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和安霄廷抵達云城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點了。
云城的天幕黑漆漆的,整個城市也在這黑夜靜了許多。
昭昭抱著昏昏睡的安霄廷回到他們從前和安謹一起住的那個小公寓中,小心翼翼地把安霄廷抱到了房間中的床上放下。
看著小家伙又困又累的樣子,昭昭心中自責又心疼。
了安霄廷的頭發,道:“霄廷乖,昭昭姐姐幫你臉手你再睡,好不好?”
安霄廷了困頓的睡眼,乖巧地點了點頭。
他在飛機已經睡了一覺,只不過畢竟是在飛機上,所以睡得不好。
都已經這麼晚了,昭昭也沒耽擱,拿了一條干凈的巾用熱水打擰干以后,就細致地替安霄廷起了臉蛋和小手。
小家伙乖乖的,還不忘糯糯地對說道:“昭昭姐姐,辛苦你了哦,你也快去好好休息哦。”
昭昭笑了笑,刮了刮安霄廷的鼻子,“你呀你,自己都困小笨豬了還關心我呢?”
安霄廷抬了抬沉沉的眼皮子,撅了撅,大概是困得也說不出什麼了。
昭昭又拿來了安霄廷的睡替他換上,等做完這一切的時候,安霄廷已經呼呼睡著了。
昭昭也疲憊地松了口氣,看著安霄廷睡的半張面孔,陷了深深的沉默之中。
很早就跟在安謹邊了,那個時候,安謹也才剛生下安霄廷不久,待安霄廷就跟自己的弟弟一樣,這個小家伙也待自己如同親姐一般。
現如今……
卻要拿安霄廷去換取母親的醫療條件,一想到這個,昭昭的心臟就不忍揪痛起來。
安姐以后會不會怪?
安霄廷以后會不會怪?
不敢想,只能暗暗告訴自己,不管怎麼樣都會保護好安霄廷。
就借用一下安霄廷,只需要借用一下,完陳曼的條件就好……
拜托了……
昭昭閉了閉眼,一無力生出。
**蠻荒。
偌大的屋,滿是復古繁重的裝飾風格,頗有一古樸厚重的風味。
冷元勛單膝跪在地上,他的后,程宇也單膝跪下。
他低著頭,對著面前躺在搖搖椅上的一位老者說道:“師尊,恕我回來晚了。”
翟天耀緩緩睜開眼睛,躺在搖搖椅上一晃一晃的,顯得悠哉悠哉。
他只是斜眼一瞥冷元勛,輕哼了一聲:“元勛,你還是一點兒也不聽話啊。”
冷元勛低了低頭,把姿態放得更低了,“師尊恕罪。”
翟天耀沒理睬冷元勛,不過也沒有繼續在搖搖椅上躺下去了。
他扶著椅子站起了,那佝僂的背就像不直一般,始終彎著,看上去脆弱又年邁。
“孩子長大了,翅膀了,管不著嘍。”
冷元勛抿薄,“如果師尊生我的氣,那就請師尊責罰。”
翟天耀拄著自己的拐杖,來到冷元勛的面前,拐杖狠狠地敲擊了一下地面,他方才恨鐵不鋼地說道:“你還知道我生你的氣啊?”
“好端端的,你回來做什麼呢?怎麼,嫌我這把老骨頭不夠被你氣的嗎?”
冷元勛聞言,抬起頭來,鄭重且嚴肅地說道:“師尊,您應該知道我此次回來是要做什麼,這麼多年,這些恩恩怨怨也該了結了,不是麼?”
翟天耀大概是真的被冷元勛給氣到了,重重地咳嗽了兩聲,漲得臉通紅,“混賬!你小子是能耐了,現在還敢以下犯上了不?!仇帝岸你還得喊他一聲師叔,離了蠻荒幾年,一回來就準備攪出一番腥風雨不?!”
冷元勛冷的面部線條死死地繃著,他抬起那雙銳利的鷹眸,著翟天耀,一字一句:“師尊,你當他是同門,我當他是師叔,可他曾將我們放在眼里?”
“我理解您仁善儒雅,這些年來一退再退,為了蠻荒的和平倍屈辱。你可知道,有些人,他們本就不配!這一次不論你怎麼責罰于我也好,我都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我也不是來征求您的意見,我只是通知您一聲。”
說罷,冷元勛緩緩站了起來,偉岸的子得筆直,眸含抑已久的冷就這麼站定在翟天耀的面前。
翟天耀看著這樣的冷元勛,語塞了半晌,終于,他還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別過了頭去,“造孽!造孽啊……!罷了罷了!一切皆有命數,也不知蠻荒能不能等到天賜的回歸!”
冷元勛垂首不語,他輕輕頷首,向翟天耀表示了他的尊敬,然后不卑不地吐出一句:“師尊,我先退下了。”
隨后,也不等翟天耀應答,冷元勛便帶著程宇轉離開。
翟天耀看著冷元勛離去的背影,那雙渾濁的眸子里滿含滄桑。
搖了搖頭,他整個人都仿佛更加蒼老了一般,那佝僂的子被得越發低了,“唉……劫,乃天下之大劫……”
在這廣袤無垠的蠻荒大地上,已經悄然醞釀起了一驚天駭浪,它們呼嘯著奔騰著拍打著四壁,只等待最后被放出來的那一刻……
冷元勛回歸的消息在不到半日的時間,就就長了翅膀似的,席卷了整個蠻荒。
他從前的部下一個個全都歡呼雀躍,對于他們的主回歸的消息倍激。
程宇奉了冷元勛的命令,也第一時間將這些勢力都集結在了一起,重新整頓。
不同于他們這邊的高昂緒,仇帝岸那方,則是死氣沉沉。
還是那個氣氛抑的會議室,那張被仇帝岸一掌拍出裂痕的會議桌已經修復好了,上一次參加會議的眾人現在又重新做好在自己的位置上。
而仇帝岸也端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的后,站著仇冥。
與上次唯一不同的便是,在會議桌的一旁,還跪著兩個人。
這兩個人分別就是葉瀾宸和展狼。
仇帝岸連一個正眼都沒有給他們,而是霸烈地抬起頭來,“瀾宸,我讓你帶回來的人呢?”
葉瀾宸低了聲音,回答道:“師尊,抱歉,鬼醫一向行蹤詭,瀾宸無力找到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