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畫中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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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地獄,油燈昏

四位冥捕幽閉其中,渾渾噩噩,萎靡不振。

他們的被囚,一修為也被空,只剩了一副空殼皮囊,形同廢人。

四人並未上枷鎖,也無需枷鎖。

通天閣地獄十八層,封閉於地底深,就算他們功力未失,也並無毫突破之機。

如今功力盡廢,唯有幽閉地獄,坐以待斃。

“是他策劃布局,我等不過是他的棋子。”

無命率先破題,刺破了李通天的彌天之局。

“四方斷玉與我們四人世牽連,是他發掘了其中牽連,利用我們奔走四方,開啟了四方之印。

人坊奪面書生,小瓷掌櫃雷破,聚寶齋主人馬元,蜀錦商史玉琢,這些富家一方的人

在我們征戰四方,開啟玉印同時,也一個個被征服控制,了他手中財富之源。

七阿婆,道人,東瀛海盜,七巧山莊,異域部落……這些遊散勢力已紛紛歸於他治轄。

如今,他也是江湖最有勢力的人,又聚集了離散四方的四荒印。

一個人聚斂財,收攏勢力,他志不在道法,而是天下。”

心直口快,毫無顧忌。

“他已是一個垂暮老人,何來如此野心?”

玄殺為大師兄,一手促一系列布局,依然心存疑慮,不願面對殘酷現實。

“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老驥伏櫪,志在千裡。

臨近暮年出道,空有一絕學,怎會甘心落寞?

越濃,其心越燥,其越急。

師兄與他同時出道,相與日久,怎未察覺他安逸表象之下,那一顆急燥之心?”

無命淡淡苦笑。

“你早已察覺?”

玄殺凝視無命。

“我陸氏家破人亡,拜他所賜。

那一個妖婦,便是他安陸家的一枚毒針。

我當年拋妻南下,便是奉家父之命,去找蘇大將軍通風報信。

只有他的斬魂神劍,才可斬殺妖邪。

卻不幸落圈套,將蘇大將軍帶了死局。

那妖婦的目標並非陸氏一族,還有江南蘇門,與我們素無怨仇,為何要將兩族滅門?

答案只有一個,雖與我們無冤無仇。

的幕後主持通天老人,一定與我們有陳年夙願。”

無命關鍵時刻,道出了心中多年的

“我大伯父雖鎮守雲州數十年,已退家鄉。

要不是你,他已不會請纓複出,惹得滅門之災。

你陸氏娶妖孽門,惹了禍端,卻要奔波千裡,牽扯我蘇氏一門。”

蝶夢一臉慍怒,口中抱怨。

“陸文亭千裡南下,應是有高人指引。

他布下這一局死局,便是要請蘇天河局。

蘇天河鎮守雲州數十年,是反戈的前朝舊將,或許他與師傅之怨劫也是前朝舊怨。

玄武出於雲州,按常理推演,雲州應該也有一皇陵,二人恩怨應與此有關。”

玄殺也改變態度,加了質疑。

“他是你的師傅,莫要牽扯我們幾個。”

蝶夢一臉不屑,糾正玄殺的稱謂。

“事出有因,或許事並非如你等推演。”

玄殺堅持己見,依然對通天老人保留了一份信任。

“如今我們被他困住地獄十八層,功力盡失,只能坐以待斃。

這一切拜他所賜,玄殺師兄也太過迂腐,竟然執迷不悟,替他辯解。”

與蝶夢保持一致。

“我等功力雖失,智力卻在。

或許憑智慧之力,推演往日線索,可揭開此局。”

玄殺出奇鎮定,並不與二人言語相爭。

“玄殺師兄,你有何高見?”

無命見他話外有音,立刻跟進。

“白師弟,你可曾記得那一幅瓷城舊畫?”

玄殺目關注白

“記得,那幅畫師兄也曾畫,窺得其中一些玄機。

它已被七阿婆焚毀,師兄為何又提及?”

“七阿婆焚毀的並非那幅畫,而是畫中藏的

師弟記憶超凡,可否搜索記憶,重新畫尋覓一遭。”

玄殺目凝重,一只手重重按在白肩膀。

“我且一試。”

點頭承諾,緩緩閉目。

閉目端坐,雙目觀,開始搜索封存的記憶…… 一片片散碎的記憶,緩緩聚集拼合,一幅散落的場景漸漸完整,一個個恍惚的人漸漸清晰…… 陳舊雜的街巷房屋,

零零落落的車馬行人,一冷清的畫齋,一個寂寞獨守的畫師。

對面一間更冷清的棺材鋪,一個更寂寞的棺材匠,正對著一副棺材琢磨…… 白遊弋畫中,將畫中每一個角落都細心尋覓一遭,畫中舊事曆曆在目,都是他曾畫目睹的舊人舊

並無任何惹人耳目的蛛馬跡…… 玄殺師兄為何要他重記憶之畫,絕非心,其中必有深意。

可他畫許久,卻毫無所獲,究竟是玄殺推演有誤?

還是自己搜索不夠細,有所

…… 白佇立畫中街頭,一臉迷茫,茫然四顧。

緩緩落在了畫齋畫師,那是一個悉的影,那是一張悉的臉。

在他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影。

畫?

他正在躬作畫?

畫中畫?

靈機一閃,目已被畫師筆下的畫面吸引。

那是一幅九峰環繞,雲霧繚繞的山水畫,山水之間,人影浮,浮出一遍地石匠的采石場…… 烈日炎炎,巖石如火。

在灼熱中漸漸清醒,上赤著立在山巖之間,縱目掃視,到都是跟自己一樣著膀子的壯漢,一個個揮汗如雨,正在拼命的鑿挖著山巖。

“喂,李石匠,發什麼呆,趕過來幫把手。”

旁邊的一位壯漢見他站著發呆,沖著他呼喝。

采石場?

李石匠?

難道自己真的進了通天老人的記憶,進了關於他的傳說?

恍惚了一下,立刻驚駭的跳了起來,沖著忙碌的采石工大聲呼喝:“大家快跑,山頭要崩塌了!”

轟!

隨著他的一聲呼喝,腳下的山應聲裂開一條巨大石

話音未落,腳下一空,整個已開始墜落,然後他便失去了意識,陷了昏迷。

“懶豬,起來幹活!”

一陣刺骨的疼痛,玄殺立刻從地上蹦了起來。

一個兇悍的士兵,提著一長鞭惡狠狠地看著他,顯然剛才那一記劈頭蓋臉的鞭出自他的手。

“看什麼看,還不去幹活?”

士兵狠狠瞪了他一眼,收拾鞭子轉去了。

砰砰磅磅的響聲此起彼伏,居然又是一個采石工場,一眼去黑整個山穀都是著上,一黝黑的采石工。

四周山頂都有一戎裝的士兵虎視眈眈地守著。

驚疑地四掃了一圈,見剛才打自己的那名士兵一直狠狠地瞪著自己,趕低頭加了采石隊伍。

他知道他此刻已不是白,而是李石匠。

李石匠果然是一個一等一的采石高手,白一出手,很快就鑿出一條細長潔的青石。

“兄弟,好手,我們一起抬進去!”

一個壯漢立刻湊過來,將青石捆綁了牛皮繩索,起一木杠穿過去,跟白各抬一頭,踩著石場迤邐而行。

很快一個黑的山出現在面前,十幾個雄壯的士兵,著長槍守護在口,指引他們抬著青石進,守護口的那個老兵重重地敲了兩下掛在口的一個銅鐘,

嗡嗡之聲立刻在中傳播而去。

隔五十步,壁上便點了一盞油燈,勉強可以照亮進出的通道。

行走十盞燈,也就是五百步,便有一個士兵守在那裡,見他們經過,便敲響了壁的一個銅鐘,敲了兩下,嗡嗡之聲在幽深的山格外的沉悶悠遠。

就這樣每五百步經過一個守護一個士兵,敲兩下銅鐘。

一路前行,鐘聲傳遞,石漸漸空闊寬敞,隨著最後的兩下鐘聲,他們進了一個空闊的山,守備森嚴的山

兩名士兵一前一後監視著他們,朝側面的一個石室進去。

石室一個高大的背影正在對著石壁,細心的加工打磨的一塊整齊潔的長條青石,他不但材高大,力氣更大,打磨完畢的長條青石,他居然手一抓,便抓起來堆砌在了石壁上。

當白抬著青石出現在他背後一刻,也正是他將手頭所有青石打磨堆砌完畢一刻,他隨手就抓起了剛剛搬運來的那塊青石。

“看什麼看?

離開!”

的後背被士兵的槍桿了一下,趕低頭轉往外走。

“等一下,這塊青石是你鑿的?”

巨人沒有回頭,手在那塊青石了一下。

“是!”

愣了一下,停止了腳步。

“嗯,不錯,好手工,你什麼名字”巨人依然不回頭,語氣卻充滿了贊賞。

“李石匠!”

“好,你可以走了!”

巨人擺擺手,示意白離開。

在兩名士兵的引領下,來到一堆鑿山堆積起來的碎石堆前,那名夥伴很是機靈,趕抄起鐵鏟,鏟了滿滿一筐碎石,穿了木杠,招呼白一起抬起來。

抬著一筐碎石,他們被指引到另一個山,兩聲清脆的鑼聲,將他們送上了出去的通道。

同樣的五十步一盞燈火,五百步一名士兵,兩下鑼聲,他們一路負擔而行,終於看到了出口的,走出了山

口前是一個平臺,方圓百丈的平臺,搭滿了帳篷的平臺。

二人將一筐碎石抬到平臺邊緣,下面居然是懸崖,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那位合作夥伴麻利的將一筐碎石傾倒下去。

良久之後,白約約聽到了石塊撞擊山崖的聲音。

下面的懸崖並不是深不見底,因為他聽到了石塊跌落穀底的撞擊聲。

接下來的事就是休息,躺在冰冷的青石平臺上休息。

此刻的白經過一番仔細的觀察,知道這個月形平臺,外邊緣是懸崖,邊緣卻是峭壁,峭壁上的山頂駐紮著軍營。

一個時辰之後,其他的采石工也陸陸續續抬著碎石回來。

白此刻才明白,為什麼邊這小子這麼主的幫自己,原來跟著自己可以早點收工休息。

山頂軍營炊煙嫋嫋,卷起一陣陣撲鼻的香。

一筐筐的牛,白饃,從山頂吊了下來,一道山泉也開始放水,一細流從山頂下來,落了一個圓圓的青石水池。

辛苦一天的采石工開始吃喝,放開肚皮的吃喝。

他們雖然是苦力,但他們的吃喝卻很好,主食是上等的白面饃,而且頓頓都有吃。

看來他們的雇主是個聰明的雇主,懂得吃得好,喝得好,才有力氣替他賣命。

吃喝完畢,這些苦力便開始一臉滿足的對著月吹牛,有些閑的無聊居然開始比賽力氣。

而十幾名士兵遠遠的站在平臺邊緣,一臉嚴峻的守候在外圍,毫不敢懈怠,顯然這是一支軍紀森嚴的軍隊。

只有白一個人憂鬱的環顧著周圍的群山,月下,遠近的山頭似乎都籠罩了一層淡黃暈,目所及的更遠,天地一片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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