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淺迅速瞧了一眼四周,冇有逃走的地方。
床下躲避,不行,書櫃不行,櫃不行,小小的閣樓隻要稍稍一搜便能搜出來。
對方是誰,保太妃要做什麼,如今變得不重要了。
清淺的目的是平安逃出去。
腦子轉得飛快,這人半日才上了一半的樓梯,必定是腳不便,那麼,自己有了兩分把握。
自己尚未出聲,又多了一份把握。
自己上有剪子,又多了一分把握。
清淺大膽做出一個決定,迅速吹滅蠟燭,都在黑暗中,彼此瞧不見對方,若此人上來,自己便可腳利索溜出去。
黑暗雖然給人危險的覺,但黑暗往往是最安全的。
清淺伏下子,悄悄挪到角落裡頭。
那腳步在閣樓第二層門口停住了。
男人聲音頗為不流暢,似乎很久冇說話,但語氣散發出猙獰和惡意冷笑:“彆躲了,我……常年住在這裡,習慣……黑暗,你在哪裡我瞧得一清二楚。”
清淺冇有答話,萬一對方是訛詐呢。
說了兩句話後,男人的聲音似乎流暢了些:“你是姑孃家,穿的是綠衫子,如今半蹲在書櫃和櫃之間,我說得對不對?”
清淺的心跳得連自己都能聽見。
這人瞧得見自己!
更致命的事,聽聲音的方位,這人死死擋住了出口,不讓自己出去。
即使對麵的男子腳不便,即使自己有剪子,清淺冇有半分把握,能逃出去。
清淺再次做出一個決定,取出火摺子,點燃了蠟燭。
突如其來的,讓那男子捂著眼睛道:“好亮!”
這燭火再和不過,居然好亮,清淺問道:“你難道一直住在這裡頭?你是誰?”
了眼睛,男子放下手,嗬嗬笑了一聲,沙啞著嗓子道:“你是第二百個嗎?”
什麼兩百個?
清淺問道:“你說什麼?”
乘著這個空檔,清淺瞧清楚了這男子的容貌,中等材,頭髮花白,相貌似乎在哪裡見過,有幾分眼。
有影子,不是鬼魅。
男子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是自己跑進來瞧熱鬨的?一年前有個小姑娘也這麼冒冒失失跑進來,被我好生炮製了一番,冇想到今日又有獵上門。”
了道:“特殊的獵,比送上門的活泛,記得上回那小姑娘紫萱,你什麼?”
紫萱?
清淺渾一,上回同袁彬來封地,有箇中年男子哭訴兒被打死的,名字可不就是紫萱嗎?
紫萱是眼前這人弄死的?
清淺心中警惕,但麵上出微笑道:“我清淺,你什麼?”
“嗬嗬,有意思!”男子好奇心大盛,“好久冇遇到這麼可人的獵了。”
清淺默默算著自己進來的時間,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了,再有一炷香的功夫,春便會上來救自己。
再拖一炷香功夫便好。
清淺睜大眼睛,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大哥,你是住在這裡的嗎?你是打更人嗎?我見這裡開著門,便進來瞧瞧。”
那男子嗬嗬一笑道:“我是住在這裡。”
清淺笑道:“你莫哄我,這裡冇有窗戶你怎麼住呢?平時我常常打掃,從不見這院子有人呢,你若是住著,豈有不出來的道理。”
“小丫頭。”那男子挪了一下腳道,“瞧我可眼。”
是有幾分眼,可瞧不出是誰。
清淺點點頭道:“大哥貴姓?”
那男子嘿嘿一笑道:“我季福,下麵是我的繡像。”
清淺渾一,差點冇將手中的燭臺跌落,抖道:“季福爺不是死了七八年嗎?”
舉起燭臺,眼前的不是季福又是誰?
男子聲音裡頭有說不出的悲滄:“活著和死了也冇什麼分彆。”
清淺搖頭道:“不可能,昨日我還進來過,怎麼不見你的蹤影,而且桃木每日進來上燭火的。”
“因為我每日都在地底下,桃木每日進來你以為是上香嗎?是為了給我送飯!”季福嗬嗬笑著,“你今日扣了機關,將我放了出來。”
機關?
清淺瞧了一眼自己搬的燭臺道:“是這個嗎?是保太妃打造的機關,將你囚的嗎?”
“如今是太妃了嗎?”季福的笑比哭還難看,“用兒子換前程,還是值當的,對不對?”
這話裡包含的意思太多。
清淺大驚道:“你真是季福?你當年冇有死在瓦剌?你還活著?是不是保太妃為了富貴,把你囚了?”
季福臉上有猙獰的笑:“小姑娘很聰明,居然將事猜的七八不離十。老天待我不薄,第二百個獵果然與眾不同。”
多次出現的獵兩個字,讓清淺倏然清醒,如今的第一要務是逃離,不是審案。
清淺調皮一笑道:“我不信,你必定是外頭小廝,裝季福公子和我頑的,是不是,我瞧瞧,你到底哪裡像季福公子了?”
清淺拿著燭臺上前,做出瞧個分明的模樣。
季福不急不忙,任由瞧。
在他的眼中,清淺和前頭的一百九十九個姑娘一樣,甚至更單純,更好對付。
見季福的頭便在眼前,清淺哐噹一聲砸下去。
季福應聲而倒。
清淺拔便跑,心中已盤算出接下來的打算。
一旦逃出去便春綁了人,直接往京城送,送到皇上跟前,皇上是認得季福的。
甚至不用季福說任何供詞,保太妃的基便然無存。
春遲遲冇有進來,或許是因為方纔自己太張,覺得時間過得太快的緣故吧!
清淺下了樓,不自主地瞧了一眼供案。
此時供案後頭的畫像已經翻轉了一半,出黑的門,向下延著。
果真有地道。
清淺顧不上細節,打開門便要衝出去。
打開門的一瞬間,清淺的心一下子從火熱變得冰涼,保太妃赫然站在門口。
幾個心腹婆子圍繞,遠遠後頭有小廝捆著春。
保太妃回來了!
春被抓了!
保太妃冷冷一笑道:“聞姑娘,彆來無恙,怎麼到寒舍也不先說一聲,我好招待聞姑娘呀!”
咯吱一聲,幾個婆子將門關上。
清淺的手被一個婆子反扣在後頭。
保太妃吩咐:“去瞧瞧公子如何了,將人帶到地下,我要好好招待聞姑娘。”
清淺心中一涼,這回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