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參早就知道有人跟在他們後，也知道跟在他們後的是大理寺卿江墨，新晉大理寺是皇帝邊的紅人，朝野上下誰人不知，大理寺卿找上了門，他知道，當年的事瞞不住了。
“你是剛才那個姑娘！”魯夫人認出了衛林，眼裏出驚豔和驚喜，上下仔細打量著衛林，“姑娘，你小小年紀竟然對佛法有那麽深造詣，我剛才還想著找你請教一下呢。”
“魯夫人過譽了，不過是班門弄斧，讓夫人見笑了。”衛林微微抿垂眸，淡定從容，不浮不躁。
魯夫人暗暗點了點頭，心裏對衛林的好更上一層，聰慧又謙遜，長得還漂亮，深得心。
“姑娘，你什麽名字，有空我想請你吃個飯，談論一下佛法。”魯夫人拉住了衛林的手，眉開眼笑，那模樣，像極了上一世，經常到衛林家要給衛林的相親的一個姨媽。
衛林心裏頓時對魯夫人也多了幾分親切。
“夫人，你去廂房歇會吧，用些齋飯，我們有些事要談。”魯參的眉頭不易察覺地皺了皺，有些事，他寧願自己扛著。
魯夫人點頭，笑嗬嗬地走開了，當然知道這個兩人像仙人一樣的人是找丈夫的，不然也不會跟了一路，丈夫顯然也知道這兩人找他是為了什麽，不然也不會專挑後山這樣清淨的地方。
“你們來找我是想問六年前雷東八省賑災的事的吧？”魯參看著魯夫人走遠，歎了口氣，頹然地坐在涼亭階梯上，“我早就知道當年的事瞞不住，這些年，我一直都矜矜業業，吃齋念佛，就是想減輕一些罪孽。”同是在朝為，他自然是認得江墨。
衛林看了眼魯夫人的背影，眼眸微閃，若有所思。
“魯大人，當年的事是怎麽回事？真相是什麽？”衛林回過頭來看向魯參，能看得出來，魯參本不壞，想知道，他有什麽苦衷。
“當年，大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整整一年沒有下過雨，災最嚴重的就是雷東八省，水井幹涸，莊稼顆粒無收，糧食供不應求，糧商看準時機，趁機大量收購米糧，最後再以高價賣出，雷東八省經濟崩盤，百姓全年收買不起一抖米，不人活活死。”對於當年的事，魯參到現在還記憶猶新，一邊說，一邊忍不住歎氣，“州縣知府忙將災上報給皇上，但沒想到，奏折本沒送到皇上手中，在半路就被人截了下來，還謊稱雷東八省那年大收，皇上信以為真，為了平衡各個州縣的糧食和價，便下了命令，雷東八省每戶百姓加收本年的三收，作為補充之用，皇上這一聖旨無疑是雪上加霜。”
“命令下達活，底下各員異常積極，天天帶著人到每家每戶收糧，百姓隻能砸鍋賣鐵，日子本就艱難，這下更加艱難，有些人家不，就會被活活打死！還有不的地流，氓冒充收糧兵，對百姓一遍遍榨，一時間，雷東八省怨聲載道，百姓苦不堪言，城城外，橫遍野，到都是。“
“再後來，有一個梁生的縣令，看不下去，冒死進京，麵見皇帝，將雷東八洲的災如實告訴了皇帝，梁生說話災後，因為傷得太重，當時就死了，皇帝大怒，派人徹查，查清後斬殺了大量涉事員，下令開倉放糧，撥了三十萬石糧食，另外還撥了五百萬兩白銀，命我當那次賑災的欽差，親自主持賑災。”
“後來那些銀子和糧食去哪了？”衛林沉著臉，眼神冷若冰霜，怒火中燒，從魯參這些話中，能想象得到當年是災請有多嚴重，災的百姓有多絕。
魯參再次探了一口氣，一臉無奈，“那些銀子本就沒有糧食撥下來！賑災糧不見了！”
“不見了？”衛林驚駭，萬萬沒有想到。
魯參頹然地點了點頭，“別說糧食了，連銀子也沒有一分，真的連一個子兒都沒見到。”
“當時我臨危命，拿著皇帝賜的尚方寶劍立即啟辰趕往雷東八省，因為當年，事發突然，我沒有等到賑災款撥下來就出發了，我以為災款隨後就會到，但是我一連在雷東等了半個月都沒有見到災款的影子。“
“看著百姓一個個死，我心急如焚，我多次寫奏折追問災款的事，但都如泥牛海，沒有半點回音。終於在一個月後，災款到了。”
“但隻是區區五十萬兩，糧食也隻有兩千石，當時我以為這隻是其中一部分，後麵的應該也會盡快補上，但是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災款來過，五百萬兩的賑災款隻剩下五十萬兩，我大怒，抓著護送災款的一個將軍將領追問，終於在我的一番追問下，那個將領說了實話，他說接到的就隻有這五十萬兩銀子和兩千石糧食，其餘的，都被皇帝扣留了。“
“區區五十萬兩銀子和那一點點的糧食，本就不能解救雷東數十萬的百姓，我雖生氣，卻沒有辦法，災款發放完後，我被迫回京，想說服皇帝再撥點銀子下來，誰知一回京被京都指揮營的人抓了起來，還胡給我安了個貪墨克扣賑災款的罪名，還企圖對我屈打招。”
“後來，多虧了我邊同行的士兵和那個護送賑災款的將領為我作證，我才能逃過一劫，那事我才知道，皇帝撥下來的賑災款實實在在是五百萬兩，賑災糧三十萬石，但不知為何，到達雷東的時候就隻有那麽一點點，不到一半，皇帝震怒，命了當時的大理寺卿柳家徹查此事。”
衛林皺眉，一直以為是淩昊天。
魯參點頭，“柳大人時任大理寺卿，在當時也是鼎鼎有名的神探，但是就是柳大人這樣的神人也沒能查出什麽皮，皇帝一氣之下撤了柳大人的職，為了泄怒，斬殺了幾個底下的員。”
“那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後來有人說是鬼神作祟，是鬼神在懲罰大魏，皇帝當時也聽過這個說法，不知道是不是也信了這個說法，一直都沒有再提起。”
衛林聽後久久沒有說話，唏噓不已，沒想到當年的事竟然是這樣。