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磕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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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洲帶著三人直奔國營飯店。

掙了錢,吃的方麵總不能摳搜。

江洲將菜單上麵的羊城名菜都點了一遍,又點了兩瓶高粱酒。

見齊魯生齊魯名還站著,江洲當下笑著道:“坐下來一起吃。”

兩個中年漢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推了一番,這才挨著坐了下來。

“這年頭,來羊城當倒爺,腦袋懸在腰上,錢可不是這麽好掙的。”

江洲笑了笑,道。

兩人咬了咬牙,沒搭腔,臉發白。

江洲這話沒錯。

羊城實在是紮眼,周邊不守株待兔。

且不說路途遙遠,火車上什麽人都有,都得防著,到了偏僻點兒的地方,還得提防被“綠林好漢”盯上。

即便功到了羊城。

也不一定能夠挑著好賣的服,買回去,不掙錢,又或者掙得,等於白跑一趟。

要是年輕就罷了。

齊魯生齊魯名兩人,四十多了,看樣子也是個苦命的,滿手繭子,背也弓著。

這會兒全部家當被,更是一夜白了不頭。

齊魯生眼睛紅了。

他低著頭,悄悄用手背眼睛,聲音抖道:“也是沒法子……”

“上麵老母親七十八了,得照看著,婆娘走不開,下麵小孫子也出世了,兒媳婦兒沒水,要吃好的,兒子又不爭氣,家裏就靠著我一人,真是沒法子了。”

齊魯明也眼,低頭不吭聲。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他實在是哽住嚨開不了口。

酒上來了。

江洲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

“叔,喝點酒,。”

江洲道,“我既然喊你們來,指定不會讓你們空手回去,別擔心。”

兩人一愣。

旋即神起來。

抹了眼淚,又道:“小兄弟,真是謝謝你了!你是個好人,是個好人啊!”

齊魯生激得不行,拽著齊魯名站起來就想給江洲磕頭。

江洲嚇了一跳。

攔住。

“叔,這可真使不得!”

他無奈道:“商人無利不起早,我也不是……”

然而。

江洲這話沒說完。

兩兄弟卻弓著腰,搖搖頭,往後退了兩步,仍舊認認真真的給江洲磕了頭。

“你救得不僅僅是我和我弟,還有我倆後一家子人。”

齊魯名哽咽著道,“實在沒有謝的法子了,你就了吧。”

江洲心思複雜極了。

他給猴子使了個眼神。

兩人一起才將兩人給拉了起來。

這會兒飯菜也上齊了。

江洲趕道:“叔,邊吃邊說。”

兩人這才拿起筷子,見江洲了筷子,兩人才跟著夾菜。

“叔,其實我這活,很簡單。”

江洲喝了一口湯,道:“過兩天,我有一批貨要送到羊城,你兩幫我先帶一批貨過來,我給你兩算錢,咋樣?”

他說著,又補充道:“不是什麽走私吃槍子的貨,是一人帶兩百條子,他也跟著來。”

江洲指了指猴子。

“跑一趟,來回大概一個禮拜,我一天給你們每人算二十元,咋樣?”

二十元。

聽見這錢,兩人嚇了一跳,筷子都停在半空中了!

這一趟,兩人加一起可就是二百八十元!

也就是一個禮拜的時間!

還不等兩人說話,江洲繼續道:“跑了第一趟,接下來還有,再有,到時候你們可以從我廠裏拿子直接回紹城去賣,我這子好銷,來回掙個差價,路比羊城近,還安全,怎麽著都是掙錢的。”

“到時候還了債,還能剩不,咋樣?”

裏。

江洲坐在兩人的麵前。

昏暗的襯著他平靜的臉,仿佛在說今天的飯菜味道如何。

然而。

殊不知他這話,對於齊魯生齊魯名兩兄弟而言,簡直是救命良藥!

兩個中年男人再次紅了眼。

手背眼睛,激得站起來,又想給江洲磕頭。

江洲這次是真沒法兒了,趕站起來,和猴子一人一個拉住了。

“叔!這可真要不得!我可算小輩,勉強接一個就算了,你這要是再磕,可就折我壽了啊!”

聽見江洲這麽說。

兩人這才站直了子。

敲定。

四人邊吃邊聊,直到九點多才歇了。

…………

翌日,天蒙蒙亮,四人一起乘上了返回費城的火車。

兩天後。

火車抵達費城。

是一個明晴朗的好天氣。

此刻。

青青製廠。

廠停工已經兩天了。

喇叭的布料已經全部做完了,全都堆積在倉庫裏,工們見沒新的活,也都紛紛散了。

江明坐在樟樹下,雙手搭在膝蓋上,穿著一件白的工字背心,頸項上搭著一條巾。

頭頂上知了吱呀吱呀的使命喚,吵得人心煩。

正午的火辣辣的,曬得人生疼。

他這會兒臉沉沉,顯然心不佳。

江洲眼瞅著去了一個禮拜了,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不知道銷路找沒找好。

百貨大樓裏,這麽些天下來,喇叭銷量已經趨近飽和,別說是他們在倉庫裏的子裏,就連三廠陳東爾的低價喇叭也沒之前好賣了。

價格戰打到現在,已經趨於白熱化。

於自清天天在百貨大樓撐著,陳東爾幾次沉不住氣,但是如今工廠裏喇叭還在生產,他這是被趕鴨子上架,不得不咬牙撐著。

再加上現在青青製廠停了工。

陳東爾一方士氣大振,覺得指定是資金鏈斷裂,撐不下去了,勝利在

門外。

大飛小飛前後走進來。

兩兄弟這會兒瞅著緒有些不對,眼睛紅紅,像是剛哭過。

江明眼皮子一跳,對著兩人招手:“過來!”

大飛小飛還是很怕這個大舅舅的。

當下低著頭,怯生生的走了過來。

挨個喊了一聲:“大舅。”

“咋回事兒?”

他皺著眉,一眼就瞅見了兩人胳膊上的杠。

那是竹條的,紅得發紫。

江明猛地一下站了起來,拉著大飛的胳膊,聲音變了腔調,“是不是挨揍了?哪個的手?帶我去!”

兩人一開始沒說話。

咬著牙,抿著,眼淚簌簌往外掉愣是一句話不肯說。

片刻後,還是小飛沒熬住,當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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