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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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委明焦急地說:“寫意,藍田灣……”“我知道。”

寫意打斷他,“替我向喬姐請假。”

“恩?

對了,你怎麼還沒到?

又遲到了!”

“替我請假。”

又說。

“好,下午來麼?”

他問。

“暫時請一天,我掛了。”

寫意將手機放回手袋的時候,看到自己常年帶在手邊的紅記事本。

不是大人,不習慣預先排好每日的日程。

但是總怕忘事,所以但凡有什麼重要的約會或者要事、地址都記在上面,隨攜帶。

記事本裡面夾了一張紙,紙疊了正方形,此刻正好冒了一個角出來被看到。

深吸口氣,迅速地將那紙重新夾好。

出租車路過二環路路口的遊樂場大門,遠遠看見有小商販在賣氣球。

今天不是節假日,風也吹得涼颼颼的,可是門口依然很熱鬧,好像是什麼小學在裡面搞活

一排一排的,穿著校服戴著海軍帽的小朋友,前一個後一個地手牽著手朝裡面走。

寫意向窗外,不說:“師傅,就在這兒停吧。”

下車,過馬路,進了遊樂園。

那些孩子吵極了,時不時還尖繞過他們走了進去。

第一個坐的是翻滾列車。

整躺車就只有三個人,和前面兩個談的大學生。

火車緩緩開,隨著一點一點地上升,上揚,眼睛漸漸看到上空,的心也開始懸起來。

上升到頂端的時候,火車微微地頓了一下,然後朝下——飛速地下墜。

先是住扶手,眼睛一點也不敢再睜開。

但是當火車整個翻過來的時候,放開雙臂,閉住雙眼,大聲地尖

從小腦子裡的耳前庭比別人敏

別說這種遊戲,就連出租車也暈,所以很來遊樂園。

所以心裡害怕極了。

可是,此刻,就是要那種恐懼蔓延在心中,把腔填的滿滿的,才能裝不下其他的緒。

旋轉著,放任著自己的尖

寫意下來的時候,雙都是的,整個人在一種飄忽的遊離狀態。

頭暈目眩地走到角落裡,蹲下來,有些想吐的覺。

去搜手袋裡的紙巾,翻了半天沒翻到。

於是有些神經質地將手袋倒過來,鑰匙、簽字筆、錢包、手機掉在地上。

其中,還有那張紙也從記事本裡掉出來。

長方形的一張宣紙,被夾在記事本裡好幾個月了。

怔了怔,拾起來,將那張工工整整地疊了四次的宣紙緩緩展開。

宣紙其實有好幾道折痕,新的舊的,替著。

紙上留著兩行小楷。

十裡平湖霜滿天,寸寸斷愁華年。

對月行單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那字跡俊雅淩厲,不難看出下筆人的個

旁邊斜斜歪歪的五個字是留的,“阿衍啊阿衍。”

這張紙是先寫的這些字,然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找到,才添了後面的詩。

那年暑假,他們一起看過這電影。

當時很喜歡,於是他幫記在心上。

卻不想隔了許多年以後他仍然記得,居然還寫到了這張紙上。

在書房裡看到,便起了心它。

看到此刻,寫意鼻子一皺,忍了許久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眼淚滴到紙上,急忙用手去抹。

但是宣紙卻是吸水的,淚珠立刻吸附進去,一點一點地暈開,迅速地散了那些墨跡。

轉而去抹臉上的淚痕,卻是越抹越多,越抹越多。

最後,一個人蹲在那裡,抱住膝蓋,簡直泣不聲了。

眼淚止不住地流。

那個被連寫了兩遍的“阿衍”,也隨之緩緩暈染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噎著,到電話,撥了詹東圳的號碼。

此刻的詹東圳正忙得焦頭爛額。

他在會議室裡看到寫意的來電,微微一愣,本來正要對董事們的話,說了一半也放下,退出會議室。

他走到角落,打開接聽。

“寫意?”

“冬冬——”哭著說。

“恩,我在。”

“冬冬——”泣,“冬冬,冬冬,冬冬……”地一直重複。

詹東圳心裡一,他知道只是想發泄而已,所以靜靜地等著一直那樣

其實,他也明白,在電話另一頭飲泣的寫意此時心底深,最想呼喚的那兩個字,並不是“冬冬”。

許久之後,等哭夠了,詹東圳輕輕地說:“寫意,回來吧。”

“回哪裡?”

寫意吸了吸鼻子問。

對於寫晴和任姨,也只有責任沒有親

一時竟然不知道哪裡才是的歸

小時候,有媽媽的地方是家,回到媽媽的故鄉有姥姥、姥爺的地方是家;後來,到C城念大學,有阿衍的地方就是家。

在德國留學,有阿衍的地方還是家。

可是,就是那一個阿衍,追著、黏著、胡攪蠻纏地跟著的阿衍,被放在心裡一次又一次念叨著的阿衍,就那樣滿不在乎地打碎了的整個世界。

曾經問他:“那要是我死了,你的心會不會痛?”

時到今日。

無論如何。

他們再不相欠。

寫意和寫意的阿衍,都已經不在了。

詹東圳一個人從B城馬不停蹄開車趕過來。

他心急如焚,擔心會一直那麼哭下去。

他按照寫意留的地址,在遊樂場找到

沒想到,那個時候的寫意,面恬靜地坐在公園的木椅上,和前面的幾個小朋友說話,神已經平靜下來,全然沒有電話中的失態。

已經和那些小孩混了,好像和他們一起猜什麼東西,猜來猜去的,贏的人分糖吃。

有個胖乎乎的小孩四找了枯樹的枝椏,問:“阿姨,你說這是什麼?”

“木。”

寫意說。

“四個字的。”

寫意想了想,“一。”

確實是四個字。

詹東圳在旁邊看得只搖頭想笑。

從小就這樣,無厘頭的,捉弄人是一流。

果然,的答案讓小胖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用四個字說的那種話。”

“那語。”

寫意樂。

“對、對,就是語。

怎麼說?”

這下可考到了,側了側頭,蹙著眉,“不知道。”

太難猜了。

小胖洋洋得意地說:“這完好無損。”

然後,他又將枝椏折了一下,樹皮還沒掐斷,繼續說:“這是藕斷連。”

寫意聽到,笑了笑,接過那子,一下子掰兩截,問:“那阿姨考你,這是什麼語?”

小胖撓了撓頭,眉擰在一起,搖頭說:“老師還沒教,我不知道。”

寫意眨了眨眼睛說:“是一刀兩斷。”

颼颼的秋風吹的頭發,恢複往常一般,唯一哭過的痕跡只是那雙紅腫的眼睛。

一直堅強得要命,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落過淚,哪怕是父母去世的時候。

他見孩子們拿著糖離開,才走向

“你幹嘛對著電話哭得稀裡嘩啦的?”

他問。

“那是因為我牙疼。”

說。

《良言寫意》木浮生ˇ11——1ˇ詹東圳一個人從B城馬不停蹄開車趕過來。

他心急如焚,擔心會一直那麼哭下去。

他按照寫意留的地址,在遊樂場找到

沒想到,那個時候的寫意,面恬靜地坐在公園的木椅上,和前面的幾個小朋友說話,神已經平靜下來,全然沒有電話中的失態。

已經和那些小孩混了,好像和他們一起猜什麼東西,猜來猜去的,贏的人分糖吃。

有個胖乎乎的小孩四找了枯樹的枝椏,問:“阿姨,你說這是什麼?”

“木。”

寫意說。

“四個字的。”

寫意想了想,“一。”

確實是四個字。

詹東圳在旁邊看得只搖頭想笑。

從小就這樣,無厘頭的,捉弄人是一流。

果然,的答案讓小胖有些措手不及,急忙擺手說:“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就是用四個字說的那種話。”

“那語。”

寫意樂。

“對、對,就是語。

怎麼說?”

這下可考到了,側了側頭,蹙著眉,“不知道。”

太難猜了。

小胖洋洋得意地說:“這完好無損。”

然後,他又將枝椏折了一下,樹皮還沒掐斷,繼續說:“這是藕斷連。”

寫意聽到,笑了笑,接過那子,一下子掰兩截,問:“那阿姨考你,這是什麼語?”

小胖撓了撓頭,眉擰在一起,搖頭說:“老師還沒教,我不知道。”

寫意眨了眨眼睛說:“是一刀兩斷。”

颼颼的秋風吹的頭發,恢複往常一般,唯一哭過的痕跡只是那雙紅腫的眼睛。

一直堅強得要命,從來沒有在他面前落過淚,哪怕是父母去世的時候。

他見孩子們拿著糖離開,才走向

“你幹嘛對著電話哭得稀裡嘩啦的?”

他問。

“那是因為我牙疼。”

說。

詹東圳替在B城找了個僻靜的住,讓一個人住。

寫意關掉手機,拒絕看電視,不買報紙,屏蔽QQ消息,窩在詹東圳的公寓裡。

那牙疼果真來得兇猛。

因為牙齦發炎,整個臉都腫了起來,只好出門去藥店買藥。

藥店裡推薦了一大堆品種。

皺眉,“不是我以前吃的那種。”

“以前吃的是什麼?”

藥店的人問

怔了怔,“我……不知道。”

在回家的路上,寫意突然打了車去西郊東山的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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