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出門的時候,天大亮了。
江福國昨晚上一宿沒睡沉。
他這輩子,沒經過幾件大事。
結婚,生子,一輩子在地裏刨食兒,前半生因為小兒子江洲,被村子裏人笑話。
爹娘也瞧不上自己,甚至不願跟著自己過日子。
齊芬起床,準備給江福國找。
“就拿那件的卡料子的,還有那條黑子。”
江福國道:“對了,我新做的煙桿呢?給我烤了沒有?”
新做的煙桿,都要用炭火烤一烤,去了水,味兒才正。
齊芬哪裏能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心思?
趕從木箱子裏拿了出來。
這是前段時間新做的。
江福國一次都沒穿過。
“烤好了,堂前桌子上,你出去就能瞧見。”
齊芬將服打開,抖了抖,遞給江福國,“你也別兇孩子了,大明小洲還有沁梅,這會兒都當爹媽的人了,個個也有出息,你總板著臉,他們心裏不舒服。”
江福國一愣,哼了一聲,道:“有啥心裏不舒服?再有出息,也不是老子的種?”
他穿好服。
往外走去。
江洲和柳夢璃趕著驢車,正準備出門去。
江福國一愣。
飛快往前走了幾步,喊住了兩人。
“等下!”
他嘟囔道:“見著你爹啷個不打招呼?”
江洲知道他子。
當下和柳夢璃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笑瞇瞇喊了一句,“爹”。
江福國心滿意足走過來。
瞅了一眼柳夢璃和江洲,又拍了拍自家驢子屁。
“路上小心些。”
他忽然道。
沒等江洲反應過來,江福國又從兜裏了。
掏出一把大團結來,塞給了柳夢璃。
“爸,爸?”
柳夢璃有些懵,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朝著江洲看了過去。
後者也愣住了。
“爸,怎麽了?這些錢……”
“這些錢都是你老子掙來的!”
江福國從小木盒子裏撚出了一小團煙,塞進煙桿裏,出火柴,點燃,滋滋的吸了一口。
“你那幾個錢,留著做生意吧!這些錢都是拿來買菜買煙的,不然說出去,老子像什麽話?”
“拿著去!趕的別耽誤時間了!”
他說完。
又吐了幾口煙,轉走回了院子裏。
柳夢璃瞧著手裏的錢,又抬頭看著江洲。
江洲歎了口氣,無奈聳聳肩。
“拿著吧。”
他道:“爹給的,不要白不要。”
說完後。
他揚起小鞭子,了一下驢屁,之後,就見驢車晃晃悠悠的朝著村口走去。
柳夢璃小心翼翼的收進了荷包裏。
江洲心裏暖洋洋的。
這老頭兒。
傲著呢!
…………
一個多小時後,驢車抵達縣城。
江洲按照昨天江福國叮囑的單子,挨個采購完畢。
之後又去買煙。
買了足足四條紅塔山,臨走前剛好瞧見了張公安。
後者似乎是正在調查什麽案子,瞧見江洲來,他頓時認了出來。
“好巧啊!”
張公安笑著走過來,遞了一支煙給江洲。
江洲趕擺擺手拒絕了,反手塞了一支煙回去。
“我不煙。”
江洲道。
他想起了上次的案子,又和張公安打聽了一番。
後者嗤了一聲,道:“的判決還沒下來,但是八九不離十就是死刑了。”
江洲鬆了口氣。
又遞了煙過去,兩人閑聊了一會兒。
張公安道:“最近這些天,上頭不知道下了個什麽命令,要查好幾年前的一件事兒。”
“好像和你們裏七村也有點關係。”
“不過時間太久了,不好查,我這天天跑,都要跑斷了,都沒問出個所以然來!”
他無奈極了。
把煙扔進裏,咬了咬,又點燃,猛吸一口。
江洲一愣。
“什麽事兒?和裏七村有關係?我怎麽沒聽說過?”
張公安麵無奈。
“上麵下了規定,不能說,我不好。”
他頓了頓,似乎又覺得了江洲的煙不太好,當下道:“也不是啥大事兒,就是上頭有個人,當年來了一趟裏七村,後來回去了,說是要找人之類的。”
“的我就不清楚了。”
他畢竟就是下麵一個簡單的小民警。
知道的不多。
江洲聽得雲裏霧裏,當下尋思著這事兒應該和自己沒什麽關係。
又聊了幾句,江洲就帶著柳夢璃離開了。
臨走前,江洲帶著柳夢璃去了郵局一趟。
問了一遍,還是沒有柳夢璃的信。
眼見著失極了。
江洲的心都跟著揪了起來。
“沒關係。”
江洲手,在柳夢璃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再過幾天,頂多下個月初,咱們就去滬市找找看。”
江洲笑著道,“隻要人在,肯定能行。”
柳夢璃點點頭。
兩人正準備走。
後工作人員忽然喊住了他們。
“對了,你們是裏七村的嗎?”
江洲回頭,點頭,疑道:“對,怎麽了?”
櫃臺的人低下頭,道:“你等等!”
說著。
飛快在後的一個大箱子裏翻了翻。
幾分鍾後,了一個信封出來。
“這也是你們裏七村的信,放這裏都半年了,地址沒寫清楚,每次送去問半天都沒這人。”
人一臉懶散道:“你們瞧瞧,有沒有這人,要是還沒有,這信我就扔了啊!”
江洲一愣。
接過來,疑的瞧了一眼。
而這一看,他瞳孔猛地一。
豎著的收件人三個字,寫著“朱啟文”三個字。
柳夢璃見江洲表不對。
當下也疑湊過來。
瞧見朱啟文的名字時,也怔住了。
“朱啟文?”
驚訝道:“怎麽是他?”
人一見兩人這樣,當下眼皮子一抬,問道:“你們認識這個朱啟文的啊?”
江洲斂下緒,出笑容。
“對。”
他點頭,“朱啟文就是裏七村的,隻是住的偏僻,地址不好找,我見這上麵地址寫不對,估計這才耽誤了。”
“不然,我幫你送去?”
人簡直是求之不得!
當下出笑臉,“!你幫著捎去!真是謝謝你了,同誌!”
這年頭。
幫忙同村的人捎個信兒是很正常的事。
江洲將信件收好。
又笑著塞進了自己的包裏。
他拉著柳夢璃,走出了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