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番外篇·花枝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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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延十七年,七月十三。

芳園之外。

“吾名羅德元,字公節。乃新科進士,列三甲第二百四十六名,今忝為都察院監察史……”

說話的羅德元挨了一掌,臉漲得通紅,里的大道理卻是不停。

“君子口不手,謂應以理服人、以德服人。你一個小子,卻不修邊幅、還當街手,豈有此理?夫子者,清閑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靜有法,是謂婦德。你卻……”

嗡嗡嗡嗡聲不停。

花枝一句話也沒聽進耳里。

狠狠咬了一大口驢火燒,一邊咀嚼著,一邊四下看了看。

還好還好,王珍還沒來。

本是在暗中監視王珍,但想著這邊有個攤子的驢火燒頗好吃的,便先趕過來買一個。

沒想到,那個名范學齊的公子哥竟然敢來調戲自己。

這不是眼瞎嗎?

花枝當場便要將范學齊打一頓。

沒想到竟有個傻缺沖上來替了一頓打……

里的火燒嚼吧下去,耳邊聽那羅德元還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花枝眉頭一皺,便打算再打他一頓。

此時卻有馬車聲傳來。

花枝轉頭一看,便見到王珍的馬車在往這邊來。

沒功夫再理這些傻缺,轉就走,閃進一條巷子里。

片刻后,王珍的馬車在巷子前緩緩停了下來,接著掉過車頭走了。

花枝耳尖,還聽到車里的王珍自言自語地嘆了一句:“又多了一個滿放炮的,芳園詩會也沒什麼意思了……”

~~

范學齊看著那個獨特的子消失在巷子中,接著又見王家的車馬掉頭離開,只覺得心里空落落的。

“范公子,本今日過來,便是要告訴你一聲,以后不要再發帖子給本了。”羅德元忽然道。

范學齊一愣,轉頭看同羅德元,道:“羅大人,今日這場詩會,有許多你的同年……”

“那些同年我一個都不認識,也并不想與他們結。”羅德元徑直打斷他,高聲道:“這朝堂上的結黨者已經太多了!我朝為,早已許下宏愿,要做孤臣、獨臣……”

范學齊有些失神起來。

憑心而論,他真的很后悔下帖子給羅德元……

~~

傍晚時,花枝回到積雪巷東七號院子。

唐芊芊也才回來不久,正執筆在桌前記著什麼。

不待唐芊芊問,花枝便道:“王珍今天在他的書鋪呆了一下午,傍晚時有個從良的名過來找他,長得可好看了,穿的那個裳布料也特別好!”

唐芊芊白了一眼,道:“說正事。”

“那名的琵琶弦斷了,王珍給修好了,又摟了彈了好幾曲,兩個人便開始……”

“閉。”

花枝撇了撇,頗有些不爽。

唐芊芊道:“就沒點有用的信息?”

“王老大就是個書生,能有什麼信息?”花枝道:“我都和你說了當年布局的應該是王老二。”

“極可能是王珍。”唐芊芊篤定道:“陶文君一天到晚說來說去便是那夫君如何有才華,他這樣的人考不上進士,想必對朝庭怨念頗深。當年那事,確實更像他的手筆。”

“能有什麼才華?那些書生一天到晚就是吹牛皮哄人。”

唐芊芊笑了笑,道:“陶文君今天說,王珍把邊的小廝放出去都考了個秀才呢。你猜那小廝名什麼?”

“我不猜。”

“醪糟。”唐芊芊道:“讀起來,像不是像勞召?”

“那就是他了唄。”花枝一臉無所謂地道:“那接下來呢?要不把他綁去當軍師?可是我們已經有孟先生和李先生了啊,要那麼多軍師也沒用。”

唐芊芊額嘆息了一聲,方才沉道:“他全家老小都在京中,不會走的。這樣的人留在京中,以后有大用。難的是如何確定是他?又如何讓他死心投效?你來說。”

“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花枝道。

“半點長進都沒有。”唐芊芊搖了搖頭,問道:“你跟了這他幾天,可發現他與誰有結怨?”

“他對誰都和和氣氣的,哪有什麼結怨?”花枝想了想,忽然道:“倒是有一個,和他有些互相看不順眼。”

“說。”

啥名來著?哦,張恒。這小子中了個進士,封在刑部,一天到晚在芳園吹牛。什麼張某有幸中了進士,誰誰又落榜幾次啦……”

“這幾天我看見他和王珍老熱絡啦,一個勁‘王兄王兄’,恨不得要在王老大臉上。我還以為他們是好朋友哈哈。沒想到前天張恒熱絡完,走了以后和他的小廝說了一句‘不過是有點錢的商賈賤籍,也敢在我面前擺臉’,然后我又回去又聽到王珍說‘詩會了名利場,這芳園以后來罷’,然后那個玉梭姑娘哭得喲……”

“那玉梭回了屋子,一邊哭,一邊罵張恒。說自己費盡心機,馬上就要讓王珍納自己當妾了,全讓這張恒給毀了,還扎了個張恒的紙人,咒他不得好死。”花枝說得眉飛舞,又道:“你說,這些書生是不是比我們這些的還小心眼?我看得真是好笑死了。”

“還有那個管芳園的范學齊,后來又跑去警告玉梭死了那條心,要是敢弄得王家后宅不寧,他就發賣了玉梭。然后范學齊還在那里自言自語什麼‘唉,這些人怎麼就這麼麻煩’,他嫌人麻煩他怎麼不去宮去當太監……”

唐芊芊的眉頭不由皺了起來,罵道:“我讓你盯王珍,你卻跑去聽這些無聊事,了重要信息怎麼辦?”

“那你別讓我去盯啊。”花枝理所當然,又問道:“你剛才也聽得眼睛都發亮了,有趣嗎?”

唐芊芊高深莫測地淡淡一笑,道:“這些天,我從陶文君那里什麼事沒聽過。玉梭是吧?知道陶文君給了錢,讓死了做妾的心嗎?”

“多?”花枝對這樣的事顯然更興趣。

唐芊芊手指比了個三。

“三十兩?!這麼多?”花枝吃了一驚。

“三百兩……”

過了一會,唐芊芊臉一正,道:“說正事。”

花枝正聊得起勁,頗為失地嘆了口氣。

唐芊芊一臉恨鐵不鋼的表,道:“你派人去結住這個張恒,他既然在刑部為,想辦法讓他捉拿王珍,我們試探一下王珍對朝庭的態度……”

~~

“非要讓我學著做這麼復雜的事。”

花枝得了吩咐,頗有些不爽。

出了積雪巷,便一路走到文賢街,進了一家“白記馬車行”。

“租輛車。”

“姑娘要租什麼車?”

“板車。”

“租板車去哪里?”

“天竺。”

“板車可走不到天竺。”

“那就去東土大唐。”花枝道。

白掌柜便引著進到后堂,確定沒人聽后才拱手道:“花首領。”

“派人去結一個員。”花枝道。

白掌柜一愣,道:“小的這邊干不來這種事啊。”

花枝眉道一皺:“怎麼就干不來?”

“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伙都是人,打打殺殺的事眉都不皺一下。可是結員……這不是為難小的嗎?花首領要不多跑幾步路,去別的據點找找?”

“我不管,你派個人去結。”花枝道:“義軍往后不同了,以后這種事都得學。”

沉默片刻,想不起唐芊芊的原話是什麼,便道:“事敗了不要,你得學著做。明白嗎?”

“小的明白。”

“很好。”花枝道:“去找個讀過書的兄弟過來。”

過了一會,便有個頭大耳的丑陋漢子被領過來。

花枝見了這形象就是眉頭一皺:“你讀過書?”

“讀過,小的縣試差一點就能考上生,這個……功虧一簣。”

“很好!”花枝道:“明天起,你就扮進士,這個……魚目混珠。”

“進士?!”那漢子吃了一驚。

“不錯,我要你去結的那人……眼高于頂。”花枝道。

“花首領,這實在是強人所難。”那漢子道:“生與進士其實……天壤之別。”

“閉。”花枝道:“讓你扮就扮。”

“但小的對這些不啊,到時……百出。”

花枝忽然便想起下午聽到的那句“那些同年我一個都不認識”,于是道:“你羅德元,字公……字公,今科三甲……三甲第六名。”

“那個,第六名是屬二甲。”那漢子小聲提醒道。

“我說的是十六名!”

“那個,十六名也是二甲。不如讓小的考上二百一十六名吧?名次低不扎眼,這個……不圭角”

“好。”

“那小的……封哪個衙門?”

“閉!是你扮還是我扮啊?你怎麼什麼都問我?”花枝叱道:“明天先跟我去詩會悉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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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二十日。

唐芊芊淡淡道:“這就是你找的蠢材,悉了整整六天,一上場就了陷。”

“哪有陷,張恒只是說他的進士是買來的,又沒起疑。”花枝道。

“這不起疑?你還要怎樣起疑?”唐芊芊嘆道:“事敗了不要,但往后你也要長進些。我知道你現在開始識字讀書很艱難,但我們做這些事不能只靠打打殺殺……”

花枝道:“兩年前大家都還是人,這麼的大聲勢也都是打出來的,怎麼現在反倒打打殺殺就不行了?這不是那什麼……含丹學步嗎。”

唐芊芊搖了搖頭,道:“我親自去吧,將張恒騙過來,我們詐他一詐。”

“那人乖得很,你怎麼騙?”

唐芊芊提筆寫了一張紙條,冷笑道:“一個眼神的事而已……”

七月二十一日。

看著王笑的影出了院門,唐芊芊出若有所思的表

“一回頭的功夫,怎麼就死了……”花枝自語道,頗有些難過。

唐芊芊看著地上的跡,罵道:“這就是你找來的蠢材?連書生都打不過還造什麼反?”

“他不是打不過,他上有病啊,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那麼胖?以為他是吃出來的……嗎?”花枝說到后來,聲音愈發小下來。

見唐芊芊不說話,還當這人生氣了,又道:“又沒誤了你的事,那張恒還不是被我們拿了把柄。”

“這是誤不誤事的事嗎?不學會用人,你以后怎麼獨當一面?”

“我不要當什麼一面。”花枝道:“你手里這個玉佩值錢嗎?”

“假的。”唐芊芊道。

花枝不由道:“這個王老三,癡呆是假的,玉佩也是假的。”

唐芊芊道:“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他為何要扮癡呆?”

“為何?”

“許是……如果他不是癡呆會有危險?那這種危險來源何?他那個后母崔氏?王老大?王老二?甚至陶文君?”唐芊芊沉道:“我可是聽陶文君說過,若非王老三被選為駙馬,丈夫必定能中進士。”

“總之張恒那邊先不急,我們先觀察觀察這個王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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