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喝太多哦，”蘇黛提醒兒子，“再好的東西都要適量，小孩子腸胃弱，更要節制。”
“嗯嗯，我只喝一杯。”
說完，南崽捧著茶杯繼續小口抿著喝。
見狀，慕耀若有所思，“媳婦，你說，李念他們能不能支個攤子賣涼茶？”
“涼茶攤子？”
蘇黛還真沒想過這個可能。
“對，”慕耀繼續分析，“現在已經四月下旬，最多半個月就要收麥，這時候的人最忙最辛苦也最舍得花錢，更何況咱們的東西確實好，只要稍微比醫館便宜些，本不用愁沒人買！”
“聽起來確實不錯，可是落安鎮還是有點小，”蘇黛雙手托腮，“要不這樣，讓他們直接在縣城門口搭草棚子賣茶，那里人流量大，也不用搶醫館生意。”
“距離太遠，他們沒有牛馬，不太方便吧？”
“你不是要靜心讀書，把咱家豆豆借給他們，省的它吃不干活，天天給它弄草料也很耽誤時間！”
“我覺得可以，”南崽雙手贊，“豆豆太能吃了，一天要添好幾次草料，把它送出去剛好讓我和爹爹口氣。”
于是，這個提議全家表決通過。
慕耀行能力極強，當即，帶著東西回到李念三人的住，“你們別再做韭菜盒子，放過自己也放過它！”
“慕耀，”聽到聲音，慕濯好奇地探過頭，“你怎麼又回來？”
嗯？還帶了騾車！
鎮上就這麼大地，從頭走到尾也用不了兩刻鐘，至于嗎？
“有事跟李念他們仨說。”
“耀哥，我是不是太笨了？”
丁一手從廚房出來，滿臉沮喪。
明明嫂子方方面面的注意點都講解過，他就是煎不好。
慕耀白了他一眼。
何止是笨？簡直手殘。
別人學手藝還要師，他們倒好，飯喂進里都能給吐出來。
“鍋洗干凈后，把涼茶煮了，”想了想，慕耀又補充，“兩包配料一鍋水，熬夠一個時辰。”
“涼茶？那是什麼？”慕濯好奇地湊過來，“弟妹從娘家帶來的方嗎？”
“嗯，跟綠豆湯一樣，專門解暑的茶，等會兒煮出來你就知道。”
“耀哥，我馬上就去煮！”
雖然不知道慕耀怎麼突然提出這個要求，丁一還是顛顛的接過東西干活。
見狀，慕濯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慕耀，你該不會要把方子給他們仨吧？”
“本來準備讓他們賣韭菜盒子，”慕耀煩躁地踢一下旁邊凳子，“結果你也看到，這三人本不是做飯的料，他們已經戶，六月就要稅，總不能干在家躺著，更別說還有個病人要養，肯定得想辦法賺錢。
趁著暑氣擺個涼茶攤子，總比混吃等死強！”
“道理誰都懂，但是，”慕濯低聲音問，“你真就這麼把能傳家的方子給拿出來？”
這不是多錢，而是一條源源不斷大財路。
關系好啥樣才能做到這一步？
慕二一直說自己涼薄，其實恰恰相反。
重義又重！
“呃……”
慕耀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總不能說自己媳婦隨便搗鼓出來的吧？
“其實也沒那麼夸張。”
“哪里夸張？我爹書雖然讀的不咋樣，卻寫的一手好字，兄弟五個中，只教我和大哥兩個人。
還有慕林，他跟著外村木匠好幾年，人家都不愿意教真本事，只讓做桌椅板凳，大件的床、柜子提都沒提。”
教會徒弟死師傅并不是一句空話。
無論做什麼，只有強過別人，才能讓人另眼相待。
與之相對的，比不過自己的人當然越多越好。
“敝帚自珍也不算錯，”慕耀很理解這種做法，“如果所有人都一樣，本沒辦法突出個別人的優秀。”
“知道你還給？”
慕濯又急又不能理解。
盡管趙嘉三人也是他名義上的兄弟，但是人有親疏遠近。
比起剛認不久的義弟，他更在意合脾氣的堂弟。
“沒事，這并不算什麼。”
“你……”
慕濯想罵人，又覺得沒資格。
錘了他一下，妥協地坐到旁邊，“別后悔就！”
誠然，趙嘉三人現在看起來確實不錯，然而，親兄弟尚且能反目仇，這種只靠誼維護的單薄關系，又能延續多久？
慕濯也不想刻薄，只是真的見太多這種事。
三房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剛接他們不了解，他們仨真的沒什麼心眼的，小病確實不，人品并沒有問題。”
“能覺到，”慕濯撇，“一年吃十畝地的小丫頭都要養，太傻了。”
是，小丫頭命苦，可命苦的人多了去。
非親非故的，憑什麼？
有這些錢，做點什麼不好？
買房置地或者娶媳婦養孩子，哪一個不比養強？
“你這麼大怨念做什麼？”慕耀疑，“又沒讓你養？”
“心里不舒服，”慕濯倒是很坦白，“他們三個怎麼也算我弟弟，于于理，都不想他們如此自不量力，可反對的話我也說不出口，這丫頭到現在還沒醒，可見已經差到什麼程度，送回去就是一個死。”
說著，慕濯自嘲一笑，“到底是活生生的一條命，我不想接爛攤子也做不到眼睜睜看著送死，是不是很虛偽？”
他就是這麼個人，甭管表現的多麼灑，本質上明又自私。
剛剛還暗暗勸說堂弟別給方子，現在又說這些，其實也隔應人的。
“你只是比較清醒，這不是錯，人只有時刻保持理智，才不會因為沖造無法挽回的結果，我自己也是這種人。”
慕耀說出自己看法，“趙嘉他們倒是真，可往往這樣的人過的都比較慘，人活在現實中，很多時候不能太理想。
當然，這樣的人也很可，只是我們做不到。”
這話慕濯非常用，“慕二，我發現你這個人，越越有意思。”
乍一接很難相，其實非常有安全。
心機、手腕、魄力都不缺，做事不拘一格，偶爾還特別猥瑣。
若是敵對，睡覺都不敢安穩。
反之為朋友，他就是最堅強的后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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