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凡自然是馬上就撥打了喻文君的電話號碼。
喻文君聽到手機響,拿起來一看,“你看,陸傾凡打過來了,你接吧,我可不能保證我能有什麼好語氣。”
喻文君說著就把手機朝著季若愚遞過去,季若愚眉頭皺了一下,就拿過了電話。
“我現在在文君單位呢,嗯,圖書館。”
季若愚的語氣聽上去很平靜,越是這麼平靜,陸傾凡心里頭反而是越擔心起來,“你就在那兒等我哪兒也別去,我馬上就過來接你。”
他是真的有些擔心的,畢竟,他原本的想法是最好不要讓季若愚知道這件事,換做是誰知道養了自己多年的父親不是自己的生父,并且就自己一個人被蒙在鼓里,誰都不會好的。
所以車子開得飛快,幾乎已經達到了喻文君的車速標準,沒過多久就已經到了圖書館,沒有再打電話過去,直接找工作人員問了喻文君的辦公室位置,急匆匆地趕過去的。
一推開門就看到喻文君正遞給季若愚一杯熱水,而這傻丫頭,就這麼抱著坐在皮椅上,那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像是被棄了的孩子一樣,說不出地讓人心疼。
陸傾凡本就沒有顧忌到喻文君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善,直接就朝著季若愚走了過去,“走吧,我們回家吧。”
他手去牽手,覺到手心里頭有些汗,陸傾凡側臉看著的眼睛的時候,就看到眼睛里頭的委屈。
陸傾凡輕輕嘆了一口氣,松開的手,手就將抱了起來,喻文君在后頭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些不明所以,但是看著陸傾凡說完那句我們回家吧之后,就一語不發的一個公主抱。
心中竟是不由自主地贊嘆起來,這個男人,果然是個高手啊,也難怪和季若愚才第二次見面的時候,就能夠讓季若愚嫁給他了,高手啊。
季若愚也就這麼在他的懷里,由他抱著,不怎麼想說話,直到到了車里,才輕聲說道,“我爸爸快死了,對嗎?”
陸傾凡知道,遲早都會提到這個話題的,所以他也沒有瞞,就點了點頭。
“我不是他親兒的事,你也一早就知道了,對嗎?”
陸傾凡輕輕嘆了一口氣之后,也點了點頭。
從知道這個消息開始,季若愚都沒有流過一滴眼淚的,卻是在他這樣點頭之后,季若愚眼睛里馬上就流出淚水來,哽咽了一聲,“我沒有爸爸了……”
陸傾凡非常理解現在的緒,想要哄又不知道從何下手,只能遞給紙巾,輕輕拍肩膀。
只是季若愚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緒,車子朝著雍景豪廷開去。
還在路上的時候,季若愚的電話就震了起來,雖然看著屏幕上頭的號碼是陌生的,但是季若愚知道是誰打過來的,不想接。
起碼在這一刻,不想聽到蘇杭的聲音。
但是盡管如此,車子開進小區的時候,季若愚還是在自家樓下看到了蘇杭站在那里,的臉一下就難看了起來,但是陸傾凡輕輕將車子停在樓前,“有些事,你都已經知道了,再躲避,也不是辦法的,畢竟是你母親,而且無論怎麼樣,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不要給自己套上什麼枷鎖,我不想你活得那麼累。”
他心疼著的人,他不希因為這件事,活得太累。
季若愚沒有打開車門,就定定坐在副駕駛座位上,朝著車窗外看著蘇杭,就這麼面面相覷地對視了好一會兒,季若愚知道,自己要是不下車,是不會走了吧。
所以轉頭看了陸傾凡一眼,“呼,走吧。”
然后才拉開了車門下車去,走過蘇杭邊的時候,直接走過去了,還是陸傾凡對蘇杭說了句上去坐坐吧,才算是緩解了尷尬的氣氛。
上樓之后,陸傾凡就默默地進了書房去,這事兒他不上,起碼現在不上,只有等到蘇杭走了他再好好哄吧。
客廳里頭兩母就這麼對峙著,倒也說不上對峙,季若愚一直都沒有說話。
“等你人好了,找個機會,我帶你去見他吧。”蘇杭低聲這樣說了一句,因為擔心里頭陸傾凡會聽到的原因,所以刻意低了聲音,沒有去看季若愚的眼睛,“你的生父,言信然。”
終于還是聽到蘇杭口中親口說出這話了,季若愚笑了一聲,“你也知道的,爸爸快死了,你覺得現在說這個,合適嗎?”
“不管合適不合適,這也是季庭燎的意思。”蘇杭的表嚴肅起來,“你現在怎麼這個樣子了?一點理智都沒有了嗎?以前你從來不會對我這麼說話,怎麼?現在連和長輩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了嗎?”
蘇杭原本也就不是什麼慈祥的母親,聽著季若愚的語氣,的確是有些生氣的。
季若愚終于轉眼看著蘇杭,“正如同我上次電話所說的那樣,你難道就不好奇,被你毀了的那個家庭的孩子,是個什麼樣子嗎?你難道不覺得對他疚嗎?你毀了別人的家庭,同時也毀了我的家庭,你以為爸爸是為什麼才弄現在這個樣子的?你以為一個正常人如果不酗酒的話,肝為什麼壞得那麼快?你以為我這些年看到的爸爸都是什麼樣子的?從你走了以后,從我懂事以后,我印象中的爸爸,就總是醉醺醺的樣子,你以為齊云為什麼會那麼反我?還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兒?還不是因為,你把爸爸變了這個樣子?”
的憤怒,終于是全面發起來,甚至站起了來,這麼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杭,自己的二十六年生命里頭,從來都沒有對蘇杭這樣說過話,一來是不敢,二來,是對長輩的尊重,可是現在,真的是忍不住了。
陸傾凡背靠著書房的門坐在地板上,聽著外頭季若愚的聲音,忍不住低下頭去,手抵住自己的額頭,猛然覺得蘇杭上來坐一坐的確是個錯誤啊,這岳母娘,把他老婆的緒挑這個樣子,等會走了,自己該怎麼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