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獵人在陷阱裏發現狼時特有的表;或者,劉備囚了曹時的快意,與迫不及待。
我拽上被子,他上一不掛,我上未必好到哪裏。
這覺猶如待宰的羔羊,甚至已經了……我著被頭,看著他忙碌的穿梭於衛生間,和我邊,一清晨特有的涼意,從窗外吹進來,吹散了一室的奢靡氣息,吹來夏日的煩躁不安,吹走最的溫與花香……
“我有事,先走了。”
殷亦桀胡親下我額頭,匆忙離去。
他走了,過了許久,我腦子裏浮現這麽一個短句。
窗外,豔高照,散發出昏黃的燈,猶如萬盞煤油燈齊亮。
他似乎第一次沒有給我洗澡,沒有收拾床褥,就這樣匆忙的走了。
或許,我不用如此的多方臆想,也許他真的有事兒,一件比我重要的事兒。
第一次發現,他有比我重要的事兒。
當然,本就如此,是我自己沒發現而已,不對嗎?
沒所謂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有事,我不是也要有自己的事兒了嗎?是的……
想了想,也不管賴護士來查房,閉上眼補覺。
一覺睡起來,日上三竿。
把自己收拾幹淨,咬咬,讓護士來換了床單等,我坐在沙發上,對著最新的早報,開始研究。
我記得殷亦桀的教導:不要找技的工作,要找管理類的、信息量大的、有潛力的;做事不但要知其然還要知其所以然;眼放長遠一點,不要看短期收益,而要注意長與發展潛力。
殷亦桀好像還蠻看好我的啊,都不用為肚子擔心,直接就要朝前途努力。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說的也未嚐沒有道理。
我也不覺得自己會一輩子做技類工作製於人,他給了我這樣一個定位,我倒是真該好好考慮考慮。
但是,想法是好,問題是我會什麽?
酒店經理,我幹不了;銷售經理,我幹不了;銷售員,我……就不知道了。
事都是人幹出來的,銷售經理需要五年以上工作經驗,我不能眼高於頂去奢求;但這個所謂銷售員,隻要高中以上學曆……
抬頭,著牆角,那裏什麽都沒有。
是啊,我也什麽都沒有。
學曆,被學校開除,我還有學曆嗎?這個問題,我似乎……
周輕雲,然後說幫我爭取餅,結果不知。
我不知道有沒有學曆,但是周輕雲已經殘了。
心頭沉甸甸的,猶如了一塊大石頭。
眼角瞟到其他工作,也需要什麽初中以上學曆、大專以上學曆、本科以上學曆……
我呢,我手頭什麽都沒有,我沒學曆。
讀了十二年的書,已經超過十年寒窗苦了,可是,沒學曆。
角勾起,無聲無相亦無,薄涼的笑意,於這初夏分外無……
我沒有學曆,我手頭什麽都沒有,學生證也沒有了,雖然我已經幾乎不再是個學生。
嗬,我已經不再是個學生了。
不是的,我什麽都不是。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
慢慢的站起來,沿著房間走了一圈,我想了個主意。
困死在這終究不是辦法,我,需要走出去。
厚著臉皮問賴護士借了十塊錢,我在想,不論如何,總得先試一試。
沒有學曆,難道真的就不能找到一個工作?
嗬,或許是,要不然不會滿大街都是各種辦證的。
這,就是社會。
不過無所謂,人類社會是由人類構的,也就,必定有我一席之地。
一大早,記得幾個保鏢差不多早上都要換班。
所以,我在床上埋了幾個枕頭,一大早溜出來。
小花園依舊空氣清新,遠時而飄來一陣藥味兒,並不怎麽友好。
天尚好,大團大團的棉花執著的將太寶寶裹起來,按在藍藍的大床上。
太使勁散發出千萬金,將棉花纏住,可惜雲朵姿輕盈,隨風倏忽來去,竟穩占上風。
相互糾纏中,太沒臉,雲朵卻也被渲染彩萬千,從紅紫青藍到白勝雪,各各不同。
我四顧一眼,覺不錯。
穿過回廊,門口有指示牌,我找到側門,順利溜出來。
很懷念布萊恩,這些看地圖的知識都是他教導的。
有朝一日我輕易混進白宮,他一定是頭功。
站在公站牌底下,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輛公車。
早起上班的人N多,不過我時間很,若是回來晚餡了,不定要發生怎樣的風暴。
我雖然不算太好,不過個公車,應該還可以吧?
“應該”,這二個字,實在是沒譜。
站在酒店門口,我痛苦的發現,如果不是我這一病太厲害,就是這二年多被養的太氣,或者這二年坐公車的人太彪悍。
如果不是撐著一口氣,我現在該暈掉了。
咬牙,撐著,我……能做的就這麽多。
相信我可以的。
門迎見到我,上下打量N久,怯意的笑笑,讓到一邊,並未給我開門。
我,微皺了下眉,沒在意。
大堂經理見到我,停下來,不聲的打量我,並未迎上來。
我,覺得有些不舒服。
徑直走到服務臺,我問……
服務員看著我,一臉古怪表……
我臉,有問題嗎?
奇了怪了,難怪剛才公車上似乎也有如看我,我還以為人家是在看風景,看來我真的問題。
不過既然不知道,不知者不怪,我不計較這個。
衝著服務員我說:
“您好,我是妝可人。我原來住在……”
服務員連連點頭,道:
“您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嗎?”
這話,更奇怪了。
我,眉頭皺起來,看著麗的服務員,我說:
“你覺得我需要什麽幫助?我住的房間還沒退,您的意思……你不會有什麽話想告訴我吧?”
服務員和旁邊二個對視,用眼神流,旁邊幾個都好奇的看著我,最後一個看著像是領班一類的過來,不算很客氣的道:
“您的房間早就有人替您退過了,東西也已經拿走。如果您需要什麽幫助的,可以隻管開口,我們會盡最大努力……”
一涼意,從腳板底開始竄起,我的書包在趙昀家被人打劫了,那裏麵有我的本本和電話,有我無數的。
現在,我的行李,僅剩的行李,裏邊有我的學生證初中畢業證戶口什麽什麽玩意兒,被人拿走了,更別提錢。
哦嗬,我現在才是孑然一,真正的一無所有。
我說:
“誰拿走的?我的東西你們酒店怎麽可以隨便讓人拿走?除了我之外誰可以來退房?就算我一段時間沒來,你們也不能隨便置我的東西……”
這年頭是和諧社會啊,強盜土匪流氓應該都是極數,怎麽盡讓我撞見呢?我命很背?冷冷的對著服務員,和那個疑是領班,眼裏滿是責問,心底,卻已經開始發涼。
領班依舊不太客氣的道:
“退房拿東西的說是你監護人,還拿著房卡。你現在這樣說,有什麽證據?訂房單呢?如果需要回醫院,我們可以幫你出租車,要不然……”
嗬,證據,我說:
“如果我告訴你我東西都丟了,是不是撿到的人都可以來辦理手續拿走我東西?我已經是大人了,哪裏來的監護人?不會是你們私自拿了我東西吧?或許我可……”
我可以怎麽樣,上法院告他們?
我怎麽覺得,這事兒是有人特意為之,有人特意的將我整個控製了。
“監護人”,是他麽?
為什麽?
我們幾乎每天都見,他從來沒提過,吭都沒吭一聲。
沒有那些東西,我比沒有高中畢業證更麻煩,甚至於,我還得法院派出所來回跑好幾趟才能證明我是我。
他很我的,怎麽會這樣,不是的,一定不是……
無聲的,笑了。
這是一個多可的世界,一切都演繹的如此富而彩,我,是那一個最麗的小醜,輾轉間為人取了。
是不是,我很偉大?
旁幾個提著行禮準備退房的人,聽著我的話,紛紛表示認同。
大概隻要有點兒腦子的,都會覺得我說的在在理。
還有二個老外,站在門口猶豫一下,背著大大的旅行包轉走了。
門迎趕攔住,那老外說,這樣的hotel,他們不敢住,不safe。
一個旅客話支持我:
“這位小姐看著並不小,用監護人這樣的理由也能取走東西,你們是有些不負責任了。趕報警尋找吧。有什麽重要東西嗎?”
那人態度很友好,很大叔。
另一個人用另外一種方式支持我:
“雖說貴重品最好在服務臺寄存,但是房間裏丟東西,還是不應該。好歹這也是四星級酒店,你們的服務……下次我要換一家,就算遠一點……”
邊上一個的說:
“房間別人怎麽可以隨便進去呢是吧?有門卡也得看人那是吧,這位姑娘看著就很好認是吧,你們也會認錯?說了我也不信。你們太不負責任了,服務態度也不好,簡直就是欺負人家姑娘是吧。姑娘,出門在外要小心是吧,小心駛得萬年船是吧……”
連連點頭,是是是。
我,第一次覺到群眾的力量非常強大,第一次覺到這強大的力量是站在我一方的。
可惜,心卻有些涼,正像這室與外頭日下的區別,或許還要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