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傾凡這話并不是用多麼激昂的語氣說出來的,就是這麼平平靜靜的,如同在說一件最普通的事一樣,只是這話語中所包含的意義和力量,卻讓季予有些肅然起敬起來,他看著陸傾凡,甚至覺得自己這個姐夫在自己心中高大的形象,又變得更加高大了起來。
季若愚就是這樣的他,從一個人對待工作的態度就能夠看出這個人對待人生中一切事的態度,他是真真實實地熱自己的職業,就算他已經有那麼多的錢財,他依舊著自己的職業,著自己的手刀和白大褂,他從來都不抱怨自己的職業,哪怕當時已經頭破流,他依舊是語氣平常地安著季若愚,就仿佛頭破流的那個人并不是自己。
并且他總是能夠換位去思考病人家屬的緒和心態,并且嘗試理解和寬容他們,哪怕當時被打傷了,也依舊沒有追究那個肇事者的責任。
現在的社會,這樣的醫生已經很見了,甚至就連季若愚都知道,在國,已經沒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好醫生了。
但是陸傾凡,的確是可以擔得上這個名頭的,他真的是一個好醫生。有口皆碑的好醫生。
季予的眼神中盡是崇拜地著陸傾凡。
而陸傾凡笑了笑,“而且,如果人人都像你這麼想,還有誰去救死扶傷呢?總不能因為一個職業有風險,就大家都不去做吧?而且現今社會做什麼沒有風險?如果司機都覺得會有出車禍的風險就不駕駛,那人們的出行怎麼辦?警察都因為覺得歹徒的窮兇極惡有風險,就不執法或者就沒人去做警察,那麼人民的安全怎麼辦?醫生如果因為覺得醫鬧會有風險,那麼人們的生命怎麼辦?我覺得小予的選擇和想法沒有什麼錯,我也不覺得是我帶壞了他,因為起碼我自己作為一名醫生,我自豪的。”
陸傾凡的語氣依舊是那樣平靜而淡然的,他很說這麼長的話語,語速不快不慢,卻字字珠璣仿佛全部說到了在理的點上,這一段話說出來仿佛天無得讓人想要為他鼓起掌來,季若愚心里頭輕輕嘆了一口,“我也為你驕傲的,其實,我也就是擔心罷了,畢竟上次的事……”
陸傾凡已經手握住的手,“我懂的,你就是心疼我。”
很顯然這個意的場面有些讓季予不適,他趕咳了一聲,陸傾凡朝他看過去,眼神中有些嚴肅起來,“但是小予,如果你選擇了學醫這條路,將要面臨的是比其他道路都要艱難得多的,首先先不說好一點的醫學院比如我當初畢業的復旦醫學院,還有北大醫學院,協和醫學院,這些所要求的高考分數都是非常高的,所以你高三這一年要加倍努力,更不說你進了醫學院之后,本碩連讀最起碼得六年,而且我個人覺得,還是要出國去進修的,國外的醫療模式會讓你學到更多的東西,那就意味著要耗費更長的時間,如果你選擇外科,實習期加上住院醫師期,若是天資好一點的,學出來之后,也差不多快到我這個年紀了。”
學醫這條道路,一點都不好走,這是陸傾凡親會過的,并且因為將來是和人命打道的職業,所以大學期間也不可能像其他專業的學生那樣輕松自在。
季予眉頭輕輕皺了一下,有些哀怨地說道,“我別的倒不怕,就怕到時候學歸來已經二十七八了,我又沒有姐夫你這麼優秀,也沒你這麼帥,找不到老婆怎麼辦?不是斷了香火了麼……而且,要是找不到像姐姐這麼好的,我也覺得不劃算的不是?”
季若愚終于是笑了起來,齊云在一旁沒好氣地手拍了一下季予的腦袋,“就你現在這麼油頭腦油舌的人一樣,還愁找不到老婆?現在學校里那些小姑娘寫的信都堆那麼多,要不是家里不用爐膛,我都能用那些紙來生火了!”
季予嘿嘿笑了笑就之后就堅定地看著陸傾凡,“姐夫,放心吧,我一定會追隨你的腳步遵循你的教誨的,一定會考上醫學院的,以前總覺得沒什麼向往的,也不知道要選什麼專業要報什麼學校,只想著到時候再說到時候再說,但是現在我有目標了,終有一日我也要像你一樣,以切人為職業,和腸肝肚肺做斗爭的。”
陸傾凡表不變,微笑著點了點頭,“路途是艱辛的理想是偉大的,只是個人建議不要在飯桌上談論腸肝肚肺。”
季若愚倒是第一次覺得在家里吃飯氣氛那麼好,甚至都添了一碗飯,以往那麼多年,從來都是在齊云的目下,匆匆吃完一碗填飽肚子,就趕回房間去了。
季若愚到廚房去洗碗,指使著陸傾凡去輔導季予的功課,輔導功課陸傾凡是沒有問題的,季若愚這個當初高考險險考上個二流大學的,而且又是文科,早就已經把理科的那些個數理化忘了個,現在估計給一道因式分解都做不出來。
齊云走進廚房來幫一起收拾,季若愚不知道會不會說些什麼,也就那麼沒做聲地站在水池前刷碗,齊云在后頭收拾好了灶臺之后這才開口說道,“上次在醫院那些話,是我說得太重了,這麼多年,也是我對不住你。”
說完,齊云就沒再說任何了,只是拿過季若愚洗的盤子用干布了之后放到碗柜里去,但是季若愚知道,就齊云這個子,能對自己說出這些話,也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手中沖碗的作頓了一下,沒有回頭去看齊云,目對視只會讓氣氛變得尷尬,所以季若愚依舊盯著水池里的碗,低聲說道,“你也放寬心態,保重吧,至于小予,他只要能讀書,我就能供的,哪怕他要去留學去讀博士博士后,我也供他的,雖然我知道,一直以來你都沒把我當兒,我也不奢求這個,但是我一直以來,都是把小予當自己弟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