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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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繆特!”

捲髮的小孩追在後面,一把抓住了追趕的人的手。被抓住的比稍小的孩子回頭看,漆黑的眸映著的臉,和那雙黑眸一對上,塔紗下意識頓了一頓,臉微微發熱。

“塔紗?”

“你又要去找那個什麼不認識的傢伙?”

“嗯,我和他約好了今天要去……”

“不行!”塔紗抓著繆特的手腕不鬆手,“那個傢伙很奇怪啊!總是神神的,不知道背地裏在做什麼壞事!萬一他要把你拐了去賣——或者是個喜歡欺負小孩的變態怎麼辦?”

“……塔紗。”繆特,“你想太多了啦。”

“才沒有!因為繆特你太可了!平常總有奇怪的人靠過來,我為了保護你可是很辛苦的啊!”

“啊?”

“……”塔紗因為一時氣憤而口不擇言,等反應過來自己說出了心裏話,和繆特困的目一對上,一貫比男孩還要大大咧咧的假小子整張臉嗡的一下紅了。

“總——總之——我不準你去見那個奇怪的傢伙!”說到這裏,又擔心繆特覺得自己是在限制他的自由,補上一句,“要去也得帶我去保護你!”

“不行,我和彌額爾哥哥說好的不能帶別人去找他。”

“看吧,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

“塔紗!”

涉及到自己喜歡的大哥哥,向來好脾氣的繆特也不高興了。

看到繆特生氣的樣子,塔紗不敢再說什麼,咬著下想了一會兒,妥協了。

“好吧,我這次不和你去,但是你要和那個誰說,下次帶我去,這樣行吧?”

繆特歪著頭想了想,只要不帶人去,這麼問一問彌額爾哥哥也不算破壞約定,就點頭了。

“好,但是你也要保不告訴我爸爸媽媽哦。”

兩個小孩這麼約定了之後,繆特就走了。但是塔紗卻沒有走,繞了一圈又拐了回來,地跟在了繆特的後面。

對於這個又蠢又笨還遲鈍的小表弟,總有一種沒有保護著就不行的覺。

繆特肯定是被那個傢伙騙了,那個傢伙肯定不懷好意,要麼就是喜歡小孩的變態,一定要在繆特面前揭穿那個鬼祟的傢伙。

帶著這樣的信念,塔紗地跟在了繆特後面。

還好繆特一貫很遲鈍,本沒有發現跟在後面。跟在後面七拐八拐的,拐到了一個小公園裏面,然後就看到繆特坐在小湖泊邊上的長椅上,似乎是在等著。

等了一會兒,似乎是覺得有些無聊,繆特起,坐到了小湖邊上的石地上,用腳踢了水玩。

孩子本來就白白,那像是能掐出水來的,一頭絨絨的黑髮頂著一簇呆在風裏晃悠著,嬰兒的小臉上一雙像是小鹿般的漆黑眸子轉來轉去的,笑起來像朵剛開的小花兒一般可極了,那種開心的覺像是晴天一樣將旁人的心染得開朗了起來。

旁邊路人經過的時候,看著那開心地玩水的黑髮小孩,都忍不住會心一笑。

咿~我的弟弟果然好可~

躲在後面的塔紗心裏這麼想著。

所以必須要由為騎士的好好保護才行!等長大以後就能娶繆特弟弟了~

心裏正這麼想著,突然那邊傳來了,同樣在附近玩耍的兩個稍大的小孩因為頑皮被他們的媽媽正在訓斥著,而那個母親指著繆特說了一句‘你們再怎麼調皮搗媽媽就不要你們了,把你們丟了帶那個孩子回家’,人的原意大概只是為了讓自己兩個孩子老實點,但是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把那兩個壞脾氣的孩子給惹怒了,他們趁著人一轉的功夫,跑到了繆特邊,竟是二話不說一手將坐在湖邊的繆特給推了下去。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轉回來的人驚呆了,躲在樹後的塔紗也驚呆了,兩個闖了禍的小孩撒就跑。

塔紗也顧不得那兩個罪魁禍首,沖到了湖邊上,看著拼命在湖裏掙扎的繆特急得發瘋。

“救命!來人啊!救命——”

不會游泳的了起來,拼命地看著四周希能有人來幫忙。

那邊的人後退了幾步,看著四周沒什麼人,一咬牙拽著自己闖禍的兩個孩子轉就跑,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現在本來就是工作時間,這個公園也小,偶爾才會有人經過,塔紗怎麼喊都沒有人過來。眼睜睜地看著繆特從水面上沉了下去,眼淚都掉了下來。

趴在湖邊,看著沒了靜的湖面心裏跟火燒一般,終於心一橫,咬了咬牙,縱就要往下跳。

可是就在就要往下跳的時候,一隻手突然從後面過來,拽住的後領將向後一丟。整個人騰空而起,在空中翻了一圈,摔到了後面的草叢上。

與此同時,又是噗通一聲,水花四濺,像是有人跳進了湖裏。

塔紗爬起來看,只來得及看到一個黑的背影,在水面上一閃而過就潛了下去。顧不得摔在地上的疼痛,手腳並用地爬起來再一次往湖邊跑,剛跑了兩步,還沒來得及跑到湖邊,只聽見嘩啦一聲水響,一個黑影從湖水中冒了出來。

漆黑的髮漉漉地年的頰邊,夜空的襯得那張如初雪般的臉越發白皙。

水珠順著那張彷彿是天山的冰雪的頰落下來,流過線條優的頸,彙聚到那出半截的鎖骨上。細潤的睫染著細小的水點,折出明亮的

都已經,漆黑的上,清晰地勾勒出年修長而勻稱的段。

他抱著那個地抓著他的小孩,向湖邊走來,從水中走來。

不斷有明的水珠從他的髮梢、下上滴落下來,映著,像是簌簌掉落在湖水中的珍珠一般。

塔紗跪在湖邊呆呆地看著,眼珠子都不會轉了,腦子一片空白。

只能跪在地上,像是傻了一樣看著眼前那對來說得讓腦子停擺的一幕。

大概是看到了只在傳說中存在的夢幻般的湖中靈。

看著那個說不清到底是靈還是人類的年抱著的弟弟,很快消失在樹叢的深

…………

……………………

鬱鬱蔥蔥的叢林之中,一條林間小道蜿蜒到深,一棟復古的類似於中世紀的建築立在拱橋流水邊。小道很幽靜,幾乎沒有人,這個高級會所的員本來就不算多,一天最多只是接待數人而已。

此刻,有人從大門走了進來。

來人是一個年輕的年,漆黑的髮漉漉地在雪白的頰邊,渾滴著水就這樣走了進來。他的靴子也是的,走一步就在那昂貴的雪白地毯上留下一個腳印。他懷中還抱著一個看起來八九歲的小孩,也是一了,小胳膊地摟著年,時不時地微微發紅的小鼻子,著小子偎依在口,看起來又是可憐又是可

訓練有素的服務人員立刻迎了上去,像是本沒看到那雪白地毯上的腳印,對著那出完無缺的笑容。

年說了幾句話,迎上去的侍者點了點頭,對後面的人吩咐了幾句,後面的人立刻離去,然後侍者微笑著將年帶到了後面一間帶著小庭院的別墅裏。接著,一位元年輕貌的服務人員走了過來,年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懷中的孩子放了下來,讓那子帶著孩子到隔壁的房間去洗澡了。

他自己一轉鑽進了浴室中,按了一個按鈕,牆壁上一個瓷門打開了,一個白瓷的噴頭從裏面緩緩地了出來,帶著一清甜香氣的溫水從裏面噴了下來,落在年赤上。和的下,他仰著頭,頸部形一條優的線條,水珠就這樣順著那優的線條滾落了下來。

彌額爾閉著眼,任由那溫熱的水噴在自己的臉上。

他覺得自己現在的腦子有點,就連心跳的頻率也比常日裏快了一分。

一直以來,對於死亡,他沒有任何覺,而他親手給予他人的死亡更是不

或許有一天,死亡降臨在他上的時候,他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覺。

畢竟,人總是要死的。

人會死很理所當然,就跟人要吃飯喝水一樣,並無特殊。

他一直都是如此認為。

直到剛才……

剛才,當那個被他從水裏撈起來的冰涼的小在他懷中的時候,他的心臟跳的頻率是前所未有的快,他幾乎都能聽到自己口深那個瘋狂跳的聲音。

溫熱的水噴到他的上,可是彌額爾到自己的指尖還是冰涼的。

他抬起手,按在口偏左的地方。

心疼。

這個詞語對他而言從來都只是一種字面上過度誇張的形容詞,他一直都覺得,只有到外傷的才會有疼痛的覺,心臟疼痛的覺,恐怕要把心臟挖出來才覺得到,所以一個正常的活人本不可能覺到心臟的疼痛。

但是他現在似乎懂得了這個詞的意思。

不說將那個孩子從水中抱起來的一瞬間,哪怕是現在,他現在按著口的時候,他彷彿都能覺到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用力地攥了他的心臟,攥到他的心臟在作痛的地步。

差一點……

彌額爾想。

如果不是他早來一步……

如果他再遲上那麼幾秒……

那麼被他從水中抱起來的恐怕就只是一冰冷的

只要一想到這個可能,彌額爾就覺得心臟深又一次刺痛了一下。

他沒來由的有些慌。

因為這是一種陌生到了極點的覺,而這種前所未有而又完全不他控制的覺讓他一時間覺得有些混

……那孩子對他的影響似乎逐漸超出了控制,他是不是應該採取什麼措施……

驀然那張漉漉的蒼白的小臉跳腦海中,彌額爾口一,剛剛冒出一點危機被他甩在了腦後,他匆匆,甚至來不及穿服,隨意在下圍了一條圍巾就走了出去。

當他走出浴室的時候,那個帶著繆特去洗澡的服務人員也已經帶著繆特出來了,本是笑盈盈地哄著神不振的孩子,一抬頭看見走出來的彌額爾,見他只是圍著一條圍巾,過嚴格訓練的也沒出什麼特殊的神。只是,當的目不經意掠過彌額爾的腹部的時候,才洩出一點驚異之

剛才穿著服沒看出來。

這位元服務人員在心裏忍不住這麼嘟噥著。

這個年穿看起來高高瘦瘦的,臉又比人還漂亮,沒想到居然這麼有料……八塊腹耶,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

年的雪白,骨骼勻稱,線條分明,寬肩蜂腰,修長的大致分明,讓看得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還在心裏這麼想著,被哄著的孩子已經朝著彌額爾撲了過去。

彌額爾手一抱,將孩子抱了起來,對孩子低聲說了一句什麼。

到底說的什麼,聲音太小了聽不清,只是看到那個剛剛在面前還非常乖巧懂事的孩子,偎依到上就出了委屈的表,摟著年的脖子不撒手,扁著小一臉委屈地小聲說話,怎麼看怎麼像是在撒的樣子。

年沒吭聲,只是輕輕地拍著孩子的後背,偶爾用指尖一下孩子的後頸。

站在旁邊正看著,那年突然瞥了一眼。

狹長眼,一眼瞥過來讓猛地心驚跳了一下,幾乎是反地鞠了個躬,然後轉快步離開了客廳。

彌額爾收回視線,也不怕冷,就這麼抱著小繆特坐到了沙發上,繼續輕輕地著孩子的後背。

不久之後,到了不小驚嚇而越發黏彌額爾的孩子在他的安下終於慢慢地平靜的下來,到了疲憊,小腦袋一點點地慢慢睡了過去。

哪怕是睡過去了,那雙小胳膊還地摟著他不放,幾乎是把他當了救命符一樣地纏著。

彌額爾坐在沙發上,低頭去看。

那個小小的孩子窩在他懷中,的一團,恢復了而微微發紅的嬰兒的臉在他的口,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那溫熱的小著他的口,暖暖的氣息彷彿滲到了他的裏,那一下一下的呼吸聲在耳邊讓人莫名的心安。

【那孩子對他的影響力太大,幾乎到了他無法掌控的地步。】

【那是一種說不清是好是壞的前所未有的覺。】

或許這也沒什麼不好。

彌額爾想,他的眼微微瞇起來,越發顯出細長的弧線,他的手輕輕地著懷中孩子還有些潤的黑髮。

只要他讓這孩子一直待在他手心中的話,也沒什麼不好。

…………

如劇院那般華寬敞的娛樂大廳永遠是燈火通明的,絢麗緻的水晶燈發出如白晝一般明亮的,讓這間裝飾奢華的大廳牆壁上的金飾折和的線。

它從來都保持著乾淨和明亮,隨時恭候著客人的到來。

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的小繆特哇的一聲睜大了眼,他長這麼大第一次親眼看到了什麼真正的金碧輝煌。他跟在彌額爾邊,著小腦袋使勁四看,彌額爾牽著他的小手。

年已經換了一服,服已經被侍者拿走了,清洗烘乾之後會送回來,他現在穿的是一套侍者送過來的。非常合適的尺寸,顯然是侍者為他心搭配過的。他也沒在意,只是隨意穿上而已,那略顯桎梏的禮服外套他丟在沙發上沒穿,上只是穿著一件雪白的襯衫。

彌額爾無趣地環視了一圈,對於這個大廳中的那些娛樂項目他其實並沒有多大興趣,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又生龍活虎的小傢伙鬧著要探險,他就隨便將那孩子帶到這裏來了。

他正隨意四打量著,那只被他牽著的小手拽了他一下。

“彌額爾哥哥,看,鋼琴。”

小傢伙指著大廳另一邊高臺上的一架雪白的可哥古典佩卓夫鋼琴,開心地說。

然後,繆特仰著小臉,一臉自豪地跟他說。

“我家也有鋼琴,我媽媽是很有名的鋼琴家哦~~”

彌額爾一挑眉。

這個看起來蠢萌蠢萌的小傢伙竟然有一個鋼琴家的母親?怎麼看都不像是傳了藝細胞的樣子。

“你會?”

他問。

而他這麼一問,小繆特就撓了撓頭,出不好意思的表

“我只會聽……爸爸媽媽說隨便我想學什麼都行,什麼都不想學就玩也可以。”

這對夫妻也太溺縱容孩子了。

彌額爾挑眉這麼想著,孩子絨絨的小腦袋。

“嗯。”他說,“不想學就不學。”

他說,神自若,就像是剛才腹誹的那句話完全沒想過一般。

“嗯嗯~~媽媽也是這樣說的。彌額爾哥哥,我跟你說,我媽媽彈鋼琴可好聽了,特別好聽,我最喜歡聽彈琴了,而且彈鋼琴的樣子特別好看。”

瞅著小鬼那張提起他媽媽彈鋼琴就發亮的小臉,彌額爾揚了下眉。然後,他握著繆特的小手徑直向那架鋼琴走去,到了那裏才鬆開手,在鋼琴面前坐了下來。

小繆特瞅瞅鋼琴,又瞅瞅他,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眨的,出幾分困的神

年安靜的坐在雪白的鋼琴前,白頸部的幾個扣子沒扣,就這麼隨意地敞開著,嚨和口的半截鎖骨。

是漆黑的長西,勾勒得他的越發修長。他坐在那裏,背部直,雪白的襯被黑皮帶扣住,從腰部下去,勒出致的細腰。

他放在琴鍵上的手指修長而白皙,骨節分明,和的照下來,讓他的雙手看起來像是緻的藝品一般。

那漂亮的手指按了下去,安靜的大廳裏響起了溫的樂曲。

那音是乾淨的,像是冰川上的,帶著一點冷意,像是細碎的珠子掉落在冰上滾著,冷冷清清,像是冬日的風掠過冰川上清澈藍空的沁人。

妙的音符彷彿滲到人心的深,穿梭在風聲之中,帶著那鏗鏘有力的聲音,震著空氣,彷彿能覺到空氣裏如水紋般散開的漣漪的痕跡。

和的落在坐在鋼琴前的年的上,在他腳下拉開長長的影子。

與影的錯,彷彿一幅得不可思議的畫卷,得讓凝視它的人幾乎忘記了呼吸。

一曲結束。

彌額爾側頭,他看著那睜大眼盯著他的孩子。

“好聽嗎?”

他問。

孩子猛地點頭,如同小啄米一般。

“好看嗎?”

孩子沒有立刻回答,他歪著頭認真思索了一下,然後回答。

“雖然媽媽很好看,但是彌額爾哥哥更好看。”

彌額爾角一,像是笑了一下。

他看著那孩子盯著自己發亮的大眼睛,心好了許多。看到孩子朝自己出手,年將孩子抱起來放在自己上,雙臂從後面摟住那小小的子。

孩子歪著小腦袋朝後面看他,說,“我也要學鋼琴。”

“嗯?”

“我也要跟彌額爾哥哥一樣好看。”

年沒回答,他看了繆特一眼,墨藍的瞳孔裏因為落而有著彷彿溢出來的。他雙手握住那雙呼呼的小手,帶著它們放到了黑白的琴鍵上。

那修長的雙手帶著兩隻小手一用力,清亮的音符在空曠的大廳之中再一次跳躍起來,伴隨著孩子清脆的笑聲。

…………

………………

【一年後】

在一個蔽而小巧的花園深,流水環繞,清澈的池水中開滿了雪白的水仙花,那寬大的花瓣上滾明的珠,隨著花朵的搖擺,一下一下滴落水池裏。

裏面傳來好聽的叮咚聲,那是鋼琴的音符在這個小花園上空飛舞的聲音。

一曲奏畢,孩子仰起頭,淺黑下,一雙黑葡萄似的水大眼睛閃閃發亮。孩子仰著小臉看著邊的人,一臉期待,就像是一隻搖著小尾的小狗狗一般,可得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把。

而那個這麼想著的人自然就這麼做了,一隻手過來,孩子絨絨的小腦袋。細的睫垂下來,在墨藍的眸中落下一層和的影子,那影子中映著孩子生生的小臉。

“彈得很好。”

彌額爾說,他看著孩子歪著頭對他出的明亮的笑臉,目越發化下來。

小繆特從特地為他訂制的高高的凳子上蹦下來,開心地往彌額爾懷中一撲。

“我要給媽媽一個驚喜。”

他信心滿滿地說。

這一年以來,他都地跟著彌額爾哥哥學鋼琴。不過,就算開始學了彈琴,他還是更喜歡彌額爾哥哥彈琴的樣子,特別喜歡坐在那高高的凳子上托腮一眨不眨地看著大哥哥彈琴。

“……”

彌額爾又的黑髮,手很好,令人罷不能。

那幾乎已經了習慣,不管是手指間髮,那小小的溫暖的,還是孩子摟著他對他笑的模樣,不過短短的一年,就已經為了他生命中不可缺乏的習慣。

而他並不討厭這樣的習慣。

“彌額爾哥哥。”

“嗯?”

孩子一雙大眼睛看著他,言又止。

“……快一年了。”

“嗯。”

“……一年了啊……”

“嗯。”彌額爾再次那個小腦袋,“一年就學這樣,很不錯。”

“我不是要說這個……”

旁敲側擊的孩子看彌額爾似乎真的將那件事給忘了,於是,寶寶不開心,寶寶有小脾氣了。他就這麼鼓著腮幫子,賭氣坐在一邊不搭理彌額爾了。

看著小鬼那鼓起來而越發圓滾滾的臉蛋,彌額爾的角揚了一下,他從後面摟住那孩子,頭。

“後天。”他說,“不會忘的,後天帶你去太空看地球。”

和這孩子的約定他從來不會忘記,剛才故意不說,只是想要逗逗這孩子而已。

本來還在生悶氣的小繆特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轉過來,一手就摟住了彌額爾的脖子。

“彌額爾哥哥最好~~我最喜歡彌額爾哥哥了!”

年的眼微微瞇了一下。

“比爸爸媽媽還喜歡?”

孩子歪著頭認真地想了想。

他說:“和爸爸媽媽一樣喜歡。”

“……狡猾的小鬼。”

彌額爾說,似有一點無奈,又帶著十分寵溺。他摟著懷中的孩子,低頭親了親孩子的眼角。

剛親了一下,他的眉頭就微微一皺,抬手孩子的額頭。

“發燒了?”

他皺著眉問,語氣出嚴厲。

“一點點而已,昨天已經差不多好了。”

“回家休息。”

“我想再待一會兒……”

“後天還燒就不去了。”

“唉?不要,我回去吃藥,明天就會好啦!”

…………

一如往日,彌額爾將繆特送回了家的附近,他從未在繆特的父母面前出現過,而由於繆特一直很小心的瞞,那對父母也並不知道他的存在。

他站在茂樹叢的影之中,看著那孩子笑容燦爛地對自己擺了擺手,然後向著稍遠的屋子跑了過去。他目送繆特跑到屋子門口,大門打開了,一個面容溫和可親的人俯摟住了繆特,溫地親了一下繆特的額頭。

彌額爾將目收回來,轉打算離去。

突如其來,嘈雜聲傳來,從他剛剛收回目的那個方向。

年下意識回頭去看,那一眼看去,他呼吸陡然一頓。

那個剛才還頗有神的沖他揮手道別笑得明亮的孩子閉著眼倒在人的懷中,人半跪在地上摟著突然昏迷的孩子,向來舉止優雅的在這一刻手足無措,一臉慌地大喊著什麼。

……

…………

重病監控病房裏,年的孩子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好幾尖利的針在他細細的手臂上不同的位置,呼吸籠罩住他大半的臉,他的臉是和病房一樣的蒼白。

病房外面,一對夫妻在焦慮地等待著。人攥了雙手,指尖幾乎掐進掌心裏,眼睛一眨不眨地明的窗子盯著房間裏的孩子,臉幾乎是和孩子一樣的蒼白。男人摟了妻子的肩膀,他很用力,似乎想通過這樣的方式給予他的妻子力量,可是他的呼吸急促得厲害,暴出他自己也不安的心

終於,病房大門打開,醫生一臉疲憊地從裏面走了出來,走到他們面前,摘下臉上的口罩。

“病因不明,這孩子裏的都有衰竭的跡象,可是查不出衰竭的原因。”醫生盯著兩人說,“心臟衰竭尤其嚴重,再這樣繼續衰竭下去,很可能撐不過一個月,雖然很抱歉,但是請兩位做好心理準備。”

“……心裏準備?”

人捂住臉,眼淚一下子就滾了出來。

“什麼準備?要做什麼準備?”哽咽得幾乎說不出話來,“那孩子才九歲……他才九歲啊,他還這麼小啊——”

男人地摟著妻子的肩,支撐住人搖搖墜的,可是他的手指也在發抖,抖得厲害。他張了張,卻像是失聲了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出痛苦的神

在醫院裏早已經見慣了這樣的悲痛,醫生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我們會盡力的。”

他只能這樣公式化地這樣說著,轉離開了這裏。

沒有人發現,在走廊的拐角住,有一個人站在那裏。

那人雙臂叉抱在前,後背靠在牆壁上低頭站著。他穿著寬大的連帽衫,帽子將他的頭罩住,將他的臉藏在影中讓人看不清,只能看見一縷漆黑的髮從頰邊垂落下來,還有像是雪一般白皙的下

彌額爾站在那裏,低著頭,安安靜靜的。他扣在左臂臂彎的手指深深地陷裏,在臂彎上勒出淤青的痕跡,那手指扣到指關節都泛白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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