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回頭，會不舍
“阿修哥哥，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咬著，柳玉笙的心悄悄提起。
阿修搖頭，“你我阿修哥哥，該是我心你才是。”
柳玉笙撇，心他還麽。
同時心裏也鬆了一口氣。
如果想起往事隻能讓他痛苦，寧願他永遠不想起。
就當那些過去，已然埋葬。
可以陪他一起去展未來，展新生。
希他快樂。
“好了。”完藥，收拾好藥瓶放在床頭的小木櫃裏，柳玉笙作在年鼻子上狠狠一，“晚安，阿修哥哥！哈哈哈！”
娃兒使壞得逞，飛快閃出門，隻留下張揚的笑聲。
看著房門掩上，阿修角笑意逐漸淡薄，收起。
鼻頭還殘留著痛意，他卻想將這種痛銘刻心底。
那是能在他眼前放肆嬉鬧的證明。
怎麽辦呢，就是想寵著。
燭火跳躍下，年眼底酸越來越濃鬱，最後眼簾闔起，遮蓋了所有緒。
子夜，萬籟俱靜。
農家的狗都停止了犬吠，免得擾了人們沉睡。
柳家小院，落下一道黑影，最後，停在西廂房門前。
門外的人不，門裏也安靜無聲。
良久，房門才咿呀一聲打開，年緩步走了出來，上裳沒有一褶子，也未見淩。
他，一直不曾睡。
黑影立即跪下，“卑職前來護送十六皇子回宮！”
“你為什麽還活著？”年聲音清冽，在夜半時分，清清淡淡，卻讓人聽得一寒意。
黑影幾不可見一，十六皇子他，什麽都知道！“卑職失責，帶皇子回宮後，卑職定當領罰！”
“你自裁便是，難道我還不認得回宮的路了？”
“十六皇子！卑職自知罪不可恕！絕不求！但是請皇子給卑職一個機會，讓卑職護送您回宮！如今皇上病每況愈下，各方勢力蠢蠢，皇子一旦踏上歸京路途，必定危機四伏！多卑職一人，總能多一分保險！”
“魏紫。”
“卑職在！”暗影中再次閃出一個人來。
若是柳玉笙在，必定會認出，院中兩個陌生人，白天，皆來小院向求過醫。
“把他腦袋割下來，半個時辰後啟程。”年越過跪在地上的人，聲音冷得聽不出起伏，“別髒了柳家的地兒。”
“……是！”魏紫低頭，看向跪得筆直的男子，眼神複雜。
同在衛營，這個男人帶領他們出過無數次任務，無往不利從不失手。
唯一的一次，害死了皇上最的子，讓十六皇子陷絕境。
同僚之誼，已不足以讓他為他求。
因為他的失手，出自私心。
把魏青拖出去前魏紫回頭，“十六皇子，皇上病已經很危急……另，我等悄然離京的事想來已經被發現，很快就會有人追來。趁那些人到達前，皇子最好盡早離開，以免波及無辜。”話畢，挾著人飛離。
院外發生的一切，沒有破壞小院裏的寧靜。
阿修的腳步，停在隔壁房門前。
手幾經抬起，都沒有勇氣去將它推開。
在安睡，他即將離開。
倘若將驚醒，他該說什麽才好？
說他早記起所有，說他早就打定主意離開？
再假惺惺的說讓不必記掛，他或許，再不會回來？
他落魄時手扶持，他癡傻時相濡以沫。
隻當是夢境一場？
他遇上，像是在風雪夜中孤獨行走許久的旅人驟然遇上，他不自去擁抱給予的溫暖，可是最後，卻不得不再次踏上征途。
如果可以，他想永遠留下來。
可是娘親慘死的仇，他勢必得報！
那場焚燒他至親的大火，他永遠不可能忘記。也是那場火，教他認清一個事實，縱然他退讓、逃避，也換不來他想要的安寧！
年靜靜站在門口，背影瘦削單薄，天上有淡淡月投下來，映照出他纖長的影子，於這夜半時分，分外孤獨。
最終，年似不住心裏，輕輕，推開了閉的房門。
一步一步，走到床前，垂眸，近乎貪婪的看向床上半側子睡得香甜的小娃兒。
半開的窗戶隙，進幾縷月，正正落在他跟之間。
沐浴月下，睡祥和安寧，而他，剛好站在月惠澤不到的暗裏，滿尖銳暴戾。
同一個空間，仿似被分割兩個世界。
明明是手可及的距離，卻又橫亙著無形的無法越的障礙。
的世界明，每走一步都能綻放麗的花朵。
而他的世界，步，踩的是森森白骨，轉，隻見雨腥風。
“十六皇子。”門外，有人低聲催促。
阿修蹲了下來，將小娃兒放在臉側的小手輕輕握在掌心。
的手很很小，隻有他掌心大小，隻要稍收五指，就能將的手全然包覆。
小娃兒似於甜夢中到了擾，反手扯住他的手墊到臉蛋下麵，末了，還輕輕蹭了蹭。
膩的覺，一直到他心坎裏。
笙笙，你說你喜歡現在的生活，你喜歡這樣的簡單平淡。
你喜歡的，我來守護。
閉眼，再睜開，年眼眸裏浮上堅定決絕。
以最輕的力道回手，站起，就著床頭小桌上的紙墨揮毫幾筆，最後再深深看了眼仍在夢中的小娃兒，阿修轉離開。
沒有再回頭。
回頭，會不舍。
一行人離開得無聲無息，沒有驚任何人。
後杏花村被夜幕蒼穹籠罩其下，依舊祥和靜謐。
這份靜謐，在清晨時分，於柳家的嘈雜喧嘩聲中，才宣告結束。
柳玉笙是在起床的時候看到床頭小桌上的紙簽的。
歸去，勿憂。
四個字，筆鋒流暢，清雋有力。
他隻用這四個字作別，其他的什麽都沒有。
昨晚睡前他眼睛裏飽含了無數複雜的緒，藏著萬語千言，他是早就打算好要走了吧。
卻不肯親口對說哪怕一個字。
這，算什麽呢？
柳家人齊齊坐在堂屋裏，氣氛沉默。
柳老婆子到現在都不相信，阿修那孩子已經離開。
“囡囡，阿修真的走了？這真是他寫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