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幼安,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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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皇后雖然極為震驚,心中又慌,但到底是中宮皇后,城府頗深,能夠做到喜怒不形于

的神,也就泄了不到一秒。

又迅速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貴氣清姿。

“無相茶是西南的貢品,延年益壽的好。在這宮里,也是頂稀罕的。至于它的藥用,本宮不通醫,自然不得而知。”

蘇皇后三言兩語,裝作不知。

安目灼然:“陛下今日召臣宣政殿,飲的就是無相茶。帝后深,時下好茶飲風尚,皇后娘娘給陛下贈無相茶,陛下日日飲用,不知道要羨煞后宮多嬪妃人。”

天家無父子,天家無兄弟,同時,天家也夫妻……

安是真沒想到,這位蘇皇后,膽子竟如此之大,膽敢給泰和帝下慢毒!

無相茶無毒,乃是延年益壽之;紫姝香也無毒,有提神醒腦之效。可二者混在一起用,形的組合毒,卻會讓泰和帝逐漸病膏肓!

蘇皇后心狠手辣,可見一斑。

對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君,都能眼皮子也不眨的算計、投毒,就為了胤王的儲君之位。

這一年來,泰和帝對岑王的偏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朝野上下幾乎已經默認了岑王是形的太子;寧州蘇刺史叛國斬首,蘇丞相被迫稱病在家三月,胤王的權利被岑黨逐漸蠶食,蘇皇后母子這是已經到了絕境。

安腦中已經捋清楚了因果。

蘇皇后通過無相茶,給泰和帝投毒,讓這個偏心的君主心臟病發,不得不早日立下儲君,而胤王妃這個時候懷孕,無疑是一大助力!

“安藥師若是喜歡,本宮差人也給你送一罐無相茶過去。”蘇皇后一副非常熱絡的樣子,甚至主抓住了安的手,邊笑容極盛。

只是勁兒有些過大了。

掐得安手心疼。

“多謝皇后娘娘抬安卻之不恭。”安禮貌地道謝,“陛下命我去胤王府請脈,不打擾娘娘賞花雅興,臣先行告退。”

蘇皇后并沒有松開手,像是與較勁兒一般:“這滿園的花兒雖開得艷,但看多了也乏得慌。本宮陪你一同去,正好看看本宮那未出世的皇長孫。”

開玩笑!

這個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暗害皇帝,怎麼能輕易放走?

安莞爾:“好啊。”

搭上了蘇皇后的順風馬車。

不得不說,皇后的攆車架,就是不一樣,奢華舒適,比宮時乘坐的那一輛,可強太多了。

安坐在車窗邊兒上,就連屁下頭的坐墊子,都繡著極的金云紋牡丹,點綴著尾圖樣。,極為順,宛如云錦煙羅。

窗外,京都繁華,街道雜而不

皇后那一鑲著紫邊兒的袍,端的是華無雙,鬢邊的金步搖,隨著馬車的行駛輕輕搖晃著,亮晶晶地閃眼睛。

安,你是得了圣寵的醫,當知曉,在圣上面前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

馬車是很私的空間,與人多眼雜的花園不同。

蘇皇后眸微沉,開始同講條件,“只要你保證日后不再提無相茶之事,本宮自不會為難你和你的家人。”

安自斟自飲,手指如玉,竟比瓷杯還要白皙一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皇后的紅不悅地抿了抿:“要怎樣,你才肯封口?”

打開天窗說亮話。

畢竟,謀害泰和帝,是殺頭的死罪。

蘇皇后知道,如果安打從一開始就要置于死地,早在宣政殿面圣的時候就告發自己了,可并沒有。這就說明,還有轉圜余地。

安一副悠閑自得的模樣:“娘娘以為呢?”

慌什麼。

該慌的是蘇皇后,又不是下毒!

蘇皇后神不自在,咽了口唾沫,之前在花園里那種貴氣人的傲人勁兒,徹底煙消云散,就好似被人拿住了七寸,聲音都了幾分:“本宮向你賠罪,之前……之前在花園,不該那樣說你。你與胤兒好聚好散,本宮不應當再拿這事兒辱于你。”

安泛著一層薄的指尖,輕輕挲著白瓷杯的外壁:“臣哪里的起皇后娘娘的賠罪。”

這意思。

就是不接

蘇皇后急了:“如何不起?自是得起的!安藥師,以前是本宮犯渾,但從今日今時開始,本宮保證,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對你不利之事。如果有用得著本宮的地方,本宮也自當竭力相助。”

安看了一眼,角掀起一抹薄笑。

說實在的。

怪心的。

君傾九很快就回京都了,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雨腥風,需要盟友的。蘇皇后再怎麼,也是一國之母,在后宮有著絕對的威信和權利。

不管以前和蘇皇后做婆媳的時候,有什麼齟齬,但眼下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如果花音真的生了個男孩兒,君千胤被立為太子,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君千胤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對付岑王和阿九,掃除障礙。

“我需要皇后娘娘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蘇皇后眼睛亮了。

“我可以不向陛下告發無相茶之事,您繼續您的計劃,我可以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安放下了白瓷茶杯,眸中瞬間閃過銳利的鋒芒,“只需皇后娘娘保證,在九皇叔凱旋歸朝后一年之,胤王不得對他下殺手!”

君傾九回到京都之后,就算榮耀加,也只是初鋒芒,無法與固的太子嫡系抗衡。

周圍敵人太多,暫時能一個是一個。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

不希,他才剛剛勢起,就被幾方勢力圍剿給摧殘掉!

蘇皇后頗為震驚:“這就是你的條件?不是為你自己求的,竟是為了一個被太上皇、陛下厭棄之人所求?”

可保安在后宮中,不被任何一方勢力所迫害。

也能保安,不被岑貴妃針對。

甚至還能給泰和帝吹吹枕邊風,讓泰和帝對癱瘓的武嚴侯,稍微仁慈一點兒,或者給世子眠加進爵,讓胤黨員多提攜這位新晉探花郎。

安卻把這個極為珍貴的機會,給了君傾九保命。

“皇后娘娘只需點頭或者搖頭。”

安不大聽“厭棄”這兩個字。

一個人的出,是沒得選的。

君傾九被生父和親皇兄,這樣瘋狂的算計迫害,不到半點天家的溫地獄,是活下去,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

蘇皇后沉了半晌,經過一翻深思慮之后,點頭:“好,本宮答應你。”

安滿意了。

蘇皇后的表有些一言難盡,說出來的話都是酸的:“以前你嫁給胤兒時,也沒見你為他如此籌謀。”

明明有大才,卻藏拙,讓人誤以為是個草包。

不肯為兒子施展才華,運籌帷幄,卻為了一個瘋人塔里走出來的皇叔,費盡心思。

安:“他不配。”

蘇皇后:“你不要太過分啊!本宮的胤兒,馬上就是太子了!這天底下可沒有比他更優秀的男子了!”

安干脆閉目養神。

任憑皇后的叨念,從左耳進,右耳朵出。

“真的,就是你眼太高了。”蘇皇后不爽地嘀咕著,“胤兒多好啊,至今對你念念不忘的,反倒是你和離之后,越來越無。”

安腦袋一歪,睡著了。

蘇皇后:“……”

*。*。*

小半個時辰之后。

皇后的車架,抵達胤王府。

安小憩了一覺之后,神飽滿地下車。

養足了氣神,才好應付胤王妃花音,畢竟人家可是專門啟奏了泰和帝,點了名要自己來診脈,這王府,此刻跟龍潭虎也差不多。

安和花音兩人之間,可是隔著海深仇。

花音的父親,為泰和帝所用,刺殺了安的三叔;君傾九為了幫報仇,又深夜潛花府,殺了花音爹。

花音沒懷孕之前,本不敢考慮報仇;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位胤王妃肚子里可是懷著君臨國的皇長孫,真正的母憑子貴。

殿

花音換上了代表正室的正紅上的金線繡了一圈又一圈,貴氣且華,奈何本人因為懷孕、子骨弱,臉蒼白的很,撐不起這等華麗繁瑣的誥命服。

“王妃,這玳瑁鎏金冠太沉了,要不換個輕些的。”

“不換!”花音脖子都快彎了,可是撐著一口氣,不肯低頭,“那賤人今日來,本王妃必須讓知曉,我才是正牌的胤王妃,是皇長孫的母親,尊貴無比,不是那種下堂棄婦能夠仰的!”

“這發冠,鑲嵌著十顆極品玳瑁,五十顆東海南珠,七顆雪迷藍寶石,在星珞拍賣行,拍出了三十八萬兩的高價。”丫鬟夏蓮看著艷羨不已,“當真是華至極,自從王妃您懷孕之后,數不清的人結送禮過來,就屬安家大小姐送來的這一頂發冠,最為值錢,也最是耀眼。”

重是真的重。

也是真的

花音臉雖蒼白,但殷紅:“安家大小姐近半年,儼然了京都的頭一號風云人又是四之一,容貌、財富、手段都有,還懂眼,知道第一時間來討好本王妃。”

夏蓮一邊幫主子挽發,一邊道:“聽聞安盈也快為皇家婦了,京中有傳言,會嫁給九皇叔。日后與您,也算是妯娌。送了這麼貴重的發冠來,可不就是想與您搞好關系。”

花音勾

現在是咸魚翻,春風得意。

皇長孫一出世,君千胤一為太子,日后是太子妃,是皇后!

頭發梳好了。

花音原本打算在房間里,等著安來給自己跪下請脈,結果忽然被告知,皇后也來了!

花音有點怕那位婆婆大人。

嫁給君千胤之后,可沒在蘇皇后那兒吃苦頭,教訓。

“扶本王妃去迎接!”

花音變了臉,撐著瘦弱的子,頂著沉重的正紅誥命服和發冠,一直迎到了胤王府的大門口。

見到蘇皇后,莊重地行禮:“母后萬安,兒媳拜見母后。”

蘇皇后差點沒被胤王妃頭上的那頂發冠給閃瞎了眼:“戴著這麼沉重的飾,鑲嵌了多金銀寶石,庸俗不堪,也不怕著自己脖子,傷了本宮未出世的孫兒。”

花音本來想“艷”一下安。

結果被婆婆當眾訓斥庸俗。

臊得臉皮子都紅了。

安就站在蘇皇后邊,意味深長地看了花音這華的頭冠一眼,掩而笑:“皇后娘娘放心,胎兒沒有那麼脆弱,頂多就是胤王妃的脖子罪些。”

花音覺更難堪了。

眼眶微紅,用一陣憤恨的目,瞪著安。

一個棄婦,一個被自己從胤王府趕出去的失敗者,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這個正室!

安,若本王妃的孩兒出了什麼差錯,饒不了你!”

“王妃說笑了,臣才剛來,都沒你一下,您的孩子若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胤王府的人沒把你照顧好。”

安表示這鍋我不背。

蘇皇后了主殿。

花音被丫鬟夏蓮扶著,在后頭跟著,因為剛才惹得皇后不快,也不敢靠得太近。

安與花音并排而行,綴在后頭。

花音惡狠狠地瞪著低了聲音道:“陛下派你來,是讓你給本王妃看診、養胎的,你最好守點規矩,休要放肆!”

安笑了,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王妃出江湖草莽,行事果然庸俗不堪。皇后娘娘背后的蘇家可是書香門第,出過兩個宰相,三個狀元,從小到詩書禮易熏陶,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像你頭上這種金閃閃的阿堵。”

花音氣得雙手直抖,偏偏又無從反駁。

庸俗?只認錢?

安怕真給這位金貴的孕婦氣出什麼好歹來,見好就收,不再刺激了。

了正殿。

花音被扶著,坐在了椅上。

丫鬟伺候著,把沉重的發冠給摘了,摘下之后發髻禿禿的,更添幾分憔悴。與那正紅的誥命服,愈發的不匹配。

“安藥師,你去給胤王妃診脈。”

蘇皇后坐在了主位上,儀態端莊,頗有風范。

安提著藥箱過去,雙指切在了花音的手腕上;“王妃氣有虧,寒,需要好生進補。胎位有些不穩,藥可調理,其余無大礙。”

提筆,開始寫方子。

花音冷笑道:“氣有虧,寒,還不是多虧了你兩年前,因為嫉妒,把本王妃推了冷水中,落下的病?”

安的筆一頓,抬起頭來:“王妃好生奇怪,兩年前落水的,不是你妹妹花喜兒麼?”

那是原主與花音爭風吃醋。

什麼事兒!

更何況,那時候,花音已經殺了花喜兒,冒充花喜兒。

花音臉一僵,表崩裂:“你敢跟本王妃頂?”

安眼觀鼻鼻觀心:“孕婦心火太旺,不是好事。”

花音又是憤怒,又是委屈,一轉頭對著蘇皇后哭訴:“母后,您倒是管管欺負兒媳,欺負您未出世的皇孫,您要給兒媳做主啊!”

若是擱在以前,這種況,那蘇皇后鐵定要給花音做主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蘇皇后還被安拿著把柄,兩人剛剛達了合作協議,蘇皇后鐵定不敢對安怎麼樣。

“胤王妃,你緒太敏了,既然懷著子,就好生歇息。”蘇皇后用責備的眼神,看了一眼,“生事端。”

花音整個懵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生事端?”

無邊的委屈涌了上來。

都懷了皇長孫了,這個婆婆,怎麼還不向著自己?反而向著那個棄婦?

別人都是母憑子貴,怎麼懷了皇長孫,婆婆還不把當回事兒啊,難道不應該像祖宗一樣捧在手心里供著麼?

簡直沒天理!

越想越委屈,然后“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臣妾做錯了什麼?臣妾懷著孩子,嚶嚶…母后不幫著臣妾,還偏向外人,母后這是沒把臣妾當自家人,嗚嗚嗚——”

心里的怨恨,越來越多。

竟然連著蘇皇后,一道給怨上了,“人家的兒媳,懷孕了婆婆、夫君都細心呵護著,呵,只有我,你們誰都不疼我!”

花音哭得歇斯底里。

蘇皇后面子上掛不住,黑著臉道:“瞎說什麼呢,本宮若不關心你,怎麼會大老遠地特意從宮里帶了醫師來探你?”

安端著一碗溫熱的湯藥,遞給花音。

花音哭得腦子有些懵,就著喝了下去。

藥里有安眠鎮定的分,不多會兒,到一陣困倦。丫鬟扶著回了臥房,睡下了。

蘇皇后心中不悅,嘀咕著抱怨:“誰還沒生過孩子呢,就委屈這樣,好像全部欠一樣。”

不想在胤王府多待。

診也看了。

藥也開了。

“你去哪兒?”蘇皇后見提著藥箱起,立刻出言住。

“回家。”

“哎?本宮都沒走,你還先走了呢。你這個醫太不負責任了,陛下給你吩咐的差事,你就這麼敷衍的啊。”蘇皇后抓住了安袖子,“不,你至得在胤王府住上幾日,等花音胎位穩定了,好轉再走。”

安眼角:“……”

咋這麼能使喚人呢。

蘇皇后見一百個不愿意,立刻道:“本宮也不走,你隨本宮一起在胤王府住三日。”

安簡直想罵人:“皇后娘娘,別這樣,我可不想見君千胤。”

想想就晦氣。

蘇皇后瞪:“你嫌棄我兒?!”

安無語:“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蘇皇后那不服輸的勁兒也上來了:“我兒日后是太子,肯定比你庇護的那小子強。你眼不太行。”

安不爽,懟了回去:“我眼一等一的好!”

蘇皇后一聲冷哼道:“真不曉得你看上君傾九什麼,值得你這樣為他費心的。我兒長得高大英俊,比他年長幾歲,更,而且我兒在朝中基比他深厚了不知道多倍。”

安挑眉:“我就喜歡年紀小的,小的聽話乖巧會姐姐。”

蘇皇后愣了一下,沒想到會這麼說:“年紀大的好,保護你、照顧你、疼你。你看京都貴親,基本上都是找大幾歲甚至十幾二十歲的夫君。”

“皇后娘娘,這就涉及到我的專業領域了。就人生理學來說,男到了三十歲以后,能力就會下降,越發力不從心。那種大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對象,還是趁早扔了吧。”安一本正經地分析著。

蘇皇后卻紅了臉:“你……你子,可知何為恥?”

安很是坦:“我說的是醫學上的人客觀事實,為何要恥。年輕小的就是比年紀大的好些。”

狗弟弟不香麼?

狼狗弟弟也很棒啊!

蘇皇后作為一個古代子,是聽這些話,就已經讓臉紅的像是煮了一樣:“歪理!”

安是個很軸的人,決定以理服人:“陛下比您大十歲對吧,皇后娘娘您好好回憶一下,陛下近些年,去后宮的次數是不是大大減了?平均下來,去你那里,就更了。所以啊,人最好還是不要嫁皇帝,會后半生不福的。”

蘇皇后:“……”

扎心了。

被狠狠到了痛,想起自己近十年來喪偶式的生活……

一陣鳴聲,從殿外傳了過來。

安一聽,這是東廠專門為訓練的那只葬聲,不管在何地,葬都能帶著信箋尋到

“阿九回信了?”

安喃喃著,面,立刻沖了出去。

飛落到了的胳膊上,親昵地用鳥喙,琢了下的頭發。

安取下葬腳上綁著的封竹筒,出里頭的信箋。

第一行就是君傾九的字——安,我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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