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經深了，平時喧囂熱鬧的街道冷冷清清，萬家燈火都熄了。
馬蹄聲踏在青石板路上，噠噠聲顯得格外清晰。
睡眠淺的人翻個，便要罵上一句：不知誰家紈绔從金水河鬼混回來了。
還沒到尚書府門前那棵老柳樹，二人就停下來。
馮橙把棗紅馬的韁繩給陸玄，同時把披風還了：“陸玄，你回去吧，再近了要被看到了。”
“那你小心。”已經到了這里，陸玄沒有堅持繼續送，叮囑一句后策馬離去。
馮橙繞去后巷，輕車路翻墻進去。
這時的尚書府正因為馮錦西回來而熱鬧著，燈火通明。
馮橙雖有一肚子話要問，眼下自是先換過裳再說。
晚秋居的燈還亮著。
直接從不高的圍墻翻過去，悄無聲息落在墻，徑直來到窗前輕輕敲了敲窗。
窗子一下子被打開，出一張驚喜的面龐。
看到窗外年后，馮桃面微變，到邊的“大姐”咽了下去。
“三妹，你怎麼在我屋里？”馮橙利落翻窗而，詫異看著馮桃。
馮桃回過神來，震驚指著：“大姐，你怎麼弄這樣？”
馮橙低頭看了看，關好窗子笑道：“方便出去啊。三妹呢，這麼晚了還不睡，怎麼會在我這兒？”
馮桃掃了白一眼：“我聽說三叔的事后放心不下，就過來想和大姐說說話，然后發現大姐不在家。”
白沖馮橙出一個苦笑：“姑娘，您要更嗎？”
要是換了別人來找姑娘，好歹能遮掩過去，三姑娘太執著了，不見到姑娘就不走。
馮橙顯然理解大丫鬟的為難，對馮桃道：“我先換了裳再說。”
馮桃往小杌子上一坐，乖乖等著長姐梳洗換。
沒讓小姑娘等太久，馮橙就恢復了在家時的打扮。
“大姐，快說說你出去的事兒！”
“不急。”馮橙吩咐白，“去前邊打聽一下三老爺的況。”
三叔剛回府，前邊不會給們小一輩的送信，讓白走一趟才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過去。
白領命而去，馮橙這才道：“就是出去找三叔了，天寒地凍，黑燈瞎火，不好玩。”
“大姐，你一個人去多危險啊，下次帶著我唄。”
馮橙睨一眼：“沒有下次了，這次三叔的可能就被祖父打斷了。”
馮桃捂了捂，默默同三叔一瞬就拋到一旁：“大姐，你作男裝打扮還像的，乍一看我都沒認出來。”
馮橙莞爾：“是很像吧，我特意描了眉的。”
姐妹二人熱熱鬧鬧說了一通，馮桃面狐疑：“大姐，我覺得你這不是第一次了！”
小姑娘語氣篤定。
馮橙輕咳一聲，死不承認：“沒有的事。”
“真沒有？”
“真沒有。”
馮桃又不確定了。
大姐從來不說謊的，那就是真沒有？
小姑娘看著長姐的眼神滿是崇拜：“大姐，你第一次扮男裝就這麼像，真是有天賦啊！”
“也就勉強糊弄人。。”馮橙難得生出幾分慚愧。
馮桃眼神亮亮的：“回頭大姐教教我，等天暖和了，咱們就可以穿上男裝一起去金水河泛舟了。”
大姐做什麼都能做得好，還這麼謙虛。
三妹要去金水河？
馮橙眉梢微挑，突然懂了三叔聽說要去金水河的心。
這時白回來了：“姑娘，三老爺正在長寧堂。”
馮橙起：“三妹，咱們一起去看看吧。”
姐妹二人一同趕往長寧堂。
天上云層深厚，不見星月，一出門寒風就往人領里鉆。
馮桃攏了攏披風，想起馮橙回來時的樣子有些心疼：“大姐，你晚上出門穿太了，萬一凍著怎麼辦？”
馮橙就想到了那條帶著悉氣息與暖意的墨披風。
陸玄該不會凍著吧？
這般一想，難免生出幾分擔心。
明日打發小魚去茶館看看好了。
說話間長寧堂就到了，沒進門就聽到了馮錦西的哀嚎。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加快腳步。
“大姑娘，三姑娘到了。”
丫鬟話音落，二人已經進去了。
馮尚書舉著鞋子，扭頭問兩個孫：“深更半夜，你們兩個過來干什麼？”
被老頭子按著狂的馮錦西看著兩個侄，也想這麼問。
被父親大人使勁揍已經夠慘了，還被兩個侄瞧見，這也太慘了。
馮橙欣賞了一瞬馮錦西的慘樣，才不慌不忙解釋：“聽說三叔沒回家，我和三妹都睡不著，一直在晚秋居等消息，后來聽見前邊有靜打發人來問，知道三叔回來了就來看看。”
“對，對，就是這樣。”馮桃連連點頭，著馮錦西，“三叔，你沒事吧？”
馮錦西出一個虛的笑容：“沒事……”
本來是沒事的，現在睡覺都要限定姿勢了。
“行了，你們兩個丫頭回去吧。”馮尚書擺擺手，并不在意兩個孫還沒離開，掄起鞋底繼續教訓小兒子。
走出門后，馮桃幽幽嘆氣：“三叔也忒慘了。”
馮橙點頭附和：“忒慘了。”
轉日馮橙去看癱倒在床的三叔，馮錦西把伺候的人打發出去問：“昨晚一直沒有機會問，你和國公府大公子怎麼認識的？”
他昨晚乍然見到，還以為是那個陸墨。
沒辦法，橙兒與陸墨“私奔”那場風波給尚書府上下留下的影太深了。
“因為陸墨的事認識的。”馮橙說了曾經對馮桃說的理由。
馮錦西就沒有馮桃那麼好糊弄了。
他撐著子，皺眉看著大侄：“只是認識，那昨晚你們怎麼會在一起？”
面對三叔的質問，馮橙一臉慨：“陸大公子得到他弟弟的消息趕去城南查看，要離開時正好遇見我，出于道義他就陪我一起找三叔了。”
看著大侄提起姓陸的眼神發亮，一臉欣賞，馮錦西警惕之心大起：“這麼巧？”
不可能這麼巧，一定是那小子居心叵測！
馮橙出恍然大悟的神：“三叔若是不說，我還沒注意，確實太巧了！咦，這莫非就是有緣分？”
馮錦西表一僵，哎呦一聲：“頭疼，橙兒快幫我看看頭上有沒有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