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發現肚子外的另一個問題:住。
不過現在是五月天,又是在飯店,睡覺問題其實並不難解決。
胖人和瘦男人一商量,將幾張桌子一拚,丟上一張席子一床被子,搞定。
日期:5月7日
三天,我在廚房呆了三天,隻管低頭幹活,別的多一點事不管。
也不要求工資,因為我一開始沒說。
而且有了吃住,我,慢慢適應了再考慮其他吧。
會做事還用擔心吃飯?
是啊,洗碗有洗碗的講究,洗菜有洗菜的竅門,別看都是些最基本的工作,真要做起來,也有不的東西可學。
比如洗菜的時候,一大盆丟進水裏,水不要多也不能,多了浪費水會挨罵;了洗不幹淨也挨罵。
洗碗的時候一手拿碗一手抹布,上麵一圈下麵一圈,裏頭洗了洗外頭,同樣兩圈,搞定。
絕對不是在家那樣磨磨來蹭蹭去,幾個碗洗半天碗底還有油。
我洗完一摞,抱起來放消毒櫃去,胳膊酸疼,真的很累。
但是,勞最……
一個小堡從我邊走過,“嘩啦啦啦……”
不知道是我踉蹌了,還是撞了我,一摞碗砸到地上,清脆至極的聲響,響遍廚房每個角落。
我腦子一下清醒過來,看著小堡臉上一閃而過的快意,和角的挑釁,我明白了,又糊塗了。
冷冷的看著,我不知道為什麽要向我挑釁,因為我隻管自己埋頭幹活,從未妨礙他人。
小工了脖子,在其他人圍過來之前頓在地上,說我踩了,碗還把砸了,傷了,要我陪,送醫院,邊說邊自己坐在碎碗片上。
小工自個兒哭天嚎地的,那一個悲悲切切怨氣衝天。
我看了一下自己,不得不說,世界真奇妙:一摞碗砸了,我沒事,一點油皮都沒破。
一個廚師到我跟前,若無其事的摟著我,煞有介事的說:“算了算了,都不是故意的,你起來點兒紅花油去,我幫你盯著。不過……這麽多碗打了,至也得陪百八十塊……”
我狠推一下廚師的油手,讓到一邊。
這男人怕是腦子壞了吧,百八十塊就想占我便宜,讓我家殷亦桀知道非笑死不可。
這廚師這幾天沒在我眼前晃悠,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敢用百八十塊要挾我,也太小看我了。
姑我……
就算沒什麽後臺退路,也不會被百八十塊憋死。
廚師立刻怪氣的和其他幾個明裏暗裏的說起此事如何嚴重,帶我進來的領班算是我師父臉也不大好看,幾個人一說,簡直比我打了我家的夢之境還嚴重。
我站在一邊看好戲,靜靜的等著胖人和瘦男人進來理。
我還不至於害怕到逃掉,這事兒也有一小半是我的責任。
不一會兒,前麵傳來驚天地的響聲,如果不是地震臺風等自然災害發生,就一定是打架鬥毆拆房子之類的人為原因在製造破壞,而且規模非常大,乒乒乓乓……覺要將房子拆了。
廚房裏大家都愣了,廚師和領班出去,還沒走到門口又溜回來,怕怕的說:
“五六個人,真正砸東西。老板被人拿刀架著了。正在搶錢。”
我眉頭一,隻怕……眉頭微蹙,我記得有他不要再找我的,這會是誰?
他,還是另有其人?
沒辦法,一看他們不知所措顯然是第一次遇到,我就……往自己上想。
過了大半個小時,我們都愣住一旁等著,瘦男人看到我,神複雜的問:
“你到底是誰?”
我低頭,很顯然,事是衝我來的了。
沒有回答老板的話,我反問:
“到底怎麽回事?”
瘦男人歎了口氣……
瘦男人說:“有人找你,我看你人還不錯,那幾個人又氣勢洶洶,就沒將你說出去,接過害我毀了不東西。那些人說回頭還來找。你留下東西賠我,人趕的走吧。”
我沒多說什麽,解下圍,轉就走:“對不起,如果有,將來我來陪你。謝謝……”
影斑駁,碎瓦遍地,幾句責罵,飄散於風中……
日期:5月10日
我一連找了三日的事,都沒找到。
我本想去趟派出所,辦個份證好找工作一些。
不過,我不知道手續怎麽樣辦,政府部門的事一時半會而都辦不完,我現在忙於果腹,沒那個時間去奔波。
我,依舊進出於每一家飯店,不論櫥窗外有沒有“招聘洗碗工”之類的廣告。
奔波間,夜幕降臨,華燈初上,這是一個麗的夜晚。
我上很髒,幾乎發臭,一連兩夜沒地方睡,也不敢宿街頭,不怕打劫的還怕遇見鬼呢,這麽熬下來,神幾乎要崩潰。
跌跌撞撞於不悉的小巷,我準備到對麵那家人氣很好的酒店運氣。
那裏有人在擺酒宴,或許,我可以去討一杯水喝,或者一碗麵湯。
是啊,了,喝點自來水。
可是,大街上是沒有自來水可以喝的。
公共廁所有,但要收費,一次2角,我沒錢,進不去。
每次都要求大媽大爺半天,才能進去上個廁所喝點兒水,充。
偶爾見到麵館,進去求掃地洗碗的活求不到,就問他們討碗麵湯,比自來水更能充不是?
三天,我一直沒有遇到第一家那樣的好老板。
我明白,並非你願意賣力氣就有人需要;並非你認為不妨礙別人別人就認同你沒妨礙到;
並非做得好就能獲得回報、出人頭地;並非人人都壞,亦並非好人善心遍地開花。
社會,人世,就是如此簡單而複雜的存在著。
我一點點的了解一點點的會,漸漸的懂了殷亦桀的嗬護,與他的慈善;也堅定了走出來的決心。
走出來,讓我認識到更多,學習了更多。
曾經學過的哲學與經濟學,猶如冬日的積雪,慢慢等著春下融化,滲土壤,開始吸收。
雖然有些殘酷,有些;但他不是說過嗎,把眼放的長遠一些,才能進步更快。
是啊,我,於這跌跌撞撞中,正在長,不是嗎?
還真奇怪,離開他,腦子裏卻總想起他,他的一點一滴,那麽清楚而真切。
相反,家父家母卻既未見過,亦鮮想起。
仿佛,我的世界,隻有他。
嗬,真是中毒頗深,中毒……
站在路燈下,酒店就在馬路對麵,飄香的食,已經能看見。
我咽了咽口水,準備做個乞者。
“喲,妝小姐,幸會幸會。”
二個人攔在我前頭,垂涎的神態,與我看見那包子差不多。
我往後退一點,突然站穩形,單薄的脊梁停的筆直,因為背後也有人。
我便那般靜靜的站著,站著,除了危險的信息,其他一切都不顧。
至於幾句無關痛的話就跟無足輕重了。
“減呢?瘦麻桿了,請你吃飯吧?”
前麵一個過手來,目標,我的臉。
我兩手微抬,捂住口鼻。
麻藥,我怕。
就算後麵若是有人給我敲悶也未必能躲開,但躲得一時是一時,我總不能束手就擒坐以待斃吧。
死不要,要的是死之前並未盡力,讓對方白撿了便宜。
這就是我的原則。
靜靜的看著來的爪子,不,不躲,也不迎合,我盡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忽然,那手停下了,那個男人在一邊訕笑道:“玉氏公主……真夠前衛的。”
另一個不明所以,隻指指後亮著的發廊,嘿笑道:
“管你什麽公主,到了那裏才是公主,真正的公主。我們一定好好服侍你,否則……”
後麵二個附和道:
“聽說有人迷你迷得死去活來,看來是有法寶了。怎麽樣,走吧?還用請?”
背後有一氣息往我後背來。
很好。
我正愁找不到機會,這裏等太亮多有不便。
既然要送上前來,那我又何必客氣?
快速轉,麵對一個人影,我雙手快速推出,將這個人推到……
“啊……”
人影往後退了二步,跌倒在地,口一片紅,汩汩的往外流。
對麵酒店裏,不人扭頭看向這邊。
不過我周圍的人,沒人敢。
他們,甚至不知道我怎麽出的手。
我手上一點跡也無,上濺了二滴,那捂著心口倒在地上的人,指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角慢慢勾起一抹笑,將上染的地方抖了抖,反正一都臭,也沒所謂了。
“哥幾個,將送那裏去,媽了個X,我就不信……”
剛才的後麵現在正對的一個男人,看著我惡狠狠的道。
“那裏”,就是發廊、容院,這會兒已經開始“營業。”
的燈,格外,當然不包括我這個的前後背的。
我已經知道家母是被走上這條路的,那,是不是這麽個法呢?
不知道,不過,我絕對不會。
看著那個男子,我蓄滿力量,朝左微微一讓,閃到他邊的時候,雙手反過來朝他推去。
這人還機靈,趕往旁邊閃。
雖然不知道我是怎麽放倒剛才那個男人的,不過,我也有一點兒擔心。
恩,不錯!
他讓開,我就跑。
一敵三我還昏昏,沒想過有多大勝算。
跑,有多遠跑多遠……
一直跑,知道背後沒有腳步聲也沒有喊聲,跑進一個不知道廣場還是花園,坐在花叢中井蓋上。
一服已經髒了,破了,要找什麽工作,隻怕會更難。
不過,隻有活下來才需要吃飯對吧。
靠在梨樹幹上,閉上眼,假寐。
夏日,醒的特早。
還沒休息夠,就已經照進我的殘夢。
那邊石凳上躺了二個要飯的,仰麵八叉,手舊、披著破袋、穿著破鞋。
聽說要飯的都住招待所嘛,怎麽還有人營?不過,看他們的行頭,和我還真有點像,看著蠻親切。
或許,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我,突發奇想的到他們邊。
真正要飯的,膽子特大,也不醒。
我,咬著想了許久,還是沒有醒他們的打算,但是……我手,從他們的錢罐裏,掏了幾塊錢。
想了想,我又多掏了幾塊,裏邊有張五塊的,我也收了……趕塞到口袋裏。
一個要飯的突然轉了個,哼哼二聲,和豬吃飽了差不多……
我嚇得趕後退,推開三步,轉就走,逃,飛快的逃離此地。
臉,和朝霞一樣紅,心,像揣了個小兔子,手微微抖。
那,是我第一次“”,我了乞丐的錢,一共二十三塊。
在第一個早市地攤上,買了條最簡單的子,砍了半天價,花了十五塊。
嗬,知道錢來之不易,砍價也特別來勁,和賣子的人磨了半天,還真給磨下來了。
溜進一個廁所,洗臉、漱口,然後換了服。
,我已經很痛苦的,沒得換了。
將換下來破了的服用塑料袋裝好,我,第一次變,回到曾經灰不溜秋土不拉幾的臭丫頭。
廁所門口電線桿上,有招聘廣告。
有招發傳單的,底薪二十,加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