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殷亦桀喝酒住院又差點兒被家母的人弄死的時候,我們在玉壺冰發現的那個溶邊上吃烤,其中一個就是他,給我抓蛇吃蛇膽的那個。
很酷?
那他,就是殷亦桀的親近之人,說心腹可能不大合適,但也一定可信。
越看,越像,快兩年了,我還記得他,因為那個該死難吃的蛇膽。
如果真是他,那……難怪覺和玉壺冰有那麽一點兒像,即便上怎麽說,但那種覺不像。
定下心來,我留下二分警惕,其他的,都放鬆下來。
餐飲部經理笑容滿麵的給我端來飯菜,和老六對了一眼,雖然一閃而逝,不過我還是捕捉到了蛛馬跡:他們認識?
這間酒店肯定不是殷亦桀的產業,那……這曲裏拐彎的……
搞不懂,管誰誰認識去,我,大快朵頤。
快十點來,我的趕,平時八點吃飯,現在經常搞到九點十點。
寶寶不能按時吃飯,經常。
是啊,寶寶的時候和吃飽之後那靜不一樣。
我一手肚子,為可憐的寶寶道歉,一邊,繼續吃。
從午飯到現在,還一直忙個不停,我真的了。
一會兒還要寫作業……
“慢點兒,沒人跟你搶。”
老六坐我對麵,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手裏端著一紮啤酒,慢慢的喝著。
那副神態,悠閑愜意。
沒有輕辱沒有催促沒有抑。
我看他一眼,沒有多話。
不知道這男人和我家寶寶的爸爸,到底在捉什麽迷藏,不知道,我隻管自己和寶寶吧。
吃過飯,老六將我送到房間門口,我關了門,看不見他……
拿出試卷,我……腦子裏有許多的東西,又實在忙得顧不上。
一眼窗外,月落,天黑……
老六來過之後,酒店就安靜了好多。
我猶豫再三,反正房費也過了,因此並未急著走人。
末春的天氣,一旦熱起來,也快得很,煩躁,開始在空氣中醞釀。
都說閏月不好,我看也是。
暴風雨提前顧,一掃春雨的晦,顯示出夏日的狂暴。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斷魂。
不過我不是一個人,無需斷魂。
寶寶長大的很快,了夾,換上單的,肚子,就能明顯的看出來。
快五個月了,聽說,寶寶該開始耍刀弄槍揮拳蹬了。
不過我的寶寶好乖,除了晚上安靜下來的時候多以外,平時都是安安靜靜的。
乖寶寶,我都不知道要怎麽辦了。
一連幾天,許多記者圍上學校門口,而不再是打電話;都想采訪一下,讓我說說,事的真相。
好幾撥律師蠢蠢要替我打抱不平,強力支持,幫我維護自己的權益。
周輕雲和趙校長一個勁的勸我,將責任推到殷亦桀頭上,打掉孩子,好好學習,考個好大學。
愁風愁雨愁殺人,階下獨坐,頭緒紛紛。
我很想留著寶寶,這是我的骨。
可是,力越來越大,隨著肚子明顯起來,這種覺,真的不好。
同學裏指指點點亦就罷了,問題是,殷亦桀,不知道準備怎麽支持我,除了老六等我捕風捉影的可能的保護,別的,啥也沒見。
也許,他在顧忌他的麵子,就如文將我趕出來的時候說的?殷亦桀的麵子,一定很大。
所以,他不會斷然拋棄我們母子,是這樣嗎?我不知道。
左思右想,我,決定另外租個房子。
酒店終非長久之計,太貴了。
我的錢不多,寶寶還有五個月,我,不能讓寶寶一生下來就要飯去。
他爸爸給的錢,我不會拒絕,但也絕不會手去向殷亦桀要。
雖然這麽想,我還是沒有。
時間太張,每天要應付一大群的蒼蠅,我也不能帶著他們一塊兒滿大街轉,更不想讓新的住也起來。
每晚一頭鑽進酒店老六的保護範圍,我還要照顧寶寶,然後做作業。
高三了,我的時間,很張。
寶寶快五個月了,時間,更張。
托腮凝,我想:若我的寶寶是哪吒那該多好?懷個三年,那頭八個月應該就看不大出來了吧?或者釋迦牟尼也行,能從腋下生出來的,大概也沒多大。
我不希我的寶寶能像哪吒或者釋迦牟尼那麽靈通,隻是想,他能小一點、挨過這段時間……
“妝可人,校長找你……”
看著滿園的花兒,以及這即將踏夏的季節,我忽然想起《飛鳥集》中這句詩,淒的讓人憐哀歎。
這是一個多麗又憾的世界,這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我是這耀眼的瞬間,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校長又找我,大概,還是為的寶寶吧。
一晃眼,半個多月了,分竟然還沒下來。
嗬,我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是啊,等待,是一種很痛苦的過程,給人一種希,卻讓我選擇取舍。
我以前總無所謂,該來的總會來,等待與我而言並無多大意義。
沒有希,就無所謂等待。
但這次不同,這是一個魚和熊掌不能得兼的時刻,我,勢必要為魚和熊掌任何一樣的失去抱憾甚至悔恨,或許會是終。
著春下開的正好的牡丹芍藥玉簪花等,我,忽然有種花開末春將逝去的淒涼。
是冥冥中的天意嗎?還是命該如此?
抬頭,很烈,金閃閃,猶如利刃,野蠻的殺破空氣,朝脆弱的心髒直刺過來。
四月八號,不是佛誕,那是四月初八。
今日,農曆,三月二十。
也不知在黑暗中究竟沉睡了多久
也不知要有多難才能睜開雙眼……
我從遠方趕來恰巧你們也在
癡迷流連人間我為而狂野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我在這裏啊
就在這裏啊
驚鴻一般短暫,
像夏花一樣絢爛……
這是一個多麗又憾的世界
我們就這樣抱著笑著還流著淚
我從遠方趕來赴你一麵之約
癡迷流連人間我為而狂野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我在這裏啊
就在這裏啊
驚鴻一般短暫
如夏花一樣絢爛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為你來看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不虛此行呀
不虛此行呀
驚鴻一般短暫
開放在你眼前
我是這耀眼的瞬間
是劃過天邊的剎那火焰
我要你來我不顧一切
我將熄滅永不能再回來
一路春啊
一路荊棘呀
驚鴻一般短暫
如夏花一樣絢爛
這是一個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泰戈爾說,Let-life-be-beautiful-like-summer-flowers-and-death-like-autumn-leaves,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
我站在那裏,看了半天。
特地繞過小花園,默默的盤算一番,往校長室走去。
也許,該來的終究會來,我不用多揣測。
“妝可人,還沒想好嗎?”
趙校長和一個黨委副書記,聯袂在我眼前,臉有些不好看。
我站在靠門口一邊,手著口袋,手心握,微微有些涼。
咬著,目散,無法聚焦。
“學校頂著多大的力,給你一個自己理的機會,你該不會不知道吧?一直拖,想怎麽樣?難道真能著大肚子去考試?”
書記臉更不好看了,說話,不那麽好聽。
我淡淡的搖搖頭,有些茫然。
咬著,的咬著,我不知道。
這個決定,我下不了。
學校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可是,我無法執行。
這麽拖著,我也不知道。
“別以為學習好,學習好又怎麽樣?了你一個我們學校不會損失什麽。反倒現在頂著力,教育局教育廳都要來查……”
書記不知道哪裏來一本書,狠狠砸到桌子上,姑且充當驚堂木。
“啪!”
嚇我一跳。
我知道了,這麽說,我是不能再上學了,連教育廳都驚了,我哪裏還能再拖下去?上學,上大學,也許,就要夢碎了。
左膀右臂,我必須砍掉一隻,現在,終於到了行刑的時刻了。
淡淡的點點頭,我知道了。
有答案就好,我並非有意拖延,我,不過……
我慢慢的,朝後退出幾步,既然決定了,那我就收拾收拾走吧。
不是,還可以複讀嗎?
也許,等寶寶長大了,我還可以複讀。
大學,還可以上。
我……
“老李,算了。”
趙校長趕出來打圓場,歎道,
“這孩子小,向來況也不大好,別嚇了。”
勸過書記,拐過來住我,道,
“妝可人,你的況很特殊。學校頂著力,也是希能給你一個機會。教書育人,這事兒學校方麵的責任就不說了。你,現在還有三個月,好好努力,重點肯定沒問題。留著孩子,一點好都沒有。”
我愣了一下,難道,都到了這地步,還有一線機會?
前提是,讓我自斷右臂,留下左臂?
哈,我不覺得這種選擇權有多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