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洲一愣。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見和柳夢璃有關的東西。
“這是從哪兒來的?”
江洲問道。
他手接了過來,仔細端詳了一下。
牛皮紙的信封。
看起來有些老舊了。
上麵用鋼筆豎著寫了寄件人和收件人的名字。
郵票是最老式的郵政發行的郵票。
白綠,幾棵青鬆的形狀,上麵蓋了郵。
“這是我在知青平房裏找到的,長保叔說那平房空著也是空著,就讓我去收拾一下,空出來給咱們存貨。”
江明道:“不留下來的玩意兒,都是一些知識分子的東西,我見你喜歡這些,就隨手一翻,沒想到翻到了這封信。”
“你拆開看看。”
江洲挲著信件。
半晌沒搭腔。
他仔仔細細將信件放好,而後對著江明咧一笑。
“哥,謝了。”
江明臉微微一變。
他盯著江洲,悶聲道:“啥時候這麽實誠了?”
江洲隻是樂。
他哪裏不知道自己大哥的心思?
這封信。
是給柳夢璃的,他大可以直接遞給柳夢璃。
但是。
他選擇給自己。
不就是怕這信裏寫了什麽東西,對自己不利麽?
畢竟。
柳夢璃是知青。
的家,不在這裏。
當初知青返鄉熱興起,多次想回去?
雖說後來選擇留在了裏七村。
但是。
的份對於整個江家來說,就是一個患。
江洲轉頭。
朝著門前走廊上坐著的柳夢璃看去。
正好。
團團圓圓正趴在的上,乖巧任由幫忙梳頭。
江洲心裏微微一暖。
他想了想,走過去,順手將兩個小家夥撈起來,抱在懷裏。
“嗯?”
柳夢璃看著他,抿笑道:“和大哥聊完了?”
江洲點頭。
又將團團圓圓放下地。
“去和哥哥玩兒。”
團團圓圓乖巧應了一聲,跑到了院子裏和江昊鳴玩兒去了。
柳夢璃見狀。
合起書本。
知道。
江洲這是有話要和自己說。
“怎麽了?”
柳夢璃問道。
江洲將信封從口袋裏了出來,遞給。
“這個,你看看。”
柳夢璃有些疑。
順手接了過來。
信封上,字雋秀漂亮。
是用鋼筆寫的,筆鋒勾勒都十分有形且婉轉。
當悉的字印眼簾的一剎那。
柳夢璃臉上的神瞬間僵住了。
仔仔細細的盯著那字看了許久。
才出手,將信封小心翼翼拆開。
江洲注意到,的手都在抖。
信封被拆開。
裏麵是用鋼筆寫的一封信。
而上麵的字,和信封上麵的字一樣。
江洲推測,應該是一個人寫的。
柳夢璃用力得指尖都在泛白。
一個字接著一個字看過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水汽開始彌漫。
“吧嗒……”
眼淚忽然落下來,砸在了紙上。
柳夢璃趕出手,將水去。
小心翼翼的作,視若珍寶。
江洲一言不發,站在一旁。
他在等。
等柳夢璃願意將事告訴自己。
院子裏。
蟬鳴一聲接著一聲。
扯著嗓子嘶。
柳夢璃原本一直低著頭,抑而又嗚咽的哭。
某一刻。
忽然仰起頭,淚水滿眼的看著江洲。
“江,江洲……”
小聲嗚咽,喊了江洲一聲。
江洲的心髒這一刻被什麽東西用力攥。
“嗯。”
他應聲道,“我在。”
此時此刻。
對於江洲而言,需要做的就是無條件站在的邊。
江洲俯,將抱進懷裏,一下接著一下輕聲哄著。
溫而堅定的聲音,總算是讓柳夢璃的緒平複了下來。
片刻後。
緩過神來,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將信件又再次小心翼翼張開。
柳夢璃仰頭,看著江洲,輕聲道:“江洲,這是我媽的字……”
如今的,和江洲已經是真正的夫妻。
有,有孩子,有了想要的一切。
柳夢璃不再瞞他。
原來這是柳夢璃媽媽寫的信。
當年,政策開放,知青陸陸續續返鄉。
賀昭箐也希柳夢璃能回去。
隻是。
寫了一兩年的信。
卻如同石沉大海。
信件裏麵,大多都是一些生活瑣事。
告訴柳夢璃,家裏添置了紉機,今天出門買了菜等等。
信件的末尾。
總是會問。
乖兒,你過得可好?
可是怨了媽媽,不願回來?
媽媽如今一切都好,勿掛念,勿擔憂,隻願你能夠過得安穩。
足夠。
那可是自己脈相連的媽媽。
柳夢璃趴在江洲的懷裏,死死咬著,嗚咽著痛哭。
“我從來沒有收到過信……”
柳夢璃攥江洲服,啜泣道:“我寫的信給,也石沉大海,我以為,我還以為……”
那段難熬的日子。
柳夢璃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回去。
寫信。
攢錢掙工分,拍電報,都是為了能夠和賀昭箐聯係上。
可是。
一切都如同石沉大海,音信全無。
還以為被拋棄了。
可是。
如今看來,還是有人記掛著的。
那種失而複得欣喜。
籠罩著柳夢璃的心頭。
江洲沉默著,一言不發,輕輕手在的肩膀上拍著。
緒終於緩和了下來。
江洲拿起信件。
仔細瞧了瞧。
這落款的日期,居然是一年前的。
也就是說。
這封信,應該不是唯一。
江洲安好柳夢璃。
這會兒嫂子姚娟也做好了飯菜。
一家人坐在桌子旁吃飯,江洲看著江明,問道:“大哥,這信還有嗎?”
江明聞言,皺起眉頭,道:“我手裏沒有了,不過我沒細找,那些知青房間裏整理出來的東西,我都讓人給你裝家去了,你要是有空,自己回去瞧瞧,我認識的字兒不多,怕給你了。”
江洲聞言,點點頭,心裏有了思忖。
一頓飯。
柳夢璃吃得心不在焉。
吃完飯後,哄團團圓圓睡午覺。
江洲帶著江明和嫂子姚娟去廠子裏轉了一圈,悉流程。
活兒不難。
當天就能上手。
出來的時候,姚娟拉住了江洲。
“小洲,和你說個事兒。”
姚娟道。
“嫂子?咋了?”
江洲停下來,瞧著問道。
“嫂子笨,說不出啥話來勸,但是我瞅著今天吃飯的時候,弟媳有些不對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