眾多。

四川是西域門戶,常有西域人往來,蜀王府財雄勢大,接的也多是西域杰出人,二王子的武功和刀法,十有八九是向西域刀客學的”。

楊凌笑道:“那麼以你的武功能夠對付麼?”

伍漢超謙遜地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過手,漢超也不敢夸口。不過西域之地,大漠草原,天高地闊,那里的刀法也是雄渾有力,霸氣縱橫,自一家。最適合用于戰陣廝殺,橫掃一片、當者披靡”。

楊凌聽了哈哈笑道:“你這小子,想說他不如你也就罷了,還要拐彎抹角,二王子的刀法適合戰場殺敵,橫掃千軍,那意思若是單打獨斗、較量劍招武技,卻要遜與你了?”

伍漢超嘿嘿笑道:“各有所長,各有所長”。

二人正說笑著,劉大棒槌跑了過來,楊凌指著大棒槌笑道:“不過你說的也是,武功造詣高低和戰場廝殺技能確實有些出。大棒槌武藝遠不如你,你二人若手,他頂多能敵五合,可是若你二人在戰場上同時手殺人,一柱香下來,大棒槌殺的人一定比你多的多”。

大棒槌不知道二人在說什麼,不過他和伍漢超是過手的,無論是空手還是用兵刃,都非他幾招之敵,所以對伍漢超最是服氣,現在聽大帥夸他在戰場上殺敵能比伍漢超還多,不咧開大傻笑起來。

楊凌問道:“一大早的,有什麼事麼?”

大棒槌忙道:“喔,方才門子遞進子,說..........”。

他還沒說完,楊凌已道:“就說我不適,今日不見客”。

“哦,嘿嘿,就該給個閉門羹,大帥不在都時,還跟俺吹牛,說讓大帥跪下的腳趾頭呢,這不大帥一回來,就上趕著請客..........”。

楊凌連忙住嘟嘟囔囔的劉大棒槌,問道:“誰?哪個這麼大膽,讓我他的腳趾頭?!”

劉大棒槌回過,扯著嗓門道:“就是那個小郡主唄,俺老劉不讓出門..........”。

“好了好了,就說本不舒服,暫不見客,說話客氣著點兒”,是可以原諒滴,的腳也是不那麼討人嫌滴,口頭上的虧嘛..........吃虧就是占便宜,楊大人很大度地決定不追究了。

可他說完忽又想到:那個小郡主跑來找自已干嗎?昨兒蜀王才搬回王府,就算今天就請客,怎麼不到郡主出面請人吶?楊凌連忙又追問道:“就一個人來的?”

“不是,還有那個二王子,他們兄妹一起來的”。

楊凌汗了一把,忙道:“請他們進來客廳待茶,我換了服便去”。

楊凌換好衫,匆匆趕到客廳,只見人家兄妹正坐在客廳里,楊凌微微一掃,見朱讓槿好整以瑕地正品著茶,小郡主朱湘兒卻雙手按膝一

楊凌換了一儒袍、發束儒巾,腳下一雙長筒烏靴,他匆匆進堂,拱手笑道:“見過二王子、見過郡主殿下,本不適,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朱讓槿放下茶杯,起朗笑道:“大人怕不是不適,而是腸胃不適吧?呵呵,放心,放心,我兄妹二人此來,可不是請大人你大魚大的”。

楊凌也哈哈一笑,仍請朱讓槿坐下,自在對面椅上坐了,說道:“聽說昨日王爺已遷回王府,王爺還好麼?”

“父王安好,勞大人關懷。父王已遍撒請,定于明日宴請郡王等皇室宗親和都文武員,一則以賀平定都掌蠻之,二則為大人慶功”。

朱讓槿說著從袖中出一封燙金大紅的請柬輕輕放在桌上。楊凌連忙道謝接了,朱讓槿又笑道:“一到門口兒,就聽說大人不適,今日不見客,在下就知道大人是畏于應酬了。

哈哈,難得托病求個清閑,何必在府中閑坐呢?都古跡名剎眾多,不如你我把手同游。這兩天大人杯不離手,想必不知道都府茶館其實比酒館多得多吧?游古剎、登高樓,品香茗,不亦悅乎?”

楊凌對朱讓槿甚有好,一聽不由意,他笑問道:“好呀,只是你我麼?楊慎兄弟多日不見了,他可在都麼?”

朱讓槿道:“楊慎回了老宅等楊大學士的家書,想必一有了消息,就會來見大人了,今日是圖個清靜閑逸,在下也沒有多約朋友,就只有我和小妹,陪伴大人同游”。

“哦?”楊凌有些意外,這個小辣椒是當導游小姐來了?哪有那份好心,莫非是蜀王的吩咐,才礙不卻面?

楊凌想到這里,飛快地掃了朱湘兒一眼,果不其然,又換來小姑娘一個大大的白眼。

朱湘兒手上發出的亮吸引了楊凌的注意,他看到朱湘兒白皙的小手正不耐煩地敲擊著膝蓋,蜀地高貴的喜歡在額上花菱,卻在皓腕上了一枚雕工細的純金花菱,那純金花菱隨著掌背的起伏發出一道道燦爛的流

客堂沒有,所以那金并不刺眼,亮的金映著的手掌,明得微顯紅,彷佛新鮮的杏脯一般人。

朱讓槿注意到二人的暗暗鋒,忙轉過瞪了湘兒一眼,然后笑道:“小妹聽說大人麾下有一位總兵,屢次戰功,堪稱中豪杰,心中十分仰慕,所以就跟著來了。這位大人既負責大人行止安全,不妨與你我同游都,小妹很想下這位朋友”。

楊凌心中一轉念,伍文定現在都作,宋小早晚也是要嫁過來的,攀上蜀王府這個朋友,對可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楊凌忙含笑應道:“好,二位請稍坐,在下去去便來”。

楊凌匆匆返回后宅,伍漢超、大棒槌等人召了一隊親兵換作百姓服,明暗相隨,一同游都府。楊凌可沒忘了還有一個神出鬼沒的刺客下落不明,雖說離開都一個多月,按理說沒有刺客會在一個地方靜心等候這麼久的道理,可是不明白對方的目的,就難以確定對方的行為,楊凌還是穿上了甲,佩好了袖箭,這才出來。

宋小為了方便出行,也換了漢家衫,挑的也是翠綠,這一打扮起來,姿更增三分俏艷,材比例勻稱已極。貴家千金小姐大多是貌,朱湘兒相對卻多了些豪爽氣,可是宋小往這一站,雖說五不如致,但是颯爽英姿和明眸皓齒兩相輝映,七分貌加上三分英氣,登時連朱湘兒都看傻了眼,連連贊貌,倒惹得宋小不好意思起來。

一行人只是興之所至,沒有固定目標,因為有眷,幾人干脆都乘了轎,文殊院、武侯祠、杜甫草堂、江樓,全無目的的想起那兒便打起轎子去哪里游逛一番,每到一先使侍衛們散布進去,小心地將他們和游人隔開一段距離。這些人也不驚民間百姓,自由自在,果然其樂無窮。

員來探訪蜀王時,提起剿匪經過,多次提到宋小智取凌霄城,小郡主在帷后聽到了十分好奇,于是便向手下的侍親兵們打聽,那些人道聽途說,消息更加夸張不實,便將走形十倍的宋小的戰績說給聽了,令得這位小郡主仰慕不已,這才隨著二哥趕來欽差府,想見見心中的大英雄。

兩人都是直爽子,沒有平素大家閨秀忸忸怩怩的子,半個都城游下來,已經了閨中膩友。不斷詢問宋小江南抗倭、敘州剿匪的事跡,宋小講的雖不如侍衛們說的玄乎,卻更加生,弄得小郡主跟個小跟屁蟲兒似的,跟著形影不離,簡直把宋小了神明一般。

心中的神是宋小,宋小心中的神卻是楊凌。跟著楊凌打仗,沒有任何困難難得倒,層出不窮的妙計,奇想天開的詭謀,讓宋小崇拜不已,每說一個戰例,都不厭其煩地對楊凌贊揚不已,就連站在武侯祠里,都敢大言不慚地盛贊楊凌。

這一來朱湘兒可是大大的不服氣了,詳細地詢問了楊凌的‘功偉績’,朱湘兒嘟著小兒走了一陣,終于忍耐不住了,跑去拉了拉楊凌的袖。

此時眾人已經到了昭覺寺,昭覺寺位于北門外青龍場,素有川西“第一叢林”之稱。自貞觀年間建寺以來,高僧輩出,但是這里名氣顯然比不上武侯祠、青羊宮等地,加上十月份正是農忙商忙時節,寺香客不多。

這一路游逛沒有毫意外,楊凌的戒心已經大去,這般事先毫無目的的游逛,縱然真有刺客尾隨,也難以清他們的行蹤,做好行刺的準備。心放松之下,楊凌和朱讓槿便也聊的更加痛快。

他剛剛走到廊柱下,覺有人扯他袖子,回頭見是那小郡主,便笑問道:“什麼事?”

朱湘兒眼珠一轉,問道:“在江南掃獨龍島、襲雙嶼島,真是你的神機妙算嗎?”

楊凌笑笑道:“那是在下的一位謀士籌劃的策略,我當然也參與其中,不過..........”。

朱湘兒打斷他的話又問道:“還有滿剌加呢?先以火船計,再用群狼戰、水雷戰,同時另出奇兵先取滿剌加呢?”

朱讓槿見對楊凌一向見頗深的小妹津津有味地向他詢問戰事,還以為小妹的崇拜目標又轉移了,他倒不得兩人的關系有所改善,所以有意向前閃開了些,宋小也抓機會,和伍漢超耳語了幾句。

楊凌笑嘻嘻地道:“哦,這個嘛,火船計是我手下的一員戰將提出的主意,以此為基礎,我和水師眾將一同研究,決定分三步..........”。

朱湘兒一撇,得意洋洋地道:“哼哼,原來如此,都是旁人想的主意,被你楊大將軍據為已有,我還真當你有什麼了不起呢”。

楊凌眨眨眼,笑道:“他們的本事,當然就是我的本事。”

他向院落寥寥無幾的游客和廟門外的小販一指道:“用人呢,不一定要個個都是千里馬;當呢,也不一定要你自已什麼都明白。每個人都有他的長,就看你會不會用。

你看,那人擅長糊燈籠,那人擅長作檀香,我知道他們擅長什麼,不作檀香的人去糊燈籠,不糊燈籠的人去做香,而是讓他們各盡其能,那就是我的本事”。

他攏起袖子,笑瞇瞇地道:“如果我再給會做檀香的人蓋座廟,備個香爐,給會做燈籠的人在屋檐底下備幾個鉤子,那就伯樂了。人盡其才,盡其用,這也就是最最稱職的兒了,懂麼?”

朱湘兒不懂,眼珠轉了轉,秀氣的遠山眉微微蹙了起來:“你在和我打機鋒?那麼依你之見,你看我如何人盡其才?”

“你?”楊凌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一本正經地道:“郡主你麼..........適合捧茶研磨、焚香打扇..........”。

“呃?你..........你說我適合當小丫環?”朱湘兒忽然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道。

楊凌一本正經地道:“人盡其才、盡其用,這樣好..........不浪費..........”。

“哈哈,這樣的小人兒要用來燒鍋暖腳蓐被窩兒,那才是人盡其才..........”,廟門里有個青袍書生好象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忍不住口說笑,二人聞聲去時,那秀才正用扇子掩著笑竊笑轉頭。

朱湘兒然大怒,漲紅了臉蛋怒道:“混帳,你說甚麼?”說著一步便進了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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