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純看著馮橙更吃驚了：“馮施主，你們——”
馮橙解釋道：“離開這里后我去了藏經樓，發現靜塵師父倒在二樓，脖子上纏著麻繩——”
靜純大驚：“靜塵師姐，你怎麼想不開呀！”
靜塵師姐好不容易熬出來了，還悄悄羨慕過呢。
每當刀子劃破的涌出鮮，就用靜塵師姐來安自己。
無數次回想那日由靜心師姐領著進園子時遇到靜塵師姐往外走的景。
二人錯過的瞬間靜塵師姐深深看了一眼。
那時踏進一直覺得神的院子，正滿心好奇，對那一眼沒有多想，后來才明白那一眼是憐憫。
經歷噩夢時，就一遍遍想著靜塵師姐的眼神。
想，靜塵師姐能熬過來，也能。
開始新生活的靜塵師姐為何還想不開呢？
靜塵看著大驚失的師妹終于開口：“靜純師妹誤會了，不是我想不開，而是庵主要勒死我。”
靜純白著臉看向馮橙。
馮橙點頭肯定了靜塵的話。
這個事實對于正關在這里煎熬的孩子來說太殘酷了，但煉獄，哪還有資格當孩子呢。
“庵主……為何要害靜塵師姐？”靜純睜大著眼睛問，眼中滿是驚懼與茫然。
以為住進園子里的生活已經無法想象，沒想到還有更無法想象的事。
馮橙亦看著靜塵。
這也是想問的問題。
靜塵了脖子，艱難開口：“因為……我想揭發他們做的事，庵主知曉了我的打算來藏經樓過問，見無法讓我打消念頭，就下了殺手……”
說到后來說不下去，渾微微抖著。
靜純一臉不可置信：“靜塵師姐，你要把這里的事說出去？”
看著比自己還小三歲的師妹，靜塵鎮定了些，問道：“靜純師妹覺得我的想法不對嗎？”
靜純一時不知該搖頭還是點頭。
雖然小，也知道慈寧師叔他們做的是很壞很壞的事，可靜塵師姐要把他們做的事說出去，那以后怎麼辦呢？
們從小就生活在這里啊。
靜純心頭糟糟，理不清頭緒。
“靜純師妹。”靜真定定看著。
靜純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心頭驟然清明。
“靜塵師姐想得對。”
靜塵眼里有了笑。
那日從這煉獄般的園子走出去，迎面遇到靜心師姐領著靜純師妹走過來。
靜純師妹好奇東張西，正如三年前的一樣。
那時想：三年后會不會如靜心師姐這樣領著一位師妹走進來？
惡心與恐懼排山倒海，險些把淹沒。
不想為下一個靜心師姐，更不想再有一位師妹為靜純師妹。
出去了，從這比牢籠還恐怖的地方出去了，總要做些什麼吧？
為自己，也為后來的師妹們。
“可是師姐去和誰說呢？府嗎？”
靜塵點了點頭，面上卻帶著茫然。
說起來，靜塵也不過十六歲，十三歲以前的生活更是單純至極。
二人不約而同看向馮橙。
馮橙苦笑：“現在要考慮的是靜塵師父如何離開梅花庵。”
“離開梅花庵？”靜塵與靜純異口同聲問。
馮橙看了看窗外。
日頭已經西移，來這里的時間不短了，三妹恐怕等急了。
“現在庵中的人一定在找靜塵師父，不過園子是地，們應該想不到靜塵師父藏在這里。”
靜塵與靜純一同點頭。
馮橙語氣一轉：“但留在這里終歸不是長久之計，平時飲食靜純可以分出來給靜塵師父，可十日后慈寧師太們就會過來，到那時暴的可能就非常大了，而靜塵師父一旦被發現——”
靜塵臉一白。
當然明白被發現的后果。
脖子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從小敬仰的庵主還有慈寧師叔那些人不是慈悲的佛前弟子，而是披著人皮的惡鬼。
不能心存僥幸，不能心存幻想。
“那該怎麼辦呀？”靜純著急問。
靜塵師姐是為了才這樣做的，不能看著靜塵師姐出事。
馮橙看著二人道：“我要先離開這里。”
一聽說要離開，二人皆變了臉。
“馮施主，你要走嗎？”靜純不安問。
“妹妹還在山腳等我，要是我久久不回，找過來就更麻煩了。”知道二人的擔心，馮橙正道，“你們放心，我還會再來，到時候把靜塵師父帶出去。”
“馮……施主，謝謝。”靜塵輕聲道謝。
靜純也跟著道謝。
馮橙叮囑二人藏好，悄悄離開了園子。
比起園中的風平浪靜，園外明顯氣氛張起來，總能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看到匆匆走過去的尼僧。
這給馮橙離開梅花庵造不小的麻煩，險險避開幾個路過的尼僧后，傳來們的對話聲。
“找到了嗎？”
“還沒有。”
“靜塵師妹怎麼會做出監守自盜的事呢？”
“是啊，想不通靜塵師妹盜取經書做什麼。”
……
看著幾名尼僧遠去，馮橙眼神微冷。
庵主真是找的好借口，推說靜塵盜取經書，就能大張旗鼓搜查了。
要盡快把靜塵從梅花庵救出來。
等馮橙趕到山下與馮桃面，馮桃都快哭了：“大姐，你怎麼去了那麼久啊？”
“出事了。”馮橙沒準備瞞著馮桃，在馬車上低聲把梅花庵發生的事說了。
馮桃聽得心驚膽戰，小臉發白：“沒想到梅花庵這麼可怕。”
明明素齋那麼好吃。
“大姐，那咱們怎麼辦啊，去報嗎？”
報？
馮橙心念一，想到了陸玄的好友林嘯。
若是告訴那位林大人，或許可行——
馮橙才生出這個想法，又猶豫了。
對林大人并不了解，除了花陸玄的錢這一點，瞧著像是剛正不阿的樣子，若是知道了梅花庵的事立刻來查怎麼辦？
就算有靜塵與靜純當人證，頂多讓庵主這些人到懲罰，可最可恨的分明是需要“藥”的人。
到底要不要告訴林嘯，看來要與陸玄商量一下。
馮橙正想著，馬車突然一停。
“怎麼了啊？”馮桃挑起車窗簾，探頭往外看。
年立在車外，淡淡道：“我找你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