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機還沒到。”
江洲看了一眼江明,道:“旗袍原本就是費工夫的事,先把手裏的服賣了再說。”
“三廠的旗袍賣不出去,這一下子也不可能有人出來接手。”
江洲想了想,給出了個的時間。
“估計到了年前一個月,三廠要發福利和結算各種賬目的時候,陳東爾就會考慮手了。”
江洲心裏明白。
上次從三廠購買喇叭的時候,大哥江明等人吃到了甜頭。
但是。
昨天陳馬龍說陳東爾找了他,而且臉十分難看。
估計短時間,陳東爾心存怨恨,不找麻煩就不錯了,怎麽可能賣旗袍?
“,我知道了!”
江明點點頭,飛快離開了。
…………
三天後。
陳馬龍帶著一車廂的子和陳阿星離開了。
離開的時候,陳阿星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不舍得離開。
陳馬龍實在是沒法兒,隻能安他:“過幾天放假再來玩兒啦!總這麽哭,像個什麽樣子?丟你爹的臉!”
陳阿星抹著眼淚,倔強的回頭看了一眼陳馬龍。
“回去你又要做生意,不陪我,我不想回去!”
陳馬龍:“……”
人群中。
江沁梅帶著大飛小飛走了出來。
陳阿星看見,眼睛頓時更紅了。
“江阿姨!”
他喊了一聲,蹬蹬噔的從月臺上跑下來,不說話,手拽住了的角。
“我不想走。”
陳阿星眼淚汪汪的瞧著江沁梅。
這段時間。
陳阿星一直都和大飛小飛還有江沁梅生活在一起。
他挑食,吃不慣這邊的重口味,江沁梅就學了羊城菜做給他吃。
他晚上睡覺總踢被子,江沁梅每次刺繡到半夜,就給他蓋被。
剛來費城,水土不服,陳阿星上吐下瀉。
也是江沁梅大半夜背著他去看病。
陳阿星年紀雖然小,但是心思敏。
他知道,江沁梅是真的對自己好。
“好了,阿星,不哭了。”
江沁梅彎下子,拿出手帕,給他去眼淚。
手,將自己的布袋打開,從裏麵拿了個小布袋出來。
鼓鼓囊囊的,塞進了陳阿星的手裏。
“這個你拿著,回去以後要好好聽話,等放假了,再過來找阿姨和大飛小飛玩兒,聽見沒有?”
陳阿星含著淚,點了點頭,朝著袋口看了一眼。
竹蜻蜓,木陀螺,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兒和江沁梅親手曬的楊梅幹。
陳馬龍這會兒有些發愣。
自從老婆難產死了。
他一個人帶著兒子,糊裏糊塗的就帶大了。
對於男人來說。
孩子有飯吃,有服穿,口袋裏有錢花。
這就夠了。
然而。
眼前的一幕,卻陳馬龍沉默了。
兒子陳阿星,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和自己這麽親過。
“好了,快走吧!等過段時間過來玩兒,阿姨帶你去爬山!”
江沁梅笑著在陳阿星的腦袋上了。
眼眶也有些發紅。
呆了這麽久,也是有的,如今要走,江沁梅也十分不舍。
陳阿星攥布袋,抹了抹眼淚,一步三回頭的跟著陳馬龍上了火車。
而青青製廠穩定下來後。
江洲又和柳夢璃將團團圓圓送去了兒園。
兩個小家夥也四個年頭了。
到了上兒園的時候。
找了關係,在鐵道運輸公司子弟學校旁邊的兒園占了兩個名額。
大飛小飛也在裏麵上學。
江昊鳴也辦理好了轉學手續,於是,到了開學的這天,五個孩子背著書包,整整齊齊的站了一排。
“我送他們去就行,沒多路,大飛小飛都大了,能帶著團團圓圓,你們不用擔心。”
江沁梅笑著道。
江洲剛準備點頭,忽然又扭頭看了一眼柳夢璃。
他想了想,還是搖頭拒絕了。
“姐,我和夢璃自己送吧,開學第一天,我這當爸媽的,總不能兒園位置都認不清。”
江沁梅聞言,點點頭,又說了幾句,這才招呼著大飛小飛和江昊鳴走了。
幾分鍾後。
柳夢璃也收拾好了,拎了個小布袋,裏麵裝著水壺和幾顆糖。
“媽媽!好了嗎?可以去了嗎?”
“哥哥說遲到了老師會打屁屁噠!”
兩個小家夥,背著軍綠的小五角星挎包。
穿著柳夢璃親手做的小子。
紮了兩個小丸子頭,大眼睛黑白分明,撲閃撲閃的,可極了。
柳夢璃點點頭,出一笑臉:“走吧。”
江洲推著自行車,將兩個小家夥抱著放在後座上,一家四口往鐵道局兒園走去。
團團圓圓第一次去兒園,一路上又是唱歌又是拍手。
獨獨柳夢璃,一直沉默著。
走到兒園門口,老師出來和兩人笑著打了聲招呼。
“兒園,團團要去兒園啦!”
團團拉著後座,哼哧哼哧往下爬。
圓圓嚇得趕抱,“姐姐,姐姐,圓圓屁要掉下去啦!”
江洲無奈一樂,趕將團團圓圓抱了下來。
兩個小短一落地,迫不及待的就往兒園跑。
“哎!趕和爸爸媽媽說再見呀!”
老師喊道。
團團圓圓聞言,這才扭頭衝著江洲和柳夢璃甜甜喊道:“爸爸媽媽再見!”
江洲趕叮囑:“好好上學!聽老師話!”
“好~”
“圓圓聽話~”
兩個小蘿卜蹲兒蹦躂進了校門。
江洲扭頭看柳夢璃,卻見眼眶紅了一圈。
“媳婦兒?”
江洲喊了一聲,走過去,輕輕攬住的肩膀。
“舍不得嗎?”
柳夢璃點點頭,吸了吸鼻子,眼淚卻控製不住的落了下來。
對於來說,孩子幾乎就是的全部。
懷孕的艱辛,哺的痛苦,再加上後來帶著孩子相依為命。
柳夢璃甚至都快要記不清,自己多次想要放棄的時候,是團團圓圓那稚的“媽媽”讓自己堅持下去。
如今孩子大了。
開始上學,也就意味著,們會一步步離自己,長為獨立的個。
舍不得。
是真的很舍不得。
江洲沉默片刻,拍了拍車子後座,道:“媳婦兒,上來,我載你。”
…………
如今的費城,開始進蓬發展的時候。
上午的過高大的樟樹落下,間或灑落在地上,形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